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十年的噩夢
第4章二十年的噩夢
「呼，呼……」
「哥，怎麼辦，我們……我們跑不掉的。」
「是啊，跑不掉的，跑不掉的。就算我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我們的。」
「哥……」
「我們倒是無所謂，可孩子，孩子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他不能有事的。老婆，你……你趕緊帶着孩子藏起來，有多遠你藏多遠！」
「不，哥，要走我們一起走！」
「你瘋啦，我們兩個人一起，鐵定逃不掉的。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
「可孩子就能沒有爸爸么？」
「我……」男人不舍的看了襁褓中嬰兒一眼，最終還是一咬牙，狠狠推了老婆一把，「走！」
「我不！」
男人知道妻子的脾氣，猛地掏出匕首，抵在脖子上，吼道：「走！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我……哥，你做什麼，我……我離開……離開就是。你……你自己保重。」女人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滾下悲痛欲絕的淚水，掉轉頭嗚咽著跑掉了。
最後看了妻子的背影一眼，男人無力的垂下臂膀，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但臉上卻帶着一絲無比憧憬的笑容：「老婆，哥哥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好好將我們的孩子撫養成人。我們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孩子，就當……就當我是不負責的男人好了。每年的這個時候，你……你記着給我燒點酒就好！」
說完，狠狠一抹淚水，男人異常堅定的轉過身，朝着另一個方向，大踏步走去。緊握著匕首的拳頭，也更加有力了。
跑啊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多長，女人終於停了下來。
「寶貝，媽媽累了，身子累，心更累。」
她清楚的，她根本跑不出去，她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樣，無論她跑到哪，那人都會追上她的。或許十年，或許一年，或許……只需要一天，一個時辰。孩子跟在她身邊，註定會被噩夢連累。她清楚，她丈夫也清楚。但那又能如何，孩子剛出世，根本無法照顧自己。
親手交給別人撫養？
不可能的，那人手眼通天，只要留下一點兒蛛絲馬跡，他都找的到。到時候，孩子依舊逃不出他的手心。
放在別家門口？
天氣冷了，孩子能扛得住這寒冷的天么？
那人可能隨時找到她，或許下一秒，她無法留下來，無法確定孩子是不是被人收養了。
還有，萬一遇上壞人呢？
正當她內心掙扎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爭吵聲。
「哥，你讓我走吧。我……我沒法替你延續後代，婆婆也不喜歡我，讓我離開吧。」
「不，靜兒，就算我們一生都沒有孩子，我也不會離你而去的。」
「哥……你讓我走吧。」
「你要走，我就死！」
「你……」
「靜兒，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沒什麼的。大不了，我們以後可以去收養一個。我媽那兒我會想辦法的，她最愛我了，我相信她一定不會看着我傷心難過的。」
「可？」
「沒什麼可，走吧，我們先回市裏吧！」
男人緊緊握著女人的手，朝一輛小轎車走去。
「他們應該是個好人，我相信他們會替我，將你撫養成人的。」
「看樣子，他們的家境也不錯，也不會讓你吃太多的苦。」
「媽媽要去陪你爸爸了，我擔心他，放不下他，他一個人……路上會寂寞的。寶貝，原諒媽媽！」
女人深深的看了襁褓中嬰兒一眼，流下兩行淚水，低下頭不舍的親了一把，接着，身子化作一道鬼魅，先男女一步，將嬰兒塞進了小轎車裏。接着，又化作了鬼魅閃了出去。
只是，女人沒有看到，在她離開后，嬰孩就睜開了大眼珠，滴流滴流的轉着，似乎……在思考，在憂傷。
而女人也沒有想到，她託付的情侶中，男方也姓言！
或許，這是老天的安排。
車門開了。
「啊，哥，哥……這，這有個孩子？」
「這是棄嬰？」
「這，這怎麼進來的，我車門鎖著的啊！得報警！」
「報什麼報，這是我的孩子，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孩子。」女人歡欣雀躍的抱起嬰兒，臉對臉，溫柔的蹭著。
看到女人一臉的母性，男人也笑了笑：「好，好，不管什麼情況，他以後都是我們的孩子了。」
「嗯！」
……
「呼，呼，呼……」
言靈從床上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臉上佈滿了汗水，睡衣也濕透了。
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言靈苦笑了一把：「這個噩夢二十年了，爸媽……你們的樣子，兒子還是看不清啊！」
嘆了一把，又自嘲了一下：「看來，單單『入夢』一途，是無法找到爸媽了。」
說着，就站起褪下睡衣，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重新換了一件睡袍。看着濕透的床單，言靈苦笑了一下，得，又得換了。
今夜無眠，磨了一杯熱咖啡，走到窗口坐了下來，看着窗外滾如大餅的圓月，言靈心中思緒翻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有了『入夢』的能力，或許是母親丟下他，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吧？也或許，是生來就有的？總之，從他記事開始，他就不需要睡覺的。他之所以會躺着『睡覺』，也只是不想太惹人注目，同時……也不想把父母忘記。
儘管這二十年來，他從未看清楚父母的樣子，一直都是朦朦朧朧的，但他不想連這點兒感覺都遺失。
因為『入夢』，他看遍了人世間各種酸甜苦辣，嘗盡了每個人心中的酸苦，早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心痛了。
唯有這一件。
他不想連這份痛苦的感覺都失去，也不想離開父母的懷抱。
「爸媽，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嗡嗡嗡嗡
手機響了，言靈不喜歡鈴聲，一直都是震動。
笑了笑，接起手機：「喂，顧局，可是沒有找到兇犯？」
「呃，咳咳，那啥……言教授真是料事如神啊。」對面，顧知尷尬的輕咳一聲，「今天，按您的提示，我們排查了周圍的監控，可惜，並沒有發現相似的可疑人。」
說到這，他還苦笑了一下：「不瞞您說，這案子的兇犯沒查出下落，卻讓我們揪出了其他的案子。哎，我這腦袋……都快爆炸了。」
「行了，我一會兒就趕過去。」
「哎哎，好的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