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局（中）

老王看了看我，說「都完成了？」

我點了點頭「雖然慢了點但都是按你的吩咐進行的。」

老王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陸軍說「明天得請老爺子移步，這禮儀不可少。你也是明白人，知道這分寸。」

陸軍也站起身來，對老王作揖「王大師，那是肯定不過明天就得麻煩您了」

老王雙手一背，吧嗒著煙看着陸軍。

「你放心，明天我自然會儘力。好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師徒也得休息了。」

陸軍直起身來，對老王說「這是自然，不過這裏比較偏僻，所以就請大師在家中暫歇。」

說實話這裏可以算是窮鄉僻壤了，比我家那頭也好不到哪去。吃了晚飯便回屋裏休息了，說實話我真不願意在這祖宅裏面住，別說屋子了整個院子都是陰冷潮濕的，這一夜睡的我是真難受啊，不過老王卻睡的好安穩。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老王就叫我起床了。

「小剛，這財神起步得清早。這早飯你就別惦記了，趕快洗涑一下，估計陸家人正等著呢。」

當我和老王來到祠堂的時候已經是7點了，祠堂里站滿了人。陸家兄弟迎了上來，對老王說「這會才7點，還有點時間，要不王大師先吃點早飯吧。」

老王搖了搖頭，說「請老爺子移步的事麻煩的很，先忙完再說。」

聽了老王的話陸家兄弟自然是相當高興的，對老王說「那就麻煩先生了。」

「恩，出來時我看到後院黑棚已經搭好了。」

「昨天晚上連夜搭好的，還怕今早來不及所以連夜趕工。」

這人活一口氣這句話真是一點沒錯，陸老爺子這口氣沒了才三天，身上就散發出濃濃的屍臭味。真想不到啊，這人活一輩子，最後的結局竟然是個腐爛變臭的下場，真是可笑！

老王走到供桌旁，看了看供桌上的東西。白蠟、清香、硃砂、黃紙、銅鈴，看來老王昨天是交代這些東西了。

老王轉過身來看着陸軍，說「我讓你準備的白綢帶呢。」

「對，差點忘了。您讓我繞樑準備的白綢還沒有取，我就說忘了什麼東西。」

說話間有人搬來了梯子，從房樑上取下了白綢帶，交給了老王！

老王將白綢帶系在腰間，對眾人說道「老爺子起步，不可有人打擾，讓路避行，與人方便自有榮華。」

說完拿起三柱清香，點燃放置於陸老爺子頭頂之上，說道「財神明目，落葉歸根，四方保佑，子孫安寧。」

話落，拿起硃砂染水，四處點灑。抓起一張黃紙放於老爺子頭部，又用四張黃紙壓在老爺子身下。

老王示意陸軍可以開始了，拿起一塊紅布遮住陸老爺子的面部。來了八個村名抬起榻板，村民們紛紛讓路。

老王拿起銅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搖鈴唱道「財神起步，神人避讓。」

陸老爺子被八人高抬，倒也穩當。在這過程中，沒有一人說話，也沒有喇叭嗩吶吹奏哀樂，整個過程很安靜，只能聽到腳踩在泥土上的聲音。

突然，我聽到不知從哪裏傳來的聲音。「噠～噠～噠～噠」，好像有人在敲門，我很好奇，這裏哪有門啊？

那噠噠的聲音還在響着，不對，這是敲木板的聲音！我抬起頭，看見財神的手指在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榻。蓋在他臉上的公佈上下鼓動着，好像是活人喘氣一樣。

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好像能看到財神紅色綢布下面陸老爺子睜着眼睛，盯着我，盯着我笑，就像那個紙人一樣。

我不知所措，我甚至都不知道該賣哪條腿走路了。我呆在那裏，全身都在顫抖。

「財神起步，閑人勿擾，叮～～～～」我回過神來，身體彷彿像觸電一般全身麻木。不過頭腦很清醒，我看看周圍人群依舊在向前走動，沒有人發現我剛才的異樣。

我緩慢的轉過頭，老爺子安靜的躺在那並沒有什麼異樣。可能是我神經過敏把，昨天沒睡好，今天太緊張了。

當我看到財神的手指時我不在這麼認為了，他的手指向下，就是剛才敲擊木榻的動作，出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就在我又要崩潰時，我又聽到了老王的聲音。

「財神起步，閑人勿擾，叮～～～～」我回過神來，跟着隊伍向前走着，眼睛卻再也不敢看財神的手了。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我們來到了陸家祖宅。八個村名將財神穩穩的停在半空，陸軍抱着財神的頭，陸天宇抱着財神的腳，倆人合力將老爺子放入棺內。

老王搖著鈴，說道「財神回家，道謝四方，逝者安詳，生者安康。」

話落，老王拿起一捧紙錢撒在空中，嘴裏說到「道謝四方，陰幣鋪路，錢財入饢，休要驚擾。」

話落又將一捧紙錢撒向空中，轉身放下紙錢點燃供桌上的香燭，將老爺子身下的黃紙取出，和著紙錢一併燒掉了。

老王等到紙錢全部燒完的時候才站起身來，對陸軍說「財神已經請到，不過老爺子好像有什麼心愿未了啊。」

陸軍看了一眼老爺子，沉默不語。一旁的陸天宇說話了「老爺子是不是對大哥不放心啊，老爺子在走的時候嘴裏還念叨著大哥的名字。」

老王點了點頭，說「可能是吧，畢竟白髮人送黑髮人，老人的心裏一定不好受。陸軍你也知道老爺子是重喪，這閉棺必須得在晚上進行，你同意嗎。」

陸軍轉過身來，說「全聽王大師的，那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呢。」

「這道沒有什麼，老爺子是重喪不能有子孫為其守靈所以就讓我和小剛在這盯着就行，你們兄弟倆中午之後不可以再出現在後院，有什麼話必須托別人傳達。還有一點切記，晚上送喪的時候不能有哭喪的聲音。」

陸天宇看了一眼陸軍，問老王「為什麼不能哭啊，我的父親去世了總不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啊。這要是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老王點了點頭，說「其實這哭喪本來就是生人對亡者思念得表達，並沒有什麼實際用途。在白天，哭喪就無關緊要了。可是在晚上，這哭聲就會引來不幹凈的東西，這些東西會影響老爺子的氣場，弄不好老爺子會詐屍的。」

聽了這話全場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老王說這話真不是騙人的《三清地藏篇》裏說過，送葬最忌諱的是晚上，這晚上陰氣重，而且這晚上容易被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影響。

老爺子請回來的時候正好8點，安頓好了一切事宜已經是中午，吃了午飯我和老王便來到了後院，因為忌諱所以陸家倆兄弟沒跟來。

剛才老爺子說的話是真的把眾人唬住了，整個後院只有我和老王。

「小剛，今天嚇壞了吧。」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陸老爺子垂著的手指。

「老王，今天謝謝你。」

「不要說謝，我把你帶來這就必須得把你安全的帶回去。」

「老王，我有點不懂。」

老王點了支煙，對我說「我知道你不明白什麼。唉，陸老爺子不想下葬，今天就是給咱倆一個下馬威。」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他大爺的。死都死了還不安生，入土為安你瞎折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