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最痛苦的抉擇

「你是說你是我二哥？」迪山不久前曾經在幻境中見到過大哥，而如今的這位只能是他的另外一個兄長。

「你與大哥同胞而生，由圖靈聖母誕下，而我的母親則是琉璃聖母。但即便如此，我們也是流着相同血脈的兄弟。」

「琉璃聖母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逆子，如果不是琉璃神王苦苦相求，我會在你一出生時就會把你掐死在搖籃里。」金喜站在法師塔頂狀如瘋魔，指著藍瞳男孩怒罵道。

「可惜你沒有，亞父大人。」藍瞳男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中儘是不屑。

「說出你的目的，不要以為我不會對你下手。」儘管已經入魔，迪山對於金喜的感情卻沒有絲毫改變。能夠從他口中說出這位二哥如此十惡不赦，也犯不上繼續扯皮下去。

「對我下手？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藍瞳男孩冷哼了一聲，隨即藍色巨艦毫無徵兆對着下方發起了攻擊。

儘管先靈族在久遠的過去曾統治這方世界，卻已經元氣大傷，面臨突如其來的猛烈炮火，只是在一個照面下就損失慘重。

雷耀神王和兩位先靈聖者頓時發起了反擊，然而他們的能量攻擊卻連藍色巨艦的防禦罩都無法破開。

「你……該……死！」迪山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藍色巨艦沖了過去。

面對這艘猶如山嶽般的巨艦，迪山就像是一隻微不可見的螞蟻，此時猶如蚍蜉撼樹一般。但最終的結果卻讓所有人大吃了一驚，包括這艘戰艦的統領者。

迪山化作的流光速度極快，像是一根穿梭的鋼針扎進了艦體，沒過一會就從另一個方向又鑽了出來。反覆數十次之後，藍色巨艦竟然毫無反擊之力就開始通體冒煙。

「下一次，我就會摘下你的腦袋。」

迪山的身影停在空中，連粗氣都沒有喘上一口。

「看來還是我小看了你，你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大哥。」藍瞳男孩卻並沒有驚訝，像是有恃無恐。

「不過，這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殺掉我，或是自殺。」

「自殺？憑什麼？」迪山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位二哥會提出這種荒誕無稽的要求。

「就憑他們。」

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條熟悉的身影被投放到了空中，而她的手上還牽着一個幼小的男孩。

看到這條身影時，迪山如遭雷擊，心中的魔性再次被激發。幾乎每一個細胞都在嘶吼，在雀躍，原本沉寂的生機再次在體內萌生，對抗著洶湧的魔性之力。

「摩靈！！！」

「迪山。」摩靈淚流滿面，伸出手來想要觸摸迪山的臉頰，卻像是相隔無限那般遙遠。

「天覺，這就是你的父親。」

迪山與那名幼小的男孩隔空相望，時空都彷彿凝固了一般。男孩一點都不怕生，對着迪山嘻嘻一笑，跪在地上拜道：「拜見父親，我終於見到你了。」

「兒子？我的兒子。」迪山的心神被這句稚嫩的聲音徹底擊潰，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在心頭萌生，像是一顆種子般迅速的生根發芽。

「你們還活着！」迪山的雙眸中噙滿了淚水，浮現一抹無盡的溫柔。

正當所有人都在為摩靈和神之子嗣再現而狂喜時，這母子二人的影像突然消失。

「他們的生死由你說了算。」藍瞳男孩一臉淡漠道。

「你……什麼意思？」迪山心頭一凜，心頭升起不祥的念頭。

「我說過，你只有兩個選擇，殺了我，或是自殺。」藍瞳男孩的要求難以理解，臉上卻是不容商量的冷酷。

「劉思，你這個雜種。」金喜幾乎要將牙都咬碎了，但卻無計可施。眼中的血淚已經染滿了臉頰。

「告訴我，這是為什麼？」迪山剛剛被壓制下去的魔性，再次在胸中熊熊燃起。

「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一個答案？我只願意信奉結果。就如你想像的那般，只要你肯自我了斷，我能保證這母子二人能夠一直活下去，與時光同朽。」藍瞳男孩盯着迪山，言語中充滿了引誘。

金喜氣得噴出了一口鮮血，但卻不敢去勸。因為他不敢保證這位神王第二子是否在說謊，更不敢拿摩靈母子二人的性命去賭。儘管不願承認，但他心裏明白，相對於迪山本人而言，這位神王之孫對於至聖世界而言更具價值。

這是一個痛苦且沒有餘地的選擇。

法師塔中的眾人和先靈族眾全都臉色複雜地望着迪山，身為五方世界的救世者，他絕對不能就這麼死去。可沒人敢站出來多說一句，因為沒人可不認為自己的性命比迪山或是藍色巨艦中的人質更重要。

「如果你選擇妥協，我不會怪你。但我會抽離你身上的一切，另選救世者。如果五方世界因此而毀滅，你將要承受所有的罪責。」鎮書之靈的意志毫無情感，似乎已經認定了迪山會背叛使命。

迪山閉上了雙眼，胸膛劇烈起伏，往前一步是萬丈深淵，後退一步是無邊苦海。無論如何抉擇，他都無法坦然面對。即便死去元靈也將背負着罪孽永受折磨。

可就當此時，巨坑突然開始劇烈的震顫。那個龐然大物突然開始顫動，無數條觸鬚從地底被抽離了出來。

「終於，還是醒了嗎？」迪蘭崇御望着這絕望的一幕，臉色一片慘然。雷耀神王也急忙下達了命令，讓全體先靈族撤出巨坑。

符童一個閃爍，便帶着沙延爺孫三人返回了法師塔遠遠遁去。

「最終的時刻來了，你還在等什麼？」鎮書之靈催促道。

迪山再次睜開雙眼時，兩行血淚揮灑而下。

「如果還有來生，我願為你們做牛做馬！可今生，原諒我……」

說罷，迪山回身朝着那龐然大物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