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我沒有你那麼冷血

溫黎看著家裡的老座鐘一點一點指向十二點半。

她已經給霍遠琛發了很多條消息了，可他都沒有回復。電話也沒有接，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一開始，她還挺不安的，怕他在路上出什麼事，甚至連車禍的場景都想過了，他不回復她，她就在網上胡亂刷本地新聞，生怕刷出來某地出現嚴重車禍的消息。

後來她忽然想起來什麼，給醫院那邊打了個電話，請護士幫忙叫一下安雯接電話。

來接電話的人不是安雯，而是安雯的護工，她聽到對方的聲音，沒說兩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老座鐘在這時候響了一聲，分針剛好指向六，距離她在心裡給霍遠琛設置的最後時刻已經到了。

溫黎很平靜地向一直等著霍遠琛上門的爸媽說：「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我們先吃吧。」

胡惠芬看了眼女兒，隨即也附和說：「那行，我們先吃吧。」

溫永傑卻說：「小黎，你去拿幾個碗過來，把每樣菜都給遠琛留一點。等他忙完了，這些菜我們沒有動過，他還可以吃。」

溫黎猶豫了下，答應了。

她去廚房拿碗的時候，胡惠芬跟了進去，問她：「你跟遠琛又吵架了？」

溫黎勉強笑著說：「沒有呢，媽，你多心了，我要是跟他吵架，怎麼會讓他來家裡吃飯。」

胡惠芬卻說：「我們家跟霍家十幾年沒聯繫過，我對霍遠琛當然是不了解的。但是我了解我的女兒。你現在這樣子，分明是在生霍遠琛的氣。」

溫黎看了眼她，欲言又止。

胡惠芬說：「你不想說也行。要是想說，媽媽永遠是你的樹洞。」

頓了下，又說：「你就是氣得想把霍遠琛打一頓，媽媽也支持你。你不要去想咱們家和霍家的差距什麼的，他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答應。」

溫黎被都逗笑了：「知道了，媽。您看我像是會被霍遠琛欺負的人嗎？行了，咱們趕緊出去吧，等下我爸要起疑心了。」

胡惠芬看了眼依然坐在餐桌旁不肯動筷子的丈夫，知道他這是還不死心，還等著霍遠琛呢，嘆了口氣，拿著碗和溫黎一起出去。

「你爸這身體，還得再養養。等開了春，或許就好了。」

溫永傑確實還在等霍遠琛。

溫黎要給碗里撥菜的時候，他擋了下，說：「要不，再等等吧。這還不到一點呢，我和你爸還不餓。萬一遠琛來了……」

溫黎有點急躁地說：「不等了，我餓了。」

溫永傑不滿地瞪了女兒一眼，卻不再阻止她。只是提了句：「把那盤肉沫茄子就不要分了，都給遠琛留著吧，他不是愛吃么。」

溫黎猶豫了下，還是按照溫永傑說的話做了。

一家三口剛坐下來不到十分鐘，門鈴響了。

溫永傑第一個站起來：「可能是遠琛來了，你們都別動，我去開門。

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往大門那邊走。

門外果然是霍遠琛，手裡提了不少禮品，大包小包的，沖著溫永傑客客氣氣地喊了聲：「溫叔叔。」

溫永傑很大聲地答應了，忙把人往屋裡讓，還嗔怪地埋怨溫黎：「讓你假傳情報，遠琛這不是趕著忙完，過來了么？要是多等一會兒就好了，現在這一桌子殘羹剩飯，哪裡是待客之道。」

胡惠芬忙說：「廚房裡不是給遠琛留了菜么。我這就端出來。」

霍遠琛也說：「沒事的，溫叔叔，是我來晚了，不好意思。」

溫永傑擺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讓他快吃飯。

席間又問了霍遠琛一些工作上的問題，聽到他正在評職稱，很滿意地點頭，說：「這麼年輕，還這麼上進，真是後生可畏。我們家溫黎找了你，是她的福氣。」

霍遠琛看了眼溫黎。從他進門開始，她的視線就沒落在他身上，始終對他冷冰冰的樣子。

他知道，她這是在生他的氣呢。

他拉了下溫黎的手，很強勢地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有點認真地跟溫永傑說：「溫黎也很好。」

溫永傑更加高興了，一個勁讓他多吃菜。

飯後，還主動提出來要幫著胡惠芬去洗碗，把客廳讓給溫黎和霍遠琛。

溫黎在這個時候也終於開口和他說話：「你要不要跟我去我的卧室？」

這話其實挺容易讓人多想的。不過霍遠琛這會兒可是一點也不敢往旖旎的方向想。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點頭：「好。」

兩人去了次卧。

房間不大，布置的卻很溫馨，窗帘和床單都是粉色系的，書桌上也擺著好幾個粉色的擺件。打掃得一塵不染。

霍遠琛隨手拿起床頭的粉色小熊玩偶看了看。

溫黎頭也不回地說：「都是我以前的東西。我現在不怎麼在家住，但是我媽堅持要給我留著房間。

霍遠琛「嗯」了一聲，依舊拿著小熊玩偶在看，說：「這個是不是你中學畢業那會兒，收到的同學禮物？」

溫黎聽了，忍不住心煩，一把從他手裡把玩偶搶下來，語氣不太好地開口：「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應該是我的玩偶吧。」

霍遠琛一隻手還懸在半空中，對上她的視線，看了一會兒，神色不太自然地偏開了頭。

他說：「對不起。」

溫黎冷笑：「你光說對不起就行了呀。怎麼不解釋一下，到底是被什麼重要的事情絆住了，連承諾過的話都不算數了。該不會，真是實驗室爆炸了吧。」

霍遠琛沉默了片刻，說：「我送安雯回醫院，路上很堵，耽誤了時間。」

溫黎沒吭聲，雙手抱臂看著他，眼神挺譏諷的。

他等了一會兒，又說：「我知道我答應過你要早來，我沒能做到，很對不起。」

「安雯讓你送，你就送。你是她什麼人？司機嗎？她給你開了多少薪水，讓你對她隨叫隨到的。霍教授，你說出來，也讓我了解一下，要出多少錢，才能請得起你？」

她越說越激動，後面那幾句語速飛快，很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

霍遠琛不由地皺了皺眉。

他很不贊同地說：「安雯本來就生病，她還因為她媽媽的事夜不能寐。她只是太害怕了，來找我傾訴幾句話，你也要讓我冷眼旁觀不管嗎？抱歉，我做不到你那麼冷血。別說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有義務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溫黎被他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胸口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