第一卷_第240章  石門秘密

石階之上，靠近石門處，立著一對高大厚重的石獸，一隻長有獨角，昂首挺胸，瞪目張口，氣勢極為威武雄壯。一隻長有雙角，銅鈴眼，血盆口，肩部雙翼微展，作闊步前行狀。

門邊立著兩根巨大的石柱，雙螭盤曲的底座，柱端托著一朵仰蓮紋的圓蓋，蓋頂中央蹲一小型石獸，形狀和門前那對大的差不多。

兩根石柱間，立著一個體形巨大的石碑，座於龜趺之上，穩重有力。

眾人看了半天，都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大概知道這約莫是個墓室的大門，裡面葬的不是普通百姓。

只有辛久莫仔細端詳著石獸，嘴裡喃喃出聲，「獨角為麒麟，雙角為天祿，辟邪於王侯——這是座帝王陵！」

說完，他上前幾步，抬手拂去那石碑上積年累月的青苔，順著鏤刻的痕迹，指尖描繪著上面的文字。

只見上面用篆體刻著——澧朝昭宣帝之陵。

「這！」辛久莫驚愕地後退幾步，轉頭看向老頭兒。

「沒錯，這石門後面，就是那位亡國之君，前朝最後一位皇帝，昭宣帝的陵寢。」老頭蒼老沙啞的聲音回蕩在這寬闊寂靜的石道里。

「先父正是當時的禁軍副統領。」老頭轉頭看了看被綁著的村正，「那小子的祖父，是當時的禁軍統領。」

「六十年前，前朝覆滅。昭宣帝南逃，想必這件事你們也曾聽聞過一二吧。」

「那時候，各地起義軍揭竿而起，昭宣帝被打得連連敗退，最終在禁軍的護衛下，棄宮出逃，一路南下，最後便逃到了這裡。」

「可是，傳言說，前朝皇帝，最後不是跳海了么？」辛久莫問道。

「呵呵呵。」老頭咧嘴笑了，「所以說，國師大人還是技高一籌啊，都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人對他當初故意散播出去的謠言深信不疑。」

「若是當初不傳這些謠言，我們又怎麼能平安躲過各路人馬的追殺，還有後來幾十年的戰亂呢？這大昇，也不過才立國三十年。其間的那段時間，各股勢力征戰，世道可是十分艱難啊！」

「當初我父親他們走投無路，差點真就跟著皇帝投海了，幸好，誤打誤撞下，他們發現了這處山坳，堪比世外桃源，於是便在這裡笱活了下來。」

「沒過幾年，皇帝駕崩了。我父親他們，都是跟著昭宣帝的死忠之人，沒人願意離開。再說面連天戰火，民不聊生，出去也沒有活路，不如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過著世外田園的生活，替主子看守好陵寢。」

「這山谷里四季如春，溫飽不成問題，大家開始安心的過起了日子。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人也都漸漸怠惰了，開始琢磨起別的事兒了，例如，女人。」老頭兒悵然的嘆氣。

「當初護衛著皇帝出逃，全都是大老爺們，嬪妃只有幾人，也沒有子嗣，皇帝死後，按照慣例她們便殉葬了。只剩下十幾個宮女，和一百多個男人。」

「聽說那時候因為爭搶女人，還曾經發生過一次很大的爭鬥，死了好幾十個人。後來，統領大人冥思苦想，最終下令，女人共享，這才算平息了風波，不過，卻也因此埋下了隱患。」

「因為這十幾個女人都是共享的，所以導致生出來的孩子，往往分不清是誰的。」老頭指著村正，「就像這小子他爹，當年若不是長得跟他爺爺一個模子刻出來，估計也沒人知道他是禁軍統領的兒子。」

「那時候，男人們都是等孩子長大了，才對比著五官去認領。但是，仍有許多孩子是無法通過面貌辨認父親的。」老頭再次嘆了口氣，「畢竟是通過亂交生出來的孩子，不知道誰和誰就是一個爹。因而也沒辦法相互婚配。」

「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把主意打到了過路人身上。」

「再然後，你們也知道了，凡是路過新娘嶺的迎親隊伍，就會無緣無故失蹤。其實，這座山谷當年被大國師改造過，裡面是奇門陣法，容易讓人迷失困在林中。一旦陷入昏迷，人就會被我們帶回來關著。」

「後來，村裡的男娃子們一個個長大成人，守株待兔已經滿足不了需求了。他們便去山谷附近等著，若是有過路的女子，別管模樣好壞，是否嫁了人，一律搶回來，用鐵鏈子拴起來。」

「女娃子們也一樣，若要婚配，必須從外面抓來男人來。若是不從，那便只有殺掉了。」

所有人默不作聲地聽著老頭說這些，無不在心裡啐罵。

太缺德了！

老頭兒苦笑一聲，「老頭子知道你們不理解。其實這樣的日子，我老頭子也早就過夠了！」

「六十年，三代人，全都被困在這方寸天地間，像老鼠一樣窩居在地下，躲著藏著，生怕被外面的人發現。娶不成媳婦，只好去外面去偷去搶別人的女人，怕人跑了，只能用鐵鏈子拴起來。碰到性子烈的，當晚就咬舌自盡了。禍禍了多少女人，就造了多少孽。」

「如今，這村子里全是鰥夫孤兒。這都是報應啊！報應！」老頭兒說起這個，立刻老淚縱橫。

「村裡的女人呢？」辛久莫神色有些焦急。

「都……都被山上的苗人抓走啦……成了蠱，或是成了蠱蟲的飼料……太慘了，太慘了……」老頭兒邊哭邊搖頭。

「自從那個苗疆的妖婆子發現我們這裡后，新娘嶺便再也沒了太平日子。她奴役我們，稍不如意，就把人抓去煉蠱……莫說是過路人，就連我們村裡的人，也被抓走了一大半了……全是報應……」老頭掩面而泣。

贏七鄙夷的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活該！」

一旁的辛久莫沉默不語，臉色有些慘淡。

「苗疆的妖婆子。」他喃喃自語地重複著這句話，小心翼翼問道，「你說的人，是苗寨大巫烏箬雅么？」

老頭猛地抬頭，瞪圓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盯著辛久莫問，「你怎麼知道歐箬雅？你和那個苗疆妖婆子是什麼關係？」

辛久莫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神情頓時頹然下來，「果然這一切都是她……」

「你、你、你說清楚！你和那妖婆子什麼關係？」老頭激動地上前要揪辛久莫的領子，卻被贏七橫劍攔下。

「老實點！你兒子的命不想要了是不是？」贏七呵斥道。

「那個妖婆子，她抓走了我閨女！」老頭兒不甘心地大聲嚷嚷，指著辛久莫道，「你、你和那個妖婆子是不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