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向

第四章 方向

跟著這個聲音,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人進入了房間,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到此人雙目陰厲面色低沉。聲音一字一頓,字字之間時隔相等,彼此聲調一同,猶如一柄柄大鎚砸在在場幾人的心間,寒徹心扉,江余眠與李秋挽相對了一眼,心中思道:此人好邪呀!躺在床上被喚作呂述的那人第一個驚醒,雙目噴火似地看著黑袍人,卻又在一瞬間黯淡下來,嘴角泛起一絲諷刺的笑容,

「你是怎麼知道的?」自從黑袍人進入了這間房子里,便自知今日是在劫難逃了,只希望不要牽涉到替自己治傷病的這對無辜的夫婦,於是大膽起來質問,也希望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心中暗嘆了一聲,其實自己何嘗又不是無辜的呢?

黑袍人冷哼了一聲,「就讓你知道自己被找到的不冤!」

說著一隻小動物從其袖中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卻是一條十分小巧的狗仔,

「知道了吧,只要你身上衣服的氣味被它聞到了你就不用去想逃跑的事了,更不用說順著你的血跡了,那不用去看了,若不是今日風大,哼,你又怎麼可能逃到這裡?!」

黑袍人把小狗抱入懷中,一手捋著狗毛,看著懷中懶懶的狗兒,慢聲說道:「呂述,為了找到抓到你,我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你就不要在消磨我的耐性了!」

突然,黑袍人雙目緊盯著床上那人的雙目,一聲喝:「說,那東西在哪裡?」

呂述目光渙散,慢吐「我把它..」,卻是突然醒轉,心中恍然,雖然憤怒,仍是不敢正眼去看黑袍人,低聲說道:「我跟你們走!」

黑袍盯著低頭的呂述直皺眉頭,不知是為一直嘴硬卻突然轉性的呂述,還是為剛才的迷引之術沒有成功。

知道對方在思考,呂述頓了一下,「不過你們要放過這對夫婦。」

聽到呂述說出條件,一絲笑容掛在了黑袍人的嘴邊,「可以!」

呂述心中一松,緩慢地從床上站立,移動兩步到江余眠夫婦二人旁邊,對著二人深鞠一躬,「多謝貴夫婦的救命之恩!」

江余眠與李秋挽連忙扶起,江余眠拉著對方,「不要客氣,這都是作為一個大夫應該做的!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看出了呂述的前途不慎光明,性命堪憂,江余眠說出了祝福的話語。

一旁的李秋挽則是上前兩步,對黑袍人說道,「可以把最後一點治療做完嗎?」

黑袍人深看了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可以。」

二人又忙拿起草藥、紗布、醫刀等給呂述作最後一步塗藥綁帶收尾的流序。

就在三人都專註在這收尾之時,一股但到淡色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煙在微弱的燈光下緩緩從黑袍人的袖中傳出,慢慢地向三人彌散開來。一個聲音也跟著傳出,

「呂述,你把『指仙』的遺物放到哪裡了?」

「我把它扔到湖裡去了,」迷糊中的呂述開心笑了一聲,「死都不能把這些東西給那些喪盡天良的混…」

聲音被憤怒的黑袍人打斷,「***!到頭來耍了我一頓!」疾步上前,打了呂述一掌,沒有繫緊的繃帶重新散開,血液賁張,殷紅了白色的繃帶,卻也驚醒了被打之人和江氏夫婦。

呂述蘇醒后重又昏迷過去,這時砰的一聲,刀入骨之聲,一顆頭顱飛起,怒不可遏的黑袍人,一刀斬下了呂述的頭顱,刀勢不衰,深入牆壁!

江氏夫婦驚訝地看眼前的情景,不知為何會這樣,不過眼前的情景已經容不得他們去想這些了,因為在黑袍人的眼色示意下,四個麻衣刀手已經向他們出刀了,兩刀從前面劈向靠前的李秋挽,另兩刀從後面攻向江余眠。而這時李秋挽卻還處在震驚當中,雙刀入體,一直注意著黑袍人的江余眠毫不猶豫地撲在李秋挽的前面。二人同時撲倒在地,只不過江余眠的背後插了倆把刀子。

李秋挽終於被驚醒,看著眼前的景象,「眠哥,你怎麼了?」

江余眠對著李秋挽微笑,「挽兒,快走!」鬆開了雙手,看到身下關切而亂不動的李秋挽,「為了安兒,快走!」

江余眠情急之下撲到了李秋挽救了她一命,卻也算是斷了她的退路的生機。

多年的夫妻默契使得李秋挽在第一時間甩出了手中的醫刀,避開了隨來的另外兩名麻衣刀手。李秋挽含淚推開了丈夫,沖向屋頂。

屋瓦皆碎,然而李秋挽卻墜落在地上,,從上方跳下了兩名和屋內一般無二的麻衣刀手,黑袍人在房頂為了防止呂述再次逃掉的準備沒想到卻阻隔了李秋挽的生機。

一直背對著屋內各人面朝外的黑袍人終於轉身過來,看著倒地的二人,從一開始呂述轉變態度跟自己走,他就知道這不過是轉移拖延之計,因此將計就計,在他們放鬆心跡之時放出「引魂香」,在這樣昏暗的情況下,無色無味的「引魂香」是不會被察覺的,這樣就可以引出呂述的真話了,即使那位無主似乎看出來了,卻也根本無力阻止,而自「引魂香」放出后,他也壓根就沒想過讓這個房間內的任何一個人逃掉。這位女大夫給了自己一點驚訝,不過還是逃不出自己的掌心安排。

黑袍人皺了皺眉,對著地上的李秋挽道:「夫人,你還是自己動手吧!」心中感慨,好一對恩愛夫妻,自嘆自己也很無奈。便又轉過身子,一言不發地思索著。

眼前的事還好辦,現在頭疼的是呂述那個蠢貨隨手把它扔到湖裡后,怎麼給莊主交代,如何跟其他門派的人處理這件事。黑袍人默默額頭,心中暗嘆口氣,「這事就交給莊主頭疼吧。可是,肯定又會被退回來,這事自己可是辦砸了…」

李秋挽無聲而起,緩緩走到江余眠的身前,蹲下身來,撫摸著丈夫的臉頰。江余眠看著妻子,緩緩搖了搖頭,竭力地伸出右手夠到愛妻的臉龐,微笑地說著:

「挽兒,當年你和家裡決裂隨我而走,這麼多年你雖然不說,我確實知道你跟著我受了很多苦,很多委屈了,真是對不起!我不是一個有用的人,讓你,還有安兒只能過著這樣的生活,末了,還讓你跟著我一起就這樣死去,我真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江余眠輕咳了兩聲,嘴角流血,「挽兒,如果..真的..有..陰冥..來世,我..我…會…做..的更..好….」

李秋挽緊緊扣住丈夫的手指,淚水如決堤般地順勢而下,「沒有,這些年我和你還有安兒過的很幸福很開心!眠哥,你在我眼裡一直都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

懷中之人的眼中已經失去了光澤,相扣的十指也已經失去了動靜,緊握亦不能止住那撫摸自己臉龐那雙手的冰涼,然而李秋挽還是一個人繼續靜靜地敘說著:「眠哥,安兒一直把你當做最尊重和敬愛之人……」

末了,李秋挽抬頭望向遠方:「東歸兄長,安兒就拜託你了;安兒,你要好好活下去…將來娶到舞兒好好待她,生個胖娃娃別忘了給娘上柱香!」臉上帶笑,李秋挽嚼破了不知何時放進口中的毒藥丸,安詳地隨夫而去。

生則同眠死而同穴,此生沒什麼遺憾了…

睡夢中的江城安倏然驚醒起身,緊緊地抓住被巾,背後睡衣汗濕。隔壁的黃莫舞聽到聲響起身過來,看到低頭髮怔的江城安,伸手摸了他的額頭,急切又關心的問道:

「怎麼了,城安哥哥?」

聽到聲音的江城安緩過神來,抬頭看了看黃莫舞:「沒什麼,舞妹妹,做了個噩夢而已,你回去睡吧。」說道後面居然擠出了笑容。

黃莫舞看到江城安如此,只好哦了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是再難睡著。

難以入眠的江城安披了一件外衣,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充滿了花香,在這夏秋交際之時依然有很多花執著的開著。

靜謐,皎白,青空,清香,江城安湊近身子細細地嗅著花兒散發的香氣,心情舒適多了。

這時,一道破空之聲在耳際響起,轉身之時,已失去人影,只有空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舞兒,好好看著安兒!」

江城安急急奔出院子,望向聲音消逝的方向,只見一道火光衝天,不由怔了一下,遙指不遠方,聲音顫抖著:「那是——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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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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