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宮(修改)

第六章入宮(修改)

「月黑風高夜,玉蘿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殺人的好天氣么?」

月亮,在浮雲掩映下忽隱忽現。

月亮下,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站在冰面上,仰著頭,笑的純真無邪。

「郡主,你……」

驚駭之下,玉蘿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卻忘了身下是一片冰面,只聽「撲通」一聲,剛剛還站在岸邊的女子掉到了如玉的身邊。

「噗嗤。」

這下摔的不輕,玉蘿捂著臀部,疼的臉色蒼白。

「郡主,您到底要做什麼?」

玉蘿顧不得臀上的傷,掙扎的站起,與如玉並排站着。今日的郡主實在是太奇怪了。

「嗯……咱們去探望下甘嬤嬤吧。」

相府燈光晦明,如玉看向燈光的通紅的北方,忽的,勾起嘴角。

「蒙蒼天不棄,能重活一世,手刃仇人。我為什麼要放過傷過我的每一個人。」

「郡主,您在說什麼?什麼重活,什麼仇人的?您莫不是中邪了?」

今日的郡主實在是太奇怪了,玉蘿小心翼翼伸手探向如玉的額頭。聽說后宅中,不少人用巫蠱之術來陷害人,中蠱之人白日裏看不出什麼問題,一到晚上就會神經錯亂。

「玉蘿,我沒事,你跟我走。」

如玉撥開玉蘿的手,往岸上爬去,也不去看玉蘿此時的表情。畢竟,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相府,慈安閣,偏院。

「啊!死丫頭,你輕點!」

甘嬤嬤「啐」了聲,跟殺豬般的嚎著,「早晚有一天,老娘非弄死玉蘿那賤蹄子。」

甘嬤嬤一直都有腰疾,沒逢颳風下雨的時候,她都會疼的直不起腰來。今日玉蘿受了如玉的意,那無足輕重的一下,竟然生生斷了她的腰骨!

小丫頭手下一抖,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甘嬤嬤腰間突出,她這隻輕輕一碰,還沒上藥,甘嬤嬤就疼的罵罵咧咧的。

「嬤嬤……要不,奴婢給您拿熱毛巾敷一敷先吧?」

折騰了接近一個時辰,甘嬤嬤也累了,她煩躁的揮手,「趕緊去吧,老娘我都困了,相府新來的丫頭真是沒用!」

小丫頭被甘嬤嬤教訓了一晚上,含着淚珠,心有怨言卻也不敢挪說,只是低着頭拿過盆出去替甘嬤嬤接熱水。

一刻鐘后

「哎喲喂……疼死我了……臭丫頭!你好沒好啊!」

小丫頭這一去就是一刻鐘,甘嬤嬤爬在床榻上,只覺得身子越來越沉。

「吱呀。」

「臭丫頭,幹個活也磨磨蹭蹭的,信不信老娘把你賣到勾欄院去。」

甘嬤嬤趴在床上,頭也不抬,嘴裏凈是些污言穢語,猛的,甘嬤嬤張大了嘴,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如玉站在甘嬤嬤的身後,手裏拿着一鍛白綢,不急不慢的在手指上纏繞着玩。

玉蘿完成自己任務后,低着頭,替如玉掩了門,自己退出了偏房。

「嬤嬤,中氣十足呢。」

如玉將白綢繞在甘嬤嬤的脖頸上,一圈,一圈,繞的很是細緻,像是在完成一個藝術品一般。

「嗯……我猜嬤嬤現在應該覺得呼吸困難?呵呵……」

白綢繞的愈緊,甘嬤嬤的面色就紅上一分。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掉到水裏的時候,那冰水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漫過了我的耳朵,鼻子,胸膛,壓迫的我喘不過氣來。嬤嬤,我知道,讓我落水的主意是你出的,討老太君的歡心很重要嗎?」

如玉在甘嬤嬤的脖子上系了個結,費力將甘嬤嬤轉過身來。

甘嬤嬤此時的面色已經是漲成了豬肝色,被如玉翻身,偏的又牽引到腰間的傷勢。

甘嬤嬤張嘴想要呼喊,疼痛堵在她的嗓子裏,憋的她的臉青紫了一分。

「討好老太君,那麼重要嗎?比我的性命都重要嗎?呵呵……既然我沒死,那就以命換命吧。嬤嬤知不知道,您這下的,是死局。」

甘嬤嬤的上半身被如玉拽起,歪著身子靠在床上,如玉站在床榻上,又在塌上放了一個椅子。

甘嬤嬤的眼裏流出兩行渾濁的淚水,她的呼吸漸漸減弱,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如玉的身子還沒有恢復,甘嬤嬤這麼多年在老太君身邊作威作福,身子胖的就像是個肉球子。

如玉站在椅子上,身子晃晃悠悠的,她拽起這甘嬤嬤其實很是費勁,可她就這麼堅持着,把長陵往木椽上一拋,一點一點的將甘嬤嬤拉了上去。

「嬤嬤,做什麼事,都是有代價的。」

——

美麗的分割線

接下來的五日,如玉過的很是平靜。

甘嬤嬤的事兒,就似在大海中拋下了一顆碎石,雖在慈安閣泛起層層漣漪,老太君在經歷過最初的暴怒后,卻沒有做出其他舉動。

今日是太后六十壽辰,如玉早早便的被王嬤嬤叫起梳洗打扮著。如玉揉揉發漲的太陽穴,勉強睜開了眼睛。

「嬤嬤,我好睏。」

她已被王嬤嬤按在這浴桶里半個時辰了,從天蒙蒙亮到現在的太陽高掛,如玉只覺得自己的皮膚都被這浴湯給泡皺了。

看着嘟著嘴撒嬌的如玉,王嬤嬤眼裏滿是慈愛,「郡主,就堅持一會兒,上了馬車再睡,宮宴可遲不得。」

王嬤嬤雖心疼如玉,可這進宮前的禮數是壞不得的。王嬤嬤舀了一勺熱水淋在如玉的肩上,「郡主,你再忍忍,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如玉攤在浴桶里,生無可戀的四肢大張,這到底是誰定下的規矩,如今是冬天泡這浴湯還算是種享受。可在夏天這泡澡可就成了折磨了。桌上點着的香爐總算燃完,如玉迫不及待的從浴桶里站起,也不顧身上還帶着水珠就往床榻上鑽去。

如玉將錦被拉過頭頂,兩眼一閉耍賴道,「嬤嬤,讓我睡一刻鐘,就一刻鐘。」

「郡主!」

王嬤嬤無奈的拿過掛在屏風上的浴巾拉過如玉露在被外的手為她擦拭著身子,一邊沖着門外喚來一直守在門外的春巧和玉蘿。

玉蘿大喇喇的把如玉從被子裏拉出扛到梳妝鏡前,春巧見狀連忙將如玉的睡袍拿過為如玉穿上。離開了溫暖的被窩,如玉放棄了抵抗,無奈的坐在鏡前任由幾人打扮著。

不一會兒鏡中就多了抹俏生生的麗影,春巧看着鏡子裏的女子眼裏滿是艷羨。

一身金銀絲鑾鳥鳳綉紋朝服顯的如玉更加嬌俏,這身朝服,裙邊上皆用細如髮絲的金銀雙股線綉成鑾鳥朝鳳的圖案,每隻鑾鳥皆以南海珍珠為眼,而鳳鳥更是由九九八十一顆姣珠紋綉,貴不可言。金銀絲鑾鳥鳳綉紋朝服是皇后特地下旨為如玉量身定製的,雖目的也只是為了哄太后開心,可不得不說這身朝服真真是襯的如玉面若桃花,高端典雅。細細的腰身腰系著金累絲鑲寶如意腰帶,梳的半翻髻上配着金累絲鑲寶釵。配上玉蘿為如玉畫的宮妝,真真是千秋無絕色!

春巧艷羨的眼神讓如玉覺得有些好笑,「春巧,怎的如此愣神,該不是愛上你家小姐了吧,不過我家春巧這般俊俏應該配個好兒郎怎能一心鋪在你小姐我身上?」

如玉伸手點了點春巧額頭,做出一副嬌嗔的模樣。

額頭被如玉不輕不重的點過,春巧這才回神,臉頰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配着她扎著的雙髻,特別清麗。

玉蘿卻是捂嘴笑道,「郡主有所不知,您這一身紅紅火火的,就像那新娘子,看春巧那眼神,怕是思嫁了!」

春巧捂著羞紅的臉,嬌嗔一聲,「奴婢去催催馬車。」便小步跑來了。

如玉看着春巧離開的身影,奇道,「春巧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句玩笑她就羞成這副模樣?」

玉蘿替如玉整理著微皺的裙角道,嘿嘿兩聲道,「郡主可否知道咱們相府那管事的兒子,王鵬?」

如玉微蹙著眉頭迷茫的搖了搖頭,王鵬?

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熟悉。其實如玉這個反應也很正常,作為一個標準的閨中小姐,如玉是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做了她人生的準則,也正因此除了王乾之外從未接觸過男子的她才在見到薛一丁后,愛的那麼痴纏。

「不知曉便算了。」

玉蘿歪著頭想了許久也不知如何跟如玉描述那個男子,乾脆放棄形容直接像郡主說清那件事兒算了。

「不知怎麼回事,昨日那管事兒子突然送了個簪子給春巧,奴婢瞧春巧的樣子怕也是有幾分意思的,今日小姐這一取笑還真是說進春巧心坎里了。」

原是這麼回事,如玉點頭輕笑,春巧竟是有了心上人了,如此甚好。

上世玉蘿被王乾升為通房自是不能作為陪嫁丫鬟嫁到薛府,王嬤嬤更是年事已高,如玉出嫁后她便告老回鄉了。只有春巧一直伴在她身邊,後來更是為了她慘死,如玉看了眼春巧因為害羞而走的有些急促的背影,暗下決心,今生定要她幸福。

王嬤嬤站在邊上含笑看着這一幕,心下確是有些許奇怪,以往的如玉雖說對這倆丫鬟很是親近,可卻一直恪守綱常,謹尊主僕有別之禮。可今日,王嬤嬤看着如玉的笑顏,心道,也無妨,郡主身邊總該有幾個可以說話的人,自己也老了,不知道能幫襯郡主多久。

再次確認如玉的打扮無誤后,玉蘿和王嬤嬤扶著如玉走向府外,剛剛走到相府門口,如玉遠遠的便看着春巧那妮子已經站在馬車旁,眼觀鼻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如玉好笑的搖了搖頭。

王嬤嬤卻是在同一時間看見後邊的馬車旁站着的王德容,一見到王德容,王嬤嬤的心中就像活吞了蟲子一般難受的要命。

王嬤嬤皺着眉頭,輕聲對着如玉說道,「昨日便聽聞老太君央著相爺放出了五小姐,看今日這打扮,莫不是打着進宮的主意?」

如玉往後暼了一眼,「要不然呢?」

如玉一行人出現后,王德容便不斷像此處傳來挑釁的眼神,如玉噙著一絲冷笑,在玉蘿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王德容當然是打着進宮的主意,她上頭有這個郡主壓着,又是個庶女,雖然依靠着老太君在這京城裏有了點名聲,但王德容卻一心攀權,老太君又中意她,自是不會放過今日這嶄露頭角的大好機會。

王乾對於王德容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想來父親之所以會這麼輕易放過王德容,不過是看在今日是太后壽辰,而那禮物又沒法輕易換人。而今看來王德容今日進宮怕是跟上世一樣,以禮物的身份進宮的吧。要不然憑她一個庶女也想進宮?如玉把玩著腰間的金累絲玉墜想着,上世王德容以一曲玉嬈舞而名震京城,不過,這世嘛,如玉冷笑的搖了搖頭,咱們便等著瞧吧。

眾人坐定后,馬車緩緩行駛,在馬車啟動后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宮門。如玉剛在王嬤嬤的幫助下下車查完入宮的身份碟牌,太後身邊的供人,柴嬤嬤便滿臉笑容前來迎接了,「郡主萬福。」

見到如玉,柴嬤嬤笑着沖着她福了一禮,膝窩淺淺的彎著。

如玉見狀連忙讓春巧上前扶起柴嬤嬤,柴嬤嬤也不推脫順勢起身,畢竟是太後身邊的人誰人不曾給她三分薄面,要不是看在太后對如玉這個外孫女很是看重,自己對這空有虛名的郡主連那膝窩都不會彎下。

藉著春巧的攙扶柴嬤嬤起聲站定,道,「郡主快隨老奴去坤乾宮罷,太後娘娘對郡主很是想念,這不,早早便遣了老奴在宮門侯著!這會兒啊怕是望眼欲穿了!」

如玉示意王嬤嬤遞了個荷包給柴嬤嬤,掩嘴笑道,「嬤嬤這般取笑祖母,玉兒可是要向祖母告狀的。」

柴嬤嬤掂了掂手裏的荷包,看着如玉是越發順眼起來,剛剛心裏對如玉的那絲成見也就消失不見。果真是老佛爺捧在手心裏的孫女,這禮數也是越發周到,於是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郡主哪裏話,快隨老奴來吧。」

王德容此時正不情願的在老太君身後排隊無聊的等待侍衛查宮碟,卻見如玉先她一步進了宮門。王德容是事事都要與如玉爭個高低的,此時被如玉搶先一步,王德容的心裏是說不出的憋屈。

「姬如玉,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也不過是個郡主!今日宮宴你且看着,我便要讓全天下都知道丞相府的五小姐!」

站在王德容身前的一個夫人回頭瞥了眼憤恨的王德容,輕哼一聲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喲呵,本夫人還真只是聽過福寧郡主的名諱,除此之外的確不曉相府還有個五小姐。」

「你!」王德容頓時像被刺傷的獸類不甘的喊著,「你是什麼東……」

老太君看了王德容一眼,眼前的女子可是皇後娘娘的大嫂,胡夫人,在家裏任性點也就罷了,怎麼進宮了還是這麼沒眼力見!

老太君充滿歉意的對着胡夫人賠了個禮,「胡夫人,德容第一次進宮緊張之下難免失了禮數,還請胡夫人不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既然老太君都已開口,胡夫人也不便再多說,只是看向王德容的眼神里依舊充滿的嘲諷,好似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老太君沉聲道,「德容,這是在宮內,小心隔牆有耳!」

王德容不情願的小臉還是讓老太君放輕語氣說道,「德容,有祖母在呢,甘嬤嬤出了那種事,昨天怎麼可能放過她!」

老太君露出袖子裏的一截銀針,微微銀光在王德容的眼下一晃。

看到那根銀針,王德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乖巧的立在老太君身邊。

唔,對了,娘說王孫貴族都喜愛沉敏的女子,想及此王德容忙整理了下衣物,嘴角掛着適宜的笑。

坤乾宮內。

太后看着如玉那與嘉敏相似的面容,眼裏滿是追憶,「玉兒,一會兒便與皇祖母一道去御花園吧,」

御花園是今日宮宴舉行的地方。其實這宮裏她來過都不下百遍了,老佛爺此舉其實告訴天下人,她姬如玉的後面是太后,也是變相警告老太君。看來她落湖和在弄玉閣里發生的事情太后已經知曉了,知道太后總是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后,如玉的心裏有些感動,「玉兒一切都依祖母。」

如玉的乖巧讓太后很是開心,可這般的乖巧卻讓她她忍不住想起了那早逝的女兒。太后眼神一凜,狠歷中帶着哀傷。沒能守護好女兒是她一生的痛,因此,如今她絕不會讓如玉也受到傷害!

如玉隨着太後走入御花園的時候,御花園裏早已經坐滿了人。主位上,只有溫皇后一人百無聊賴的坐着。

溫皇后塗着火紅丹蔻的縴手輕扣著桌面,一抬頭恰逢瞥見一抹金色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高台之上,溫皇后連忙起身對着那處福禮,「參加母后。」

有了溫皇后的開頭,席間文武百官竟相起聲福禮,「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歲」。

如玉扶著太后在高位坐下,便站在太后的身後,看着場中眾人,怪不得總有人去爭奪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連自己現在著都不由得心猿意馬了。

「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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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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