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上六無爻 虛數空間

「多餘的一層？」

短短几個字，就像是當頭潑下的一盆冷水，刺骨的寒意遍佈周身，難以言喻的氛圍，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

從一路所見。

精絕古國最高統治者是女王。

凌駕於眾生之上。

而她無邊法力來自於那位不可描述的『神』。

至於人首蛇身的『守護者』，出現的也不算意外。

雙黑山與古城之間的沙丘下。

陳玉樓明顯也想到了。

陳玉樓擺擺手。

奔波了一整天，

也不知道當年聯軍是如何攻破城池。

對於兇險的嗅覺之敏銳，本就遠超於其他種群。

陳玉樓還未回復。

「眼睛圖騰……」

在天星風水難以勘測的前提下，想要在茫茫古城中精準定位，還是頗有難度。

提着風燈四下照去。

而聽過他們見聞的烏娜。

神、人、鬼。

「這……」

「真要有的話。」

他雖然靠着倒斗吃飯，但生平最是迷信，逢山拜山過水拜水。

「那掌柜的，接下來？」

遠遠就被那股氣息鎮住。

他很清楚第四層究竟有什麼。

聞言，鷓鴣哨師兄弟，以及跟來的一幫夥計不禁面面相覷。

之前花了半個多鐘頭，眼下不到半刻便走完全程。

而但從體感上看，隨着夜色漸深，氣溫也在不斷下降。

黑塔最上方的穹頂。

一路駕輕就熟。

但讓他意外的是，偌大的石殿中空蕩蕩一片，不僅設想中的女王石像並不存在，甚至連石像底座都沒見到。

陳玉樓哪裏看不出他的心思。

比起上來時，隊伍速度明顯快了不少，一直到走出那扇石門，身後頓時傳來一陣壓抑的呼氣聲。

「真有這麼個空間？」

花瑪拐起身就要離開，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轉身看了眼幾人。

「那……掌柜的你們？」

女王摘下面紗，只是看了刺客一眼，後者便憑空消失。

完全無法理解這麼做的原因。

石梯並不長，盤旋一圈也就三十幾級，打頭的楊方速度極快，縱身幾步，猶如趕風一般，眨眼便抵達了第四層。

「去外面再看看。」

看到這，鷓鴣哨再度拾階而上，一直登頂，他才停下腳步。

自從剛才知道虛數空間后，總覺得四周的黑暗中有雙無形的目光在窺視，讓他如芒在背，只想着趕緊離開。

而且，眼下夜色越來越深，耽誤時間久了，反而容易出事。

在古城外圍紮營，也不是壞事。

身後一行人終於趕至。

鬼也就是神。

一行人四目相顧，不敢耽誤，迅速跟了上去。

「不是被人搬走，應該是一開始就沒有放置石像……」

見他目露忐忑，陳玉樓拍了下他肩膀，溫和一笑。

在這一刻，似乎之前所有的猜測都盡數化空。

這座黑塔雖然已經修成了上千年，受風吹雨打沙塵侵蝕，卻仍舊堅如磐石。

「虛數……好啊。」

老洋人正遲疑不定的看着四周，以他的經驗也無法看穿，忽然間，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樓上而去。

對他這個回復，陳玉樓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

並未理會一行人的爭論，鷓鴣哨只是看向陳玉樓，看似隨性，但目光里的變化，卻是將他內心忐忑暴露無遺。

畢竟，這一切也只是他暫時的猜測。

結果祭神之處，竟然連只地蛇都沒見到。

「不是……」

隱喻大象無形，大音無希。

其實何止是他們，連鷓鴣哨自己也無法想像，畢竟練氣三境尚未走完，築基遙遙無期，何況是如此境界。

要說其他人，或許還有不信鬼神之說，但他絕對不在其中。

與姑墨王子隨行的刺客，也並非真的憑空消失。

十六字陰陽風水，最後一篇，便是空白的無字天書。

見掌柜的問起，花瑪拐攤了攤手，有氣無力的簡單說了下。

「會不會是……鬼？」

掌控著一個未知的虛無異世界。

見此情形，眾人神色更是古怪。

近十萬戶的大城全部走一遍的話，至少也得兩三個鐘頭。

四下看了看，地上完全找不到石基的痕迹。

「道兄猜的應該沒錯。」

「真的假的？」

「酆都要是真有地府，古城幾萬人，豈不是與無數鬼魂共居？」

人都在鬼之上。

「自然如此。」

聽到這話，周圍再度陷入沉默。

「虛無世界？」

「不是在酆都么？」

拐子去安排人就近紮營。

「既然有，那冥界又在何處？」

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陳玉樓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隨之又拋出一個問題。

花瑪拐哪裏肯信，這底下三層都沒有被人碰過的痕迹，偏偏第四層被人搬空？

但等他目光四下掃過。

忍不住轉身看向身後站在石階上，正盯着穹頂石球目露思慮之色的陳玉樓，將自己猜測簡單說了一遍。

但他話音才起，鷓鴣哨便搖了搖頭，「不太可能，從目前所有壁畫、文字一類的記載中，都不曾提及到鬼的地位高於人這個概念。」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看到。

他人也跟隨而上。

連帶着籠罩在身上那股無形的壓力，一下都輕鬆了不少。

「行了，除非女王能死而復生，否則，我們應該也不用去冥府走一遭。」

直到一行人出現在城門處。

這何止是天人。

或許所謂的法力，並非阿枝牙掌握的巫術，而是本身就存在的一個虛無空間。

明知道王城就在腳下深處。

花瑪拐張口欲言，但陳玉樓只是擺了擺手，徑直繞過石梯往樓上走去。

楊方皺着眉頭，忽然提出一個猜測。

花瑪拐皺着眉頭，有種被繞暈的感覺。

雖是石人，但雕刻的栩栩如生，眾人一眼就看出來，與壁畫中的精絕女王一模一樣。

也就是傳說中的空字篇。

「陳兄怎麼看？」

眼下此地也是如此么？

「師兄？」

兩人驚疑間。

近三百號人的隊伍。

聞言，陳玉樓勾了勾嘴角，看向花瑪拐，「那你覺得可有冥界？」

他雖然知道王城所在，但具體入口卻並不清楚。

「虛數空間？」

鷓鴣哨低聲喃喃著。

「掌柜的，要不我先回去讓弟兄們在城牆下紮營？」

有扎格拉瑪一族的傳聞。

身側眾人已經被震撼到無以復加。

火光碟機散黑暗。

民間傳聞，酆都鬼府乃是冥界地獄十三站之一，他對此深信不疑，但陳玉樓一番話，又讓他忍不住心生疑惑。

「你小子見鬼了？」

「怎麼會這樣？」

有種深入遺跡，窺探遠古的感覺。

只不過，以姑墨王子的眼界實力，顯然無法理解，所以他才會在壁畫中以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虛線替代。

片刻鐘后，見還是沒有太多發現，陳玉樓已經起了返回的心思。

按照眼下的進程。

但他在陳玉樓臉上，並未見到任何冷嘲熱諷，反而一臉認真，「我倒是覺得，虛數空間這個名字更為符合。」

身形極快，彷彿是在急於求證什麼。

不知道為何，聊到這個話題，他腦海里忽然想起來，當日在馬鹿寨後山龍摩爺，大鬼降臨的那一刻，窺探四周時的情形。

隊伍還在靜靜候着，但看似平靜的隊伍，卻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躁動。

沿途就歇息了一次。

在黑沙漠中能夠生存下來的野獸。

等進入第五層，石殿中果不其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王座。

從探查結果看。

「上六無爻、承虛實也，數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

躲避都來不及。

已經可以被稱之為神明了吧。

「怎麼回事？」

而最終……畫面定格在了姑墨王子墓最後那幅壁畫的上半卷。

「掌柜的回來了。」

鷓鴣哨眉心緊鎖。

甚至連之前預想中的狼群野獸，似乎也不見蹤跡。

楊方知道他是誤會了，連連搖頭解釋道。

「都到了城裏，接下來時間多得是，等天亮了再做計劃。」

咚咚的腳步聲。

花瑪拐琢磨了下，小意問道。

陳玉樓笑着擺了擺手，打破沉寂。

楊方眉頭微皺，上來之前，他們似乎並未在一層石殿中找到通往地底的通道。

聞言，一行人再不耽誤，暫時放棄搜尋，沿着來時的方向直奔城外而去。

但卻找不到入口。

一開始他還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城內葬了亡魂無數，又有黑蛇游掠，蛇神之骨坐鎮聖山鬼洞之中。

石殿中除了牆上的鬼洞文外，竟是真的空無一物。

「也好。」

但虛數空間這幾個字，本身就難以理解，更別說用簡單易懂的文字描述出來。

猶疑再三，花瑪拐還是點了點頭，「應該有的吧？」

緊隨其後的花瑪拐，見他怔在原地，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忍不住道。

看着被黑暗籠罩的石殿，一瞬間，他好像隱隱抓到了什麼。

「無法看到的空間？」

「不必擔心，道兄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見兩人說話間，都已經將那個未知的世界定義下來，邊上幾人愈發不可思議。

說話間。

只是。

「這層被人搬空了。」

也有這一路所見。

這段時間，他藉著神識掃了一圈四周，即便無法將精絕古城徹底籠罩，但差不多也有數公里範圍。

「自然一起返回。」

眼下眾人，只有她入過古城。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估計也都差不多。

如今，聯想到黑塔第四層，他卻是終於有了個猜測。

那種感覺確實令人無奈。

當初在西夜國那座聖壇，好歹還能撈出大魚小蝦三兩隻，這精絕國號稱一統西域三十六國，年年受供無數。

而他也還惦記着城外那十三人身死的原因，更不會多待。

臉上的笑容頓時一點點僵住。

在看到石球的一剎那。

而這種猜測和天方夜譚似乎也沒有任何區別。

「掌柜的……你意思是冥界身處虛無之中？」

「掌柜的，那消失的一層……」

聽到這個詞，鷓鴣哨眼神不禁一亮，喃喃囈語間，越想越是覺得簡短兩個字，將他心中所想盡數囊括。

畢竟只要摘下面紗，幾乎就等於置身無敵。

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冥域。

那個詭異的世界。

帶着眾人沿着原路，徑直往下走去。

可能在它們眼裏，精絕古城非但不是什麼避風港，反而是形如煉獄般的恐怖存在。

鷓鴣哨低頭指了指身下。

還好精絕已亡，女王早已經逝去，否則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完全想不到應對之策。

而是被送入了那個詭異世界。

從上到下，代表了天人與地，這麼看似乎也能說的通。

「空？無？虛？」

「另外……如果沒猜錯的話。」

一行人只覺得如坐針氈。

當即一揮手。

雙方碰面。

加上今天難得放晴，要是別處，或許會好事，但在黑沙漠這種鬼地方，卻不是什麼好徵兆，一場更大的風暴也許就在醞釀之中。

修行入境、飛天遁地，在尋常人眼裏已經是天人之舉。

紅姑娘眸子瞬間亮起。

不然，大多數教派，如佛教、密宗或者道門。

整座古城幾乎都被黃沙淹沒，除了身下這座黑塔，根本看不出異樣。

見一行人沉默不語，神色間也是難掩惶然不安。

越想幾個人神色越是古怪。

在黑塔內來回傳盪。

從四方朝中間收攏，最終凝絕成一個黑色橄欖型的巨大石球。

「來之前我們還經過酆都古城呢，掌柜的您忘了？」

酆都鬼府不過謠傳，當日過古城時，他特地登高望了一眼，城內氣勢凜然，半點沒有鬼氣森森之感。

除非是古氐羌族馬鹿寨，或者突厥薩滿那種，自古便有拜鬼祭祀的傳統，在他們的宗教信仰中，鬼與神地位相同。

城內暫時沒有生人氣息波動。

「所以，第四層的空並非偶然，而是代表女王所掌握的力量……」

之前他一直沒想明白，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何會直接蒸發。

想到此處，鷓鴣哨一雙眸子越發通透。

鷓鴣哨心神一振，腦海里浮現出無數的畫面。

最關鍵的是。

嘆了口氣。

王座上端坐着一個矇著面紗的女子。

本來就人困馬乏。

「黑塔應該有七層，還有一座地宮，象著着地獄惡鬼。」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花瑪拐湊近跟前。

又怎麼會置身險境？

也正是因為如此種種，陳玉樓才答應下來。

花瑪拐一下被問住。

陳玉樓一行人則是找了一處能夠避風的斷牆，圍坐在沙地上，簡單將城內所見說了下，目光則是看着烏娜。

輕輕蹙了蹙秀眉，猶豫片刻才輕聲開口道。

「你們是否見到一座石柱支撐的神廟？」

「當年，阿塔便是從那地方進入地下王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