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輸了要你命
身材高挑的鳥嘴女，眼睛蒙上一層霧似的，加上臉部往左臉傾斜，面骨僵硬，站著不動的時候，猶如一具死去多日的冰冷女屍。
「你……你好……要買水嗎？」我支吾說話。
在酒店後山的墳地，我發現了她的秘密，天還沒亮，恐怕她是要來殺人滅口的。
鳥嘴女擰頭，身上骨骼咯吱響動，好像卡殼的機器在強行運轉的聲音，「我不買水，我想，買你的命，你要多少錢？」她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說話時，還扯下了口罩，觸目驚心的嘴角，有未乾涸的血跡，恐怖的一刀，幾乎將她的下臉給徹底割裂了，傷口一直裂到耳朵根。
我低著頭不敢回話，因為她張了張嘴巴，十幾公分的嘴，裡邊每一顆牙齒沾著血，觸目驚心。
「你……的……血……肯定……很甜……很鮮……很美。」
身材高挑的鳥嘴女一步步走進，她袖口閃爍寒光，那是軋穿腦顱的鐵針。
我強忍著恐懼後退，「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就是無聊去墳地溜達，不小心碰到……」
鳥嘴女發出黑瘮瘮笑容，「跟我出去，我信你。」
我看了看外邊，天還沒亮，陰雲密布的，哪裡敢跟她出去，「明天可以嗎？」
鳥嘴女走到跟前，臉貼著臉，一縷縷腥臭氣味鋪上我的臉，她嘴裡深處一條長長的舌頭，舌苔發綠，狀如毒蛇，「長得好嫩，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疼你，你不會有一點疼痛，一點也沒有。」
鳥嘴女的手，伸到我腦後，我能預想到，一根而十厘米長的鐵針，即將要洞穿我的腦顱。
呼呼……
酒店大門被推開，冷風灌入，扭頭就見一個穿著大棉襖的男子走入。
鳥嘴女好像白天見鬼的表情，咻的後退好幾米，同時，她房間里的殺豬男沖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殺豬男，眼神空洞，表情渾噩。
殺豬男擋在中央，一副充當炮灰的角色。
裹著大棉襖的男子走到前台，無視旁邊兩人，「給我開間房。」
他將帽子掀開，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臉，慘白，蒼白，好像塗抹了一層白石灰的臉，他的頭髮，眉毛等等都泛著白光，猶如一張泡水發爛的人皮，披在一具高大骨架上的感覺，看得人心頭髮怵。
我禮貌回道，「先生，你好，我這還有一間107房，你看合適嗎？」
皮膚慘白的男子看了一眼遠處，「我要住二樓。」
聽到「二樓」，我心嘭的一下劇跳，敢直接說住二樓的人，第一次見啊，看他的神情，顯然知道這是一座「黃泉酒店」，看來這人大有來歷啊！
我回道，「對不起，二樓真準備翻修，暫時安排不了。」
男子沒有遞身份證，「我叫石異，就住107吧！」
我迅速給石異辦理手續，石異離開前，皺眉看了一眼旁邊的鳥嘴女，然後指著我道，「這個前台小夥子很不錯，以後我有事找他。」
言外之意，不想我被害死唄。
鳥嘴女臉色透著謹慎，沒有說話，轉身帶著殺豬男回房間了。
我好心幫石異將行李送進房間，要離開時，石異問道，「附近，有湖泊吧？」
呃？
我愣了愣，「好像……沒有！」
石異又道，「有水的地方就行，水塘，小池塘都可以。」
我說道，「是有一個，不過在後邊，離酒店大概幾百米！」
我說的地方是後山荒林墳地，先前走過兩趟，我記得在很多墳包中央，曾看過一個十多平方的小水塘，只是水塘周圍地面，鋪滿了各種沒燒完的香燭紙錢，甚至還有些腐朽不堪的棺材板……
即便是白天，小水塘周圍也陰森森的。
他找水塘幹嘛？
石異卻是認真說道，「趕了幾天路，我要去洗個澡。」
我，「石先生，這有衛生間，還有直供熱水。」
石異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他脫下外套，我差點驚叫出來，連連後退，石異的皮膚極為詭異，慘白白一片，全身沒有一點血色，有點像報道上的「透明魚」。
恍惚間，我透過他的皮膚，甚至能看到裡邊的骨頭。
以及那顆跳動的心臟。
這是人嗎？
沒有告別，倒吸冷氣的我跑了，沒多久，石異離開，不知道他真要去墳地里洗澡，還是做其他。
天亮前，又有兩個人住店，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張龍張虎，兩人看上去三十齣頭，臉白的像張紙，一對黑黑的眼圈說明他們已經很久沒睡過好覺了。
並且兩人身上酒氣，煙氣很重，進來后，還在討論什麼賭局。
目送他們進房，不久又有幾人進店，直衝101房間，我回到監控室一看，這些人在開賭局，玩牌九賭錢，看桌上的資金，起碼有小十幾萬。
這些賭徒很牛，我睡了一覺，日上三竿，他們還在房間里鬧個不停。
我特意看了一下107房，白皮男石異回來了，正坐在椅子上發獃，從監控的畫面看去，石異的皮膚顯得更加蒼白，從背後望去，能看到他的脊椎骨，有點彎曲，背後彷彿盤踞一條灰色黑蛇。
突然間，他站起轉身，沒有移動半步，只是仰頭看著一個方向。
隔著監控攝像頭，我似乎在跟他四目相對。
嚇得我趕緊關掉視頻，住進酒店的人，沒一個省油的燈啊！
鏡頭再次回到101房間，不曾想，看到石異拎著一個黑色袋子進門，隨手將袋子丟到地上，袋口鬆開，露出裡邊一摞摞錢。
張龍張虎兩兄弟看得眼睛直冒金光，其他賭徒同樣不斷吞咽口水。
袋子里估計能有三十萬！
「我能加進來嗎？不差錢。」烏煙瘴氣的房間，石異隨口說道。
「行，行，老闆請坐。」老大張龍讓座，臉上笑開花一般，分明是將石異當成了凱子。
賭局繼續，石異的技術真不咋地，十分鐘不到，已經輸了一半錢。
不過他癮很大，一副不輸完不走人的姿態，對於牌九這些玩意，我並不懂，對於石異的十賭九輸，不確定是否有人出老千。
「不管了，去看看！」我敲響101房，善意提醒石異兩句，石異沒有聽進耳，「小夥子，輸點錢不礙事，這些小錢，都是我洗澡的時候撿到的。」
說話時，石異側著臉，露出一個極為慘絕的笑容。
「你要不要入局？沒錢？沒錢還看個屁，趕緊滾蛋！」張龍叼著煙罵咧道，因為我攔著他發財了。
「石先生，那我走了，有事你喊一聲。」我關上門。
之所以管這個事，主要想給石異一個好印象，我體內「屍爐」的事情，龍婆，畫屍工，鄭觀緹都沒能解決，興趣，這個新來的男子可以幫忙呢？
回到監控室，不出所料，幾局后，石異輸了個精光，帶來的錢，大部分進了張龍張虎的口袋。
望著桌上高高堆起的錢，張龍兩兄弟臉色也越來越興奮，臉上的疙瘩都變得脹紅起來！
可石異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穩坐在那，甚至連眉毛都沒眨一下。
這人的心是有多大啊？難道輸的不是你的錢？
「石先生，既然你沒錢，那我們就散了吧！」張龍打著哈欠。
「錢，我有。」
「咱們最後一把吧！」石異從口袋掏出一摞錢，看著能有十萬，他表情嚴肅一字字說道，「一局過，我輸了，錢你們拿走，可你們要是輸了，我要你們的命。」
他那張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沒有一點血色，形如幽靈鬼臉。
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死寂無音，氣氛有些微妙。
「哈哈……」張龍不以為意道，「石先生，好說好說，我們這些人的賤命，你要了也沒用啊！」
張虎也笑道，「要是石先生日後有什麼發財的路數，記得言語一聲，我們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區區一條命，不值錢，不值錢。」
兩兄弟對視一笑，眼神透著狡黠，明顯要開始使詐了。
我為石異擔心起來，這兩兄弟一整晚手氣爆棚，絕壁是出老千。
「石先生，對不住，我這是天牌，你輸了。」張龍攤開手，能看到是一對紅色的Q，這是牌九里第二大的牌，他開始樂呵呵去拿十萬塊。
「等等！」
「我的天牌，好像比你大一點啊！」石異翻手，居然是至尊寶，牌九中最大的牌就是至尊寶天牌了，這，這出現的概率太低了，可謂萬中無一。
張龍張虎兩人傻眼了，怎麼也沒想到，輸了一整晚的石異，居然在最後一把運氣爆棚，不過這兩人常年混跡地下圈子，可不是什麼善人，脾氣暴躁的張虎當即重掌拍桌，怒不可遏道，「你，你一定出老千了，否則的話，憑你的手氣，怎麼可能摸到至尊寶天牌……」
張龍也耍無賴道，「石先生，識相點的話，錢留下，你現在就走，否則按照行規，出老千的人要剁一隻手。」
張龍說話時，瘋狂給其他人眨眼，周圍五個賭徒其連忙附和，場面熱烘烘的，石異扭頭，蒼白皮膚下，冒起一根根青筋，「你們兩個，想要賴賬嗎？」
張龍騰的起身，「給你臉不要臉，給我剁了他。」
「在我面前，沒有人能賴賬，欠錢還命，天經地義，你們說是不是，嘿嘿！」
石異發出一陣瘮人笑音，他一把撕裂自己的外衣，上半身沒有衣服，一副慘白甚至透明的軀體出現，那根本不像人的皮膚。
他的皮膚太薄了，太白了，即便隔著攝像頭，也能看到一顆懸挂胸口，仍在跳動的心臟。
心臟……居然是綠色的。
五臟六腑也全都泛著綠光。
一根根綠色血管蔓延著，幽幽發光，在薄如蟬翼的皮膚內鼓脹，遠遠看去，好像一個體內長著一顆鬼樹的恐怖幽靈，石異的眼睛更是悚然駭聞，墨綠色的瞳孔，空洞洞的，彷彿眼球內藏著兩個地獄。
距離最近的張龍，彷彿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畫面一般，他那張臉，急速扭曲了起來！緊接著，他猛地後退幾步，血！順著張龍的雙眼，鼻孔和嘴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