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草原
第177章草原
上學后，學校里的第一個周末。
蕭震沒去上班，王小滿已經睡了一整天了，巧巧和壯壯趴在床邊，看媽媽安安靜靜的睡著。
秋天涼爽的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
「媽媽，不要睡覺了……」
巧巧和壯壯喊，蕭震摸摸她的額頭，有些擔憂，但安慰著兩個孩子說：
「沒事，媽媽太累了，她睡飽了就起來了，咱們在這裡陪她玩一會兒……」
巧巧唱起學校里教的兒歌：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
風吹過，門前是一片青草地，媽媽養的雞鴨鵝在上面肆意橫行。
大白鵝伸長脖子，頭壓的低低的，驅趕著靠近的小孩。在它們眼裡，小孩子一樣煩鵝。
大橋是什麼樣子，只有那個每年春天山上的雪水下來的時候，就沖毀掉的幾根木頭？
王小滿第一次見的橋，是跟河對岸住的梅子趟過河水，到草地上撿蘑菇，若不是拉著梅子的手，會被流水眩暈到水裡吧。
剛下過雨，河水混濁洶湧，她們脫掉鞋子提在手上，手拉著手。
王小滿看著奔流的河水翻著波浪，有一陣覺得自己也要卷進去了，梅子說：
「看遠處，別盯著水看，會暈……」
到河對岸，沒過膝的深草地，各樣的草籽野花，王小滿忘了她過來幹什麼。
梅子是她的同學，其他幾個人都比她們高大，王小滿不認識，她們和梅子說著話，可能是她的鄰居們。
等她們唱著歌，找到好多蘑菇的時候，王小滿摘了一束花。
過河回來的時候，王小滿褲子濕了半截，她把鞋子放在河邊的淺草上，一腳穿上。
回頭再看向河面，混濁的水沒有一絲停留，翻卷著。
梅子家就在離河不遠，王小滿和她分開，空著手往回走，想著媽媽講過的故事。河裡有落水鬼會纏著路過的人，剛才就像被它抓住了腿，怎麼也跑不掉，要不是梅子叫她，她好想暈進水裡。
回到家，媽媽在忙著，沒有時間看到她濕了的褲子。王小滿走到媽媽跟前說：
「媽，我到河對岸去撿蘑菇了……」
媽媽掃過她，看到她濕了的褲腿，已經快暖幹了，說：
「去把褲子換掉，穿濕的以後得風濕……」
「我剛才差點被水鬼拖走了……」
媽媽說：
「水裡有龍，會保護你的，小滿又沒幹壞事……」
她想了一下，不知道偷吃三姐的糖算不算幹壞事。
後來，鎮里集一鄉之力造了一座水泥橋，春天山洪下來，仍然塌到河裡，河道更寬了。
上次經過，水流現在看來淺淺的，只到腳踝，河也並沒有太寬。
是因為那時候太小吧，什麼都看的很大。
前面的大樹林，那時候看來就像森林，王小滿問爸爸去哪了，媽媽說回老家了，她的手朝大樹林前面一指，王小滿就想，老家就在樹林那邊。牆邊的蘆葦在地上伸很遠，連在一起可以通到老家吧。
媽媽說：
「不要過河了，到西邊草場上撿蘑菇……」
大姐騎著爸爸的自行車，前面大樑上坐著王小滿和王安果，後面車架上坐王小月和王小雨，王小雨坐最後背著背簍，背簍里還有袋子。
草場上半天的太陽，地上乾乾的，蘑菇已經幹了，要不成。
一人拿一個袋子，散開在草場上撿牛糞，晒乾的牛糞燒火很好，撿滿一袋，大姐都放自行車上駝回去。她們又跟著走，一路走一路唱。
草原上的石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石人粗粒的表面，似乎在守護一個秘密，
大姐說：
「石人是古時候的人們，對天地的敬畏，他們一直長在石頭裡，土裡。」
二姐說：
「外星人為了找到他們的同類，刻了那些石頭人，給他們留記號的。」
「石頭人是一個民族的領域……」
「石頭人是間諜們在地上的記號，底下是可以通到他們的秘密基地。」
「不能靠近石人，會被詛咒的……」
王小滿不敢靠近，只遠遠的看，有一個在田地里的石人，在田埂上長著，王小滿默默的同情著田地的主人，大人要面對這麼神秘可怕的石人。
偶爾會聽說山上的狼有時候會到草地上來，小時候她們都是結伴而行。晚上媽媽就講狼的故事，她說：
「那時候還沒有小滿和安果，在山上住的時候，到河裡打水，那天總覺得水不幹凈……」
「你爸爸回來的時候，說狼咬死了一隻野豬在上游水裡分吃……」
大姐說：
「我都不記得在山上了，就知道瑪依拉是和我一塊兒玩的，她在哪，咋沒下來上學呀？」
媽媽笑著說：
「我們有安果就計劃生育了，差點都沒要他，瑪依拉她們少數民族，她媽又生了幾個弟弟，她要在家帶小的……」
媽媽抿嘴一笑：
「還是愚昧得很，啥都要學才行……」
王小月同情的看了王安果一眼，說：
「要是再提早一年計劃，那我們不就沒有弟弟了？」
王小雨眨巴著大眼睛，看看她：
「我們同學說，現在計劃生育只生一個，那再早些，我們都沒有了，就只剩大姐一個人……」
王小紅笑著說：
「那媽媽就輕鬆了，不過多沒意思啊，我還是覺得我們都有才好……」
王小雨說：
「你這是習慣了，沒有我們，你習慣了，突然多出來我們，你就不喜歡了……」
王小雨和王小月，在老家和爺爺奶奶住到上學前才被爸爸接回來，小孩子，只幾年時間，老家都已經忘記了。
「爸爸啥時候回來？」
「過幾天就回來了，他也要看看他的爸爸媽媽呀。」
王小滿坐在院子里，微涼的風吹過。爸爸從大路上背著背簍，上面堆的高高的東西，用布蓋著綁著繩子。
「媽，媽，爸爸回來了……」
她喊著，興奮的跑過去，屋子裡的人都興奮的往外跑。
媽媽笑著說：
「來，先把東西放下來，背一路了……」
爸爸笑呵呵的看著她們，進屋裡，把背簍墊在桌上，媽媽扶著放下背簍。
媽媽拖了一下說：
「這麼重？」
爸爸解開繩子，坐在凳子上，笑看著一群兒女說：
「嘿嘿，看看有啥？你們都沒見過……」
媽媽把最上面的一袋花生拿下來，從底下拿出來腦袋那麼大的橘子，還有小桔子……
「這個叫廣柑，你們沒見過吧，老家多的很……」
一個人只能背動一背簍，但是王小滿覺得爸爸回來很開心。是那種安心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