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北疆後事

自從上一次草原大戰結束之後，烏桓人已經基本被滅族了。

曾經不可一世的三部鮮卑，東部鮮卑早就被曹彰領兵徹底掃清。

中部鮮卑上一次想要趁著曹軍攻略蜀中的時候南下劫掠，結果卻被曹丕率領大軍反擊，一戰之下同樣是徹底崩潰。

如今只剩下西部鮮卑一路，還能勉強生活在草原之上。

可朝廷方面要鮮卑部落每年進貢的牛羊和馬匹，同樣不是小數目！

西部鮮卑在步度根手下，如今也只是勉強活命而已。

此時在王庭金帳之中，步度根正和自己的兒子長鷹兩人相對而坐。

看到步度根似乎若有所思，長鷹忍不住開口道：「父親大人！曹軍眼下集天下之力攻略江東，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餘力管我們。以孩兒之見，咱們何不舉族向北繼續遷徙？」

「只要能夠逃離漢軍的掌控，將來總有南下報仇的一天啊！」

步度根是真正經歷過幾番大戰，親眼見識過曹軍戰鬥力如何的。

可長鷹今年不過十七八歲，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這心心念念的，都是每年對於朝廷方面進行上貢多有不滿！

在他看來，如今朝廷大軍幾乎全都雲集在江東方面，幽州軍、冀州軍和并州軍最大的任務也都是穩定地方。

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能夠跑得掉，自然就不用每年繼續上貢了！

聽到長鷹開口，原本正在沉思之中的步度根立即怒聲道：「蠢貨！彈漢山距離幽州邊境才多遠？而且我們全族上下一起遷徙，這豈是三兩天就能走脫的事情？」

「一旦被漢軍發現之後派出騎兵隊前來追擊，你是想要我們最後的鮮卑部落也徹底滅族么？」

長鷹不忿道：「可曹軍眼看着就要天下一統了！如果四海歸一之後大魏當朝，到時候我們鮮卑人就算是勉強可以活命，那也要全都匍匐在漢人腳下！難道父親大人就不想重現我們大鮮卑的榮光么！」

「大鮮卑的榮光。」步度根面容苦澀道：「如果是十年之前，或許為父還能想一想，可眼下這個局勢，哪裏還有什麼重現榮光的機會？」

前推二十年，中原地區諸侯混戰。草原之上的鮮卑人、烏桓人和匈奴人，其實都可以時不時的南下劫掠一番。

可惜自從曹軍慢慢崛起之後，匈奴人、烏桓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那些也是徹底都被漢人給同化了。

三部鮮卑，如今也只剩下西部鮮卑這一路。

步度根做夢都想要重現當年檀石槐時代的大鮮卑之榮光！可惜眼下這個局勢，所謂的榮光早就經成了無稽之談！

長鷹神色悲憤道：「父親大人！這草原之上，從來都是我們鮮卑人的地盤！眼下既然曹軍無力北上，只要我們可以儘早脫離控制，然後再草原之上好好發展一番，為何就不能積蓄力量重新南下？」

步度根沉聲道：「我且問你，假如我們舉族向北遷徙的話，漢軍那邊會不會收到消息？如果他們出兵攔截的話，能夠派出多少大軍？一旦我軍拚死力戰，最後又能走脫多少族人？」

長鷹精神一振道：「如果我們準備遷徙的時候小心一點，肯定不會被漢軍給發現破綻！如果漢軍前來追擊，冀州方面距離太遠不用考慮，幽州軍和并州軍加在一起，最多也就及時調動三五萬大軍而已！」

「如果我們全族上下拚死力戰的話，想要打贏漢軍雖然很難，可至少能夠掩護七八成族人成功撤往漠北草原！」

幽州刺史閻柔手下常備軍雖然不少，可幽州方面的地形太過狹長，像是樂浪郡等地的騎兵，根本就來不及進行抽調。

并州方面這幾年下來雖然慢慢恢復了一些元氣，可兵力方面卻一直不多，因為草原之上幾乎沒有什麼部落可以威脅到并州了！

所以長鷹才會說，幽州軍和并州軍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抽調三五萬人！

看到兒子還是滿含殷切的看着自己，步度根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步度根咆哮道：「蠢貨！我們部落之中，你以為沒有漢軍密探在隨處監視？一旦我們真的舉族遷徙，漢軍方面可以調動四五萬大軍不假，可我們部落之中還有多少可戰之兵？如果我們雙方大軍真的起了衝突，休說掩護七八成族人撤離，只怕連一個都走不了！」

說到這裏，步度根氣怒攻心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情難道連腦子都不用么？為父已經年紀越來越大了，這要是繼續往後，你讓我怎麼放心，把我們大鮮卑的將來交到你手中！」

作為步度根之子，長鷹雖然身處草原之上，可這麼多年下來一直都是養尊處優，而且步度根對他也是極為寵愛。

可眼下卻忽然被一巴掌給打懵了，片刻之後這才摸了摸已經有些紅腫的右臉。

然後小心翼翼道：「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繼續任由漢軍壓榨么？」

步度根嘆息道：「我們部落附近，肯定是早已經佈滿了漢軍密探，一旦我們想要逃走，幽州軍和并州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漢軍戰鬥力本來就比我們高出許多，而且他們裝備齊全！這一旦大戰起來，我們根本就沒有半點勝算！更遑論掩護族人撤離了！」

頓了頓之後，步度根盯着長鷹繼續道：「你給我記清楚了！就算是為父死了，你也絕不許隨意招惹漢軍！我們鮮卑人就算是當一條看門犬，至少還能活下去！」

「可一旦我們想要奮起反擊，漢軍絕對不會心慈手軟！至於我們給人當狗要當到什麼時候，就看下一次漢人朝廷何時大亂了！但是在此之前，絕不許你輕舉妄動，明白了么？」

徹底歸一的漢軍有多可怕，步度根只要想一想都會覺得心中打顫！

這個時候想要繼續反擊，除非是他願意看到大鮮卑徹底滅族！

聽到步度根這一番囑咐，長鷹也只能不甘道：「孩兒明白了！」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十八日，涼州刺史府。

此時涼州刺史韋康，從事鄭寬，還有都尉王琦三人正在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