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被動與墊背

128 被動與墊背

第二日一早,曄成帝便帶著容貴妃、惠妃與和婕妤並一干王宮大臣去往圍場,還將二皇子鍾祺慕也帶走,只兮離留在宮中坐鎮。

「母親!」曄成帝一走,兮離之母阮劉氏便緊接著進了宮。

「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說著便跪下。

兮離連忙上前扶起母親:「母親快快起來,不必多禮。」阮劉氏起身,細細打量兮離,半響笑道:「皇後娘娘面色紅潤,氣色如常,如此臣婦便放心了。」

兮離握著母親的手往踏上坐去:「是女兒讓母親擔心了。」兮離看著阮劉氏略顯發白的髮鬢,「許久不見,母親看上去更加雍容了。」

「臣婦可是老了,皇後娘娘總是喜歡哄人。」阮劉氏笑著,「上次見皇後娘娘還是在四皇子與大公主的歲宴上,入今見娘娘一切都好,臣婦回到家中也有個交待。」

「女兒自是一切都好。」兮離輕靠在阮劉氏身上,「慕兒也好,甠兒跟若錦也好,只是女兒實在是想念母親,如今母親好不容易能多住幾天,可算是實現心愿了。」

「也是聖上垂憐。」阮劉氏看著兮離,「臣婦知道娘娘素來謹慎,從不肯過多地宣召家人,如今聖上肯下旨宣召臣婦進宮陪伴娘娘,可見皇上深知娘娘的苦心,娘娘也該心中安慰了。」

「皇上對我極好。」兮離這話說得認真,「只是平日里老是有人往我這裡撞,我也不願母親進了宮還要對別人行禮,被別人輕賤,如今皇上去了圍場,宮裡的女人哪裡還有心思往我這裡拐,倒也清凈。」

「娘娘此言差矣。」阮劉氏笑著,「臣婦的女兒乃是一國之母,哪裡會有人輕賤,若是有人看不慣臣婦,也不過是心中嫉妒罷了,臣婦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如今皇上下旨,臣婦能在宮中多多陪伴娘娘幾日,也是大善。」

「也罷。」兮離道,「慕兒被皇上帶走,我雖心憂他小小年紀便離了我身邊,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得讓父兄好生照顧,何況皇上也是看著的,我倒是不甚擔心。甠兒與若錦還睡著呢,一會兒醒了便抱來讓母親看看。」

「此次圍場之行皇上單單隻帶了二皇子殿下,可見皇上看重之心,這是好事,娘娘倒不必憂心。」阮劉氏安慰道,「只是此次羌國來使之事,不知是個什麼章程?」

兮離知道母親是心中擔憂,當即寬慰道:「母親不必擔憂,皇上心中自有決斷,一早便與我說過了。」

「原來是這樣。」阮劉氏聽得兮離言下之意,頓時放下心中隱憂。

「許久不曾見母親了,我甚是想念母親的手藝。」兮離搖著阮劉氏的手,「母親有沒有給女兒帶紅豆香糕?」

「娘娘打小便只是好這一口。」阮劉氏伸手點點兮離的額頭,「進宮怎能帶這些東西,不過宮中什麼都有,臣婦這就去給娘娘做一些,四皇子與大公主這個歲數也能吃一些了。」

另一邊,圍場之中。

要說起跑馬打獵,男兒倒還有幾分斟酌,不過女兒之中,自是自小便生活在草原上的羌族女兒最為自在。

圍場的女人之中,隨行大臣之妻個個都是大家閨秀,不然便是小家碧玉。一個個的不是在吃茶便是在談天,在邊緣聚集,自是不會上馬打獵。而皇帝帶來的幾個女人中,容貴妃嬌生慣養,惠妃做女兒家的時候倒是沒什麼顧忌,她身份高貴,什麼想學的想做的都沒人攔著,只是這幾年的宮闈生活,也讓她性子沉靜不少,故而並沒有下場。

而此次被人關注的兩個女人——和婕妤與慕依公主。

慕依公主自是不用說,身為羌族女子,跑馬打獵那是信手拈來,馬背上的身影自是張揚鮮活。

至於和婕妤——她也是公主,不過是被圈在越國宮闈里的公主。

越王向來不太在意自己的女兒,身為被嫁往曄朝的和親公主,和婕妤就更是不受寵。不受寵的公主,向來是謹小慎微,可以有心計,但就是不能肆意。騎馬也許是會的,但既有了羌族公主珠玉在前,又怎能甘當綠葉?

於是和婕妤也只能與容貴妃和惠妃一道與那些大臣夫人們說說話吃吃茶了。

和婕妤看著場中活躍萬分大出風頭的慕依自然是心中不快,可場中看似如魚得水的慕依心裡也不是得意非常的。

羌族此次打的好算盤現下一個都沒實現,彷彿慕依這個公主是他們巴巴送上去的似的,而且皇帝與宮中皇后表現出來的看重之意,直接將慕依推上了風口浪尖。慕依的大兄這幾天愁得眉毛都快掉了,慕依心中也是擔憂。

不過……慕依甩了甩手中的辮子,加快速度往前跑去,現下自己是沒法再低調行事了,那就拉個墊背的好了!

晚間。

和婕妤的寢帳。

「娘娘,這羌族公主也太囂張了!擺明了不把咱們越國放在眼裡!」和婕妤的大宮女一邊替和婕妤解開發釵一邊道,「今天使臣的人傳話過來了,那個慕依公主行事囂張,之前一道進城的時候就得意非常呢。」

「她越得意就越顯眼,刺目的東西自然有人收拾。」和婕妤心中不快,只是她慣常是不出頭的,亦不想聽侍女在身邊嚼舌根子,便淡淡道,「皇后沉得住氣,容貴妃可不一定。」

「可是娘娘……」侍女猶豫了一下,道,「奴婢底下的人傳來的話,皇上命禮部的人鑄造二品金冊呢……這要是羌族公主入宮的封二品,宮裡的人哪還能把您和越國放在眼裡呀!」

「什麼!」和婕妤一驚,「消息可靠?」

「使臣遞上來的消息,自然是可信的。」侍女將和婕妤扶上床,「就算容貴妃會對付那公主,那也得是在她入宮之後,咱們越國的臉面可都被踩在地底下去了!」

和婕妤皺著眉沉吟著:「羌族公主起先囂張,那現在呢?」

「奴婢瞧著那公主在圍場的表現也不算太過出色,倒是不見她往皇上跟前兒湊呢。」侍女道,「也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

「不行……」和婕妤搖搖頭,「讓我們在宮中的人提前動手。」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侍女說著便要離開。

「慢著!」和婕妤阻止道,「不必著急,白天的時候找個機會傳話。」

侍女愣了一下,隨即醒悟:「是。奴婢差點鑄成大錯,謝娘娘提醒。」

「恩,休息吧。」和婕妤躺下,「對了,以防萬一,東西從容貴妃那裡走。」

「奴婢省得。」

宮中。

兮離放下手中的糕點:「許久不曾吃到了,還是這樣的味道,母親的手藝越發好了。」

「娘娘說笑了。」阮劉氏將手邊的糕點掰碎了一點點餵給大公主,「臣婦老了,手也抖眼也花,可見是做不了幾年了。」

「胡說,母親看著還是這樣精神。」兮離道,「母親可還要看著外孫長大成人呢。」

兩人正在說笑,弄琴進門在兮離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兮離頷首道:「先不要聲張,讓人暗中看著。」

「是。」弄琴說著退下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阮劉氏道,「臣婦陪著公主與皇子玩耍,娘娘還是早去處理。」

「還不就是那些事兒。」兮離笑道,「人都走了還不安分,咱們不用管,等皇上回來再處理便是,母親安心。」

阮劉氏若有所思:「是。」

晚上,兮離在燈下斟酌著字句。

「吾夫夜祺:

見字如唔。

一別多日,安之乎?定當安之。短短數日分別,吾深知予之安樂,然心之所向誠不可自制。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誠不欺我。吾深憂予之衣不知寒,食不得安,憂不得解。吾得母之陪伴,乃吾多年之夙願,然吾朝暮之思,俱為汝之長短,如碧海潮生,按抑不住,唇雖未啟,語之將出。一點靈犀照不宣,千般崎坷命中緣。頻頻唇起終無語,語未將出憶已綿!

吾二人之子祺慕,垂髻之齡亦離吾之身,雖知其福澤深厚,然思其自小之成長,予咿呀未能語,蹣跚不成步,淚涕不知拭,寒冷不會捂,以腹果為笑樂,覺饑饉而啼哭。吾心亦如針刺,唯判予之二人相依,以寬吾心。汝若安好,便是晴天。若得晴天,予即安好!

又及:宮中之事,果不出予之所料,吾且不予人聲張,唯盼汝之決斷,望汝思慮。

妻鍾阮氏」

「來人。」兮離將信件封號遞給弄琴,「將此信送與皇上。」

「另外,將容貴妃處的首尾收拾乾淨,該在什麼地方便在什麼地方,可不能讓她拖了大皇子的後腿呢。」

「是,奴婢這就去辦。」弄琴道,「方才有個小太監將璃掖宮中的東西換了一批,可要暗中盯著?」

「你看著辦便是,這件事情咱們別管,都讓皇上做決斷吧。」兮離淡淡道,「髒東西別讓人近了皇子公主們的身便是。」

「是,奴婢告退。」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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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之兮離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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