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我後悔了
溫黎沒什麼情緒地「哦」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她開著車，在車水馬龍的路口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開錯了方向。霍遠琛家在東邊，她家在西邊，她最近一直在他家住，習慣往東邊那條路上開了。
可今晚，她是去不了了，她得給安雯騰開地方，只能回自己的小公寓去。
溫黎在下一個綠燈時掉頭，開車回了她的小公寓。
剛下車，就被單元門裡竄出來的黑影嚇了一跳。
她本能地想去拎包當做防身的武器，可動作慢了一步，或者說，那人十分熟悉她的習慣，先她一步拽住了手提包的帶子。
「溫黎。」那人開口，嗓音很平靜，「是我。」
溫黎背上一陣發涼：「孟瑾年，你出來了。」
「是的，我出來了。」孟瑾年朝她走了兩步，臉從陰影里露出來，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他瘦了些，形象也不太好，頭髮長了，下巴上鬍子拉碴的，看起來有點狼狽，可見在拘留所里過得並不好。
溫黎很果斷地選擇拉霍遠琛出來背鍋：「孟瑾年，送你進去的是霍遠琛，不是我。你要找麻煩，也應該找他才對。」
孟瑾年扯了扯嘴角，眼底沒什麼笑意地伸手，修長的手落在她臉頰上，指尖冰冷一片。
「溫黎，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狠心。」
……
霍遠琛今天下班回來得早。他帶著安雯一起回來。
小姑娘補考沒通過，還沒記了個考場作弊，一時接受不了，哭了一整晚，哭得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可憐，柔聲細語地安慰著，又許下了許多承諾，這才在天快亮的時候把她哄睡著。
她哭成這樣子，宿舍顯然是沒辦法回去了，他乾脆在學校附近開了房間，讓小姑娘去補覺。
他一晚上也沒怎麼睡覺，白天上班時難免精神不足，又擔心安雯想不開，趁著下午沒課，乾脆把安雯帶回了家。
他怕小姑娘一個人待在酒店裡胡思亂想，會做出傻事來。
安雯心裡難受，一直到了晚上才有了點精神。她坐在他家沙發上看電視，看見茶几上有吃完了的蛋糕袋子，隨口問霍遠琛：「遠琛哥，你喜歡吃這家的蛋糕嗎？」
霍遠琛掃了一眼，說：「那是溫黎吃的。」
昨天溫黎陪他去醫院複診，回來的路上經過蛋糕店，她不知道抽了什麼瘋，非要下車去買蛋糕。吃完了包裝袋也不扔。
霍遠琛隨手把包裝袋給扔了。
過了一會兒，安雯忽然說：「遠琛哥，我也想吃這家的蛋糕。聽說很好吃，我一直沒嘗過。」
霍遠琛看她：「真的想吃？」
「嗯，想吃。」
她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難得這會兒有點食慾，霍遠琛自然要滿足她。
「我去買。」
他去拿出門的外套和車鑰匙，「有點遠，可能要多等一會兒，你要是餓的話，先找找看家裡還有沒有別的零食。」
溫黎喜歡吃零食，她住進來的時候，不但買了一大包她的生活用品，還買了很多零食，都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屜里。
他不喜歡吃零食，對溫黎這種不健康的行為，也說過好多次，可她不聽，依舊我行我素。他在心裡盤算，等溫黎搬出去了，他就把她的零食和東西統統扔了。
安雯乖巧地答應了，安安靜靜地坐著看電視。
只是在他出門的時候問了一句：「遠琛哥，你換車了嗎？怎麼今天沒見你開之前那輛車？」
霍遠琛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被孟瑾年媽媽潑了熱水的時候，把車鑰匙給了溫黎。
她倒好，之後就一直開他的車。像這麼無賴的女人，他也是少見。
「送去保養了。」他說，「不喜歡今天這輛車嗎？」
安雯點點頭，又很快搖頭：「也不是不喜歡，就是……這輛車我坐著，暈車。」
「那就換回來。」
霍遠琛去買蛋糕的路上就打算好了，這個方向順路，他去溫黎家把車鑰匙要過來，再找代駕把車開回去，這樣明天送安雯回學校的時候，她能舒服點。
他去了蛋糕店，但在選擇買哪種蛋糕上犯了難。他不吃這些東西，不知道哪個口味會受小姑娘喜歡，便照著溫黎昨天買的口味買了幾種。
車子駛進溫黎家小區的時候，他原本想打電話叫她下來，遠遠地瞧見個女人的身影像她。
畢竟，像她那種前凸后翹的身材，也不多見。
他停好車，準備下去，才看見溫黎和孟瑾年緊緊地抱在一起。
……
溫黎被孟瑾年抱著的時候，感覺怪怪的。
面前的男人是她前男友，兩人感情好的時候，也不是沒抱過。只是時過境遷，她現在對孟瑾年的懷抱已經有了抵觸感。
只是她不敢拒絕他，怕激怒他。
大晚上的，她一個女孩子，在體力方面占絕對劣勢。
孟瑾年抱著她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語，說：「我在拘留所的時候，想了很多很多，主要是在想你，想你的臉，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也想了我是怎麼一步步讓你討厭我的。」
溫黎抿著唇沒說話，心裡有點沉甸甸的。
孟瑾年繼續說：「後來我越想，越覺得是我的錯。我不該和林若媛曖昧不清，不該一次次為了她惹你生氣，更不該在她生日那天，扔下你，陪她去過生日，更不該因為嫉妒霍遠琛，對你做出那種事。溫黎，我錯了。」
溫黎依然不為所動。孟瑾年上次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她本能地警惕他。
孟瑾年收緊了抱著她的胳膊，說：「我這麼說，不是想要奢求你的原諒。溫黎，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是真心誠意和你道歉的，我活了這麼多年，就真心喜歡過你一個人，結果我還做出了那種傷害你的事，我現在很後悔，非常後悔。我甚至希望我能一直待在拘留所里不出來，可我又想見見你，溫黎，我太想你了。」
溫黎動了動，剛想開口說點什麼。
聽見身後又有人喊她的名字。
是霍遠琛。
他語氣很淡，沒什麼情緒地喊她。
「溫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