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皇后病逝

可他的話並沒有安慰到戎卿雲，她一言不發的摸了摸肚子，臉上滿是慈愛又無奈的眼神。

隔日上朝時，他注意到沈益的位置依舊沒有人，一朝右相連續幾日不在，實在是一件讓人匪夷所思怪事。

他問過其他朝臣，但大家都神色慌張的告訴他，右相身體抱恙所以才未上朝。

父皇這幾日的面色也依舊不好，董重德每日定會重複一句話，便是有本啟奏，無本退朝了。

一部分朝臣出列說了一些事情，有事情的稟報完畢后，就退早朝了。

可他不知道的事，事實上眾臣準備討論沈益的事，但他畢竟算是半個沈家人，所以不便於在朝堂上提出來。

沈益畢竟是親舅舅，鳳雲呈還在想下朝後是不是該去相府慰問一下舅舅的病情，看他是否嚴重。

突然憶起，似乎也有好幾任未見到母后，便準備先去棲梧宮拜見沈吟晴后再去相府探望沈益。

可他到了棲梧宮后才發現不對，平日總是熱熱鬧鬧的宮殿，此時大門緊閉，冷清無比，了無聲息。

鳳雲呈這才有些慌了，四處尋找沈雪嬋的蹤跡，可走遍了整個宮殿，一個人都沒遇見，更別提皇后了。

就在他準備離開這裏，被一個人喚住：「是殿下嗎？奴婢這幾日每日都在這裏等，總算是把你盼來了。」

他一回頭，便見到母後身邊的宮女漪瀾，有些焦急地問：「這是怎麼回事？母后呢？母后沒事吧？」

漪瀾眼中帶着隱忍的怒意，將真相全都告知給他：「二皇子在皇上面前告發了沈家，皇后被打入冷宮，沈家也被抄了。」

怎麼可能？短短几日，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難怪這幾日沒有在朝堂之上見到舅舅，都怪他沒能及時發現。

他自認為對皇弟不薄，從小到大，從未輕視過他，一直將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看，可他卻如此的忘恩負義。

「奴婢這就帶殿下去見娘娘。」

漪瀾抹了抹眼淚，便領着鳳雲呈去了冷宮。

冷宮已經多年未住過人，裏面冷冷清清，牆倒屋漏，甚至窗戶上的油紙也已經被風化的擋不住風。

「母后就住在這裏？」

鳳雲呈心裏湧起股暗流，眼裏也越來越陰鬱。

父皇果真是無情，為自己立下汗馬功勞的忠臣可以在一朝間被抄家，陪伴自己的皇后，自然也可以打入在這清苦的冷宮中。

沈吟晴面色不是很好，蒼白的緊，見他來了也是無力的一笑：「呈兒，你來了。」

鳳雲呈為了讓她放寬心，這才收回陰沉沉的面孔，改為一張擔憂的臉，上去捉住她的手。

「母后，兒臣來了，您受苦了，兒臣這就去求父皇將里放出來。」

沈吟晴看見他便已經很滿足，對於他提出的意見，也只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她的身體一向不好，往日在棲梧宮是都是靠養著，現在在這冷宮中，誰會理會他們，身上的病便越拖越重。

「咳咳。」

終究還是忍不住咳了兩聲。

鳳雲呈一慌，就讓漪瀾去請御醫過來，他就不信這群御醫，還敢擺他的面子不來這裏。

不一會兒便有一位御醫慌慌張張的過來了，見他面色不好，趕緊跪在地上行了個禮。

起身後上前替沈吟晴把脈，他背對着鳳雲呈，所以身後的人沒能讓看清他的表情，但不代表被他把脈的皇后看不見。

沈吟晴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治病，怕是很難醫好。

好在這御醫以前替她辦過不少事，所以她一個眼神過去，他便明白了。

於是他收回手對鳳雲呈說：「回殿下，娘娘並無大礙，只是感染了風寒，服幾副葯便好了。」

鳳雲呈這才放下心，鄭重其事的對卧病在床的沈吟晴說：「母後放心，兒臣一定會帶您出去的。」

她這病還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治，出去了又有何意義？沈吟晴嘆了一口氣，眼下不能讓呈兒捲入這場事。

她十分不放心的囑咐道：「你有這份心母后就知足了，這件事情母后自有辦法，你且將自己置身事外即可，千萬別摻合進來。」

「卿雲的肚子現在想必也更大了，你早些回去照顧她吧，母后想早些休息了，況且我這裏還有漪瀾呢。」

語畢，她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漪瀾，她打發鳳雲呈走，也是不得已，畢竟冷宮可不是個好地方，還是讓他早些回去為好。

鳳雲呈雖然不放心，但也不想打擾沈吟晴，說了句下次再來探望母后便離開了。

他一走，沈吟晴便想問了御醫自己的病情，才從他口中得知自己時日無多了。

也罷，這以後的路只能靠呈兒自己走了。

夜晚的皇宮明燈火通明，四處的都亮光晃晃，看起來富麗堂皇，奢華無比，所有宮女都按部就位，各自忙活自己的。

沒有人注意到遠處偏僻的宮殿，斷壁殘恆，滿目蒼痍。

可這裏是冷宮，又怎會有人來？漪瀾端著熬好的葯進來，見躺在床上的皇后神情木然的樣子，不禁有些悲從中來，她跟在皇後身邊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如此落寞的樣子。

她不禁出聲安慰道：「娘娘，你也別多想，太子殿下這麼有孝心，等病好了，你也可以跟着享福了。」

享福？她這病怕是好不了，可惜她半生都在斗，到頭來一場空，不但失去一切，還連累了其他親人。

如果這事連累呈兒，那她這麼多年的辛苦全都負之東流，她做那麼多不就是為了他？反正御醫說她時日不多，那活多長時間對她來說也無所謂了。

想清楚后，她接下了葯，漫不經心地對一旁的漪瀾說：「漪瀾，我記得棲梧宮有一處還藏着些葯，你要是有時間，就去把它拿來吧。」

皇宮在宮中呆了這些年聳立不倒自然有些自己的手段，毒藥這種東西必然少不了，漪瀾身為幫凶，自然也知道她說的是些什麼。

漪瀾一聽，雙腿一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跟着流出眼淚：「娘娘，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知道漪瀾是為了她着想，可現在唯有這個方法，能讓陛下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放過其他人。

「漪瀾，御醫說我時日無多。」

沈吟晴扶起這個對自己忠心不二的婢女，在她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繼續說下去：「既然早晚都得死，我又何必多活了幾天，你跟着我這麼多年應該很了解我，如果我的死，能夠保住呈兒的位置，那也值了。」

漪瀾只能流着淚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萬萬沒想到她當了這麼多次幫凶，最後娘娘的死，也要加上她的一份。

漪瀾決定隨了她的心愿，隔日便去棲梧宮找來了葯，以及筆墨紙硯。

將東西遞出去時，她還有些猶豫，可沈吟晴卻笑呤呤的望着她，沒有一點將死之人的樣子。

淡然的從她手中接過了東西，拿到破舊木桌上，準備開始寫遺書，漪瀾眼眶紅紅給她研著磨。

等遺書寫好了，沈吟晴囑咐漪瀾不要將這事告訴其他人包括鳳雲呈，便做好離開的準備了。

她將寫好的信交於漪瀾：「你將這封信放在棲梧宮的軟榻上。」

漪瀾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她說的去辦。

她之所以這樣打算，就是因為她了解鳳擎天，她若是死了，他想起自己時，必定會去棲梧宮，希望到時候他能看到這封信。

沈吟晴打算死在鳳雲呈面前，徹底改變他的心性。

她擔心她走了，她的兒子還這般善良，也沒人能護着他了。

見桌上的茶涼了，沈吟晴出聲吩咐道：「漪瀾，備好茶和點心，或許過會呈兒便來了。」

漪瀾點了點頭，便下去準備了。

她對着雖然殘缺模糊卻被擦拭乾凈的銅鏡理了理頭髮。

她每日打點整齊著等他來，就是希望死的時候能體面些。

沈吟晴等了幾日，總算是等來了鳳雲呈，她心中有些慶幸又有些悲涼，因為他的到來意識著自己的死忙。

「殿下來了，娘娘在等您。」

這是她事先和漪瀾說好的信號，趁鳳雲呈被纏住時，她就準備好葯。

盯着面前飄起裊裊水煙的茶水，將事先準備好的葯丟了進去，褐色的藥丸漸漸融化在茶水中，而她則蓋好茶杯。

鳳雲呈進來時，見她比起前幾日的狀態要好得多，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母后，你怎麼樣。」

「母后沒事，呈兒不必擔心。」

沈吟晴安慰道。

鳳雲呈也是一笑：「母后的氣色確實比前幾日好些，這樣兒臣就放心。」

沈吟晴看着自己的兒子，心裏雖然不舍卻還是知道，她的犧牲是必然的，只希望她的兒子能爭氣些。

鳳雲呈有意無意的說一些開心的事給她聽，希望她的心情能好些，可這一切終究是白費。

為了不讓自己猶豫下去，沈吟晴毫不猶豫地端起了杯摻了毒水的茶，若無其事地喝了下去。

「呈兒，我有話對你說。」

鳳雲呈見母后突然面色凝重，便認真地聽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