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維生素」
第24章·「維生素」
顧苓說過，要是再次發生夢遊的現象，絕對不能叫醒她。
秦默緊蹙著眉頭，大手緊握，強忍著想把她從冰冷的地板上抱起來的衝動。
沈幼安渾身顫抖著趴在地上，似乎在找著什麼東西，口中念念有詞，但很含糊，秦默聽不清，見她緩緩地靠近他的方向，他往一邊邁步讓開位置。
她依舊沒醒，但是情緒似乎越來越不對勁了，她睜著眼，眼淚不斷地掉，喃喃自語著，因為靠得近了，讓秦默分辨出了幾句話。
「不見了…戒指……」
「不要拿走……還給我…求求你……」
戒指？什麼戒指？
她到底在害怕著什麼人？！
秦默心頭劇痛，在沈幼安渾身顫抖著蜷縮起身子時，他再也忍不住漫延在四肢百骸的悲痛，將她緊緊地扣到懷中。
忽然被抱住，沈幼安被嚇得一個激靈，意識逐漸清醒，她輕喘著氣，渾身無力地軟倒在秦默的懷中，「秦、秦哥哥？」
她的眼裡有著迷濛和疑惑的神色，眼瞳顫動了數下，語氣虛弱，「我…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默的喉間有著悶悶的哽意，他喘著粗氣緩和著情緒，大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好半晌才回答道，「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就沒叫你起來，簡希給你換了衣服。」
「……你剛剛摔下床了。」秦默怕她多想，只找了個借口搪塞她，把她抱起身，輕輕放回床上，這一次他沒急著走，而是在床邊坐下，撩起她的劉海查看。
她的額角磕到了地板，這會已經腫了一片，秦默見她還恍恍惚惚地發獃，也不敢離開，他側躺著摟住沈幼安，大手撫著她的後背，輕聲哼唱著曲子哄她睡覺。
沈幼安起初還有些混亂的思維逐漸清晰，她聽出他哼的歌，就是前世在末世發生后，逃亡路上他時常會哼著哄她入睡的音律。
熟悉，又遙遠，在這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末世的夜晚。
末世后的世界，幾乎就沒有安靜的地方，在逃亡的路上，總會聽見喪屍似遠似近的嘶吼聲，她睡不好，秦默就總會像現在這樣，一手捂著她的耳朵，緊緊地摟著她，哼唱著歌安撫她直至她睡著。
鼻尖驀地泛酸，沈幼安緊閉著眼，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滿溢，秦默哼著歌的聲音頓住，嗓音越發地溫柔了，他低下頭，一點點地吮去她的眼淚。
「安安，告訴我，你怎麼了？」
他並不想那麼急迫地詢問她的，可她兩次夢遊的情緒失控，都讓他止不住的心驚，原本確實抱著慢慢來的心態，但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辦法裝作什麼都不知情。
他不想讓沈幼安獨自面對。
沈幼安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不斷地搖頭，渾身輕顫的模樣讓秦默看了又是一陣的心疼，她的右手在顫抖，死死地抓著衣領喘息。
秦默心疼地像是被緊緊地掐住那般，見她止不住的顫抖，只好連聲低哄，「好好好，秦哥哥不問，你別慌，安安，呼吸，深呼吸。」
直到沈幼安調整好呼吸的頻率，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了，秦默才悄然鬆了口氣，他的大手緊握著她的手腕，仔細地查探著她的心跳，確定沒有問題，才鬆開手。
沈幼安這麼一折騰，人就昏沉沉地想睡，但她似乎還在害怕著什麼，小手仍緊攥著秦默的衣角，嗓音哽咽輕顫著，「秦哥哥，別走，陪我好不好？」
「不走，我不走，別哭…」秦默心疼得厲害，摟著她也有些不知所措，白天在車上，他不該問的。
沈幼安努力壓制著心頭的恐懼，緊閉著雙眼，深深地呼吸著，秦默身上的氣息沾染了些許的酒意，不難聞，和他身上獨有的清冽糅合在一起，反倒帶給她安全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默才察覺到她的身子放鬆了下來，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沈幼安已經睡著了。
她的眼角，還墜著一顆眼淚。
秦默擁緊了她，下顎在她的發頂磨蹭著，長嘆一聲。
***
「喲~小寶貝醒啦？」
沈幼安一下樓，就聽見常逸弔兒郎當的聲線，她的腳步頓了一下，故作不解，「逸哥？你這麼早就來蹭飯了？」
常逸喝著咖啡差點被嗆到，忍不住捻了顆葡萄乾丟向她，「小屁孩怎麼說你哥呢？」
也是沒見過沈幼安這麼活潑，加上常逸一向把她當妹妹那樣看待，能見到她歡脫還會和他互懟的模樣，他還是挺開心的。
小姑娘嘛，就該這樣無憂無慮的才對。
簡希白了他一眼，招呼沈幼安來吃早餐，「你眼睛怎麼這麼腫呀？沒睡好嗎？」
沈幼安搖搖頭，也沒回答，「秦哥哥去研究所了嗎？」
「一大早就走了。」常逸答道，把一瓶維生素放到她手邊，「這個給你，老秦讓你吃過早飯就吃一顆。」
秦默天沒亮就把他從睡夢中拉起來了，千叮嚀萬囑咐地說了一大堆，見他還沒酒醒乾脆賞了他一拳……
他動了幾下下顎，只覺得被打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他媽的，這傢伙有沈幼安就沒朋友了。
「好。」沈幼安對此倒是沒起疑心，見瓶身寫的維生素，也沒多想，反正秦哥哥讓她吃的，她就一定會吃。
常逸和簡希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見她相信了，不由得同時鬆了口氣。
她昨晚又夢遊的事，他們也知道了，只是現在還不能逼迫地太緊，他們只能把藥物換到維生素的瓶子里騙她吃……
「你今天要出去嗎？我們陪你。」
沈幼安低頭咬三明治的動作頓了一下，也沒抬頭，「我不出去，我要做作業。」
常逸被噎了一下，秦默早上離開前反覆強調的就是她要出門的話千萬要陪著，不能讓她一個人，沒想到她卻說要做作業？
沈幼安按著原來的計劃，吃過早餐找了個借口，用托盤裝了好些水果和零食，「希姐，我中午不下來吃飯了，不用叫我，我今天要一次性把暑假作業做完！」
她的「豪言壯志」倒是讓常逸忍不住取笑她，「你們不都是暑假的最後一天才趕作業的嗎？一檯燈一支筆一個奇迹。」
「那是逸哥你才能做到的奇迹！」沈幼安毫不客氣地回懟，輕哼一聲就上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