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我不甘心
溫黎摸了摸鼻子，喊了聲：「陸柯哥。」
他沒吭聲，只是看著她笑，似乎在等著她朝他走過去。
溫黎看著他手裡的帽子，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太興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帽子就，自己掉了……」
她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被家長當場抓包似的，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忐忑地等著家長批評。
可等了半天，陸柯也只是聲音很輕地和她說了句：「過來。」
溫黎乖乖走過去，低著頭，不太敢和他對視。
陸柯嘆了口氣，把帽子給她戴上，說她：「這麼大了，還跟小孩似的。」
似乎是怕帽子戴得不穩當，戴好了，還伸手在她頭頂上摸了摸。
溫黎拽著帽檐抗議說：「陸柯哥，你別跟摸小狗似的摸我呀。」
陸柯笑著把手縮回去：「走吧，該換地方，去看燈光秀了。」
溫黎忙點頭：「快走快走，佔個好地方去。」
她著急，想跑去煙花秀的地方，跑了好幾步，一回頭，發現陸柯還在慢吞吞地走。她急得不行，又跑回來催促說：「陸柯哥，你快點呀。」
陸柯擺擺手：「不行，我跑不動了。今天下午在外面跑了好幾個小時的業務，這會兒腿疼呢。」
溫黎焦急地看看城堡的方向，又看看安步當車的陸柯，最後一跺腳，也陪著他慢慢走。
陸柯說：「要不你先過去吧。不然按照我這速度，等走過去，燈光秀都快結束了。」
溫黎搖頭說：「你是為了哄我開心，累了一整天還要陪我滿園區轉。我怎麼好意思丟下你不管？燈光秀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反正每天都要演，下次再看也是一樣的。」
陸柯笑著沒說話。
兩人就一起肩並著肩，慢慢悠悠地往城堡方向走。身邊不停地有趕著去看燈光秀的遊客超過，反倒顯得他們挺另類的。
溫黎和陸柯都不知道的是，剛剛那一幕，正好被一個來遊樂園做直播的網紅拍進去了，當時直播間里就有很多人喊著「好甜」，「磕到cp」了。
網紅為了直播間熱度，還特意跟在他們身後拍了好久。連溫黎因為被前面的高個子男人擋住了視線，陸柯把她抱到台階上面，又一直扶著她的畫面也拍了進去。
直播結束后，網紅還把兩人的互動畫面專門剪出來，上傳到了短視頻平台，一連好幾天都成為本地最熱視頻之一，不少海市人都刷到了。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霍遠琛。
他並沒有沒事刷短視頻打發時間的習慣，是他的同事刷到了溫黎和陸柯，轉發給了他。
還問了句：「霍教授，這視頻里的女孩，我怎麼覺得挺眼熟的。你看看是不是你朋友？」
霍遠琛把那段視頻從頭到尾看完了。挺長的，足足有十幾分鐘，他一秒鐘都沒有快進，每一幀都看了。
才對給他轉發的同事說：「你沒看錯，確實是我前女友。」
同事只是覺得溫黎面熟，並不知道她曾經是霍遠琛女朋友，畢竟她不怎麼去學校找霍遠琛，偶爾學校論壇上議論她那幾次，同事也沒看到那些帖子。
現在聽霍遠琛承認是前女友，想起那視頻里，溫黎對著除霍遠琛以外的帥哥，笑得肆意又甜蜜的樣子，一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好半天，才說了句：「我不知道……我以為……」
霍遠琛點點頭，把他的話補充完整：「以為我的女朋友是安雯么？是我之前做得不好，讓大家誤會了。」
同事詫異地看了看他，總覺得他這句話有種滄桑的感覺，猜測大概是溫黎和他分手的時候鬧過一陣，讓他疲憊不堪，才會在提到溫黎的時候用這樣的語氣。
便隨口安慰了一句：「分手是挺費心費神的，好在都過去了，現在她也找到新男友了，以後也不會再來糾纏你。」
霍遠琛沖對方客氣地笑了笑，疏離道：「是她甩得我。」
同事：「……」
他這學期帶的那門課，今天下午要期末考，他監考完便早早下班了，沒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去了戚美珍的蛋糕店。
戚美珍見到兒子來，也挺驚訝的，不過想起昨天刷到的視頻，心裡就猜到了原因。
她從玻璃櫃里拿了個小蛋糕，端到霍遠琛面前，說：「吃甜點能讓心情好一點。」
霍遠琛謝過她，替自己辯解說：「我沒有心情不好。」
戚美珍正要去接待客人，聽了他的話，腳步一頓，說：「溫黎的視頻，我已經看到了。」
霍遠琛便不說話了。
戚美珍接待完人，再回來的時候，那個小蛋糕已經差不多被霍遠琛吃完了。
她在他身邊坐下，問他：「說說吧，你怎麼想的？」
霍遠琛沒什麼情緒地說：「我已經跟她分手了，她想要和誰好，都跟我沒關係了。我有什麼好想的？」
頓了下，自嘲地笑起來：「就算我有想法，又能怎麼樣？」
戚美珍問他：「你的這個所謂的想法，是指和她繼續談戀愛，還是想要和她結婚？我雖然是你媽，但還是要勸你一句，你要只是想和溫黎談戀愛，那就算了。」
她看霍遠琛沒什麼反應，乾脆把話挑明了直說：「她年紀也不小了，談戀愛那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你看她之前跟孟瑾年，那是連婚都訂了。現在這個，看著也挺成熟的，估計對溫黎的態度也挺認真。你就別耽誤人家了。」
霍遠琛冷嗤了聲，說：「您怎麼知道，我就沒有和她結婚的打算？」
戚美珍一愣，問他：「你真這麼想的？那你怎麼不跟溫黎說啊？」
霍遠琛苦笑說：「試探過，她不同意，我又有什麼辦法。」
這下母子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戚美珍才感嘆說：「還是你之前太混賬了，溫黎被你傷透了心，不會再相信你了。」
霍遠琛低著頭，聲音淡淡地「嗯」了一聲。
在戚美珍重新站起來要走的時候，他才突然說：「我不甘心。媽，就這麼放手，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