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夫君

第347章 夫君

第347章夫君

聽見召喚,阿隆悄無聲息地進門,低眉斂目,等候吩咐。

年荼饒有興趣打量他。

很年輕的一張面孔,不高不矮的個子,身材精瘦,看似不起眼,但貌似身上有些功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腹手下?貼身暗衛?

「你來……」,宗守淵本想吩咐阿隆來剝蝦,忽而注意到年荼的目光,眉頭一擰,重重咳了兩聲,「咳、咳!!」

不知羞恥!

明明是他的夫人,竟然盯著別的男人看,像什麼話!!

「?」,年荼收回視線,扭頭看過去,發現這隻笨蛋灰狼正在勃然小怒。

脾氣不好的宗小將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咬牙切齒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

「你去端盆水來」,他改了主意,吩咐阿隆,「再給我拿條帕子。」

阿隆雖不明所以,但依言照辦,一陣風似的離去,又很快歸來。

他畢恭畢敬端著水盆,眼睜睜看著主子在銅盆中仔仔細細洗凈了雙手,用帕子擦拭一番,而後從桌上拖過一盤蝦,放在自己面前,開始……剝蝦。

「主子,我來!」,阿隆大吃一驚,大驚失色。

他就在這裡,豈有讓主子親自動手的道理?

「不用,我自己來」,宗守淵警惕地瞥他一眼,抬手護了一下盤子,「你下去吧。」

方才是他一時想岔了,想得不夠妥帖。

既然是他的夫人,當然只能吃他親手剝的蝦,怎麼能讓外男給她剝蝦吃?

看著宗守淵麻利的動作,阿隆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又不好忤逆主子的命令。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年荼,希望她把活計接過來。

年荼卻托腮盯著宗守淵,十分專註,並未與他對上眼神。倒是宗守淵敏銳覺察到他的視線,目光如刀,冷冷與他對視一眼。

四目相對,阿隆讀懂了主子的意思。

他沉默地閉上了嘴,依著主子的吩咐輕手輕腳退出門外,關上了門。

房間里一時只餘下剝蝦的咔嚓咔嚓輕響聲。

整整一盤蝦,宗守淵懷著怒氣、冷著臉,全部剝了出來,飽滿的蝦肉齊刷刷擺在盤子里,還冒著熱氣。

「吃吧」,他把盤子一把推給年荼,語氣硬邦邦的。

「這是給我剝的?」,年荼忍不住想逗他,「可我吃飽了……」

眼看著面前那張俊臉肉眼可見地垮下去,她話鋒一轉,「但夫君的一片心意,我豈能不領情?」

一邊說著,她夾起一隻蝦放入口中。

年輕的雄性臉色立刻由陰轉晴,所有情緒都擺在臉上,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被故意逗弄了一番。

那一聲「夫君」,讓他有些害羞,他低著頭暗自消化了一會兒,才重新抬眸看向年荼,發現她還在吃,忙不迭開口,「你、吃飽了,就、不要、勉強。」

吃得太撐的話,也是會把人的身體弄壞的。他曾經見過飢荒中的災民,猛然得了救濟,壓制不住對食物的慾望,活活把自己撐死。

他給夫人剝蝦,是想讓她稍微多吃幾口,但凡事都有限度,過猶不及,他不是非逼著她全吃下去。

年荼又吃了一隻,放下筷子。

這蝦確實新鮮,肉質緊實,味道鮮甜。再加上她剛逗完笨蛋小狗心情好,胃口大開,所以才多吃了幾隻。

「剩下的怎麼辦?」,她幽幽嘆了口氣,「這些都是你費力剝出來的,不吃就浪費了。」

「……我吃」,笨笨的灰狼一釣就上鉤,悶聲開口,伸手拿過筷子。

被年荼牽著鼻子走,他全然忘記了方才揚言要讓年荼侍奉他吃飯的規矩,也忽略了自己在吃她的剩菜,自從受傷之後就愈發變差的胃口似乎忽然恢復了從前,一不留神,就將飯菜幾乎一掃而空。

阿隆在門外等了半天,終於再次聽見召喚。

他端著新換的水和帕子進去伺候主子洗手,撂下銅盆,又自覺地去收拾桌碗,一眼看到那些空蕩蕩的盤子,愕然瞪大了雙眼,「這、這……」

這是主子吃的???

自從受傷以後,主子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多東西了。

獃滯良久,阿隆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用崇敬而感激的目光看向年荼。

一定是夫人體貼侍奉,才讓主子恢復了飲食!

「阿隆」,宗守淵板著一張臉,「退下。」

聞聲,阿隆立刻回神,意識到自己失禮,趕緊低下頭,加快速度收拾好一切,匆匆退了出去。

主子對夫人的態度真是很不一般……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夫人似乎沒有從房裡離開的意思,主子也沒有趕人。

阿隆思索了一會兒,悄悄離開了自己平時常待的角落,躲遠了一些,以免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動靜。

房間內。

桌面已經被打掃乾淨,年荼搬了個銅鏡過來,正對著鏡子努力地拆掉頭頂沉重的髮飾,解救自己可憐的脖子。

她的兩條胳膊沒什麼力氣,舉了一會兒就酸得厲害,頭飾卻只拆了不到一半,動作不免變得粗暴起來,一不留神扯到了頭髮,輕嘶一聲。

「快幫幫我」,她用手肘戳了戳伴侶的胸膛。

「你——!」,宗守淵正獃獃地望著她出神,猝不及防被戳,臉紅剛褪下去,瞬間又捲土重來,抬手捂住胸口,彷彿被輕薄了的良家婦女。

他張了張嘴,想嘲笑一句真笨,頭飾都不會拆,猶豫了一下,又閉上嘴

「你的、貼身、丫鬟呢?」,這些東西,原本是該有人來伺候的,就算他沒為她安排人,她也應該帶了陪嫁丫鬟奶娘過來。

一邊詢問,他也沒閑著,抬手摸上那滿頭烏髮,輕輕拆下髮飾,動作笨拙中透露著小心翼翼。

髮絲的觸感不夠順滑,有些乾枯,像是缺乏營養,沒有好好保養過,摸起來手感並不好。

她的頭髮和她整個人一樣,完全沒有養尊處優的痕迹,她的氣血不夠充盈,唇瓣與面頰都塗了胭脂,也遮擋不住原本的蒼白,像是一根隨時會折斷的脆弱花枝。

很奇怪的,宗守淵竟生不出絲毫嫌棄的念頭,只感覺到陣陣煩躁,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還不太懂,什麼叫作心疼,只能把這一切情緒歸結為生氣。

年家到底怎麼回事?

就算門第比不上國公府,也不至於窮到這個地步吧?怎麼把女兒養成這副可憐模樣?

「我沒有貼身丫鬟」,年荼配合地仰起頭,順勢往他懷裡一靠。

除了落水之後有兩個人來照顧她以外,這麼多年,她都是獨自在那個偏僻的小院里生活的。

聞言,宗守淵的臉色更難看幾分。

連個貼身伺候的人也沒有,她真是年家親生的女兒嗎?

他沒太關注這場婚事,許多東西並不清楚,原本做好的猜想和預案在他的夫人這裡全部被推翻。

這個女人,和他想象中一點也不一樣。

應該叫人好好調查一下……

腦海中思緒萬千,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也不含糊,宗守淵的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掌握了訣竅,熟稔地拆下最後一個頭飾,十指為梳,無師自通地輕輕梳理年荼的頭髮。

他專註於其中,一時忘記了警惕,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忘記了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直到年荼依偎在他懷中開始脫衣服,他才如夢初醒,觸了電似的猛然鬆開手。

「你、在、做、什麼?!」

「脫衣服呀」,年荼理直氣壯。

不止頭飾壓得她不舒服,身上的衣服也一樣。

囫圇脫下累贅礙事的外裙,裡面還有繁複的幾層。古代的布料遠不如星際的常用材料那樣輕盈舒適,穿著這些東西,簡直坐立難安,她早已經受夠了。

「穿這麼多真的很難受,我竟然穿了一整天,快要累死了」,年荼一邊嘀嘀咕咕地抱怨,一邊左脫一件、右脫一件,脫了個酣暢淋漓,只留一件小衣、一件褻褲,才終於停手,舒服地嘆了口氣。

宗守淵又羞又窘,背過身去不看她,目光躲閃,已經說不出話。

荒唐!實在荒唐!!

旁人都說,女人應該矜持,新娘子應該羞羞答答,可是在他們這裡,情況似乎恰好反了過來。

宗守淵抬手摸了一把自己滾燙的耳根,暗暗惱恨。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臉皮竟然這樣薄。

被女人幾次三番逗弄成這樣,實在不像話,好像他的氣場完全被壓制住,輸給了她似的。

他深深呼吸,反覆幾次,努力調整自己的思緒,不去胡思亂想,想些嚴肅的事情,終於冷靜了一點,臉上的紅暈逐漸冷卻。

不等他徹底板起臉,一隻纖細的小手忽然不打一聲招呼摸上了他的衣襟,扯開——

一秒破功。

「!!!」,宗守淵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劇烈顫抖,簡直驚得要跳起來,「你、你……」

「你、做、什麼??!!」

只需年荼一個動作,他便前功盡棄,不止面紅耳赤,連眼眶都激動得紅了一圈,看起來甚至可以用「可憐」二字來形容。

「伺候你呀」,年荼滿臉無辜,「你不是叫我替你更衣嗎?」

她眨著眼睛與虛張聲勢的雄性對視,看起來單純極了,手上卻半點不老實,扯開衣襟,又去扯腰帶,摸一把喉結,再摸摸結實的胸肌,繼續向下……

沒能抵達最終目標所在之處,作案的手就被一把捉住,宗守淵喘著粗氣,感覺到無比後悔,收回之前的狂言,「不用、你、伺候。」

他已經顧不得丟不丟臉,並緊兩條腿,生怕被年荼發現異樣。

然而在一起這麼多年,彼此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沒有什麼能瞞住年荼的眼睛。

她垂眸一瞟,揶揄地笑了笑。

十八歲純情男大學生,果然最愛激動,經不得半點撩撥。

「真的不用嗎?」,她反手牽住那隻桎梏她的大手,身體軟軟地貼上去。

方才她的確是故意欺負人,誰讓笨蛋灰狼嘴硬擺臉色給她看?但和他親近的意思並不是假的,她是真的想陪他一起度過漫漫長夜。

等了足足十天才和伴侶見面,應該做點什麼來慶祝,現在她填飽了肚子,衣服也丟到一邊,氣氛正好合適。

合法夫妻,做什麼都可以,一百個男人里九十九個都抵擋不住女人的主動和熱情,縱使沒名沒分,半推半就也會接受,何況有名有分,明媒正娶?

然而,宗守淵顯然不在那九十九個男人之列。

他壓抑著心頭躁動的渴望,別開視線,喉結滾動幾下,強撐著繼續拒絕,「不、用。」

「我是你的妻子」,年荼牽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肩頭,溫聲細語,「你可以碰我。」

「還是說……你不喜歡我?」

「不」,宗守淵惜字如金,卻否認得飛快。讓他再多說幾句什麼,他又抿唇不肯再說,還縮回了搭在年荼肩膀上的那隻手。

其實他也不懂自己是什麼感覺。

他只知道,他絕不討厭她,和她說話的時候心跳很快,平靜不下來,看她吃東西的時候很滿足,發現她的目光落在別人身上,就會緊張又惱火……

從懂事起,他就在戰馬上,腦子裡只有舞槍弄棒、排兵布陣,從沒看過什麼風花雪月的話本,也不耐煩聽那些酸戲。到了年紀,身體成熟之後,他也沒想過親近女人,軍中關係好的兄弟曾笑他自己解決,他也不以為意,時間久了,風言風語就傳出來,說他天生缺了情竅,他一直覺得這話說得沒錯,他的確如此。

直到今日,陌生的情愫猛烈洶湧地爆發出來,將他衝擊得頭腦發昏。

年家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能送來一個一舉一動都牽動他心神的女人。

難道這種感覺就是男女之間的愛?

可他們才第一天相識,第一次見面,如何能確定這樣重要的心意??

腦海里的聲音在叫囂著觸碰她、抱住她、更進一步……宗守淵深吸一口氣,向旁邊挪了挪,幾乎躲到牆角,像是在面壁。

「……」,年荼緩緩皺起眉頭,轉圈打量了他一番。

明明喜歡她,而且已經成親了,竟然不碰她??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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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超稀有雌性,被大佬們追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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