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昨晚和誰在一起？
饒是溫黎臉皮再厚，遇到對方有女伴在身旁的情況，她也不好意思硬湊上前去。
只好放開手，眼睜睜看着霍遠琛的車絕塵而去。
下午，溫黎特意挑了孟瑾年不在家的時間，去他公寓裏拿自己的東西。
密碼剛輸了兩個，房門就從裏面開了。
「瑾年哥哥，你回來了！」
裏面的人歡呼雀躍地朝她撲過來，又在看清楚的那一刻生生止住腳步，表情難看起來，「是你啊。」
林若媛，孟瑾年捧在手掌心的小青梅。
溫黎無視對方的臉色，自顧自走進去，目光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一圈。
茶几上隨意擺了好幾袋開過封的零食，薯片灑了一地，沙發上也有，看包裝袋的顏色，還是溫黎在的時候買的。她喜歡喝的果汁也打開了好幾瓶，沒喝完的果汁瓶在地上東倒西歪，讓人一時不知該往哪裏下腳。
「是瑾年哥哥讓我喝的。」林若媛解釋的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從小到大，瑾年哥哥都很寵我。他讓我把這裏當自己家，不用客氣。溫黎，你不會介意吧？」
「無所謂。」溫黎抬腳往書房走，「他願意寵誰是他的事，和我無關。」
她要拿的東西不多，只有幾本平時記錄靈感的本子落在這裏，丟了有點可惜，才特意跑這一趟。
之前雖然孟瑾年已經和她求過婚，可她還沒調整過來，不適應同居生活，兩人一直是各自住各自的。現在想起來只覺得慶幸，不然分手了還要搬家，怪累人的。
林若媛跟着她進書房，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她動作，像監工似的，一邊懶洋洋開口。
「溫黎，我過生日那天沒邀請你，是因為你跟我們根本不是一個圈子，就算你來了，也融入不進去，只會掃我們的興，你幹嘛非要來呢？但是你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和瑾年哥哥吵架，也太小心眼了。」
溫黎找到了她的東西，拿起來就走。臨出門時，忽然回頭。
「林若媛，你知道孟瑾年為什麼從來不朝你發脾氣嗎？」她笑意張揚明媚，氣場十足。
林若媛腳步一滯，錯過了開口爭辯的機會。
「誰會朝小貓小狗發脾氣呢？寵物而已，不值當。」
摔門，揚長而去。
只是沒想到，會在樓下被孟瑾年截住。
她猜是林若媛趁她去書房找筆記本的時候，給孟瑾年打電話求援。算算時間，孟瑾年回來得挺快，生怕他的小青梅被她欺負了似的。
「我來拿我的東西。」溫黎揚了揚手裏的筆記本，絲毫不怵，「沒把你的好妹妹怎麼樣。」
孟瑾年沒看她手裏的東西，眉頭緊蹙，臉色十分不悅，大手一伸就要來拉她：「溫黎，別鬧了。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一直拿小媛當親妹妹，難道你連我的妹妹也容不下嗎？」
溫黎忙閃身躲過了。
她笑笑，語氣疏離：「我不覺得是我的問題。孟瑾年，我跟你交往的第一天，是不是就和你說過，交往期間要和異性保持適當的距離。而你所謂的妹妹，昨晚就坐在你的腿上，讓你喂她吃生日蛋糕，還拍照發給我炫耀。」
「小媛她只是天真率性了點……」
「孟瑾年，你平心而論，和你在一起的這兩年，我有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過嗎？有嗎？」
溫黎說話一向快而利落，口齒又清楚，聽起來就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孟瑾年被她攪得心煩意亂，氣急了，把手機拿給她看：「溫黎，你性格強勢，我喜歡你，願意包容你，但那不代表我會縱容你胡攪蠻纏。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你所謂的和異性保持適當距離？」
溫黎眨了眨眼，看清楚眼前的畫面，腦子裏轟地一下炸了。
那是霍遠琛的朋友圈，照片背景似乎是他家卧室，光線昏暗，畫面大部分是凌亂的床單，只有角落裏露出男人和女人各自光裸的肩頭，女人鎖骨尾端有顆小小的紅痣清晰可辨。
配文：「也就那樣。」
怪不得他同事會幾次提到朋友圈，霍遠琛竟然發了這種照片。
雖然沒有拍到她的臉，可她夏天偶爾會穿一字肩衣服，身邊要好的朋友里，有不少都知道她鎖骨下有顆紅痣。
「溫黎，你怎麼解釋這張照片？」
孟瑾年強忍着怒氣，壓低了聲音質問她，「你是不是和霍遠琛睡了？說話啊！你是不是和霍遠琛睡了？」
溫黎強壓下心裏翻騰的情緒，淡淡回了句：「是又怎麼樣？孟瑾年，你看清楚上面的時間，那個時候，我已經和你分手了。」
「我不同意。你發一條消息就想分手，哪有這麼輕易的事。溫黎，我現在就告訴你，分手的事，我不同意。」
溫黎嘴角掛上一絲譏諷的笑：「孟瑾年，你是不是想說，你還想和我結婚，並不介意我和霍遠琛睡過？」
孟瑾年咬着后槽牙沒吭聲，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糾結。
溫黎的笑意更大了。
氣勢正僵持時，一道汽笛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霍遠琛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目光掃過兩人，淡淡開口：「讓一讓，擋路了。」
看到他那張惹眼又冷漠的臉，溫黎的理智瞬間回籠，心裏生出了幾絲懊悔。
怎麼就忘了呢？霍遠琛和孟瑾年關係要好，兩人買的是同一個小區的公寓。
古往今來，不管什麼時候，前任和現任撞在一起，都是修羅場。
也不對，霍遠琛只把她當露水情緣的床伴，根本不是她的現任。
那就更尷尬了。
不管溫黎怎麼想，霍遠琛的車還是緩緩從她面前駛過。
明明那晚他也很歡愉，可他就能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一走了之，留下她獨自處理這堆麻煩事。
這麼想着，心底竟生出了一點莫名的委屈。
又一聲汽笛聲響起，霍遠琛倒車，穩穩停在溫黎和孟瑾年之間。
然後，他當着孟瑾年的面，問溫黎：「捎你一段？」
「好。」
……
溫黎坐在霍遠琛身邊，滿腦子都是他發的那條朋友圈。她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把那種照片公之於眾，更擔心被別的熟人認出她來。
可她不敢問霍遠琛。即便她問了，他也只會用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看着她，似笑非笑反問：「你敢做，我為什麼不能發？」
她只能曲線救國，偷偷發消息問她那個在海市大學的朋友。
「周穎，你看到霍教授的朋友圈裏嗎？」
對方很快丟過來一張截圖，話里透著不解：「你有興趣？」
截圖上，霍遠琛的朋友圈比凌晨四點的廣場還要空曠荒蕪，除了轉發的幾條學術文章以外，再無其他。
溫黎鬆了口氣。看來那張照片是分組可見。
那就沒關係了，她和霍遠琛交集不多，除了孟瑾年以外，其他關係好的朋友都不認識她。又沒有露臉，那就和滿大街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心思安定下來，溫黎才注意到車子行駛的路線不對勁。
她以為霍遠琛所謂的「捎一段」，是要送她回家，沒想到他卻把車開到了已經停止營業的公園附近。
天色擦黑，路上沒什麼人，樹蔭遮住了昏黃的路燈，空氣里瀰漫開不安定的因子。
「霍教授？」
溫黎不安地喊了聲，「怎麼到這兒來了？」
霍遠琛聞聲，轉頭沖她笑了笑，目光在陰翳里看着有些不太正經。
「你覺得，我再睡你一次，能不能幫你擺脫孟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