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津門黃虎

第2章 津門黃虎

第2章津門黃虎

京杭大運河不承擔漕運的任務以後行起船來還是挺快的,一個白天下來,丁蟹兩人乘坐的快船就到了南運河中段。

夕陽西下,囊中羞澀的師兄弟兩人啃著自帶的窩頭。

就在丁蟹暗自琢磨要不要找船老大要口熱水把窩頭泡軟和一點好入口時,船老大卻率先找上了門。

「兩位小師傅,今夜咱們要路過九連環,這地方灣多水急有些邪性,二位晚上只管悶着頭睡覺千萬別出艙。

有人招呼只當沒聽見,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水鬼迷住,被水鬼拉到河底當替身。」

簡短的交代后,船老大就轉身離開了。

儘管身負茅山道術,但丁蟹未敢託大,因為他知道,這些老江湖絕不會無的放矢。

九連環,是京杭大運河南運河段湍流最急風浪最大的河段。

就連從未來過此地的丁蟹都曾在自家師父口中聽過有關於這段河流的傳說。

元朝初年,九連環首尾兩端雖有河道相連,但當時的河道又窄又小沿岸儘是灘塗,連百料船都難以通行。

但引水通渠以後,這段運河被奔流而來的水中玄煞一激,立馬就鬧出了潑天的鬼事。

高坐龍椅的元帝知道這件事以後勃然大怒,一紙令下便召來了兩名草原長生天大薩滿和三名密宗大喇嘛。

就連運河大使特意調來充門面的千料牙船,都在青天白日下無影無蹤了。

結果,五位能和道家陰神真人一較高低的外道高手三天不到,就和那位河運大使一樣消失在了這段運河上再無音訊。

他們中任意一人不懷好意搞刺王殺駕的話,就連他那樣的一國之主都要頭疼不已,結果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

彼時元朝剛剛入主中原,在南方的統治基礎極其不穩定。

至今運河邊上還有幾個以墳頭、門頭命名的村子留存於世。

此事一出,當時的北方靈幻界盡皆大駭。

為了媚上儘快修通運河,元朝派出的河道大使修建這段運河時濫用民力,完全不把三十萬河工當人看。

在佛門,陰神稱做比丘,只差一步就可證得羅漢果位。

但首航當日,儘管烈日當空懾的一眾鬼魅不敢冒頭,但以河道大使為首的眾多軍將和那位隨軍薩滿乘船試航時,依舊在青天白日下憑空消失在了運河中央,不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數遍整個北方靈幻界,這樣的高手頂多也就兩位數。

五尊陰神級別的外道高手連點水花都沒濺起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這是什麼概念!

在道門,陰神可稱真人。

在旁門、外道,陰神可自立一道法脈盤踞一方稱宗做祖

這個結果就連高卧大都的元帝都被嚇了一大跳,大薩滿和大喇嘛可是長生天與密宗中僅次於主祭與活佛的存在。

據在這段運河上討生活的老漕工們說,當年運河完工引水通航時當時的河道大使因為中途出了不少邪門事,特意找隨軍的長生天薩滿問了一卦,選了個艷陽高照萬里無雲的好日子進行試航。

為了早一點打通京杭大運河,好藉助水運的力量保證南方大軍的後勤,當時在位的元帝徵發了三十萬青壯來修建這段河道。

責令他們七日之內平定南運河上的鬼事,保證元軍南下時的後勤生命線。

準備藉助煌煌大日,壓一壓運河裏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鬼東西順利通航。

據說這段運河通航時,三十萬河工僅有十萬餘人全須全尾的回到了家鄉,其餘河工全都倒在了這段運河上。

野史傳聞,這段運河修建時雖然出了不少邪門的事,但在隨軍薩滿與元朝大軍的聯手鎮壓下,多數都有驚無險。

事情鬧大了,大到元庭都感覺到了棘手,但元庭的南侵戰略絕不可能就此罷手。

可任憑元庭如何折騰,這段運河就如同黑洞一樣,源源不絕的吞噬了所有接近它的人。

直至藏地邊界一座古廟中走出的活佛自沉在了南運河中,許下大宏願,願以一身近仙修為永鎮此地諸邪,這才勉強消弭了這場潑天鬼事。

打從那時候起,每逢清明、中元、上巳、寒衣等節日,這段運河總要鬧騰出一些事,拉一些旅客水手沉底。

可寒衣節已經過去了啊,當年那些河工的冤魂沒有鬼節當天升騰的地煞之炁襄助,根本不可能突破運河中的玄煞束縛拉人下水食肉寢皮的。

儘管腦海中閃過了諸多想法但丁蟹面上卻紋絲未變,起身笑着將船老大送出船艙以後,他轉身從行李里找出兩張平安符。

屈指一彈,一張平安福穩穩噹噹的貼在了正啃著窩窩頭的千鶴腦袋上:「師弟,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今天晚上咱倆就別睡了,打坐誦經熬過去吧。」

無語的摘下平安福后,千鶴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家看起來穩健的一批的師兄:「師兄,至於嗎,咱們這趟認祖歸宗可是帶上了觀里全部家當。

不說旁的,就是你背上那柄祖師劍平日裏溢出氣機,就能嚇得普通厲鬼兩股顫顫,找咱們麻煩,這段運河裏的水鬼得有多想不開。」

不是千鶴託大,而是知道自家家底的他確實不相信這趟認祖歸宗的路上,會有牛鬼蛇神不開眼來招惹他們。

師兄這個剛滿十八歲就跨過了服氣、養元、定念三道關卡,劍指築基境的道門小天才暫且不提,單說他們師兄弟倆身上的背着的傢伙事兒。

北茅斬邪一脈開脈祖師留下的七星斬邪劍一柄,此劍經本脈歷代祖師溫養,稍微會點拳腳的武師持之都能輕鬆斬殺厲鬼。

自家師父祭練了數十年的雷擊棗木拂塵一柄,這柄拂塵打起鬼來比開過光的柳枝還厲害,柳枝打鬼一下鬼矮一寸,拂塵抽鬼一下鬼消三分,普通的鬼挨上三四下就得魂飛魄散。

在祖師像前供奉了十年以上的五雷斬邪符兩張,任意一張都有轟殺猛鬼的偉力。

餘下各種科儀法器、符籙秘寶就更別說了。

這種配置,千年老鬼見了得搖著頭退避三舍,百年老鬼路過不小心挨了大耳刮子得自認倒霉。

「還有,真要有水鬼找上門來找晦氣,你往我額頭上貼平安符頂用嗎?」

「怎麼不頂用,平安符專門替人破煞轉運,助人遇難成祥。

咱們倆昨晚上替譚嗣同背屍時被他體內的滔天怨氣衝撞了一路,現在時運低的可怕,就差倒欠老天爺兩斗運氣了。

不佩戴平安符轉轉運,接下來指不定要倒霉到什麼時候呢,昨個晚上要不是時運低,咱們倆怎麼會被內務府那些爪牙盯上。」

看着一幅我很信命的丁蟹,千鶴無語的拍了拍腦殼,這事說出去誰能信。

京津冀一代小有名氣的飛羽道人可是出了名的伱命由我不由天,不講緣只講圓,這會兒居然大搞忌諱迷信。

這要讓那些受過他恩惠,被他救助過的百姓富商知道,恐怕都能驚掉下巴。

看着又開始間接性痴癲的師兄千鶴無奈的繼續啃起窩窩頭。

自打師父三年前應祖壇召令南下除魔以後,沒人管着的師兄隔三差五就會抽風一下。

經常說些牛盾的棺材板快要摁不住了,雷部天尊忑死拉真牛逼等令人聽不懂的話,搞一些洋人看了都摸不著頭腦的玩意。

不過瘋歸瘋,師兄好像也是自那時候起踏上了修行快車道,一年一個台階,短短三年就站在了築基境門前,可能天才的世界本就是瘋狂的吧。

金烏西陲后,漫天紅霞漸漸被濃厚的黑夜侵蝕覆蓋。

初時,天上如銀鈎一樣的殘月雖然被雲霧遮擋的有些朦朧,但總算為這方大地帶去了些許光亮。

可隨着夜色漸深,朦朧的殘月不知何時也被烏雲遮住了,運河兩岸瞬間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只餘三兩泛著青光的煙火自運河中順水而下,似是在追尋着什麼,又似是在躲避着什麼。

微弱的燭光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盤坐在船艙中,隨着流水拍岸的聲音默誦著茅山宗壇晚課經。

太極分高厚,輕清上肅天

人能修至道,身乃做真仙

…………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丁蟹兩人並沒有默誦靈寶度人經、太上老君常說清靜經等容易引起人鬼糾紛的經文。

可人無抓鬼意,鬼有害人心。

一陣帶有魚腥味的陰風憑空自狹小的船艙內升起,昏暗的燭光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幽風吹滅。

原本尚有些許光亮的船艙瞬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陰風升騰起來的第一瞬間,原先一直閉目打坐墨誦經文的丁蟹便驚覺起來。

燭光暗淡下去的那一刻,他屈指一彈,一道黃符瞬間殺至已經熄滅的蠟燭跟前。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

雷部應詔,萬鬼伏藏

五雷——破邪——誅祟——殺

藍色火花閃耀,一道細小的雷霆憑空出現,轟擊在蠟燭跟前數道若隱若現似存非存的黑影上。

「啊啊...」一個照面,潛入進船艙的數只鬼祟便被丁蟹一道五雷符誅殺乾淨。

他和千鶴收斂氣息默誦宗壇晚課經文,確實有示弱不想招惹是非的意思。

以船艙門為邊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也不招惹誰。

但示弱絕不代表軟弱,孤魂野鬼都敢當着他們師兄弟二人的面吹燈拔蠟了,那些遊走在船艙里的厲鬼過會兒是不是要一擁而上,吃他們師兄弟的血肉吞他們的魂魄了。

先前在內務府的爪牙面前退讓是因為滿清統治了這方大地將近三百年。

近年來雖然一直在衰弱但依舊底蘊深厚,他這個才入道數年的小道士即便榨乾所有,也難以撼動它分毫。

但你們這些孤魂野鬼也想享受滿清的待遇,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配不配,治不了滿清,我還治不了你們。

「師兄,火的顏色變了。」丁蟹彈指殺鬼之際千鶴也沒閑着,他利落的掏出火摺子想要重新為船艙帶來一抹光亮。

可火摺子接觸空氣以後散發出來的光芒卻和以往迥異,慘綠色的火焰嚇了千鶴一跳。

看了一眼千鶴手上搖曳著綠色火焰的火摺子,丁蟹的臉色難看起來。

他們的火摺子都是隨身攜帶着的,絕不可能被人調包或者撒上磷粉。

排除掉這些因素后,能使火焰變色的可能就只剩下一個。

他們正在被人拉往陰間,此刻已經不在陽世了,火摺子點燃后的火焰因為環境的變化,由凡火化作了鬼火。

「拿出拂塵跟我走,有鬼往你身上撲直接往死里抽,抽的魂飛魄散最好,要是撞上了拂塵抽不動的大鬼,別捨不得那兩張雷符。」

交代完千鶴注意防範后,丁蟹又將七星斬邪劍繫到千鶴背後,法劍有靈,縱然還未出鞘也能護住千鶴後路。

自覺安排妥當后,丁蟹不在啰嗦快步走到艙門跟前並指成劍。

天雷奔地火,破除世間邪

北斗駕臨,諸邪易辟,破

一股凝實的法力在空中組成了一道完整破邪符,伴隨着丁蟹一聲呵斥,破邪符沖向艙門,原本緊閉的艙門瞬間被一股龍虎大力撞碎。

待到漫天木屑散去后,一條佈滿了青苔腐朽不堪的廊道印入丁蟹的視線。

在回首看向立身的船艙,只見剛才還無恙的船艙也變得破破爛爛隨時要散了架一樣。

「霍爺,前面有打鬥聲要不咱們還是繞道走吧,萬一是厲鬼堵路咱們可就全都完了。」

「繞路,那裏還有路可繞,這艘快船本就不大,船艙通向甲板的就這一條,除非破開頭頂的隔板直接翻上甲板。

可咱們頭頂上這片隔板被船老大包了層生鐵加固艙體,赤手空拳想要破開要花不少時間,有這時間船上的鬼怪只怕早就把我們吃成空殼了。」

廊道拐角,小心護著友人農勁蓀的霍元甲苦笑着否決了護衛鄭山傲提出的建議。

現在情況不明,手頭又沒有利器傍身,與其費大力氣破開頭頂包了一層生鐵的隔板翻上船艙,倒不如留點力氣搏殺廊道以及兩側船艙里的鬼怪,試試看能不能逃出去。

「師兄,拐角有人。」緊跟在丁蟹身後的千鶴緊張的看向廊道拐角黑暗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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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綜修仙,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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