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八年後,他終於向我表白了

第24章 八年後,他終於向我表白了

第24章八年後,他終於向我表白了

夏季正值裝修的旺季,每天上班我都跟打仗似的,只能慶幸我傷的是左臂。

人有時候就是犯賤,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對方有多重要。自打我拒絕了盛世嘉廷的項目之後,盛世嘉廷的李經理幾乎隔三岔五地給我發個信息,聯繫下感情,某天說他們的老闆突然一下子醒悟過來,決定將成本抬高,而且還指名要我全權負責,我真是受寵若驚。幾位同事勸我,這真的是他們老闆第一次拔毛,能給人台階下就給人台階下吧。於是乎,我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了李經理,正式接下了盛世嘉廷的單子。

而奧美,我也重新將資料提交給了工程部的馬經理,許是馬經理得知我與康謹承乃高中同學,對我十分熱情,讓人有種此單「非你莫屬」的感覺。

可沒想到,工裝的事剛忙上,又有一大堆同學找上門讓我幫忙家裝,上次同學聚會我甩了一圈名片之後,效果顯著。這一下子忙開來,每天晚上回到家我覺得我都像條死狗一樣。這些都不算什麼事,最關鍵的是,我已經忙到菊花開成了向日葵,還要應付李格瑞大小姐。李大小姐正值暑假,這暑假可比咱們爽多了,長達三個月,偏偏這時候是我最忙的時候,每天中午還要找借口拒絕李大小姐的各種約飯。

許是有一天,大小姐被我拒絕得火大了,於是直接找上了公司,恰逢我留在辦公室畫圖紙沒有出門,被逮了個正著。雖然大小姐一副霸道總裁的傲嬌姿態,可畢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公司那些老油條三句兩句話一套,就暴露了奧美大小姐的身份。

一下子,我便在公司內部揚名了。李銀河師兄誇獎地拍了拍我的肩頭,鼓勵大家要像我一樣對待客戶就像對待上帝。事實上,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迫不得已,我只得拿起手機給康謹承打電話,那邊電話正在佔線中,李大小姐也不知怎的在我桌子上看到了奧美的競標資料副本,指著項目圖紙說:「只要你今晚陪我吃飯,我可以讓工程部把這單給你做。」

我一聽,眉毛飛揚,道:「真的?」

李大小姐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說:「奧美是我爸創辦的,雖然現在由我哥負責,但他並沒有奧美的股份,因為我才是繼承人,說白了他只是替我打工的。」

這時,康謹承的電話正好接通:「喂,晶晶?」

電話另一端康謹承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而我擰著眉心思忖著李大小姐話語的真實性。

李大小姐也看出了我的疑慮,用嘴型比畫着:「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並豎起了三指對天發誓。

「沒事,打錯了。」我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掛了,決定犧牲自我陪伴李大小姐。

然而,康謹承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沒五秒鐘,他的電話又追了過來:「你找我什麼事?」

我撓了撓頭,呵呵笑道:「哦,沒事,今天天氣很好。」

電話中,康謹承沉默了三秒,道:「嗯,暴雨過後應該會很涼爽。」

「我還有事,先忙了,Bye!」我掛了電話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跟我哥說話的語氣,透著濃濃的姦情味道。」

我斜睨了她一眼,道:「不好意思,承蒙你前些日子6280米長的警告,姦情不起。」

李格瑞揚了揚眉,坐在我身側專門為她準備的轉椅上不停地旋轉着,看得我頭有點暈。終於她停下來了,一臉認真地道:「今晚,你陪我去參加一個慈善宴會。」

「這算是今晚陪你吃飯嗎?」

「算。那裏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盡情地吃。」

「OK,成交。但是在下班前,你不可以打擾我工作。」

「OK,沒問題。哦,對了,你三圍多少?」

我斜眼瞪着她:「關你什麼事?」

「你不說我就自己伸手量了?」

我嚇得連忙用雙手護住我的胸部,道:「你是變態吧?」

她將轉椅滑至我離我半米的地方起身,手還沒有伸過來,我立即用紙條寫了三個數字給她。

她掃了眼字條,道:「看不出來你這小身子板還有幾兩肉。我先出去一下,等到你下班的時候再來接你,對了你們幾點下班?」

「五點半。」

「這麼晚?」

「你以為呢?」誰能沒事像她這樣的暑假生這麼閑得慌。

「我馬上給你們帥哥老闆打個電話,讓他四點半就放你走。」

「你隨意。」我見識過她的霸道不講理,跟她說什麼都猶如對牛彈琴,隨她去了,手頭的工作要緊。

李格瑞說完像陣風一樣消失在辦公室內,我總算可以安靜地畫圖了。到了四點半的時候,李格瑞果然像龍捲風一樣準時出現在我面前,拉起我就走。

當我問她宴會的地址,她卻指責我身上的衣服不行。我看了看我身上一千多塊的知性又優雅人人都誇好看的洋裝,卻被她指責不行,有些惱地道:「抱歉!姐姐就是這個品位了。」

誰知這小丫頭突然將一個大禮盒塞在我手上,道:「喏,換上。」

「什麼?」我打開禮盒,裏面是件綉滿了碎鑽blingbling的晚裝,標價牌還掛在上面,零頭都比我身上知性優雅的洋裝還要多。所以她問我的三圍,是去準備衣服了嗎?看來這個慈善晚宴的級別超乎我的想像。

「哦,還有這個,你也一起戴上。」她忽地又塞過來一個小禮盒,裏面放着更加blingbling的項鏈和耳環。

眼下這情況有點讓人無所適從。通常言情小說或者狗血言情電視劇里,只要有宴會場景,必會出現帥氣男主角帶着平民女主角購買華麗晚裝和配飾的套路,男主角必定會將女主角打扮得跟天仙一樣,閃瞎群眾的眼,吊打各路看不起女主角的渣配們。

我也可以這麼想像我即將成為麻雀變鳳凰的女主角,但是明顯畫風有點不太對,以至於我不禁開始懷疑這李大小姐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我有衣服。」李大小姐約莫是看出了我的疑慮,拿出另一個禮盒,裏面擺着一套男士西裝。

我瞅了瞅她身上寬大的T恤和短褲,從我認識她的那天開始,她一直都是這副「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模樣。我揶揄她道:「我能想像到你穿上這套blingbling的禮服後走路的模樣。」

她瞪着我,表情兇狠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笑靨如花:「我當且僅當你穿男裝習慣了,今天就幫你這個忙試一下衣服咯。要化晚宴妝嗎?」

「嗯。等下帶你去化妝。」

「你開心就好。」

按照晚宴要求,我換好了衣服,化好了妝。而李格瑞也化了個淡妝,看起來越發英氣逼人。

李格瑞盯着我揚了揚眉,道:「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我學着古裝電視劇里的女人,向她微微欠身行禮,道:「謝主隆恩!如果沒有李主贊助,小女不知此生能否有幸穿得這麼華麗麗的。」

「陰陽怪氣!作!」李格瑞沖着我翻了一個白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格瑞換上那身灰色格子男裝,倒也有一份中性的帥氣。我不禁在想,這小丫頭要是穿上我身上的這身洋裝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也許更加驚艷四座吧。

等到了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滿眼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所謂各界上層名流都聚集在這裏了吧。如此陌生的場景,璀璨的燈光照得我一時有些不能適應,我挽著李格瑞衣袖的手忍不住收緊,果然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只能靠想像過日子。

「怎麼,緊張了?還以為你當真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李格瑞明顯感受到了我的緊張。

「只是覺得這種場合不太適合我這等小民。」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像狗血電視劇里的男主角一樣,把你丟在宴會廳一個人窩在角落裏像個白痴一樣吃着點心。」

她這麼一說,頓時逗樂了我:「那真是感謝李主你不套路。」

一位侍者端著酒瓶走過,她給我端了一杯果汁,然後又給我拿了碟點心,塞在我的手上,道:「吃吧。說好了請你吃飯。」

我笑着丟了一小塊精緻的蛋糕在嘴裏,覺得味道不錯,便又塞了一塊在她的嘴裏,道:「吃吧,別說我只顧著自己。」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她望着我調皮地笑了起來。

我差點被口中的蛋糕噎住,趕緊呷了一口果汁。

慈善捐款活動開始,主持人按照流程邀請名流人士上台發表捐款感言。當我聽到主持人口中報出的最後一句捐款人的名字竟然是「康謹承」時,我鼓掌的雙手略頓。

「你哥……他也來了?」其實我該想到。

李格瑞道:「那當然,裝大款撒錢拉關係,是他的職責。」

他緩緩走到台上,遠遠望去,一襲質地精良做工考究的西裝將他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頭頂上方,萬千水晶燈的光華照耀下,他就彷彿是一塊上等的美玉,渾身散發着溫潤的光芒,讓整個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經意地聚焦在他的身上。整個感言過程,他的聲音沉穩乾淨,字正腔圓,頻頻引來各路掌聲,直到他完成感言走下台,場內掌聲依舊不斷,仍吸引著眾多目光。

我也忍不住看着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掠過,這一眼卻落在他身旁一位盛裝打扮笑靨如花的女子身上,竟然是徐婧婧。上次同學聚會,聽徐婧婧的語氣我就感覺到兩個人很熟悉,眼下看來,這關係可真是不一般吶。

這天下間估計很難找到像我這樣一根筋的人。若是說醫院那晚,他對我的悉心照料讓我心底那團死灰有復燃的跡象,可今晚這一幕,真是如一盆冷水直接澆熄了我。再想想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聯繫過我,甚至就連他回國了,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許晶晶啊,八年前人家沒有喜歡過你,八年後就算狗血言情劇似的重逢,也並不能代表什麼。八年前他喜歡的人,八年後依然站在他的身邊。

我緊握着手中的杯子,將果汁一飲而盡。

李格瑞突然冷嗤一聲:「掃興!又是那個整容作女。」

整容作女?我順着李格瑞的視線望過去,正是徐婧婧的方向。她是說徐婧婧整了容?同學聚會上匆匆一瞥,我曾思忖這女人比以前更漂亮了,但是感覺卻沒有以前靈動,原來是整容了啊。我還以為是時間太久,我腦子裏模糊了她的長相。

許是徐婧婧感受到了我好奇的目光,忽地一個轉頭,剛好與我對視,臉上那像花一樣盛開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了。與此同時,康謹承也看見了我,神情微怔。我沖着二人懶懶一笑。

康謹承迅速向我們走來,徐婧婧也跟着走了過來。

康謹承盯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一雙眼眸墨黑如玉般溫潤,嘴角含笑道:「你今天很漂亮!」

立在他身後的徐婧婧聽到他讚美我的話,臉色微黯。

我挺直胸膛,道:「謝謝!平日裏我也很漂亮。」

康謹承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目光落在我左手臂的傷疤上。大半個月過去了,傷口恢復得很好,只留下幾道蜈蚣腳,我用創可貼貼住了,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

他收回視線轉向李格瑞道:「你今天穿成這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記得你好像定做過禮服。」

我歪著腦袋看向李格瑞,道:「既然你定做了禮服,幹嗎不穿上呢?你看我身上這件blingbling的多好啊,能閃瞎人的眼。」

李格瑞嘴角抽搐,白了我一眼,彷彿我是白痴。她又沖着康謹承道:「我記得你今天是募捐嘉賓,不是服裝大賽的評委吧。」

康謹承笑了開來。

被他晾在身後的許久的徐婧婧突然插話:「Grace,你好!」

李格瑞瞥了她一眼,道:「你怎麼會來參加這種慈善宴會?」

我不知道徐婧婧是怎麼得罪了李格瑞,李格瑞對她的口氣可不像是在詢問,而是在質疑她哪來的資格參加這種宴會。

「我跟着謹承一起過來的。」徐婧婧面對李格瑞倒是一副好脾氣。

李格瑞沖着康謹承冷嗤一聲,康謹承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人拉走了,留下了徐婧婧。

李格瑞便拉着我的手說:「走!我們倆換個安靜的地方吃東西,這裏又吵又倒胃口。」

「哦。」我挽著李格瑞離開,不經意地又回眸看了一眼徐婧婧,她目光如炬,氣得似要射出火焰來。

「你好像很討厭徐婧婧。」我跟着李格瑞離開,找了個角落吃東西。

李格瑞很驚奇,道:「你認識她?」

我抿著口中的果飲,道:「嗯。你哥跟她是高中同學,我跟你哥也是高中同學。」

李格瑞漂亮的雙眼忽地一下子亮了起來,道:「我怎麼聞到了一股子狗血三角戀的氣息?」

「不只是三角戀哦。」

「這麼牛?」

「想聽嗎?」

「說來聽聽。」李格瑞拚命地點着頭,眼巴巴地等着我說八卦。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穿着煙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我和李格瑞的面前:「嘿!Grace!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走!我們換地方吃。」李格瑞白了他一眼,懶得搭話。

雖然這男人在跟李格瑞說着話,一雙眯了縫的眼睛卻緊緊地盯着我,那猥瑣的目光落在我裸露的肩頭以及半露的胸前。

「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李格瑞立即拉下一張臉,道:「關你屁事?」

李大小姐的直接,我在內心暗暗拍手叫好。她剛拉着我準備換地方,不想剛轉身又是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她面帶怒容盯着李格瑞道:「Grace!你怎麼跟Eric說話的?你怎麼穿成這樣?你衣服呢?」

聽到這久違而熟悉的語氣,記憶在一剎那間跳了出來,讓我瞬間明白眼前這位正是康謹承的母親劉雲樺。八年過去了,時間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下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迹,她依然還是像八年前一樣美貌優雅,連同那副趾高氣揚高人一等的氣勢也絲毫沒有半分減弱。

她的視線很快落在我的身上,道:「Grace,你的衣服怎麼穿在她的身上?她是誰?!」

先前試衣服的時候,我就在想這身華麗的禮服是不是為李格瑞準備的,果不其然。劉雲樺盯着我的目光幾乎要燒了起來,若不是人多,怕是她能當眾扒了我身上的禮服。

「她是我朋友。」李格瑞道。

「什麼朋友?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劉雲樺銳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將我掃了個遍。

許是隔了八年,我又化了妝,劉雲樺已經忘記了我是哪號人物。當然,我才不會自討沒趣地去做自我介紹。

「我朋友遍佈全球各個角落,你要去全球各個角落都認識下嗎?」李格瑞說完拉着我就要走。

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李格瑞這個小丫頭了,因為她總是能及時地給人有力的反擊,十分痛快。

Eric也伸手打圓場:「樺姨,Grace一向不喜歡這種正式場合,你就隨她吧。」

「你不用給她說好話。」雖然劉雲樺儘力保持着優雅,但是她略顯尖銳的音調已經透露出她的忍耐到了極限,「Grace,我有話跟你說。」

我便對李格瑞道:「我先去補個妝。」

李格瑞顯然不想搭理她,直接拉着我離開。

劉雲樺平靜地又道:「Grace,你給我站住,別忘了你未滿二十歲。」

李格瑞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不情願地看向劉雲樺。

我不知道這個二十歲對李格瑞有什麼樣的限制,但是李格瑞顯然是迫不得已。我拍了拍李格瑞的肩頭,示意她放鬆。她咬着牙,這才隨劉雲樺離開。

Eric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那一眼瞬間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搓着手臂趕緊走向洗手間。

進了洗手間,我補了個妝,對着鏡子理了理髮絲,剛準備離開,就發現走進來一個人,是徐婧婧。我當作沒有看見她,徑直向門外走去。然而,她卻不能做到眼瞎沒瞧見我,而偏偏要上演一場狗血言情劇的戲碼。

徐婧婧攔着我的去路,問道:「許晶晶,同學聚會那晚你後來去哪兒了?」

我本想學着李格瑞的口氣說「關你屁事」,但上了大學之後我的脾氣明顯平和了些許,況且又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老鄰居,怎麼也得給點臉面,於是我面帶笑容地回道:「那晚啊,我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啊,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

然而,這位老同學老鄰居儼然一副抓姦的模樣:「是嗎?還以為你拉着謹承單獨約會去了呢。」

我不禁嗤笑一聲:「你這語氣,聽起來好像很怕我跟他單獨約會似的。怎麼,那晚他也有事先走沒跟你招呼嗎?」

徐婧婧面部表情微僵,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面部的肌肉因氣憤而在抽動,不是說整了容的人都看不出來表情嗎?

她換了個姿勢,又道:「許晶晶,你是怎麼認識Grace的?是謹承介紹你們認識的嗎?」

「徐婧婧,你三句話里有兩句都離不開康謹承,你若這麼想知道,幹嗎不自己去問他呢,何必從我這裏套話?即便是跟你做了那麼多年的同學和鄰居,我好像也沒有跟你熟到那種跟誰交朋友都要向你報備的地步吧……借過。」望着徐婧婧難堪的面容,我心情無比愉悅,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洗手間。

到了宴會廳,四處不見李格瑞的身影,說好了不將我一人丟下像個白痴一樣躲在一旁吃點心的,結果他還是不見了人影。我給她打了電話,她並沒有接,於是我又四處轉了幾圈,還是沒有找到她的人影,所以以後誰再跟我說不放任我一個人像個白痴一樣躲在角落裏吃東西,我是決計不會再信了。

我又四處張望,企圖找到劉雲樺或是康謹承,或許能看見李格瑞,可也不見他們的身影。我正思忖著要不要一個人像白痴一樣窩在角落裏吃東西時,正好一個侍者端著酒水飲料從我身邊走過。

我便問:「請問有沒有見到一個身穿格子西裝,大概跟我差不多高的……」

「你說的是李格瑞小姐嗎?」

「對對對!」

「她好像去了斜對面的休息室,你可以去看看。」

「謝謝。」我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向對面的休息室走去。

推開休息室的門,裏面沒有人,也並不光亮,只有斜對角的一盞頂燈亮着。許是對面的窗戶沒有關上,厚重的窗帘被風吹得此起彼伏,嘩嘩作響,肆意飄蕩著。說起來這是個休息室,其實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中間擺着一張很大的會議桌,幾乎佔據了整個房間的一半,四周擺滿了椅子。

踩了一晚上的高跟鞋,我的腳痛得緊,於是我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將鞋子脫下來,拚命地揉捏着腳底的穴位。揉着揉着,卻不想對面的一扇門突然打開,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我這才發現,原來這間會議室有兩扇門,一前一後,我從後面這邊的門進來,而那一男一女則是從前面的門進來的。兩個人一進來便肆無忌憚地擁在一起,相互啃了起來。

哎媽呀,這什麼情況?辣眼睛!對面頂上的光線剛好將兩人的身影照得真切,這是一對藉機搞事的野鴛鴦啊!藉著光源,我看到那個女人身材高挑,前凸后翹,是個不可多得的性感尤物。她的長發妖嬈一甩,大半張臉露了出來,竟是之前我和李格瑞閑聊的對象,李格瑞說她是個新紅起來的模特,叫什麼尹琳珊,最近應該是被人包養,打算進軍演藝圈了。和她偷情的男人與她換了個位置,竟然是那個色眯眯的Eric。

我嚇得趕緊低下身趴在了地上,縮在了會議桌下。

兩人啃了沒有幾秒,女的突然推開那男的道:「等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應該沒有人。不過前面還有個門,我去關上。」Eric說完便放開那個女人向我的位置走來。

因為會議室里只有他們二人站的那個角落裏亮着燈,所以我所在的位置,他們看得並不真切。但若是那個Eric走過來關門,就一定能看見我,於是我順着桌子,往裏面窗帘的方向爬了過去。爬著爬著,我突然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微弱的光線中我看到了一雙男士皮鞋,嚇得我差點叫出來,幸好那人及時以手封住了我的嘴巴,將我抱在懷裏。

「是我。」他咬着我的耳朵輕聲道。

我身體一僵,竟是康謹承。他什麼時候在這裏的?明明我進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

「兩扇門都關好了。」Eric又說道。

尹琳珊又問:「剛才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我一聽這話,嚇得不敢作聲,也不敢動,乖乖地窩在康謹承溫暖的懷中,躲在窗帘之後。

「沒有。是風吧。」Eric的語氣變得十分輕浮,「小東西,我想了你好久。」

「討厭!」

兩個人肉麻的話讓我打了個激靈。身後的康謹承似是感受到我的不適,便將我抱得更緊,他溫熱的氣息輕柔地在我的耳畔撩撥著。

還好,這兩人沒有再繼續嘰歪下去,而是直接奔向主題。Eric將尹琳珊按在了會議桌上,雖然隔着窗帘,我看不見,但是那咚的一聲,讓我都替那被壓在下面的人感到疼。此起彼伏的聲音,讓人聽得面紅耳赤。雖然大學里橫掃過歐美亞非的成人動作片,但是面對着現場動作片時,我竟一時不能適應。最要命的是我身後還緊貼著康謹承,他的氣息也隨着那對狗男女的動作變得粗重而灼熱起來,擱在我腰上的手也慢慢地開始收緊。

若不是怕驚動了會議桌上那對野鴛鴦,我想我早就要跳起來了。我咬着牙,緊緊抓住康謹承的手指用力向外掰,不讓他有所動作,可怎麼也敵不過他的力量。接着,他便將臉直接埋在我的頸窩裏磨蹭,下一秒肩頸溫潤而柔軟的觸感令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呀!這貨是在親吻我的肩頸嗎?我用力地掰着他的手指,意圖讓這貨清醒一些。

所幸Eric沒折騰幾分鐘就不動了,尹琳姍的叫聲幾乎跟所有動作片里的女優一樣。閱片無數的高級指導員佳遙若是在場,一定會給我和小白普及知識說,像Eric這種沒有幾分鐘就完事的,叫陽痿,而尹琳珊這叫聲完全是為了配合他叫出來的……

兩人收拾收拾終於滾出了會議室,我頓時舒了口氣。我用力地拍著康謹承的手背,道:「喂,他們走了,你可以放手了。」

然而,他一點也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

我回頭瞪他,微弱的光中剛好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挺直的鼻樑、那削薄的唇,都離我十分近,我下意識想離開,孰料他的臉突然壓過來,下一秒我的唇便被堵住了。轟的一下,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將我的身體扭過來,面對面地緊緊地抱着我,我幾乎是半躺在了他的懷中。

「你……」我剛要說「你放開我」,但是微微一張口便給了他乘虛而入的機會,淡淡的酒氣一下子充斥着我整個口腔。我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拚命掙扎著,但他的雙手十分有力,一隻手緊緊地扣着我腦勺,一隻手環着我的腰緊緊地將我束縛著,不容我動彈。

漸漸地,我失去了與之抗衡的力量,感覺全身像是著了火似的癱軟下來,無力再掙扎,任由他為所欲為。直到我快要無法呼吸時,他感受到了我的笨拙,終於放開了我。

新鮮的空氣強勢捲來,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貪婪地吸著空氣。他卻將頭埋在我的頸間,趁我不備又輕輕地吮吸了一口,然後抱着我低聲道:「對不起,晶晶,我控制不住……」他緩緩抬起頭,伸手撫了撫我臉上被他弄亂的髮絲,道:「你好些了嗎?」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映進來,我看到了他臉上的歉意。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述當下的心情,驚、惱、怒、羞,都齊了。最初被他強吻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扇他一記耳光,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惱,這不僅是姐的初吻,而且他這樣的舉止很無禮。而後吻著吻著,我竟也開始享受起來,甚至在內心慶幸把初吻給了他,若不是初次經驗不足致使呼吸不暢,我想沒這麼快放手。姐姐保留了這麼多年的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了,又不能表現出老娘活了這麼久初吻還在的事實,唯有淡定地看着他說:「剛才的事,我就當你酒喝多了,受了感官刺激,一時把持不住,所以不會跟你計較,你也別往心裏去,別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雙眉微蹙,沉默不語。

「離開這裏,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好了,現在能放開我了嗎?」我幾乎是半躺在他的懷裏,他坐在地上背抵著牆,身前的會議桌椅及身後厚重的窗帘將我們兩人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有人進來,也絕對看不到我們,還真是個偷情的絕佳位置。

他似乎想明白了,糾結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立即鬆開了我。解了束縛,我立即逃脫出他的氣息範圍。他的氣息有毒,而且容易讓我神志不清地沉淪。然而我的動作太大,想跑開卻又因為空間太小,腳被椅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痛得我一下子嗷地叫起來。

「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走路不看路?」他連忙走過來,伸手扶起我。

我惱火地說:「這裏面黑燈瞎火的要怎麼看路啊?我又不是貓!」

他將所有燈打開,又折回來,想要掀起我的裙子看看我的膝蓋。我警覺地用手蓋着裙子,道:「你又想幹什麼?!」

「給我看看,有沒有傷著哪兒?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他小心翼翼地掀起我的裙擺,慶幸這地上鋪着地毯,我的右腿膝蓋只是擦破了點皮。

哼!還說不會吃了我,剛才已經吃了我的嘴。一想到方才那個吻,我的臉頰便開始發燙。

「待會兒出去,問一下服務生有沒有碘伏,擦一下。」他替我順平了裙擺然後起身,看着我一臉窘態,伸手以指腹親昵地在我臉頰處摩挲,「你的臉很燙。」

我打開他的手,想往後退一步,躲開他,可偏偏身後就是那張會議桌,無處可逃。我只好用手捂著臉,說:「是你的手太涼。」

「是嗎?」他順勢攫住我的手,指尖立即傳來他手掌的熱度,一點也不涼,反倒是我的手有些微涼。

「好了,我要去找Grace了。」

「我陪你。」

「不用。」

「嗯,不用跟我客氣。」

「……」

我掙脫不掉他的力道,被他拉出了這個見鬼的會議室。他並沒有帶我去宴會廳,而是帶着我去了洗手間。他將我推進女洗手間時,在我的耳邊輕輕道:「去補個妝吧,口紅花了。」

我立即用手捂住了嘴,剛才那個吻……我想都沒想便衝進了洗手間,他低沉又迷人的聲音又在門外及時響起:「你的手包。」

我又急忙跑出來,從他手中拿過我的手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笑聲十分爽朗,顯示了他的好心情。

我對着鏡子照了照,貌似不止唇角的口紅花了,好像嘴唇還有一點微腫。都怪外面那個傢伙!這貨剛才吻得那樣熱切,鬼知道是不是初吻?再想着李格瑞那句他的女朋友從長江頭排到了長江尾,我便有些生氣。補完了妝,我對着鏡子惡狠狠地道:「下次再敢非禮姐姐,姐姐一定打爆你的頭。」

等我走出洗手間,我以為他已經離開,沒想到他卻靠在門口的牆上,兩隻手斜插在褲子的口袋裏,半眯着眼,看上去有些疲憊。他一見到我出來,便順勢拉住我的手。

一言不合就拉手。我想甩都甩不開。

「你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你撩了我那麼多次,撩完就跑,就不怕我誤會?」

「我什麼時候撩你了?」

「今天中午,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什麼天氣真好?」

「那是我不小心撥錯電話了,總不能直接掛電話吧?那多沒禮貌。」

「還真是好借口。」他拉着我進了宴會大廳。

「我要去找Grace。」我試圖甩開他的手,然而他還是緊緊地攥著不肯鬆手。

「Grace現在應該焦頭爛額,顧不上你。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邊,等宴會結束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有女伴了嗎?」

「誰?」

「你說誰?」這傢伙居然裝死。

「又不是舞會,需要什麼女伴?我是代表奧美捐款的……徐婧婧本身和主辦方的人很熟。」

「人家可是說跟着你來的啊。」

他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微勾,道:「許晶晶,你是在吃醋嗎?」

我呵呵笑了開來,道:「我犯得着吃她的醋嗎?她若是瞧見你這樣抓着我,該吃醋的人是她吧。所以,康總,為了避嫌,你還是放開我的手吧。」

顯然,他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我只好跟他一路拉扯著,到了宴會廳的門口,正好撞見李格瑞和劉雲樺從另一邊走來。我一瞧見李格瑞就像是看到了福星一樣,恨不得立即向她奔過去,然而這邊手還被緊緊握住,想跑也跑不了。

越走越近,劉雲樺犀利的目光立即定在我和康謹承彼此「交握」的手上,不,不是交握,是他強拉着我。

與此同時,李格瑞也看到了,說:「喂,你拉着我朋友的手幹嗎?快放開!」

李格瑞永遠是耿直的行動派,她不僅說,還意圖強行走過來拆散我們。我內心在吶喊著快來解救我,可偏偏康謹承以一臂之遙將她擋在了半米之外,她前進不得。

劉雲樺終於也看不下去了,說道:「謹承!你這是在幹什麼?」

康謹承一臉認真地道:「我拉着我的女朋友,你們也有意見嗎?」

康謹承這一句話,讓我們在場的幾個人都震驚了。

「你搞笑的吧?」我瞪大雙眼偏著頭看他,他給了我一個謎之笑容。我再看向李格瑞和劉雲樺,兩人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尤其是劉雲樺,她明明有些動怒,卻一副不得不隱忍的模樣。我不得不再次使出我吃奶的力道甩手,這一次終於甩開。

康謹承微笑着說:「媽,Grace,正式向你們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許晶晶。」

「許晶晶?」劉雲樺一臉驚詫。

康謹承又道:「對,你認識的,就是當年我爸住院的時候,經常跑過去送湯的許晶晶。」

我嘴角微抽,原來我是「送湯的許晶晶」啊!我臉上保持着微笑,內心卻分分鐘都想弄死康謹承。

劉雲樺一雙漂亮的鳳眼盯着我看了又看,始終難以置信,語帶嘲諷地道:「真是女大十八變,差點沒認出來。」

「阿姨好。」劉雲樺當年的刻薄與勢利,令我記憶猶新,但我依然禮貌性地回禮。

「不用客套了,之前你看見我,也沒這般客氣。」劉雲樺嘴角冷哼一聲。

忽然,李格瑞反譏道:「之前你指責她穿着我的衣服,一臉嫌棄,換作是我,我也會裝作不認識。」

「Grace!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劉雲樺氣得捏緊了雙拳。

「我就是這個樣!」

李格瑞那一副「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令我着實佩服,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任性。

「晚宴差不多也結束了,我們走。」李格瑞拉着我就要離開,被康謹承一下子攔住了。

「她是我女朋友,送她回去的任務,交給我就行了。」康謹承又順勢拉住我的手。

我像個布偶人一樣被他們兩人拉扯來拉扯去,很明顯,李格瑞身為女孩子家始終不敵康謹承的力道。可依李格瑞那性子,她一定不甘心。可我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跟人拉拉扯扯的,於是對李格瑞道:「我先回去,你哥是我老同學,沒關係的。衣服你幫我收著,改天給我。」

李格瑞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終於放了手,道:「到家給我信息,要是他欺負你,你跟我說。」

我笑了笑,這孩子真讓人打心裏喜歡。我禮貌地與劉雲樺告別,雖然她冷臉回應,可我也不想做一個沒有家教沒有禮貌的人。

方一轉身,我便看到站在後方不遠處的徐婧婧。徐婧婧的臉色極為難看,不知剛才的對話她聽到了多少,怕是這會兒是真的嫉恨上我了吧。

徐婧婧道:「謹承,你去哪兒?宴會還沒有結束。」

康謹承道:「我先送晶晶回去,待會兒我會安排人來接你。」

我看了他一眼,兄台,你可真會安排。可用在女人身上,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兩手抓兩手都會軟的。

徐婧婧又道:「可是你喝了酒,不方便開車。」

我趁機說:「對,你喝了酒,不可以開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放心,有司機。」然而,康謹承卻不給我抗爭的機會,他拉着我便往電梯處走去。到了酒店大門外,果然他的司機已經開着車子在門外等候。

「康謹承,現在已經出來了,你也不要口是心非了,該忙什麼就忙去吧,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我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搞不明白這傢伙今天是怎麼了?李格瑞拿我當擋箭牌,我能理解那孩子不想穿晚裝的心理,但他這樣子看着也像是拿我當擋箭牌,明明徐婧婧是個更好的選擇啊。

然而,他並不理會我,直接將我塞入後座,自己也跟着坐了進來,並告訴司機我家的地址。司機依舊是上次那位送我回公司的小哥,他絲毫不吃驚,穩當地將車開到我家小區樓下。

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家,可剛下車,他又忽然一把拉住我,道:「晶晶!」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康謹承,你今晚有點喝多了,所以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就當是做了一個夢,等明天你酒醒了之後,一切都當沒發生過。乖!快回去吧。」

我擠了個自認為非常能安慰且哄人的美麗笑容。

「這點酒量我還是有的。」忽地,他執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印上一吻,臉上漾着迷人的微笑。

手背被親吻的位置就像被燙了烙印一般,那溫潤的觸感一瞬間從一個點擴散到我的整個右手、右手臂,直達我的心間。我聽見胸腔內我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動,望着他的笑容我突然有些眩暈,我怕我再跟他這麼面對面地站下去,就會休克。我用力地收回手,結巴著說道:「你……你在美帝待了八年,可……可真是花樣百出。」

「這不是在美帝學的,而是我喜歡你。」他一臉認真地道。

我的身體再一次像是被點了穴似的僵住,難以置信耳朵所聽到的。他是在跟我表白嗎?八年未見,八年後不過見了兩三次面他突然就跟我表白……

「我喜歡你,晶晶。」他重複了一次,眼神里透著嚴肅與認真,「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我瞪大眼看着他,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似的,一下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的幽默細胞比八年前豐富了不少。」

我的反應讓他眉宇之間多了一抹挫敗:「我是認真的。」

望着他真誠的眼神,我漸漸斂了笑容,道:「可聽起來,怎麼都像是惡作劇。」

「晶晶!」

「你先別說話。」我需要冷靜冷靜!

他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低垂著頭,雙手拉扯著裙擺沉思。

我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着他說:「康家偉,哦不,康謹承,你憑什麼覺得八年後的我就願意當你女朋友?我萬一要是結過婚怎麼辦?又或者有男朋友怎麼辦?」

他挑了挑眉,一副我在侮辱他智商的模樣看着我:「你結過婚嗎?」

「當然沒有。」

「有男朋友嗎?」

「當然也沒有。」話一出口我就想咬掉我自己的舌頭,只好補充強調說,「目前雖然還沒確定的男朋友,但是追我的人很多,不排除明天我就突然有了。」

「小白和佳遙跟我說過了,目前你還是單身。沒事,就算你有追求者或者有男朋友也沒關係。現在我回來了,我會告訴那些追求你的人,我才是你的男朋友,讓他們以後不要再煩你了。如果你有男朋友,我也會想辦法讓他成為前任。」他霸氣地回道。

OMG!這貨是在copy李格瑞嗎?不愧是做了八年的兄妹啊。早晚我要殺了小白和佳遙這兩個賣友求榮的小崽子。

「你哪來的謎之自信,覺得你一定能成為我男朋友?」我覺得不是我瘋了,就是他瘋了。

「因為我喜歡你。」

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擊中,再簡單不過的四個字,也許是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為什麼這句話就這麼受用呢?為什麼這句話聽起來就那麼的順耳又動聽呢?我內心是歡欣的,但是理智與防禦系統告訴我必須得壓抑著心中的小雀躍。

「你真的好奇怪啊。八年前說消失就消失,甚至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八年後回來了突然就跟我說喜歡我。你要是真喜歡我,八年前你幹嗎不說呢?如果我的記憶沒有混亂的話,我記得八年前你可是喜歡徐婧婧呢。人家為了你不僅也去了美帝,而且到今天也一直站在你的身邊。感覺哪怕你上天入地,她都會跟着你一起,儼然一副你女朋友的架勢。你就這樣跟我表白,真的好嗎?」

他一臉認真地說:「喜歡徐婧婧是當年每個男生都有可能會做的事,就像你們女生當年都會喜歡高湛一樣。但我確認,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八年前,我們兩個都未成年,你一直念叨著大學以前不可以談戀愛……後來我走了……現在我回來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年齡已經不是問題了。」

我撐著額頭,以上對話讓我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八年,這傢伙到底經歷了什麼?太奇怪了。我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什麼難言之隱?」

「其實你是喜歡男人,但是以你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你沒法跟你的愛人在一起,所以你回來了,拉我這個當年的好基友做一下擋箭牌。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幫你。」

「我確認我是異性戀,我對同性沒有興趣,我只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陷入了沉思。

「晶晶!」

「得!我覺得你今天已經做過有失理智的事了,所以眼下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表白就暫緩吧,也許是你喝多了。」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那麼,就等到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班。」

「別!別明天早上!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消化,不,一個月,一個月後再說。」

「好,一個月就一個月。反正一個月後不管你答不答應,都不會改變這個結果。」

「這一個月,你不要找我,也不要聯繫我,讓我好好想想。再見!」我提着裙子逃似的跑回了家。

佳人小姐見我穿着如此華麗,嚇了一大跳。我解釋朋友不想穿女裝,於是請我代勞。佳人小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她驚奇我為什麼總是隔三岔五地就能整些么蛾子出來。前陣子是吃飯時別人打架我受傷,今天是別人不想穿衣服我幫忙,是不是哪天別人不想生孩子也可以找我代勞?這個問題……有點深奧。我已經沒有腦容量去思考或者辯解。

我現在需要的是靜靜!

靜靜!

我逃似的進了房間,迅速換下衣服,進了衛生間,顫抖着手在牙刷上擠了牙膏,開始刷牙。刷著刷著,我捏著牙刷開始像個瘋子一樣又蹦又跳,不停地在心裏對自己說:速食麵不僅回來了,他還跟你表白了!就在剛才跟你表白了!表白了!許晶晶,速食麵說他喜歡你!喜歡你呀!他說要你當女朋友啊!當女朋友啊!

「啊——啊——我激動地捂著臉,壓抑著聲音叫着,嘴裏的牙膏糊滿了臉。我是在做夢嗎?我一直在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我用力地捏了捏我的臉頰,結實的痛感讓我確認,我是醒著的,沒在做夢。對着鏡子,我竟然看見我的眼睛裏泛起了淚花。曾經青春年少時,我跟我自己說過,暗戀一個人只要暗戀了就好了,享受的是暗戀那份煎熬又甜蜜的心情,不求什麼回報。但是,真正遇到喜歡的人向自己表白,原來是這樣的,原來真的會喜極而泣。

可是下一秒,我又像個神經病一樣患得患失的。當年他一聲不吭就這麼走了,連一句話、一個紙片兒都沒有留給我,為什麼八年後回來卻突然跟我表白說喜歡我?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不一樣了,確定不是在逗我玩嗎?那徐婧婧跟在她身後這麼多年算什麼啊?一起去美國留學,一起回國,這麼多年一直守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算什麼呢?我要是答應了他,我是小三嗎?我該怎麼辦?

我突然沒了力氣,有些頹喪,蹲在浴室里,糾結著這貨八年後回來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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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暗戀想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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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八年後,他終於向我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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