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命理之弦
我的身上，出現了一道劍傷，皇夜奇和琪琪格都悶哼了一聲，身形倒飛了出去，衣衫上還留着我的掌印。
也不知道無念使用了什麼魔法，竟然讓我們三個自己攻擊起了自己……
我們三個震驚的看着無念，這應該和青陽真人莫北樓那種高人一個級數的，我們三個就算合力，都有點難以應付。
「不過如此！」無念冷笑着欺近我們，身後，忽然傳來巴桑低低的誦經聲。
「參須實參，見需實見……」
他誦經聲剛起，我們心有靈犀，一起向著無念沖了上去。
「用須實用，證須實證，若纖毫不實即落虛也……」
砰砰砰砰……
我們三人合力，拳腳一起落在無念的身上，這下，他再沒有乾坤大挪移，所有的攻擊都結結實實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左衝右突，闖出了我們的包圍圈，這時候他的僧衣已經破爛成一條一條的，身上也有好幾道傷痕，臉上還印着一個鞋印，剛才那得道高僧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了。
無念極度驚詫的目光越過我們，看了看巴薩，忽然轉身，迅速的遁走了。
「厲害！」我心悅誠服的對巴薩翹起大拇指。
巴桑沖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在他的面前盤膝坐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本來清澈的眼睛，瞳孔忽然旋轉起來，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把我深深吸引了進去。
恍惚中，我來到了一片蒼茫的空間，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我站在虛空之中，茫然四顧。
不知何時，前面出現了一盞燈火，淡淡的橘黃色，讓人從心裏感到溫暖。
我情不自禁的向著燈火的方向走去。
可是那燈火，始終在我遙不可及之處，任憑我如何加快腳步，也始終到達不了。
我越走越快，走了不知道多久，只感覺悠悠歲月在我腳下踏過，白雲蒼狗變幻了時空。
那盞燈，依然不遠不近的飄搖。
「走不到！走不到！若不能學着放下，你永遠走不到！」巴桑的聲音彷彿來自天際，我茫然尋找。
「你的實力，其實並不在無念之下，可是你卻打不過他，這是為什麼？」
我緩緩搖頭。
「因為在你心裏深處，並不想傷害任何人，這是你的天性，兔子再強壯，也打不過虛弱的狼！」
「什麼是戰鬥，戰鬥的本質，就是擊倒對方！你其實會很多的東西，可是你從來沒有，想過把它們用在戰鬥上！」
這話我認可，我小時候學過太極拳，那是莫北樓為了讓我強身健體教我的，後來我隨朱燁兩人走出偏遠的小縣城，我經歷過無數次的惡鬥，基本上都是靠着強健的身體和本能去戰鬥，真的如這個聲音所說，沒有一點鑽研過這個東西。
包括現在我常用的兩儀手，其實還是用太極的架勢施展的，我沒有投入半點精力在這上面。最近我和琪琪格一直在努力修鍊同心情蠱，可是僅僅只是修鍊內氣而已，就算我內氣再強，到時候只用太極拳去和莫北樓決鬥嗎？
他不知道精通多少門的秘法，只怕我一個照面都撐不過去……
「佛法慈悲，也要有金剛護法，這是個拳頭說話的世界，若你沒有實力，談何與人為善！」
巴桑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鐘，震得我靈魂都在顫抖，是啊，我為什麼從來沒想過，要增強自己的實力呢？善良，特么的並不能當飯吃啊！
我記得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可是……我現在再思考這個問題，還有用嗎？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啊！
「我……」
我茫然嘆了口氣，巴桑繼續說道：「活着，就是一場修行，所有的技藝，到了最後都是殊途同歸，你最精通什麼，你想想看，武者的刀可以殺一人，書生的筆可以殺千人，帝皇的心可以殺萬人！只要，你真正的精通到了極致！」
「我精通什麼？」我撓撓頭，我覺得，我現在相面和卜筮之術，可以算是獨步天下了，就算是莫北樓，單以這一方面來說，也不是我的對手。
因為我看到了真正的歸藏真解，還有失傳已久的巫族卜筮之術，這些，都是莫北樓未曾涉及的領域，整體推算與觀人入微，他肯定不如我。
但這些能有啥用啊！總不能用眼睛瞪死他吧……
一絲靈光，模模糊糊的從我腦海中閃過，我像是趕海拾貝一樣，拚命尋找這一絲靈光，愣愣的站在原地。
無數紛紛雜雜的符號，在我眼前交織晃動，有面部十二宮的形征，巫門卜筮的奧義，歸藏真解的星輝……
最後，這些東西絞作了一團，變成圓形，在我面前緩緩流淌，恰如太極圓轉如意。
我雙手環抱，把這些東西抱在懷中，雙臂揉搓，看着這些東西漸漸的融為一體，發自內心的暢快，讓我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伸出手指，一根無形有質的絲弦彈指而出，瞬息延伸至遙不可及處，那盞明明滅滅的燈火，被絲弦扯住，飛到了我的面前。
溫暖的燈光映着我狂喜的臉，巴桑的聲音在唱着古老的歌謠。
黑暗中的一個人，誰來燃起一盞燈，洗我前塵，快我平生，永不見黃昏……
我睜開眼睛，虛無空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琪琪格和皇夜奇還在不遠處，我與巴桑相對而坐。
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
「悟了？」
「悟了！」
「哈哈哈哈！」
我和巴桑相視，暢快的大笑。
「你們談了什麼？你好久沒有這麼開心的笑過了！」琪琪格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笑而不答，讓她和皇夜奇一起攻擊我。
兩人剛剛一動，我雙手揚起，無數看不見的絲弦從我之間發出，那是命理所化，絲絲縷縷，每個人都有自己掙不脫的命，逃不開的緣，自然，也避不開這命理所化的絲弦。
兩人被絲弦緊緊束縛，甚至連一招都沒使出，他們驚詫的看着我，我滿心歡喜的收回絲弦。
重新上路，我給琪琪格解釋了一下，琪琪格眼珠一轉，說要指點我一下。
確實，她的兵器就是軟鞭，對於如何操控絲弦，讓攻擊變得更加犀利，她真的教了我很多。
半天之後，我們橫穿了拉薩，來到了更丕烏孜山下的哲蚌寺。
這寺院三面環山，與中原明顯不同的古樸建築，掩映在樹木灌木覆蓋的蒼翠間。群樓聳立，層次錯落有致，規模特別的宏大。
這時候正是黃昏時分，夕陽漫天，整座寺廟被紅霞籠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這裏面一塵不染，不是凡間一樣。
走在最前面的巴桑，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我。
「我說過，你把我送到這裏，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現在我想聽聽，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撓撓頭，我的願望，自然是能夠找到爹媽，還有高妍，驅逐體內的天煞，然後和莫北樓永不相交，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這些願望，估計這個巴桑，一個也做不到……
「怎麼，不相信我的能力？」巴桑盯着我。
我有點不想打擊他的信心，笑了笑：「讓我再想想！」
巴桑呵呵兩聲，帶着我們繼續往前走，即將接近山門的時候，他回頭看看我。
「你新練成的本領厲害不厲害？」
我詫異的看着他，還沒說話，他笑道：「給你一個實戰的機會！」
說完，他盤膝坐了下去，遙遙對着寺廟的大門。
「嘛哩嘛哩哄……」巴桑嘴裏開始念經，他雖然年紀幼小，可是此刻的聲音卻顯得滄桑渾厚，那聲音並不大，卻似乎能夠傳的很遠很遠，我看到寺廟之中，有喇嘛驚慌的奔了出來。
這個……怎麼有點踢館的意思……
我疑惑的看着巴桑，他不是說，他師父班禪額爾德尼要圓寂，他回來見最後一面的嗎？為什麼他不進門，反而坐在這裏念經？
還有，他給我一個實戰的機會，這是幾個意思？
我恍惚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我這些胡思亂想，很快就被祛除的無影無蹤，巴桑誦經的聲音，充斥了我的腦海，讓我感覺彷彿來到了無數佛陀中間，滿空飛天亂舞，灑落花瓣，花朵的清香和佛音充斥我的感官，讓我薰然欲醉。
我驟然發現，巴桑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在他周圍匯聚成了一個美麗光環，身在光環中心的他，威嚴端莊的，讓人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這……還是那個髒兮兮的少年嗎？
在我疑惑之中，大批的喇嘛從寺門湧出，把我們團團圍住……
所有的喇嘛，都用驚奇的目光，看着念誦經文的巴桑。嗡嗡嗡的交頭接耳著。
片刻后一個喇嘛越眾而出，厲聲道：「你是何人？」
我看他指著巴桑，有點納悶，怎麼他居然不認識巴桑嗎？
按說巴桑是班禪額爾德尼的大弟子，班禪應該算是這寺廟裏面數一數二的人物吧……怎麼連他的大弟子都沒人認識嗎？
然後我轉念一想，會不會是這寺廟太大了，巴桑平時又深居簡出的，所以沒人認識他。
巴桑還在繼續念經，同時伸出一隻手，手上托著一顆並不規則，卻晶瑩剔透的珠子。
「舍利子！」喇嘛失聲驚叫，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都大：「你到底什麼人？」
巴桑不理他，喇嘛按耐不住了，大步向巴桑走來，伸手就去拿他手裏的舍利子。
巴桑求助的看了我一眼，我終於明白，他所說的讓我實戰演練是什麼意思了，這擺明了是讓我給他當護法嘛！
不管怎麼說，我能夠悟到命理之弦，是巴桑的點化，知恩圖報我還是懂得的，所以我手指輕輕一彈，一道命理之弦悄然出現在喇嘛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