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上古銀龍的面見
整理完本次戰鬥的豐厚收穫后，凱修斯盤卧在煙霧籠罩的龍血山頂，那龐大的龍軀伴隨着呼吸而起伏。
「呼，呼」
他遍佈着獠牙的血盆巨口前，是一團燃燒的銀白色火焰，不斷地凈化、提煉著紫黑色的血肉，驅除其中的渾沌黑氣。
歸序之焰作為能夠造成熵減、減少系統混亂程度的力量，需要消耗天文數字的能量。
即使是凱修斯這種堪稱龍形反應堆的存在，也需要傾盡全力才能維持銀白色火焰的燃燒，提煉出【純粹的祖代龍血】。
「撲哧.」
紅龍從鼻孔、嘴縫中噴出一股股灼熱的白煙，體內的基血管也在涌動着微光，那強壯、龐大的龍軀簡直像是一台持續運轉的火爐。
最終，火焰緩緩消散，一滴鮮紅色的血液懸浮在半空中，緊接着被凱修斯吞入腹中。
[祖代龍血脈純度+0.0001%]相比於那數百米長的、山嶽般龐然的龍屍，這點血肉不過是滄海一粟。
但相比於凱修斯漫長的壽命，消耗的這點時間也不值一提，在不遠的將來，紅龍便能消化全部的龍屍，化身為真正的祖代龍。
突然，朗普的魔法影像出現在紅龍面前，食人魔那張猙獰醜陋的臉上浮現出討好的笑容。
「主人，梅爾沃德氏族的銀龍還在請求覲見，他們那裏有九條成年銀龍，四條青年銀龍。
領頭的還是一條上古級別的銀龍，據說是奧斯澤德羅的兄弟，實力不容小覷，您看」
「真是煩人的傢伙，梅爾沃德的這群銀龍總是喜歡自找麻煩。
不過這次，他們也算有些功勞了。」
凱修斯打了個響鼻，再度噴出灼熱的白煙，搖晃了一下那碩大的頭顱，顯得有些不耐煩。
他剛剛還沉浸在血脈晉級、實力提升的快感中，在這種關鍵時刻被人打攪，實在不是什麼有趣的體驗。
朗普看出了皇帝的煩躁，連忙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主人，要我將他們領到您面前嗎」
「不，朗普，別忘了龍血山可是禁地。」
「既然他們這麼想見我」
凱修斯用那強壯的四肢支撐起沉重的軀體，舒展後背，晃動那長而粗的尾巴。
「那我便出現在他們面前吧。」
「唰——」
紅龍抬起利爪，輕鬆撕裂身前的空間，製造出繚繞着火焰的空間裂隙，隨後直接低頭鑽了進去。
安斯蒂卡群山邊緣，銀龍們圍繞在周圍，拍打着翅膀，嚴陣以待。
而帕布利切柯則四肢着地地站在旁邊的，緊張地望向食人魔。
「朗普閣下，那位陛下他同意了嗎？」
帕布利切柯此次前來，不僅是為了抗擊深淵惡魔，也是為了完成兄長交代的任務——探明帝國未來的方向。
根據銀龍們的調查，燃燼帝國的軍事力量發展速度奇快，那些毀滅性的武器裝備便能彰顯出這個國家的勃勃野心。
他們，恐怕絕不會滿足於安澤塔大荒原這偏僻一隅。
然而那位食人魔大法師卻立刻小聲回答道：「陛下同意了您的覲見，不過.他應該馬上就要駕臨此地。」
帕布利切柯頓時有些驚訝，連忙追問道：「您的意思是？」
「唰——」
鋒利、碩大的龍爪從虛空中探出，扒住空間裂隙的兩側，將其硬生生地扒開。
頓時，流焰繚繞在空間裂縫周圍，火星在空氣中飛舞，炙熱的颶風轟鳴而來，又有一股強大的威壓漫溢開來，將方圓數里籠罩。
「嗷！」
頓時，那些一條條在半空中飛行的銀龍像被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下去般，低嚎著砸落在地，軀體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這些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強大的青年、成年銀龍，此刻就像一隻只小雞仔般趴在地上呻吟著，渾身動彈不得。
「這是.」
就連上古銀龍都感到一陣強烈的風壓，以及某種來自於血脈深處的悸動，這讓他忍不住低下那威嚴的銀色頭顱。
當狂風逐漸平息，威壓驟然減輕，帕布利切柯終於抬起頭來，仰望着那高大的身影，陷入深深的震撼中。
「巴哈姆特在上.」
遠遠觀望與近距離接觸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當真正站在這條龐大的紅龍面前時，帕布利切柯才能切實感受到他的恐怖氣場、強大力量。
四十餘米、接近五十米的體長，幾乎是帕布利切柯的兩倍。
而且這位燃燼皇帝的身體比尋常的紅龍更加強壯，那虯結的肌肉像一塊塊鐵球般鼓起，被包裹在猩紅的鱗片下，那粗壯的四肢也如同巨柱。
但即使是如此強壯，這條紅龍的身材比例還是那樣完美，沒有絲毫的不協調感。
站在這位燃燼皇帝的面前，即使是上古銀龍也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與孱弱，就像站在猛虎前的羔羊一般。
「怎麼，不歡迎我的到來嗎？聽說你們很想見我啊。」
凱修斯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荒原上，令帕布利切柯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回答道：「當然不是。」
上古銀龍低下頭顱，令亮板般的雙翼貼緊身體，隨後略微彎曲前肢膝蓋。
他這才恭恭敬敬地問候道：「日安，皇帝陛下。
帕布利切柯思索片刻，繼續溫和地笑着：「我親眼看到了您所做的一切，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場偉大的戰鬥。
我代表梅爾沃德氏族向您表示祝賀，祝賀您的帝國成功抵禦深淵入侵，也祝賀您再度獲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
「你就是那個老傢伙的胞弟，帕布利切柯？
嘖，真是拗口的名字。」
凱修斯打量了眼面前的上古銀龍，那帶着鱗角的眉頭頓時一挑。
這果然是奧斯澤德羅的胞弟，從龍類的認知來看，他們確實長得很像，都有一張瘦削的、像是刀削般的亮銀色面龐。
只是面前的銀龍比奧斯澤德羅要小了幾圈，體長僅有二十四米左右，既沒有那武裝到牙齒的豪橫裝備，也沒有雕刻遍全身的符文。
一條普通的銀龍。
這是凱修斯給予他的評價。
「是的，陛下。」
聽到紅龍的發問，帕布利切柯嘴角微微抽搐，卻還是如實回答，他可不想因為稱呼之類的小事惹惱這位皇帝。凱修斯隨意地說道：「說吧，有什麼事，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帕布利切柯猶豫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凱修斯陛下，我們梅爾沃德氏族想要知道您對費安索大陸局勢的看法。
以及燃燼帝國是否會參與到這場紛爭中去。」
凱修斯微眯雙眼，用那淡金色的瞳孔注視着這條上古銀龍，眼神冰冷地問道：「這是帝國的內部事務，與你們梅爾沃德有什麼關係嗎？」
帕布利切柯連忙搖頭，辯解道：「我們沒有這種意思，只是帝國的態度對我們而言很重要，關乎整個費安索的局勢。」
銀龍扭過頭來來，眺望着一望無際的廣袤荒原，像是已經沉浸於安澤塔的壯美景象。
接着，他似無意感嘆道：「凱修斯陛下，您已經擁有了如此廣闊的領土，有數百萬忠誠的子民供養著您，將全世界的財富收攏於此。
如果我是您的話，我恐怕已經心滿意足，不願再去破壞南方的秩序.」
凱修斯咧開嘴來，猙獰冷笑一聲。
「呵呵.」
紅龍聽出了他的話裏有話，這條上古銀龍分明是在說：你已經擁有了這麼多，為何仍不滿足，還要貪心南方的領土呢？凱修斯伸出爪來，火焰構成的魔法影像出現在他的掌心處。
熊熊燃燒的城市，流離失所的人民、哭泣的母親、哀嚎的孩童、隨處可見的破碎屍體、濃重的硝煙、流淌的血河.這些慘烈的景象接連出現在畫面中。
——那便是色雷斯王國、卡山德王國交界處，戰爭最為激烈的區域的慘狀。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年之久，經過無數次的相互殺伐，仇恨不斷積累，這已經兩國已經徹底忘記對方曾是自己的同胞，而是必須被消滅的仇敵。
而仇敵，是算不上人的。於是，雙方的平民在火炮、神裔軍團、奧術軍團的相互攻伐下死傷無數，他們的生命如同草芥般微不足道。
凱修斯毫不留情地說道：「這，就是你們梅爾沃德氏族儘力維持的秩序？
如果這也算得上所謂的秩序，那不妨去地獄，找那位九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來做你們的統治者。」
帕布利切柯說道：「可您的帝國販賣的那些武器.」
凱修斯冷笑道：「就算沒有我們提供的槍、炮，他們就不會相互殺戮了嗎？我看神裔軍團也殺得挺歡嘛。」
帕布利切柯一時語塞，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陛下，那是凡人間的戰爭。
他們為爭奪財富、土地、權力而相互殺伐，並無對錯之分，即使是我們梅爾沃德氏族也很難制止他們，更不會去參與其中。
但是龍類與人類、精靈等類人種族間的秩序，我們已經維持了上千年。
數千年來，龍族與他們互不干涉，即使是有提亞馬特有提亞馬特鼓動的暴行，也很快會被我們所制止。
您是梅爾沃德的盟友，我們不希望看到您站在氏族的對立面。」
帕布利切柯用勸阻的語氣說道，還時不時觀察皇帝的臉色，可他卻發現，對方的龍臉上出現一抹.戲謔。
「可我們的合作條約里，可沒有帝國服從梅爾沃德的秩序這一條。」
凱修斯低下頭來，注視着那條在他面前顯得有些瘦小的上古銀龍，獰笑着說道：
「真是傲慢啊你們到底有什麼資格這樣做？憑什麼身為龍類就要受到你們的管束？
他的聲音愈發沉重、響亮，最後變得如同雷聲轟鳴。
你可知道——即使是提亞馬特與巴哈姆特，即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龍神，也沒有辦法管束於我！」
「轟！」
寬闊的雙翼驟然展開，磅礴的威壓傾瀉而出。
激烈的狂風環繞着紅龍龐大的軀體肆虐，某種足以影響靈魂的壓迫出現在眾位銀龍腦海中。
剎那間，萬物靜寂。
「那，那是什麼？」
帕布利切柯眼神恍惚，渾身僵硬，聲音顫抖。
他的眼前仿浮現出數道上千米長的龍影，那便是艾歐陛下親手創造出的祖代龍，神話般的生物！這條上古銀龍渾身劇烈顫抖著，那來自血脈深處的恐懼湧現而出。
但上千年的歲月磨礪還是給予了帕布利切柯足夠強韌的心智，令他不至於徹底淪陷，還能支撐著身體勉強站起來。
「他，他們.」
帕布利切柯雖然在那股威壓下感到渾身無力，卻仍能用餘光觀察周圍的景象。
只見在強大的龍威下，那些成年、青年銀龍全都面容獃滯，身體僵硬，雙眼黯淡無光，似乎是已經徹底被這股威壓嚇跨。
「巴哈姆特在上，竟然有這樣的龍威」
在千年的漫長歲月中，帕布利切柯從未見過有巨龍能僅憑龍威便擊敗成年銀龍——即使是太古金龍也無法做到。
恐怕只有那些真正超越凡軀的龍神，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吧。
然而下一刻，更令帕布利切柯絕望、震撼的事情發生了。
那條紅龍收起雙翼，緩緩張開嘴，用平淡的語氣命令道：「轉圈。」
話音剛落，數條成年、青年階段的銀龍便像經過訓練的獵犬般，順從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
在沒有得到下一步的指令前，銀龍們便一直這樣轉着，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僅僅是依靠祖代血脈釋放出的龍威，凱修斯竟然控制了數條銀龍！
這，便是【祖龍威儀】的力量！
帕布利切柯張大嘴巴，對面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巨龍被控制的景象。
而凱修斯只是饒有興緻地注視着轉圈的銀龍們，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荒原上。
「我無意傷害你們，我親愛的『盟友』，那份共同抗擊惡魔、抵禦深淵入侵的協議仍然生效。
但我想讓你們知道——如果我想，梅爾沃德氏族根本無法對帝國的行動造成任何影響。」
那股龍威驟然消散，銀龍們頓時從受控制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們還沒有理解發生了什麼，面面相覷，表情疑惑。
「剛才怎麼了？」
「唔我的頭好疼。」
「那條紅龍到底做了什麼！」
而帕布利切柯卻感到驚懼交加，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凱修斯在上古銀龍的面前踱步，悠悠地說道：「另外，如果你調查過我的過往，應該會知道。
我這龍最心善，對世間萬物都充滿悲憫，我看不得農奴受苦，也見不得法德蘭民眾遭受戰火摧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