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是不是有了?
溫黎裝聽不見,把牛排切得梆梆作響。
安雯細著嗓子開口:「溫黎姐,牛排不是這樣切的,要用旁邊那個刀,切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
溫黎放下刀叉,皺眉問她:「哪個刀?」
安雯指了指她手邊的刀,說:「這把。」
溫黎恍然道:「呀,原來你有手啊。我還以為你沒手呢,才會讓別人的男朋友給你切牛排。」
安雯原本是想賣弄自己見多識廣,被溫黎這樣一說,眼眶立刻紅了。她拽著霍遠琛的衣袖哽咽:「遠琛哥~~\"
霍遠琛把切好的牛排推給安雯,拿了餐巾擦手,沖溫黎皺眉:「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溫黎把自己面前的牛排往他那邊推了推:「手疼,切不了。」
霍遠琛沉默了一會兒,把牛排接過來,也幫她切好。
溫黎卻不吃了。她點的菜多,桌子上一大半都是她點的菜,她不著急吃,拿著手機各種找角度,每盤菜都拍了四五張才作罷。
霍遠琛不耐煩,問她:「你能不能好好吃飯?」
溫黎抬頭,沖他莞爾笑笑:「等我拍完,再修個圖,然後發個朋友圈再吃。」
「你有病吧,吃個飯這麼多事。」
溫黎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對啊,我也覺得吃飯的時候拍一堆照片挺有病的。」
這裡的菜本來就不好吃,溫黎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
安雯心疼霍遠琛的錢,說她:「溫黎姐,你吃不了這麼多就不要點嘛,這也太浪費了。」
溫黎沒說話,偏頭看著她,表情似笑非笑的,把安雯看毛了。
「遠琛哥,你看溫黎姐她……」
霍遠琛也覺得今天的溫黎太不懂事了,他不悅地皺眉看她。
還沒開口,溫黎先說話了。她喊服務生:「把這些都給我打包。」
對方應了聲,轉身去拿打包盒。
溫黎笑吟吟問周穎:「你還吃嗎?吃不完就一起打包,拿回去喂狗。」
安雯臉色變了變,咬著唇沒吭聲。
最後上甜點的時候,服務生上錯了對象,把周穎點的冰淇淋擺到了安雯面前。
霍遠琛立刻擋住,說:「這不是她的,她吃不成涼的。「
周穎看了眼溫黎,見她臉色實在難看,忙握住她的手:「算了,別鬧得太僵了。」
可溫黎在氣頭上,哪裡勸得住?她立刻就喊服務生:「再給我加兩個冰淇淋。」
周穎忙小聲提醒她:「你不是親戚來了嗎?敢吃涼的?」
「我就要吃。」溫黎邊說,邊用餘光瞥了眼霍遠琛。
他壓根沒往她這邊看,只顧著幫安雯拿吃點心的小勺子。
溫黎覺得,她這個「女朋友」當得,失敗透了。
吃完飯,霍遠琛先送安雯回宿舍,周穎也要忙開學的事,跟著也下了車。
溫黎想跟周穎一起走的,霍遠琛說了句:「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語氣很淡,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溫黎心裡突地一跳,下意識去看周穎,目光里有求助的意思。
周穎愛莫能助地聳肩,用口型說了句:「穩住,別吃眼前虧。」就走了。
安雯倒是待在車上磨嘰了一會兒,看霍遠琛沒反應,才噘著嘴走了。下了車,又繞過了車頭,到霍遠琛這邊叮囑他:「遠琛哥,你到了給我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啊。」
霍遠琛答應了,她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溫黎看她的表情,猜測她剛才可能是想和霍遠琛來個告別吻什麼的,礙著她在,沒得逞,小姑娘心裡遺憾呢。
她冷哼了聲,心想,原來霍遠琛的潔癖也是分人,到她這裡就是口腔里有各種細菌,到安雯那裡就乾淨衛生了。
正腹誹著,霍遠琛喊了她一聲:「溫黎。」
他升好了車窗,現在車廂里就是個和外界完全隔絕的密閉空間。溫黎猜,以他這個車的高檔程度,大概她和霍遠琛在車裡吵起來,外面也聽不見。
倒是比另外找個偏僻的地方更方便。
她「嗯」了聲,心不在焉等著他下文。
男人側目看了她一會兒,才淡淡開口:「你能對安雯好一點嗎?」
溫黎愣了下。她以為他把她留下來說話,是準備提分手的事。
她在餐廳里在盤算了,以霍遠琛對她的耐心,估計很快就會和她分手。只要他提,她立刻就走,反正她有他的視頻在手,不用擔心他耍賴。
她沒想到他找她談話,是為了安雯。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心裡又有一絲沮喪。他這會兒還算是她男朋友了,就為了另一個女人來找她興師問罪。將心比心,他會為了她,去找別人嗎?
不會,他絕對不會。溫黎無比肯定地想。
她笑笑,反問他:「怎麼,霍教授心疼了?」
霍遠琛抿了抿唇,耐著性子說:「我認識安雯的時候,她才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我能對她有什麼想法?」
他這樣說,其實已經是在和溫黎解釋了。安雯在他眼裡,一直是個天真、活潑、可愛、喜歡撒嬌的小妹妹。溫黎欺負他的小妹妹,他看見了自然心裡不舒服。
只是溫黎不這麼認為罷了。她站在同性的角度上,能看出來安雯對霍遠琛的感情,那可不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而是一個女人在看著她喜歡的男人。
「霍遠琛,你還記得我十歲時候的樣子嗎?」溫黎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那時候我們兩家已經做了一年的鄰居,我每天都跟在你身後上學放學,你記得我那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霍遠琛微愣,隨即淡淡回答她:「早忘了。」
溫黎垂頭,把所有情緒都掩蓋下去。她伸手去開門,說:「我沒那麼無聊。你的小女友不來招惹我,我自然也不會去招惹她。」
霍遠琛糾正她:「妹妹。溫黎,安雯是我妹妹,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溫黎回頭看他,冷笑:「那你的妹妹還挺多。」
霍遠琛在她下了車,將要關門的時候,說了句:「我現在的妹妹,也就安雯一個。」
溫黎垂了下眼眸,走了。
她開車開到半路,肚子疼得厲害,疼得她渾身冒冷汗。她知道是逞強吃那兩個冰淇淋導致的,也不敢硬抗,掉頭去了最近的醫院。
喻景宸下午去上班的時候,特意拐去了霍遠琛的辦公室。
他表情古怪,吞吞吐吐地問霍遠琛:「你和溫黎,你們最近……也不是很近,就是這一兩個月……還……睡過嗎?」
霍遠琛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說什麼?」
喻景宸心一橫,說:「我剛才在醫院看見溫黎了,她去了婦科,臉色很難看。我就在想,她會不會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