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予惡者慈悲

沐辰一臉笑意地帶着辛塵走出了小巷。辛塵的違逆似乎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

一間普通的小宅子，一廳二室，附帶一個不大的院子，周圍用青sè的泥磚圍了起來，沐辰用一片金葉子打發了原來的主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寡婦和她十多歲的女兒。

二人就這樣住了下來，辛塵不解，沐辰解釋說先休整一下，順便好好教他一些東西，所以二人就這樣住了下來。

清晨，沐辰提着一個小巧的白sè瓷壺，坐在大廳的正堂，慵懶地看着辛塵在院子中一板一眼地舞者劍，不時對着壺嘴提溜一口，然後，舒服地呻吟一聲。

吃過早飯，沐辰隨手在牆上寫下百十個大字，然後丟給辛塵一沓厚厚的紙張，把毛筆甩回筆架，人便鑽進內屋，留下辛塵一個人在廳中練字。

午間，屋子主人的女兒會提着一個食盒，送來午餐，不過今天似乎出了意外，當屋子主人，也就是那個寡婦找上門來時，辛塵才知道出了事。

沐辰從屋子中走出來，看着焦急的婦人，沐辰用平靜地語氣說道：「夫人，您現在不能慌，您應該去找城主府的人幫忙。」

確實，對於這麼一座小城的人來說，這些事都是歸城主府管的，但是，幾天前城主府已經易主，對於從王都來得那位，單是那天的架勢，便讓他們這些人怎麼敢去勞動。

「夫人，您現在確實只有這個辦法，棲霞城不大，但是也不小，只有城主府能夠出動足夠的人手來找你的女兒。」見到婦人的猶豫，沐辰耐心地解說道：「這樣吧，您先去城主府試試看，我們先在周圍找找看。」

好不容易勸走這個婦人，沐辰嘆了口氣，對着辛塵說道：「走吧。」

事實上，不需要沐辰開口，辛塵已經準備出門。辛塵的心很亂，腦海中總是浮現起那個無名村落中發生的一切，二狗蛋被人剝下的人皮，那張慘白的臉不住地在他眼前盤旋，最終突然與那個小女孩的臉重合。

辛塵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以至於沒有注意腳下的門檻，被拌了一個踉蹌，所幸站在門口的沐辰扶了他一把，要不然必定摔個狗啃泥。

「小心點兒，別像個小孩似的，走個路還要跌跌碰碰的。」

沐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即便是說出一些不怎麼好聽的話，辛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狠狠地抓住沐辰的手臂，懇切地問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告訴我，她沒有出事！」

「你這算什麼？哀求嗎？」沐辰眉頭微皺，似乎很不滿辛塵的樣子。

「不要說廢話，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出事？」辛塵的臉近乎猙獰，明明是問句卻說得斬釘截鐵。

「呵呵。」沐辰沒有回答，卻是輕笑起來。

「不許笑，回答我。」辛塵卻是一反常態的嚴肅，語氣說不出的冰冷。沐辰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僵硬在那裏，但是看着辛塵的目光里卻掩飾不住一絲喜意。

「這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劫，渡不渡得過……」收斂起表情，沐辰終於回答道，只是，話說道一半，沐辰卻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着辛塵。

「她在哪兒？」

……

沐辰閉着眼，靈識飛快的掃過一棟棟建築，最後搖了搖頭，帶着辛塵快速離開了這裏，直到下一個路口，沐辰再次閉上眼，終於在這個路口，沐辰的面sè有了變化。

這是一個普通的民房，比沐辰所租的房子大上一些，緊閉的大門被沐辰一掌拍開，不過屋中卻沒有絲毫動靜，乍一看，彷彿沒有人在。辛塵狐疑地看了一眼沐辰，沐辰沒有解釋，帶着辛塵徑直走進了大廳之中。

目光掃視一周，沐辰走到大廳的東北角，伸出手在牆壁上的一處輕輕一推，牆壁頓時陷下去一格，同時，大廳的zhongyāng出現一個地道，直通地下。

沒有遲疑，沐辰直接沿着台階，走了下去，台階曲曲折折，沒有一絲光亮，辛塵只得抓着沐辰的衣角摸索著前進，終於，在走了一分多鐘后，眼前出現兩團火光。

一面完整的石壁，不知被誰嵌在了這裏當作門戶，兩個明滅的火把像是黑暗中隱藏着的擇人而噬的猛獸的雙眼，泛著妖異的光，靠近了，可以看到石壁上繪著一些詭異的符文，符文有不少地方已經模糊，由此可見此地的古老。

「一群鳩佔鵲巢的土鱉。」

沐辰伸出手，沿着石壁上的紋路輕輕地拂過，最終停留在某一個點，然後用力一按，石壁瞬間裂開一道門戶。

門戶開啟的瞬間，刺目的白光似打開了閥門的水傾瀉流淌，隨之而來的是cháo濕的霉味，以及當中無法掩飾的一絲**及血腥。

辛塵閉着眼，眼睛因強光的刺激溢出點滴淚水，耳朵里yin影聽到嘈雜的聲音，似乎在極遠處又似乎就在身邊。

等到看清眼前的一切，沐辰已經走進了石門，四下打量著這裏。辛塵急忙跟了進去。

石壁之內，不知從何處發出的光，照亮了這一片丈許寬的甬道，甬道通體用一種青灰sè的石板組成，大約有百米的長度，然後出現一個轉角。

甬道的牆壁上每隔十多米便繪有一幅詭異的圖案，兩側都有，完美的對立。

沐辰的視線在每一幅圖案上都停留了片刻，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般。

百米左右的甬道很快走到盡頭，就在沐辰準備進入轉角時，躲在轉角后，一個只穿着褲衩的男人對着沐辰狠狠地揮下砍刀。

轟——

結果很顯然，男人的刀距離沐辰還有幾寸距離時，沐辰的手掌輕輕印在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的身體宛如炮彈般倒飛而去，撞碎了一扇木製的門戶，砸在了門后的地面，翻滾幾圈后，抽出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門后的喧囂戛然而止，幾個趴在女人身上不斷聳動的傢伙瞬間疲軟，所有人震驚地看着破碎的大門，以及從大門外緩緩走入的沐辰。

辛塵幾乎是第一時間看到了被人在牆壁上的女孩，粗重的鐵圈宛如栓牲口一般套在女孩纖細的脖頸上，四肢在幾根鐵鏈的束縛下，整個人只能擺出一個『大』字。

女孩的**的身體佈滿了傷痕，紅腫的大腿上，流下的鮮血已經干固，濁白sè的液體依舊沾的到處都是。

無神的雙眼注視着地面，周圍的突然安靜讓女孩抬起頭，看到走進來的辛塵，女孩無神的雙眼瞬間收縮，下意識地想用手擋住自己的**。

『嘩啦』的鐵鏈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男人們從最初的震驚轉變為憤怒，特別是那幾個被人打斷好事的傢伙，所有人都用吃人的目光看着走進來的沐辰與辛塵。

「是你們，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就在這時，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忽然響起。

辛塵舉目望去，在一堆白花花的身體中找到了三個熟悉的面孔，正是幾天前在巷子中，打劫他們的三人組。

三個人都光着身子，一臉jiān笑地看着辛塵與沐辰，這時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幾步走到被束縛著的女孩旁邊，不動聲sè地將一顆白sè的藥丸塞入女孩的下體，同時一把掐住女孩的下巴，讓女孩面向辛塵與沐辰。

「看看，多麼漂亮的娃子。」男人一臉yin笑，把手湊到鼻前，一臉陶醉地嗅了嗅，繼續道：「還真多虧了你們，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你們，我們還真沒發現，眼皮兒底下居然有這麼極品的貨sè。」

「原本打算調教好了，再請你們來觀賞，沒想到你們居然自己找上門來，哈哈哈。」另一個男子接過話頭，戲謔的笑道。

「所以呢？」

面對着幾人的挑釁，沐辰絲毫沒有憤怒，雙手叉臂，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

「呃。」男人嗆了一下，感情自己忙活了半天，人家居然一點兒都不在意，當下狠狠地甩了女孩一個巴掌，同時盯着沐辰的臉，似乎想要發現一點端疑。

但是，男人失望了，沐辰臉sè是變了，不過不是難堪，反而是嘲弄的笑。

「兄弟們，把這個傢伙逮住，我請大家喝酒。」

在哄然大笑中，室內的十多個男人如狼似虎地向著沐辰撲去，在他們眼中，辛塵一個沒長大的小屁孩自然被忽略了。

男人們沒有注意到，那三個打劫過沐辰的男人卻悄無聲息地向著身後退去，而被他們忽視的辛塵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金sè長劍。

那三個男人自然知道沐辰的手段，就憑他們這群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再來一倍也不見得能夠奈何沐辰，所以抓住小女孩，三人只不過是找個出氣筒而已，要怪只能怪她與沐辰處的不錯。

在沐辰找上門來時，他們慌了，在利用小女孩威脅沐辰失敗后，他們只能犧牲這些同夥來拖延時間了。

後退中，他們看到了辛塵手中突然出現的金劍，金劍在辛塵的手中似活過來一般，綻放出美麗炫目的金sè花朵，一個個生命在金sè的花朵下爆開，鮮血沿着辛塵的腳步一點點蔓延。

法華三四一一年三月二十五ri，沐辰揮了揮手，女孩的身體被火焰吞噬。在血肉引燃的火光前，沐辰微笑着說：

「她的死是她自己的要求，亦是你給予的慈悲，是你給予的罪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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