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震怒
車輦之上。
穆雲裳眨巴著水汪汪的烏黑大眼睛，打量著身側寧無缺那張毫無瑕疵的側顏。
絕美的容顏上，多了一分獃獃的萌態。
寧無缺似有所感地回頭。
正好與穆雲裳的目光對視。
眼神碰撞間。
穆雲裳似被撞破小心思一般心虛的低下頭，便是聽見寧無缺好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我臉上有花兒嗎？」
「沒、沒有！」
穆雲裳小腦袋連忙跟撥浪鼓似地搖晃起來。
小心翼翼的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寧無缺幾眼。
寧無缺嘴角微微上揚，噙著淺淺的弧度，他知道穆雲裳尚未從自己完全恢復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輕輕握住了她那有些局促不安的小手。
兩手初碰。
穆雲裳嬌軀一震，頓時坐得筆直，一動不動。
俏臉更是霎時間變得如煮熟的螃蟹一般。
寧無缺輕笑道：「雲裳，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的疑問，你可以說出來的，我都會無所保留的告訴你！」
穆雲裳紅著臉點點頭，她心裡的確有無數的疑問。
她可是親眼看到寧無缺被摳了雙眼，剜了道骨，挖了臟腑，抽空一身血液啊！
可現在……
寧無缺的身體恢復如初。
更是在不久前，當著她的面殺了寧無雙。
這一系列的變化，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穆雲裳斟酌了一下言辭，弱弱道：「無缺哥哥，你、你的身體究竟是如何恢復的？」剛說完，似乎擔心引起寧無缺的誤會，連忙補充道，「如、如果為難的話，無缺哥哥可以不說的……」
「傻丫頭，在我最落寞絕望的時候，你都對我不離不棄，我對你又豈會有什麼不可言語的呢？」
寧無缺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神寵溺看著她，沉聲的說道，「不過此事的確有些匪夷所思，我只告訴你一人。」
「嗯嗯！」
穆雲裳乖巧點頭。
寧無缺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當你帶我離開神武王府的時候，我便出現在一片浩瀚星海之中，在那裡我看到了……」
寧無缺當即將自己先前所見所聞，以及混沌神劍、劍祖傳承的消息一一告訴了穆雲裳。
穆雲裳聽得目瞪口呆。
著實是寧無缺所描繪的場面太過匪夷所思。
星河為路，烈陽為燈；
神魔跪拜，劍祖傳承！
正如寧無缺所說，這一切根本無法解釋。
看著穆雲裳獃獃的樣子，寧無缺抬手颳了下她那高高的瓊鼻，笑著說道：「想不通就別想了，便當是你為我帶來的機緣不就好了嗎？而且現在我的天賦可遠超過往，只要再給我足夠時間，定能超越昔日巔峰。如此一來，我就有足夠的實力去保護你了！」
「嗯嗯！」
穆雲裳乖巧點頭，只是似乎想到什麼，她不由得低下了頭。
寧無缺敏銳捕捉到她眼中那一抹憂慮，便是問道：「雲裳，你可是有什麼心事困擾？你我既為夫妻，當為一體，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直接告訴我，不需要埋在心裡獨自承受的！」
「無缺哥哥……」
穆雲裳眼眶微紅，輕輕抿了抿嘴唇，開口道，「先前你受傷的消息傳回南疆，父王和母妃是想上稟皇伯父，解除你我之間的婚約。可我不願，偷偷駕馭父王的神行車輦趕到神武王府，咱們此番回到南疆，我怕父王和母妃會刁難與你……」
雖說寧無缺現在恢復了身體，但是一身修為卻蕩然無存，更是丟掉了神武王府世子的身份。
這樣的寧無缺便如無根浮萍。
她擔心寧無缺會承受不住鎮南王府眾人的打壓和刁難。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事讓我家雲裳如此苦惱，原來是這樣……」
寧無缺哈哈大笑，抓著穆雲裳的手掌微微用了幾分力氣，將她握得更緊了幾分，聲音溫柔中帶著堅定不移的決心，「放心吧，莫說只是你父王和母妃刁難，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咱都不懼，一切有我！」
「嗯！」
穆雲裳臉上露出燦爛笑容，輕輕靠在寧無缺的肩膀上。
這幾日來她承受的壓力也是不小。
如今靠在寧無缺身旁，心中也是安定許多，不多時便是沉沉睡去。
看著身邊穆雲裳那緊閉雙眼上微微顫動的修長睫毛，寧無缺目光逐漸變得鄭重起來：「失去了神武王府世子的背景又如何？只要我夠強，我，便是背景！」
經歷了這一番磨難，讓他更加堅定了一個道理。
那便是實力！
唯有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只要我擁有足夠強的實力，何愁鎮南王府不接納我？眼下第一步，便是在抵達南疆之前，恢復鍊氣境的修為……」
寧無缺深吸口氣，心中對於強大實力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見他徐徐閉上雙眼，運轉起《混沌無極劍道》的修行之法。
此法乃劍祖所創，直通不朽之路，可證永恆之基的絕世功法。
一經運轉。
寧無缺便覺得自身化作一頭遠古饕餮，張開血盆大口，傾吞周遭天地靈氣融入己身。
「不愧是劍祖經九世輪迴方才創造出來的絕世神功，我如今不過是煉體境，可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竟足可媲美往日脫胎境。以這樣的修行速度，抵達南疆之前，必然可以踏入鍊氣境！」寧無缺心中振奮不已。
完全沉浸在修行之中。
……
翌日，晌午。
距離寧無缺和穆雲裳離開神武王府已是一日有餘。
昨日穆雲裳堂而皇之的帶走寧無缺，自然是逃不過神武王府一眾強者的眼線。
不過。
一方面穆雲裳的身份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另一方面則是寧無缺已是一具空殼，不久於人世，他們自然也就不屑再去阻攔。
這個神武王府七脈族人，過著一如既往的生活。
寧無缺的隕落，並未給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第四脈所在的府邸。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沉悶的氣氛壓抑的可怕。
第四脈家主寧宏遠陰沉著地臉龐足可以滴出水來，看著躺在下方擔架上的那具冰冷屍體，眼神中布滿猩紅血絲：「查清楚了嗎？無雙究竟是怎麼死的？究竟是誰，竟敢在北境殺害我寧宏遠的孫子？」
「啟稟家主，屬下已經查明，昨日是無雙公子偷偷離開王城，前往堵劫寧無缺和穆雲裳郡主。依屬下推測，無雙公子很可能是死於雲裳郡主之手……」下方一身著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低聲回應。
「堵劫寧無缺？無雙定是為了寧無缺的劍心，卻沒想到遭了穆雲裳那賤人的毒手……」
寧宏遠喉結滾動，發出刺耳的低吼。
沒有人認為寧無雙是死於寧無缺之手。
畢竟。
寧無缺丹田被毀，混沌體也被他們幾家瓜分。
怎麼可能殺得了寧無雙？
「家主，請節哀！」中年男子道。
「節哀？哼，那寧無缺本就是個廢物，我孫兒看上他的劍心乃是他的榮幸，穆雲裳憑什麼殺我孫兒？就憑她是鎮南王的女兒？」
寧宏遠面露陰狠之色，抬頭看向中年男子，「王元，我記得你媳婦兒是來自南疆大族歐陽家。如今的鎮南王側妃歐陽婧，便是歐陽家當今家主的妹妹，我記得沒錯吧？」
王元一愣，點點頭。
寧宏遠嘶啞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以最快的速度聯繫歐陽家族。告訴他們，我願全力助歐陽婧上位，取締如今的鎮南王妃，幫他歐陽家族成為南疆第一大族。我唯一的要求，便是事成之後，將穆雲裳交給我處置……」
「屬下領命！」
王元重重一點頭，隨即離去。
寧宏遠來到大殿之中，蹲在寧無雙的身側，輕輕撫摩著那張冰冷的臉龐，眼中滿是恨意：「無雙，你且放心去吧！寧無缺活不了多久，至於那穆雲裳，待日後將她捉拿回來，爺爺便將她活埋了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