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還喜歡你
第12章我還喜歡你
我在酒店莫名其妙地成了黎耀凡的外甥女,阿珂和西貝這兩個單純的小孩竟然對此深信不疑,實在讓我非常崩潰。
可更過分的是黎耀凡,這廝得了便宜還賣乖,非但不替我解圍,還饒有趣味地看著我出糗。
「有沒有搞錯,原來你輩分比我小,憑什麼跟我搶男人?我要告訴鬼刀哥去,你才是小女孩!」西貝說完,很不屑地哼了聲,鬥志昂然地離開了。
阿珂趕忙跟上,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一走,值班經理顯然呆不下去了,賠笑道:「不好意思黎先生,沒想到您外甥女都這麼大了,打擾到你們真是抱歉,我先走了。」
看著保安迅速離開的背影,我第一次那麼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唯有無語問蒼天,我這造的是什麼孽啊?
「你不會也打算走吧,外甥女?」黎耀凡略帶笑意的聲音,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毫不留情地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我回過頭,一臉殺氣地威脅:「你要再敢說這三個字,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好吧。」他聳了聳肩,「我不說就是了,外甥女。」
「你!」我真是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礙於殺人犯法,活生生地給忍住了,咬著牙,憋出幾個字,「算你狠,咱們走著瞧!」說完,扭頭便走。
「就這麼走了,甘心嗎?」他不失時機地問了句。
我心中一動,腳步停住了。
他說的沒錯,我花了那麼多心思追到這裡,無非就是想一解心中的不甘,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如果就這樣放棄,實在太可惜。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門開著,進不進來隨便你。」
我終於還是經不住誘惑,把心一橫,轉身跟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剛擺了我一道,讓黎公子的心情很好吧,總之他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樣,非但不像過去那樣冷冰冰的,還主動問我要喝什麼。
這讓我立刻有了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危機感,果斷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倒點水就行了。」說完,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杯子。
幾乎是同時,他也伸出手。
兩手相觸的那一剎那,我條件反射地想要縮回來,卻被他牢牢抓在了手裡。
他的力氣很大,目光肆無忌憚地停留在我的臉上,讓我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慌,急忙卯足力氣將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你瘋了啊?大晚上的發什麼春!」我一邊揉著自己的手,一邊罵他,因為太過激動,還忍不住咳了兩聲。
身邊的沙發突然往下一陷,他往我身邊坐下,將一杯倒好的水遞到了我的面前。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我感到身子有些僵,盯著水杯愣了好久,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接。接吧,總覺得像在示弱;不接,又怕氣氛太僵,不好說話。
為了完成來這兒的目的,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伸手接過水杯,摘下口罩,喝了一口。
溫水猶如甘露,滑過我的喉間,瞬間讓我感到舒服了不少,與此同時,剛才緊張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許緩解。
我又喝了口水,感到時機已成熟,便抬頭故作鎮定地問:「剛才我聽西貝一直叫你哥,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出來?」
「你吃醋了?」他莫名其妙地回答了我一句。
我一口水沒咽下去,嗆到了。
「你……咳咳……開什麼玩笑……咳咳咳……誰吃醋了……咳咳……咳咳咳……」我越說越難受,都快把肺咳出來了。
忽然,黎耀凡伸出手,輕輕地拍打起我的背。
我猛地怔住了,抬頭茫然地與他對視。
他的眼神在那一剎那忽然變得極度溫柔,劍眉星眸在水晶燈的光芒下熠熠生輝,柔和的燈影沖淡了平日里逼人的氣勢,笑容甘冽得像一潭清泉,直教人溺死在裡面。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似地呆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他伸出手,用手指細細地拭去我嘴角的水漬,心中不免又因為這樣似曾相識的溫柔,而回想起許多被遺忘的過往。
但這樣的溫情在我們之間終究只能存在片刻,當他替我擦完水漬,作勢想要吻我的時候,我終於回過神,狠狠地推開了他。
「你這一套,對付小妹妹還可以,對我已經沒用了。」我說。
他退開身,背靠著沙發冷笑了一聲,剛才的溫柔瞬間在他的臉上蕩然無存:「那要怎麼樣才能對付得了你呢?」他問。
「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繼續這樣拖拖拉拉下去,把話說清楚真的有那麼難嗎?如果你不肯說,我說!」我直視他,「那天在醫院,我假睡騙你的,其實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想知道什麼叫做『本來不該把我牽扯進來』,到底有什麼事是不能對我說的?」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等著黎耀凡的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卻還是淡淡道:「有些事,你沒必要知道。」
「既然把我牽扯進來,為什麼我不能知道?」我怒了,「你要我陪你演戲可以,起碼給我個原因吧?我不想被你牽著鼻子走,你的那些愛情遊戲,我真的已經玩夠了!」
「你覺得我在和你玩遊戲?」他直起身,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難道不是嗎?你一會兒說要跟我打賭,一會兒又說讓我陪你演戲,想方設法地勾起我對你的回憶,等我問起又說我沒必要知道。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對我坦誠一點,你會死嗎?」
「要我坦誠一點是嗎?」他忽然湊近我。
我感到有些緊張,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對,我只想聽實話。」
「實話就是,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時間那一剎那彷彿被凝固了,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燈光在我們之間流動,牆角的掛鐘滴滴答答的響著,喝了一半的水在玻璃杯里微微晃蕩。
我屏住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反反覆復地迴響著他的話: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
「你開什麼玩笑?」我憤然站起來,努力地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整個人就是無法剋制地微微顫抖。
「不坦誠的是你吧?」他也跟著我站了起來,「明明聽到我在醫院說的那番話,卻假裝沒聽見;其實心裡在吃醋,卻不肯承認;嘴上說想聽實話,聽完又不願相信。你說的,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到底在怕什麼,不如告訴我。」
「……」我被他說愣了。
我,到底在怕什麼?
我一直認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經歷過那樣的深仇大恨,就算我放得下,他放得下嗎?就算他現在放得下,以後放得下嗎?就算我們都放下了,可又經得住內心的拷問嗎?
愛得深,所以傷的深;傷的深,所以懼怕再愛,這大概就是深埋在我心底最無法面對的恐懼。
那些愛與痛,我寧願選擇逃避,也不想再次經歷。
「你誤會了。」我平靜地解釋,「在醫院,我只是不想跟你說話,所以選擇沉默。來這裡,是為了幫阿珂追回西貝。至於你說喜歡我,對不起,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黎耀凡的臉色陡然變了:「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千遍,一萬遍都是一樣的,要不是因為再遇見,我早就已經把你忘了,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還對你有感覺。如果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我在這兒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是要我愛一個我不再愛的人,抱歉,我做不到。」我直視他,用我可以做到最淡然的眼神,迎上他的目光。
我想,此刻大概是我這輩子演技的最巔峰了。
黎耀凡的目光掠過一絲黯然,隨即苦笑了一下:「看來是我誤會了。」
「現在解釋清楚還來得及。」我安慰他。
「但是這跟我沒關係。」他忽然蹦出一句。
我一愣:「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這跟你喜不喜歡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況且,我們之間還有未完成的約定,不是嗎?」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賭約還沒結束,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抗議。
他卻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今天睡這兒吧,外甥女。」
「你這個瘋子!」我氣急敗壞地朝他喊,「我才不會聽你的,我要走了。」
「如果你現在走,明天就不用回劇組了。」他輕描淡寫地說完,轉身走進了房間。
留下我一個人在客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最後還是沒能走成,盯著酒店的天花板過了一夜。
當然,這一夜我沒睡在黎耀凡的床上,更沒和他發生任何的事情,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相安無事卻更讓人胡思亂想、徹夜難眠。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
這句話反覆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整整一晚。
即使不敢相信,我還是不得不承認,在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剎那,我從內心深處纏身了片刻的動搖。
他是那樣酷勁十足的一個男人,即使在與我相戀的那段年月里,都不常將情話掛在嘴邊,可卻在昨晚那樣的情況下,親口對我說「喜歡」,這足以令我感到震撼。
那一剎那,我甚至想過就這麼答應他算了,但理智還是阻止了我的衝動。
我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場舞會,面對我直接的質問,他都不肯承認羅薇與我的相似,而是拋下我轉身離去。可昨晚,他卻輕易承認了對我的愛,這是為什麼?
女人這天底下最變態的動物,當一個男人不說愛的時候,她們會百般試探;可當那個男人承認愛的時候,她們又諸多懷疑。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明知自己變態,卻又忍不住這樣去做。
這樣想了一整晚,我終於清醒地認識到了問題,繼續再這樣拖拖拉拉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必須趁熱打鐵,斷絕對他的念想。
想到這兒,我毅然決定起床,去和黎耀凡說個明白,可才走出房門,就被像尊雕塑似地站在門口的L.K嚇了個半死。
「你怎麼會在這兒,黎耀凡呢?」驚魂未定的我,兇巴巴地問。
「黎總有事先走了,交代我送你回去。」L.K冷冷地回答,表情看上去有些拒人於千里的感覺。
我立刻想到自己在這兒和黎耀凡獨處了一夜,急忙解釋:「你沒別誤會,昨晚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見他不作回應,我又補充道:「真的,你有見過開了房還像我這麼穿戴整齊,雪白乾凈的女人嗎?」
L.K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沈小姐,你沒必要跟我解釋。」
我愣了愣,弱弱道:「你不是喜歡黎耀凡嗎?我以為你剛才是在吃醋……」
「我喜歡誰是我的事,這和他做了什麼一點關係都沒有,沈小姐不必多慮。」他看著我說,態度算是比一開始柔和了很多,可這樣似曾相識的回答還是令我目瞪口呆。
我說過啥來著?
物以類聚,禽獸的特助果然跟禽獸是同一路人,就連說的話都那麼神似,相比之下,我和黎耀凡還真是貌合神離,毫無共同點可言。
「你乾脆跟他表白算了,也省得他繼續纏著我。」在送我回劇組的車上,我忍不住對L.K說。
「你不覺得自己太八婆了一點嗎?」L.K忍無可忍地說。
「好像有點……」我嘀咕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大聲抗議道,「什麼八婆?你才八婆!我拿你當朋友才這麼說的,換了別人,我還懶得說呢!」
「朋友?」L.K終於扭頭看我,面色古怪。
「對啊,我覺得你這人挺不錯的,雖然……取向有點異於常人,但好歹夠坦白,不遮遮掩掩,有話直說,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我說完,笑眯眯地湊近他,「不如咱倆交個朋友,關於黎耀凡的事,你有什麼想知道儘管問我,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L.K忽然笑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是想跟我做交易嗎?」
被他看穿了心思,我也就不遮掩了,拍拍他的肩說:「說交易多難聽啊,這叫合理利用資源,相互幫助,互通有無,你要是不回答,我可就當默認了。」
見他依舊不做聲,我便也豁出去了,搭著他的肩道:「我可問了哦,你老闆跟西貝到底什麼關係?」
「你真的想知道?」L.K挑眉。
這不是廢話么,我要是不想知道,跟你套個毛近乎?我邊在心裡鄙視,邊點頭道:「想,特別想知道!」說完,眼巴巴地盯著他。
「等把錢還清了,我就告訴你。」
這混蛋,竟然敢耍我!要不是因為他在開車,我真想一巴掌把這傢伙拍到擋風玻璃上,摳都摳不下來。
鑒於L.K口風很緊,直到他將我送到目的地,我依然沒有打探出任何的消息,唯有憤憤不平地下車回到劇組。
沒想到剛到劇組,就看到姍姍、小舟和樂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你們怎麼了?」我快步走上前去問。
見我出現,樂姐首先迎了上來,「我的姑奶奶喲,你總算回來了!你昨天那一跑就是一晚上,可把我們害慘了!你到底去哪兒了?」
「我……」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把昨晚和黎耀凡在一起的事說出來,而是輕描淡寫道,「昨晚偶然遇到個老同學,聊久了就沒回來。」
「你可好,遇到老同學,姍姍和小舟都快被導演罵得腦出血了!」
什麼?我一愣,轉而看向小舟,只見她皺著眉頭,一副要哭的樣子:「昨晚我們偷跑出去的事,讓導演給發現了,他把我和姍姍大罵了一頓,還說如果再犯就要炒我魷魚。」
「你還算好的!」姍姍哭喪著臉插話,「導演說,如果我再無視劇組的紀律,私自外出,就要把我前面的戲份全部刪掉,直接拍被擊斃的鏡頭!這是我接的第十部戲了,前九部全都出場沒幾分鐘就死了,這次我不想那麼快死啊!嗚嗚嗚……」
看著姍姍這幅慘象,我再一次把目光落到了樂姐身上。
「你放心,我是你的人,沒挨罵。不過他交代我,等你回來就立刻去見他,估計你……」樂姐說到這兒,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吐出四個字,「凶多吉少。」
我的腦門上瞬間冒出了幾滴冷汗。
樂姐說的沒錯,我果然被罵了。
從我認識王導到現在,從沒見過他這麼凶過,簡直就像吃了火藥一樣:「你有沒有搞錯?作為影片的女主角,不但無視劇組紀律私自外出,還在外面通宵過夜!今天早上全劇組的人三點就起床準備,為的就是確保能夠在凌晨采景,結果你到現在才回來!大家一早上的功夫全都白費了,你對得起他們嗎?你有替他們想過嗎?」
我被罵懵了,完全沒考慮到自己一時的肆意妄為,竟給劇組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煩,頓時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之中。
「對不起,王導,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千星,或許你會覺得我對你太嚴厲了,但你是這部戲的主角,你有沒有想過,主角在一部戲里意味著什麼?」
「什麼?」我疑惑地看著王導。
「靈魂,你是這一部戲的靈魂!」王導忽然拍案而起,「或許你覺得自己是個新人,覺得自己擔當不了這樣的重任,可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張白紙,比起那些已經成型的演員,你有著他們沒有的潛力。劇組裡的每一個人,包括我在內,都希望挖掘你的潛力,培養你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可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卻讓我很失望!你有想過拍戲對你意味著什麼嗎?想過這條路該怎麼走嗎?想過你的未來和人生嗎?」
王導的這番咆哮,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番內疚根本只是皮毛,此刻我需要的不是向大家道歉,而是反思。
這部戲的接拍對我來說本就是個意外,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演員,一個主角,我曾天真的以為,拍完這部戲,一切又會回到正軌,可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的。
樂姐說,外頭看上我的演藝公司、廣告商和導演已經有不少了,他們中多數只是跟風,卻也有特別認真的,三番四次想找我洽談。
是該繼續前進,還是中途放棄?
這道選擇題的答案對負債纍纍的我來說,其實再明確不過了。
想要不成為別人的棋子,就只能迫使自己強大起來,哪怕前方荊棘叢生,也只有咬著牙,浴血向前。
能替我走完這段路的,除了自己,別無他人。
王導一語驚醒了夢中人,讓我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要努力向前,努力生活,努力擺脫黎耀凡對我的影響,而全身心的投入手頭的工作,正是完成這一切的最佳途徑。
我的付出沒有白費,隨著時間的推移,影片的攝製也日漸順利,如果一切都按計劃拍攝,再過半個月,戲就能拍完了。
這也意味著,我和黎耀凡的賭約即將到期。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絕對不會輸給我,但事實卻是,這段時間來,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殷勤,就連與我的聯繫也少之又少。
我猜大概是那晚我在酒店說的話太過絕情,傷了黎公子的自尊心吧。畢竟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從小習慣了女人的投懷送抱,能拉下身段向人表白已實屬不易,怎知卻被一口拒絕,會為此而不爽也可以理解。
我雖不後悔那晚的絕情,但偶爾發獃時,還是會忍不住假想,倘若我沒能在那晚抵擋住他的攻勢,此刻的我們又會如何呢?
坦白說我還真難以想象,十年後的我和他手牽手逛遊樂園的場面,簡直可以把一部愛情片當驚悚片來拍。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樂姐一句話將我拉回了現實。
「想明天早上吃什麼。」我隨口道。
「晚飯才吃完就想吃早飯,瞧你這出息!」樂姐白了我一眼,隨即擠眉弄眼道,「走,咱倆看八卦去!」
「什麼八卦?」我好奇的問。
「有人來探班。」
她的話讓我一下子有些摸不著頭腦:「探班多正常,有什麼好看的?」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樂姐說完,拉起我就走。
我跟著樂姐鬼鬼祟祟地走到片場的另一邊,樂姐伸手指了指,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對男女。
一個是姍姍,另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差點叫出聲來:「那男的不是那天聯誼的……」
「噓!」樂姐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小聲點,別打擾人家。」
我識趣地吐了吐舌頭,和樂姐一起躲在布景後面偷看。
此刻和姍姍在一起的,正是那晚我們聯誼時第一個自我介紹的真修,據說他倆是搖微信認識的,認識后就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繫,雖然姍姍嘴上不承認他倆的關係,但看這發展勢頭,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對於他倆,樂姐很是羨慕,一邊偷看,一邊嘟噥:「原來微信還有這功能,改天我也去搖一個。」
我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怎麼知道搖到的是人是狗啊?」
哪知樂姐一握拳,道:「狗要是會搖微信,我也認了!」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聲音驚動了樹下的小情侶,兩人轉過頭,面紅耳赤地看著我們。
我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朝他們打招呼:「你們繼續啊,我們什麼都沒看見!」說完,拉起樂姐便往回走。
哪知一回頭,差點把我嚇尿了。
鬼刀不知何時站在我倆身後,倚著布景牆,饒有趣味地看向我們。
「這不是那天那個……」樂姐迅速反應過來,撞了撞我的胳膊,「他怎麼來了,該不是看上你了吧?」
「看上你個頭!」我瞪了樂姐一眼,「他是道上給人討債的!」
「啊?!」樂姐顯然被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你說他他他……要不我們報警吧?」
「不用了!」我果斷擺了擺手,「這裡人那麼多,他不敢亂來的,你先走,我去會會他。」我說完,便撇下樂姐,朝鬼刀走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的勇氣,竟敢獨自一人去面對鬼刀,或許是因為幾次的相處下來,讓我覺得他其實沒傳聞中的可怕吧,至少沒莫老大說的那樣冷血無情,兇殘成性。
想到我離開黎耀凡之後,又將面對他,我決定趁這次的機會先探探他的底。
鬼刀並沒有因為我的靠近而做出任何的回應,相反,他倚著布景牆,熟練地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煙霧在他的指尖繚繞,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天到晚抽煙,你就不怕得肺癌!」
「放心,死不了。」他輕哼了聲,顯得滿不在乎。
「你現在是沒事,等到真出事了,哭都來不及!」我真的很討厭別人抽煙,討厭到遠遠看見就無法忍受的地步。
「你管的事還真多。」他終於把煙放下,抬眼看我。
他的頭髮應該有些時候沒剪了,臉上留了淡淡的鬍渣,白背心被夕陽染成了金黃色,不羈的眼神和狂野的紋身,讓這個男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邪性的美感。
以上這些,對於正處叛逆期的女孩來說,幾乎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那一刻,我覺得自己似乎能理解西貝的瘋狂了。
我定了定神,反駁道:「你也不是一樣,連人家小年輕見面都要跟著。」
「那小子打算表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樹下,眼中帶著一種兄長般的慈愛。
我急忙回頭看了眼,發現真修好像是在跟姍姍說著什麼,兩人臉上都染著羞澀的紅暈,特別是姍姍,低著頭臉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蘋果。過了一會兒,她忽然點了點頭,然後真修就激動得把她給抱住了。
還真是在表白啊,我在心裡替高興的同時,也忍不住嘆道:「沒想到你們混這行的,還負責給人壯膽!」
「你最好別在你朋友面前說這句話,那小子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什麼?」我詫異地回過頭,看到鬼刀再一次拿起了煙,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我小心翼翼地試探:「上次聽真修說,他們樂隊的場地和資金都是你提供的,你不會是學雷鋒吧……」
話說到一半,就被瞪了,我趕緊轉移話題,問:「你為什麼對真修他那麼好啊?」
「我拿她當弟弟。」他說。
「那西貝呢?」我趕緊問。
他看了我一眼,直言:「你想問什麼不用拐彎抹角。」
又被看穿了!我感到有些沮喪,但也不甘心就此罷休,於是乾脆道:「我知道你對小女孩沒感覺,但是她纏了你那麼久,你多少應該知道點她的情況吧?她跟黎耀凡什麼關係?我聽她叫黎耀凡哥來著……」
「或許是把她當妹妹,又或許……」
「又或許什麼?」我迫不及待的追問,因為我知道黎耀凡這樣的商人是絕對不會把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女孩當妹妹,而西貝的背景也都被八卦雜誌查明了,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絕對不可能和黎耀產生利害關係。
想到這兒,我好像發現了什麼,忍不住自言自語:「如果不是拿她當妹妹,那就是真兄妹了,可黎耀凡明明是家裡的獨子,難不成……西貝是黎家的私生女?」
我被這個瘋狂的猜測嚇了一跳,抬頭疑惑地看向鬼刀,卻這傢伙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古怪,幽幽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你就當幫我分析一下嘛,西貝那麼喜歡你,肯定什麼事都跟你說嘍,她有跟你提過她的身世嗎?」
「我不知道!」鬼刀忽然變了臉,將煙丟到地上,一腳踩滅,起身要走。
「喂,你別走啊!我問西貝的事,又沒問你是不是私生子,你凶什麼?」
他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我,眼神凶地簡直要殺人,那樣子就像被人狠狠踩中了痛處一樣。
我驚嚇之餘,似乎頓悟了,這傢伙突然變臉並不是因為西貝,而是因為我剛才提到了私生子。難道他是個私生子?我不敢直接問他,怕他發起狠來真會像傳聞中那樣滅絕人性,只好閉上嘴,警惕地盯著他。
幸虧他最後沒動手,而是收回那兇狠的眼神,轉過身,不顧真修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片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