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給我一百元的男孩
第11章給我一百元的男孩
吃了兩頓飯，花了50元，剩下的3元，文生奢侈的給自己買了一瓶冰凍飲料。這一天，一人一狗都吃得很飽很好。
想到一千八百多元還藏在自己內褲里，今天花光的錢明天可以再掙，文生的心情無比暢快。
傍晚時分，文生喝著飲料，坐在廣場冰涼的石凳上，看著花花綠綠的城市男女，心裡想著：只要兜里有錢，這城市裡的生活是比大山裡的青峰村要好看好玩好吃得多。50元就足夠自己和肉包子能吃得好喝得好，那什麼時候能住得好呢？天天睡網吧也不是長法。明天爭取掙100元吧！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遠處，肉包子正跟在一隻漂亮的貴賓犬後面，貴賓犬跑它也跑，貴賓犬坐著它也坐著。貴賓犬的主人嘻嘻哈哈不斷對肉包子指指點點。
文生吹了一聲口哨，肉包子快速跑回來趴在它的主人腳下。狗的身體雖然回來了，心卻還在那邊，黑黑的狗眼一直盯著貴賓犬。文生罵道：「你學得再像你也變不成貴賓。土狗就是土狗你要認命！」肉包子似乎不服氣，扭著頭不看他。文生氣得踹了它兩腳。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過來說道：「哥哥，你的狗挺乖的，請你不要打它。」
文生「哦」了一聲。
小男孩蹲下來用白嫩嫩的小手撫摸肉包子。
文生問道：「你不嫌它又臟又丑嗎？」
小男孩說道：「又臟又丑不是它的錯啊！」
「那是誰的錯啊？」文生有點好奇。
「它臟是因為你不給它洗澡，這是你的錯；它丑是因為它媽媽把它生得丑，這是它媽媽的錯。」
文生被小男孩噎得一時無語，想了想便問道：「貴賓犬是你家的嗎？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小男孩答道：「它是我的弟弟。」
肉包子的視線一直沒從貴賓犬身上移開過。文生氣得又踢了它兩腳，「臭包子，你是公的，別人家的狗也是公的，你盯著看什麼看？啥時候變得這麼變態了？你以後還想不想生小肉包子了？」
文生罵得很大聲，小男孩嚇得趕緊站起來又退了兩步。小男孩的媽媽跑過來把小男孩牽走，邊走邊教育兒子：「以後不要跟那些農村來的娃兒一起耍，沒家教沒素質還很暴力！」
文生氣得又踢了肉包子兩腳，「臭包子你自己沒出息還連累我被別人罵！」
第二天，文生在自己地盤上堅守到下午兩點半，餓得實在受不了才收工。回來把錢一數，三十七元五毛，距離100元的目標相距甚遠。看著自己淤青的雙腿膝蓋，文生不住感嘆：做什麼工作想掙錢都不容易啊！包括當騙子，包括當討口子。
昨天的樂觀被今天的現實打敗，文生中飯晚飯一起吃，節約了一頓飯錢。半夜，在網吧里的文生餓得胃疼，怎麼睡都睡不著，只好咬著牙拿出幾塊錢在人美心善的女網管那裡買了一包餅乾。
早上，文生忍著膝蓋隱隱發作的疼痛，又跪在超市門口。
「今天是第三天了，目標還是更現實一點吧！三十到五十就行了。如果這個目標都達不到，明天還是另謀出路算了。」文生心道。
「小夥子，我都注意你三天了，每天比我還來得早，你是職業騙子吧？」
文生抬起頭，面前站著一個老年婦女，手裡提著一袋大米。文生知道，這是每天早上等著超市開門就進去搶購打折米面油的一群老婦女其中的一個。
文生沒有理她，又低下頭。
老婦女沒有像前兩天一樣提著大米回家，站在文生跟前不依不饒的說道：「小夥子，你有手有腳做啥事不好非要當騙子當討口子？為了騙錢說自己父死母生病，天底下有你這麼忤逆不孝的兒子嗎？咒自己親生的媽老漢。」
幾個同樣買了打折大米的老婦女圍攏過來，七嘴八舌說道：「是哦！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是好吃懶做，別說騙外人的錢，就是父母的錢都要偷要騙！」「都說養兒防老，要我說是養兒啃老還差不多！」「你說得簡直太對了。我們對門鄰居家那個兒子，大學都畢業兩年了不出去找工作，天天宅在屋裡頭打遊戲。平時還不准他媽老漢進他屋，要敲門他同意進了才能進。」「你說那些遊戲有啥子好耍的嘛！就對著屏幕敲鍵盤，還不如去打麻將可以馬上見到輸贏。」
文生跪得膝蓋疼，卻又覺得膝蓋疼遠不如耳朵累和心累更讓他難受。文生在心裡暗暗祝禱：婆婆孃孃些，麻煩你們換一個地方擺龍門陣好不好？不要擋著我做生意了好不好？你們有退休工資我沒有，你們在外面把嘴巴說累了回家有現成飯吃，我要吃飯一切都得靠自己。今天一分錢的收入都沒有。求求你們了，快散了吧！
一個老婦女注意到了文生放在紙箱子里的肉包子。「揚揚你看，這隻狗好像都餓死了一動都沒動。」
一個略稚嫩的聲音說道：「好像沒有死，我看到它的鼻子聳了一下，眼皮向上抬了一下，也許只是餓暈了。」
文生條件反射似的也聳了一下鼻子，向上抬了一下眼皮，正好看到一隻手向他伸過來，兩指之間捏著一張一百元的鈔票。
文生本能的接過鈔票，又本能的抬起頭。文生看到的是一張很青春的男孩的臉，和這張臉上像星星一樣漂亮的眼睛。晨光中，男孩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文生覺得彷彿有星星在自己的心裡也一閃一閃的。
男孩轉身離開，圍成一圈的老婦女們擋住了文生的視線，只聽得到那個略稚嫩的聲音在說：「秦婆婆，這一袋子米有五公斤，挺重的，我幫你提著回家吧！」
或許是年輕人給的一百元錢帶來的福運，圍觀文生的老婦女們如同會議開完了一樣很快就散了場。文生把百元大鈔放在地上，人來人往中不時有人在文生跟前駐足，然後摸出5元10元的鈔票放在百元大鈔上面。
不到中午12點文生就提前收了工，在無人處把錢一數，整整一百九十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