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孤陰地

第五十六章 孤陰地

直到這黑貓突兀的出現,我更加確信這裏一定有問題。

我把匕首從口袋裏掏出來,緊緊的握在手裏,雖然不知道這種冷兵器是否管用,但手裏有件東西能抓着,心裏多少也有了點底。

順子和我一樣,也是全副武裝,小心戒備,右手拎着摺疊鏟,左手握著匕首,心無旁騖,全神貫注的盯着屋裏。

我剛想邁步往屋裏走,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就停下來回頭對佟佳說:「你就別跟進來了,在門口守着,一旦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們,咱們不至於後路被封。」

佟佳聽我這麼說,心裏也意識到我是為她好,害怕她出事。但是心裏也很矛盾,既想和我們並肩做戰,不想讓我們獨自冒險;又害怕真的像我說的那樣,一旦形況發生變化,一損俱損,全軍覆沒,所以一時之間也有些猶豫不決。

順子見佟佳猶豫,也知道佟佳為難,所以也幫着我勸她,拍了拍她的肩頭:「妹子,就聽亮子的吧,你一個大姑娘,這事兒用不上你。咱得好鋼用在刃上,這裏不是你的用武之地,對付這玩應兒,還是我們在行,你就把好門,真要是有啥情況,就喊我們,實在不行,咱就撤。」

佟佳看了看我們,最後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就,自己站在了門旁,沖我們一使眼色,示意讓我們進去,她則守着門口幫我們戒備。

我和順子這才放下心來,一前一後閃進了屋裏。再次打量著屋裏的每一個角落,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兒里出了問題。

順子進屋后眼睛就盯着那口水缸不動地方了,瞅了半天,見屋子裏沒有什麼別的危險了,就讓我替他看着點,他則快步走到水缸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中的鏟子用力的把蓋缸用的蓋帘子掀翻在了地上。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伸頭往裏看了看,就見臉上喜笑顏開,馬上回頭告訴我:「亮子,老天保佑啊,這口缸里是空的,沒有那種爛肉和骨頭,看來咱倆應該沒啥事。」

我一聽這話,心裏也很高興,畢竟一直擔心當初喝的水有問題,更害怕也是像地下那屋子中的水缸一樣,裝的都是腐肉和骨頭,現在聽說缸里是空的,心才放在了肚子裏。

可再一琢磨,隨即冷汗直流,凄凄惶惶,趕緊問順子:「順子,你……你說啥?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啊,是空的啊。」話一說口,順子也意識到不對,又往缸里瞅了一眼,隨後又用手中的鏟子在裏面攪了攪,只聽到剷頭磕在缸壁上發出的「鏘鏘」聲。

「他媽了個巴子,不會吧?咋會沒有水了呢?當時是有大半缸來着,我還舀著喝了呢?不過現在瞅這缸里這麼乾爽,也不像裝過水的樣子啊?這不是他媽的扯犢子嘛!」順子明顯有些着急了,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

我也緊走兩步到了缸前,伸頭往裏看了看,用手又摸了一下水缸內壁,的確是空置了很久的樣子,沒有一點潮濕的感覺,明顯這缸有日子沒有裝過水了。

但是回憶那天晚上喝水的感覺十分真實,根本就不像是幻覺,如果這缸里沒有水,那我們當時喝的是什麼呢?一時間,我的腦子也有些不夠用了。

順子看着這口缸,試探性的問我:「亮子,要不咱倆試試這缸還能不能轉,會不會還像前天的那口缸一樣也有機關?」

我一聽也未嘗不是個辦法,估且可以試試,點了點頭后,就蹲了下來,和順子合抱着這口缸,開始依法轉動。

可是沒想到,剛剛用力這麼一轉,直接把缸從屋角轉了出來。

因為那天晚上我倆在地下轉這口缸轉了兩回,對力量也有些估計,可是我倆剛一使勁,這口缸就鬆動了,直接從原位置給轉了出來,根本就不是我們曾經碰到的那種暗藏機關的水缸。

我和順子都是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順子站起身來,自己稍稍用勁就把那口水缸給挪了出來,再看看缸后的牆壁和水缸的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

就是普通的一口空缸,普通的一間屋子,沒有什麼特別的,這回我和順子算是徹底的傻了。

佟佳在外面一直瞄着我倆,看到我倆一動不動,瞅著水缸直嘆氣,估計也沒有什麼危險,也就走了進來。看了看這口水缸,一邊打量這間屋子,一邊問我:「侯哥,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我嘆了一口氣,一攤手,無精打採的說:「什麼都沒有,缸是普通的一口水缸,屋子是普通的一間屋子。要不是我和順子都一起經歷了那晚上的事,現在我真懷疑是不是我得了幻想症了。我和順子曾經來過這間屋子,格局擺設都一樣,當時還喝了口涼水,可是現在,這水缸最起碼一年沒有裝過水了。」

佟佳聽我說完后,好奇的摸了摸這口缸,又往前走了兩步摸了摸炕席和炕桌,神情突然一變,有些緊張的對我說:「侯哥,不對,這屋子肯定有問題。」

順子聽到這兒,剛有些鬆懈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把摺疊鏟子橫在胸前,緊張的看了看周圍:「妹子,你說啥?有啥問題?」

「有問題?其實我剛進這屋子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現在也沒有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我一邊回答,一邊也下意識的橫起手中的鋼管,把佟佳夾在了我和大牙中間。

佟佳也受我們的影響,明顯有些緊張了,屏聲息氣的說:「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間屋子裏乾淨的有些不可思議,簡直是一塵不染。」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我剛進來時就一直感覺這屋子看着不對勁,現在才知道問題就出現哪裏,就是這間屋子太乾淨了。

按常理來講,常年閑置的房子或是這種郊外的荒屋子,怎麼可能會一點灰塵都沒有。炕桌雖然有些破舊,但就像剛剛擦拭過一樣。就連面前這口水缸也是,用手摸了摸缸壁,也是一塵不染。房頂屋角也沒有絲縷的蜘蛛網,這種潔凈太過於詭異,不要說是這個郊外的荒屋,就算是農村正常過日子的人家,也不可以做到如此潔凈。

順子也和我一樣,聽完柳葉的話四處打量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在疑惑的同時,腦袋不停的轉,想要弄明白為什麼這屋子裏會一反常理,不落塵埃。雖然佛家講過「心凈則無塵」之類的話,但我壓根就不相信是因為我們心凈如水,這裏才現佛之凈土,這樣扯蛋的解釋,我自己壓根就不信。就在胡思亂想的光景,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莫非這裏就是風水中的「孤陰地」?

一想到這兒,我意識到我們潛在的危險,來不及和他們細說,趕緊招呼順子和佟佳馬上撤出去。

順子和佟佳聽我語氣很急,知道肯定事情非同小可,也沒有多問,趕緊抽身就往門外走,眼看着就要到門口了,我就感覺腦袋中開始渾渾噩噩,又是一股困意襲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當初就是這種感覺,我和順子才昏倒在屋內,然後醒來就到了另一個空間,莫非又要昏倒?

我狠勁的用手擰了一下大腿,卻已經感覺不到有多痛了,但是也有了一剎那的清醒,我在隊伍的最後面,看着近在咫尺的門口,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往前使勁撞去,估計佟佳和順子也出現了這種眩暈的感覺,我這一撞,顯然他們都絲毫沒有防備,三個人齊唰唰的跌出了門外。

也結結實實的跌在地上了,頭腦也清醒過來了,只聽見被壓在最底下的順子一個勁的直哼哼。

我趕緊站起身來,拉起身下的佟佳,這才看到最底層的順子趴在雪地上,壓得扁平,幸好這裏一直沒有人來過,積雪很鬆軟,也很厚,要不這下子估計弄不好准得傷筋動骨。順子沒有讓我們硬拉他起來,而是自己趴在那裏哼唧了半天,然後自己拄着地慢慢的爬了起來。

回想起剛才的那種眩暈的感覺,佟佳有些驚恐不定,這回算是知道我和順子所說的昏睡前的那種感覺是什麼樣子的了。大家都慶幸雖然摔了一下,但還是全身而退了。否則,說不準要發生什麼事情,自然最後都問我為什麼知道這屋子裏要出事?又是怎麼能保持清醒的撞了出來?

我見順子和佟佳身體並無大礙后,這才告訴了他們關於「孤陰地」的事情。

風水中講究「藏風聚氣」,而氣又是存在於天地萬物之間,無處不在。氣屬陽,地屬陰,兩者互為依靠,互相衝激。地中有氣則發生萬物,地中無氣則萬物不生。這裏塵埃不落,就是說明氣全無,已然打破了氣與地的平衡。就是說氣和土是相互依存的,缺一不可,就像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意思。

「這裏沒有了所謂的氣,那土也就沒起升騰變化,自然無法變成灰塵。我們在這屋子裏多待了一會就會頭暈欲睡,也是因為這裏沒有『氣』,當然這個氣不是說空氣,而是更深層次上的『生氣』,沒有這種『生氣』,這裏就不適合有生命的東西居住,我們在裏面時間呆久了,自然會感覺不舒服,甚至是窒息。

「這間屋子所在的位置正是龍脈穿行的地方,逢到此處,氣不流轉,就相當於斷了此條龍脈一樣,這條龍也就沒了生氣,成為死龍了。」

對於我說的這些理論,估計順子和佟佳都只能聽個熱鬧,很多東西是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的,順子對氣的概倒是還有一定的認識,畢竟中醫中也有大幅篇章對「氣」加以論述。

中醫認為氣、血、津液是構成人體的基本物質,是臟腑、經絡等組織器官進行生理活動的物質基礎。而氣具有推動、溫煦作用,因此也屬於陽,這點上與風水上對氣的屬性認識是一樣的。在中醫里認為氣是構成人體的基本物質,氣散則形體滅亡,而中醫里的「氣」也不是我們平時所說的空氣或是氧氣。

順子尋思了半天,好像弄懂了,嘿嘿沖我一笑:「亮子,你聽我給妹子解釋一下是不是這個意思。我記得有個說法是『陽根於陰,陰根於陽,』,『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還有『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估計和你說的是一個意思,就是說陽依附於陰,陰依附於陽,在它們之間,存在着相互資生、相互依存的關係,也就是說任何陽的一面或陰的一面,都不能離開另一面而單獨存在。對吧?」

順子這個說的倒是很對,我也沖柳葉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順子的這種說法。

這下子順子又有點飄飄然了,佟佳也很吃驚的看着順子,不太相信這番話出自順子之口。但是想想順子以前也的確經常有些驚人之語,心中也不免感慨:人還真不可貌相。

其實順子說的這些理論都很正確。只不過這種「孤陰不生,獨陽不長「之類的觀點並非出自風水典籍,而是出自於中醫古籍《黃帝內經》。佟佳做夢也想不到順子會是醫生,在她聽來,這些又是陰又是陽的,都應該是風水上的玄學罷了。

不管怎樣我們總算弄明白了這裏出現問題的根源所在,孤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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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點燭鬼吹燈之荒冢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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