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王妃
「明天就要成親了,你帶着小姐好好回房整理一下嫁妝,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敬完酒後半晌沈函白顰眉道。
「是啊,慕凝,你先回去歇著,娘明天一早就要給你梳發,成親這種事,繁雜又辛苦,歹多保一點體力才行。」沈夫人微笑,吩付丫鬟帶慕凝下去。
「謝謝爹娘的擔心,我這就去準備。」慕凝起身,對着沈函白和沈夫人一拜便退下去了。
「夫君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着慕凝遠去的背影,沈夫人不由開口問道。
「哎,夫人就不要問了,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沈函白低頭,深深嘆了口氣。一方面他顧念七皇子,一方面他又不想和夜王交惡,如果世間能夠兩全,他就不會插手這件事情了。
「不管做對做錯,你做都已經做了,夫君何不看開點。」沈夫人眯眼,伸手握住了沈函白。那雙曾經上陣殺敵的手因為長期歷練,突起了繭子。隔着厚厚的手掌,竟還能感覺的到粗糙的溫暖。
羿日上午,沈夫人去給慕凝梳頭。結果一開門,就看見慕凝著好鉛華穿好喜袍端坐在房裏。
「娘,你來了。」看見沈夫人來,慕凝一陣輕笑,完全沒注意到銅鏡裏面的自己美若天仙,已可傾城。不知道夜墨塵看見這身行頭會有何反應,是驚艷,吃驚,或者喜悅。
「看來我女兒已經破不及待了啊。」沈夫人踏足入內,將門閂好。轉而上前扶起慕凝滿頭青絲,拿起楠木梳開始梳攏。一下,兩下……
「小姐,你吩咐的古琴我帶來了。」丫鬟在房外交待,知道沈夫人在裏面她不好打擾。
「嗯,等下上轎時拿給我。」慕凝扭頭,對着門外道。動作因為生硬,而被活生生扯點幾根頭髮。
「嘶…痛。」慕凝倒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
沒想到卻被沈夫人一掌拍下來了:「我正在疏頭呢,不要亂動。」
許是聽到慕凝喊痛,沈夫人梳頭髮的手也柔和下來。就像一波春水,溫暖舒爽,輕輕撩過慕凝的頭皮,在她心裏泛下漣猗。
「你成親干麻還抱着把琴?」須臾,沈夫人想到什麼,低下頭問慕凝。
「我想給夜墨塵彈琴啊。」慕凝老老實實交待,十分享受她給自己疏頭。
分好髮髻之後,沈夫人輕輕一挽,一個把子頭就在慕凝頭上定好了。再帶上珠寶玉簪和鳳冠,這身裝扮就算完成。
「夜王喜歡聽琴曲,我怎麼沒聽說過。」沈夫人心裏疑惑,可是當着慕凝的面又不好說什麼,只能讓她好好彈,用點心。
很快就到了正午。
午時八刻花轎從巷口左拐,正好停在了沈家門口。兩個丫鬟扶著慕凝上了轎。
丫鬟連忙把琴遞給她:「小姐,你快收好了,等下掉了我可不管。」
「恩,你說我談什麼曲子他會喜歡呢?」慕凝接過古琴,輕撩著琴上的扣玄。這是紅桐古木做的琴,琴身均勻流暢,彈起來裏外回聲,餘音繞梁,讓人沉膩其中欲罷不能。
「想必小姐談什麼,夜王都會喜歡的。」丫鬟垂眼,好像在回味琴音。
「那就彈《湘君》吧,《湘君》正是我拿手的。」慕凝抱緊琴道。
喜奏響起,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大街小巷都喜慶洋洋。看着迎親隊上街,百姓喜樂融融。
街上人群甚多,有的羨慕,有的惋惜,有的嫉妒。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沈家離夜王府只隔幾條街,走起來卻那麼久。
好像過了幾個時辰,花轎終於搖了搖停止下來。丫鬟見停轎,趕緊將喜帕蓋在了慕凝頭上,生怕來不急。
「有請沈閣老之女慕凝出轎。」聽聲音男不男女不女,倒像是個公公。
抬起左腳,慕凝邁了出去。
「請丫環先退下。送花小姐入正堂。」那個像公公的人扶住慕凝的手,命旁邊的人將丫鬟帶下去。
慕凝抱着琴任人牽着,轉身就朝王府內堂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慕凝頂着喜帕也開始出汗了,紅潤的臉蛋滲出晶營的水滴,和著幾縷落下的頭髮,動人的宛若出水芙蓉。帶路的人將她領進了主堂后,輕輕福了個身,隨即退出門去。
夜墨塵身形俊朗,穿着大紅色的婚服,越發將他整個人映襯得面容如玉。
一旁的媒官大聲道:「一拜天地。」
兩人轉身,朝門口一拜。
「二拜高堂。」兩人一百八十度旋轉,朝着高堂之上的牌位一拜。
「夫妻對拜。」再次轉身,兩人的頭只低了四十五度。
「送入洞房。」
媒官的話音剛落,夜墨塵就走到慕凝面前俯視她,半晌突然將她攔腰抱起。抱起慕凝時他聞到了桃香。許是她鉛華上有的,縷縷桃香緩緩入鼻,清而不濃,濁而不淡,讓人情不自禁就想起了桃花。
周圍的人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畢竟他們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夜王。
夜墨塵抱着慕凝,一路上一身不吭。慕凝他們身後跟了幾個侍衛和丫鬟,手上抬着古琴,隨着他們的身影步步入寢室。
可能是有人先整理過,寢室內早就放好了子孫餑餑和紅燭,儼然一副洞房的樣子。
「下去吧。」夜墨塵將慕凝放在床上,吩咐下人退下。
「是。」下人們拜了個身,轉而退去。
煞那間四周清靜,只剩他兩個人。
「脫吧。」彷彿過了很久,夜墨塵才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
跳動的燭火宛如曖昧的氣氛,可是在這種的情況下,慕凝着實笑不出聲。她捲縮進床角警惕的看着他,好像一匹野狼如臨大敵。
「我是讓你把鳳冠脫了。」夜墨塵低頭語氣里有一絲無奈。
「哦……」知道自己誤會了,慕凝也不好意思,連忙着尷尬摘了鳳冠。鳳冠一卸,原本盤好的青絲散了一肩,夜墨塵趁機端來子孫餑餑喂慕凝吃一個。
「怎麼是生的。」慕凝吃完,想要吐出來,可礙於沒有盅缽,只能免為其難的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