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遲來的幸福

番外之遲來的幸福

番外之遲來的幸福(盧嬌杏篇)一

走到馬車不能再走時,周進便將盧嬌杏和山子放了下來。

他沒有和盧嬌杏說話,只是拍了拍山子肩膀,說了一句好好照顧她,便駕着馬車走了。

面前是茫茫的大山,和崎嶇的山路,盧嬌杏深吸一口氣,緊了緊抱着女兒的手,便去望山子。

山子搔了搔腦袋,放下手裏的包袱,伸出大手:「路不好走,我來抱咱閨女吧。」

盧嬌杏其實並不放心他能抱好女兒的,可不知想到什麼,她卻選擇將女兒遞了過去。

剛滿月沒多久的小甜甜,躺在大紅色的襁褓里,睡得十分安穩。此時的她並不能體會到娘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只是離開娘的的懷抱,她似乎有些不能適應,掙扎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顯然山子是沒抱過孩子的,明明手大胳膊粗,卻拿一個奶娃子沒辦法。他慌手慌腳,手足無措,真讓人擔心他會把孩子摔了。盧嬌杏上前一步,幫他調整姿勢,聲音很輕的道:「讓她的頭躺在你的臂彎里,用胳膊撐着她的腰背,這隻手托著下面。」

終於找對了姿勢,山子靦腆一笑,「你懂得可真多。」他望着盧嬌杏的眼睛灼灼發亮,似乎很驚嘆的樣子。

盧嬌杏不禁有些窘,微微垂下頭去,「這是我娘教我的,其實抱的次數多了,也就學會了。」

山子點點頭,「以後我多抱抱咱閨女。」

他望了望天色,一手抱着娃兒,一手把腳邊的包袱提了起來,背在背上,對盧嬌杏道:「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快走吧,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地方。」

盧嬌杏背着另一個小包袱,跟在他身後,踏上進山的路。

*

山路崎嶇而難走,一路上走走停停,盧嬌杏體力不支,山子只能放慢自己的腳步來等她。

其實盧嬌杏早就堅持不住了,還是山子那句爭取天黑之前趕到的話,激勵着她艱難地邁動自己的腳步。

太陽落山了,晚霞籠罩着整片山林,入目之間還是茫茫的大山。盧嬌杏她心裏有些急,也有些害怕,正想去問怎麼還不到,卻見山子滿臉欣喜地將她帶到一片樹林中。

他指著其中一顆樹上的木屋說道:「這馬上就天黑了,山裏晚上野獸多,咱們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上路。」

木屋是做在一顆幾人合抱的大樹上,被濃密的樹枝遮擋着,若不是山子指給自己看,盧嬌杏還真發現不了。剛好甜甜又吭吭唧唧地哭了起來,她也顧不得說什麼,就點了點頭。

盧嬌杏不會爬樹,怎麼上去可真是讓山子絞盡了腦汁,最後還是他一隻手抱着盧嬌杏的腰,盧嬌杏抱着甜甜,他另一隻手攀樹,才把母女兩個帶上去。

也幸虧他啥都沒有,就是力氣大,要不然還真是難辦。

甜甜餓了,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盧嬌杏顧不得去看木屋裏是啥樣的,就找了個地處坐下來,背着身子掀開衣裳給甜甜餵奶。

這期間山子下去將盧嬌杏帶的東西都扛了上來,放在門前的小枱子上,盧嬌杏也喂完甜甜了,這才抬眼打量這間建在樹上的小木屋。

不得不說,這間小木屋建得十分精妙。

木屋剛好建在主枝幹的樹杈中央,大約三米見方,門前還有一個小平台,面積也不大,兩米見方的樣子,剛好可以讓人落腳,或者放些東西。

木屋是用樹榦拼湊而成,四周牆壁上還能看見黑褐色乾枯的樹皮,地面卻是刨得平平整整,看起來還算整潔。屋角處有一塊兒偌大的石頭,石頭中間下凹,上面架著一口小鐵鍋,一看就是做飯的地方。

按理說房子蓋在樹上,應該是不穩當的,卻沒想到在木屋裏來回走了兩圈兒,竟一點兒都沒感覺到晃悠。

盧嬌杏不禁表現出自己的讚歎,山子臉紅紅的搔了搔腦袋,「這地方是我蓋的,咱們山裏人出來一趟不容易,腿腳慢點兒就要住在露宿野外了。山裏野獸多,容易出事,不過它們都不會爬樹,有這麼個地方夜裏也能睡個安穩覺。」

盧嬌杏更加驚訝了,山子順勢給她講了講山裏的一些事。

「有時候為了打獵,幾天都不能著家,所以像這樣的地方這片大山裏有好幾處,不過那些都是一些老獵戶搭建的,我也是跟他們學着才蓋了這裏。」他一面說,一面去屋角放柴火的地方拿了幾根木柴,在大石頭上把火點燃,等將火點燃后,他才到旁邊一個簡易的小木柜子裏拿了個布口袋出來。

小木櫃的做工十分粗糙,一看就是隨便拼湊出來的,不過倒是能裝東西。

山子從口袋裏倒出一小把高粱米,放進鍋里,又從柜子裏摸了個竹筒子出來,往鍋里放了些清水。怕盧嬌杏以為水不幹凈,他忙解釋道:「這水是我出山的時候裝的,乾淨著呢。」

又道:「山裏人討生活不易,經常會有乾糧耗盡的時候,所以像這種臨時落腳的地方,都會放上一些水和糧食,供大家應急。不過一般吃了這裏的糧食,事後要記得來補上,以免下次有人來落空。」

盧嬌杏眨眨眼,道:「那會不會有人吃了這裏的糧食,卻故意不補上?」

山子用那種十分詫異的眼神去看她:「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大家都是山裏人,山裏經常會碰到各種各樣的意外。如果大家都這樣,等哪天自己真碰到困難的時候,那不是故意害了自己,沒人會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因為誰也不知道壞運氣會不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盧嬌杏啞然失語,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也是她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怪不得她娘說山裏人都老實,也確實老實,不像外面的人那麼姦猾。

山子又道:「你恐怕不知道吧,當你們山外人在家貓冬的時候,正是咱們山裏人出來活動的時候,冬天雪大天冷,這個時候野獸的毛皮是最好的,所以大家都會趕在這個時候出來打獵,也好剝了皮子以待明年換錢換糧……」

兩人說話的過程中,粥已經煮好了,山子從包袱里拿出幾個饅頭來,放在火上烤了烤,才遞給盧嬌杏。

「簡單了些,也沒菜,就怕你會吃不慣。」山子的面色有些羞窘,似乎因不能給媳婦吃頓好的而感到十分羞愧。

盧嬌杏咬着脆脆的饅頭片,小聲說:「沒啥,我會習慣的。」

也必須習慣。

吃晚飯的途中,外面的天迅速黑了下來,這還是盧嬌杏第一次如此直面黑暗來得如此迅速,幾乎是一眨眼,天就黑了。

「你別怕,我來點燈。」

黑暗中,山子輕車熟路不知從哪兒摸出一盞油燈出來,點燃了。

燈芯小小的,也就只能照亮方圓兩米左右的位置,甜甜就睡在盧嬌杏腿邊的地鋪上,望着對面那張年輕的臉,一陣心安上了心頭。

山子說山上夜裏野獸多,盧嬌杏只是過耳就忘,可真到了夜裏,她才能感覺出野獸到底是怎麼個多法。

狼嚎,還有不知名的野獸叫聲,忽近又忽遠,讓人心發緊以為野獸來了,可再去細聽,卻又似乎沒來。

甜甜本是在睡夢中,被狼嚎給嚇哭了,嚎嚎大哭,怎麼也哄不住。盧嬌杏急得滿頭大汗,身子卻是止不住發着抖。

山子急得圍着兩人團團亂轉,一面豎着耳朵聽外面動靜,忽然他低罵了一聲這些畜生,對盧嬌杏道:「我去外面生火,你別怕。」

山子從屋裏抱了一捆子柴火,就沒入黑暗之中。

木屋裏,盧嬌杏緊緊地抱着懷中嚎嚎大哭的女兒,滿心的不安。

那是狼嗎?好像真的是狼。大溪村並不靠山,盧嬌杏是沒見過的狼的,只是聽人說過。

狼嚎越來越近了,就在盧嬌杏快要崩潰之時,山子從外面跑了進來。

「你別怕,它們都怕火,我在樹下燒了火堆,它們不敢過來的。」盧嬌杏這才知道山子竟下樹去了,就為了燒一堆火,讓野獸不敢過來。

他怎麼敢?他不怕被野獸吃了嗎?

「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她帶着一絲哭腔問道。

山子有些難以啟齒地望着還在哭的甜甜,搖了搖頭。

盧嬌杏這才明白,原來外面那群狼是女兒的哭聲引來的。她心中責怪自己,趕忙站起來來回走着哄女兒,可是怎麼哄也哄不住,無奈只能祭出神器,才將甜甜的哭聲止住了。

望着女兒翕合蠕動的小嘴,她背着身有些愧疚道:「都是我不好,一時竟被嚇得忘了哄她不哭。」

「沒啥,你又不懂得這些。你別怕,野獸都怕火,其實咱們住在樹上,野獸是上不來的,我就怕他們一直嚎,嚇著了你和孩子,待會兒它們自己就散了。咱閨女既然睡了,你也睡吧,我來守夜。」

「還是你睡,明天還要趕路。」

山裏野獸多成這樣,盧嬌杏再沒有白日裏趕路的安然,而是充滿了憂慮。她可沒自信來頭野獸,自己能夠對付,還是要緊着他養精神。

「你睡!」山子堅持道。

無奈,盧嬌杏把女兒在地鋪上放下,又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望着那個背對着她,面朝外坐着的背影,盧嬌杏緊閉的眼眶慢慢潤濕了。

她的選擇似乎並沒有錯,這是一個好男人。

*

盧嬌杏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等再次醒來,發現身邊的女兒沒了,她心裏一驚就想叫喊,卻聽到女兒的笑聲。

她抬眼就看見坐在一旁地上,伸出一根粗粗的手指去逗著女兒的山子,他臉上滿是驚奇的笑容,讓她當即就看得一愣。

「你醒了?」山子就好像是偷吃了糖的小娃子,趕忙收回自己的手,一臉忐忑。「我見她醒了,怕吵了你睡覺,就跟她玩了一會兒。」

盧嬌杏坐了起來,伸手將頭髮順了順,「謝謝。」

「謝啥,粥我熬好了,你快吃吧。吃過飯後,咱們就出發,等下午的時候,差不多咱們就能到家了。」

家?

是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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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家的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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