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能不能別作了
霍遠琛在看到溫黎手上被燙出來的紅印時，心裡難得有了點對她的愧疚。
畢竟，她那雙手挺好看的，有些時候還能哄得他很舒服。
他抿了抿唇，說：「去衝下手。」
溫黎沒動。
他還想再說，安雯在這時候開口了：「遠琛哥，這裡好亂，我幫你打掃一下吧。」
剛才霍遠琛怎麼哄也哄不住的眼淚，在他掃下湯碗，潑了溫黎一身後，戛然而止。安雯熟門熟路地找到放拖把的地方，拿過來，手腳輕快地開始收拾地上的湯汁。
霍遠琛沒管她，伸手去拉溫黎的手：「燙到沒？」
溫黎閃開了，語氣很淡地說：「我去沖一下。」
水龍頭在公共洗手間里，溫黎的高跟鞋踩在走廊鋥亮的瓷磚上，開始還很有節奏，之後腳步聲就亂了，最後更是小跑起來，好像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她似的。
冬天的水刺骨冷，她也不知道沖了多久，手都快要凍麻木了，聽見走廊里有腳步和說笑聲，這才關了手龍頭出來。
正好撞見霍遠琛和安雯一起走過來。
安雯明顯愣了下，隨後有點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她怎麼還沒走啊？」
聲音不算小，溫黎聽見了。
她當做沒聽見，把被燙的那隻手伸給霍遠琛：「有紙巾嗎？幫我擦一下。」
霍遠琛很無奈：「你一個女人，隨身不帶紙巾？」
溫黎「嗯」了一聲，說：「哪條法律規定了，女人要隨身帶紙巾？」
她又掃了眼安雯，繼續說，「霍教授的紙巾該不會都給別人用完了吧？」
霍遠琛看出來了，她就是存心找茬的，心裡不悅，聲音也冷了：「沒帶。」
溫黎抬眸看他：「真沒帶？」
「真沒帶。」
話音剛落，溫黎濕漉漉的手就貼到了他胸口，很用力地在他衣服上蹭了兩下。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蹭的地方很敏感，指尖還在他胸口狠狠掐了一把。
冬天衣服厚重，倒不怎麼疼，就是洇濕了一小片，穿出去不好看。
霍遠琛挑了挑眉。
溫黎「哼」了一聲：「有意見？」
霍遠琛難得有點頭疼。溫黎不講理的時候，是真的麻煩。
他把她的手從胸口拿下來，語氣有淡淡的不悅：「我們要去吃飯，這樣怎麼出去？」
溫黎不在意地挺挺胸，她衣服上也好大一塊湯漬呢，還蹭上了棗泥和雞油：「我也還沒吃呢，肚子餓得不行，原本想去吃個雞腿，結果連湯帶肉都被某人打翻了。」
霍遠琛抬手看了眼表。這個時間點，隨時會有別人從辦公室里出來吃午飯，溫黎把他和安雯攔在這裡，只會讓別人看笑話。
「那一起去吧。」
溫黎立刻點頭：「那我把周穎叫上，本來我們約好的。」
又問：「我們去哪兒吃？去吃小龍蝦好不好？」
安雯忍不住插嘴道：「遠琛哥不吃辣的。」
溫黎看也不看她，說，「可以給你點蒜香的，十三香的也可以。」
安雯又說：「遠琛哥已經答應了帶我去吃牛排。」
她說了個餐廳的名字，離學校有半小時的車程。
溫黎嫌遠，不想去，便說：「那家我和周穎吃過，不好吃，還是去吃小龍蝦吧。」
安雯不高興了，噘著嘴喊了聲：「遠琛哥~~」
霍遠琛回頭看了溫黎一眼，語氣有點不耐煩：「你不喜歡，可以不去。」
溫黎撇撇嘴，沒再說話，偷偷給周穎發消息：「待會吃飯，挑最貴的點，千萬別客氣。」
周穎：「收到！誰心疼錢誰是孫子。
學校只許教職工停車，溫黎的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她懶得去取，理直氣壯去坐霍遠琛的車。一拉開副駕駛門，赫然看見安雯坐在副駕駛位上，安全帶都系好了，沖她抱歉地笑：「遠琛哥說，坐前面不容易暈車。」
溫黎沒動，只看著霍遠琛。
霍遠琛扭頭，一邊幫安雯調整安全帶，一邊對溫黎道：「你坐後面。」
溫黎狠狠一甩車門，坐到了後排。
周穎捂著嘴，沖她意味深長的笑。
溫黎瞪她一眼，開始動作很大地翻自己的包。她翻了半天也沒停下來，吵得霍遠琛不能專心開車，隨後說了一句：「你能不能安靜點？」
溫黎頭也不抬：「找東西呢，找到就安靜了。」
「找什麼？」
「暈車藥。」
霍遠琛冷嗤了聲：「以前怎麼沒見你暈車？」
「以前不暈，今天突然暈了，不行嗎？」
霍遠琛不耐煩地說了她一句：「你能不能別作了。」
溫黎還想說什麼，被周穎拉住了，好閨蜜懂她，勸她說：「溫黎，待會多吃點。」
等到了地方，周穎隨口跟溫黎說了句：「怎麼選這家？」
溫黎用下巴指了指正圍著霍遠琛撒嬌的安雯：「喏，她選的。」
周穎就不說話了。
這家西餐廳環境很好，裝修高檔，服務熱情，菜品擺盤精緻，唯一的缺點就是難吃，又難吃又貴。溫黎和周穎來吃過一次后，這家都躺在她們的餐廳黑名單第一位上了。
安雯一坐下來就掏出手機開始拍照，拍餐廳，拍水晶燈，拍酒水架，拍餐桌上擺著的小花，還舉著手機和霍遠琛自拍了兩張。
趁他們拍照的時候，溫黎一口氣把最貴的菜品全點了，還給自己要了杯上了年份的紅酒。
剛點完，周穎偷偷拉了下她，把手機拿給她看：「安雯發群消息了。」
溫黎掃了眼，無非是安雯在群里發了剛剛拍的那些照片，然後說了句：「開學第一天，又讓霍教授破費了。他說犒勞我好好學習，應該的。我覺得我要被霍教授喂成小肥豬了。」
有人查到這家餐廳的價格，在群里驚呼：「這家店人均消費好貴，一頓飯比我一個月生活費還多，安雯這日子過的，簡直就是人間理想。」
溫黎特意去翻了下群成員，霍遠琛果然在裡面，安雯在群里發的消息他都能看見，可他一點阻止的意思也沒有，分明就是默許。
她心裡不爽，也不想忍著，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對面的霍遠琛。
對方正在給安雯切牛排，目光淡淡地看了溫黎一眼：「你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