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馬肉湯，宋徽宗趙佶駕崩

完顏宗翰看著城門樓下宋軍燃燒起的炊煙，頓時腹內飢餓感一下子就湧現了出來。

「咕嚕！」

雖然他嘴上說要有鐵一般的意志，但實際上他的身體卻是很老實地發出了極其自然的反應。

「元帥，我們撤軍吧！現在大將軍正在黃河渡口，我們去黃河渡口，肯定是暢通無阻的！」

「是啊，元帥，這座城裡面早就斷糧了，我們都好幾天沒吃飯了，這些天一直靠著殺戰馬充饑，可這戰馬是有限的啊，很快就會消耗完的，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強撐著不是一個辦法啊！」

「好了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將這兩位宋人皇帝好生看管，暫時斷了他們的食物供應吧！」

完顏宗翰的頭一個比兩個大，現在他就怕見到他的這群忠心耿耿的部將上前讓他撤軍的事情。

其實他早就想要撤軍了。

但是這撤軍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要是全軍崩潰了，他回去也是難逃一死啊。

「完顏元帥，你不是說我們答應你了，就給我們吃的嗎？我們都兩天肚子裡面沒有進一粒米了，你要不是答應我們只要我們配合你，你就給我們一碗馬肉湯喝，我們怎麼會違背自己的良心啊？」

趙佶百般叫苦，他現在是餓得不得了！

曾幾何時，他作為一個皇帝，天天山珍海味地吃著，那一天，那一餐餓著了他？

反而他的嘴巴還異常的挑剔。

如今呢？

僅僅因為兩天沒吃飯，僅僅只是人家金人許諾的馬肉湯，就讓他這位「叱吒大宋」政壇的「好皇帝」賣國了，他可真的是「千古一帝」啊，世所罕見。

趙桓倒是沒有他老爹這麼丟人，他肚子雖然餓得咕咕叫，但好歹身為一個皇帝的基本風度，他還是有的，只是他一直患有膝蓋軟的毛病，這腿啊站不直，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你們兩人還是宋人皇帝嗎？真特么丟盡了宋人皇帝的臉！」

完顏宗翰搖了搖頭，他心裏面後悔死了，早知道當初趙朴這麼重要，他就應該派一萬人將趙朴的牢房層層包裹住。

至於這兩個老狗一般的皇帝，他之前費了那麼多心思，唉！

只能是怪自己有眼無珠啊。

「元帥，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是你不遵守你說的話！」

「好了，好了，給你們馬肉湯喝！別在本帥的面前叫了，來人啊，將他們給壓進牢房裡面去。真的是煩死本帥了！」

「諾！」

很快，這兩位皇帝心滿意足地在金兵地押送下，重新回到了牢房之中。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完顏宗翰恨不得拔出寶劍直接將這兩個沒用的老廢物直接弄死。

「啊！！！這趙朴狗賊，為什麼這般的狡猾！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他氣得整個人嘴唇都發紫了。

然而，遠處有一匹金人斥候火速來報，圍困城池的宋軍竟然張開了一道口子，讓這金人斥候暢通無阻地回到了開封府中。

「報，元帥大事不好了！」

「可是前線發生了什麼事情？」

「金兀朮將軍被韓世忠困住了，眼下我軍想要從開封府殺出，估計會受到沿途宋兵的阻礙！」

「什麼？又是宋軍？他趙朴到底有幾十萬人？他他他他，他到底是人是鬼？怎麼哪裡都有他的人？」

完顏宗翰頓時方寸大亂。

如果後撤的道路都被這宋人皇帝趙朴給封住的話，那他可以不用繼續再做無意義的堅持了，投降反而是最佳的選擇。

「元帥，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趙構大罵我們的求援使者，已經發來了國書，在國書裡面趙構對元帥進行了百般辱罵，對元帥所提出來的條件，一個都沒有答應！」

「什麼？他娘的！屋漏偏逢雨，真的是一路涼到底！這個趙構，早不跟我們翻臉，晚不跟我們翻臉，現在翻臉，真的是太不是時候了！」

完顏宗翰面如考妣，他知道，他必須要早點做決斷了，要不然，城下的趙朴耐心一旦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就會舉兵直接攻打的。

到時候，很有可能會發生全面潰敗的戲劇性一面。

那種程度的損失，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負擔得起責任的。

就在他長吁短嘆的時候。

趙佶和趙桓兩位皇帝正坐在天牢裡面，兩個人每一個人的手裡面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馬肉湯。

說是馬肉湯。

其實就只有湯。

馬肉都沒有一點兒。

主要是馬肉不夠分，一匹馬才有多少肉啊？

但是因為戰馬是戰略資源，殺一頭就會少一頭，所以殺一頭馬要讓十幾萬個人喝一碗湯。

你說說，這湯裡面能看到馬肉就奇了怪力。

唯一大的幾片肉，都在人家元帥的帥案上呢，普通的士卒們有一碗肉味的馬肉湯喝，就已經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知道目前金兵斷糧的趙佶和趙桓並沒有怨言，因為他們被活活地餓了兩天了，現在有一碗肉湯喝，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這人啊，就是賤骨頭。

平日裡面趙佶看著手裡如此濃濃白色的湯，肯定是連動筷子的慾望都沒有，可現在的他卻是感覺到異常的香氣撲鼻。

一邊喝著，一邊忍不住地感慨道：「朕這輩子做了無數的荒唐事情，大宋江山因為朕而如此凋零，朕渾渾噩噩地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平日裡面朕喜歡書法，熱愛藝術，其實一直朕用來都是在逃避現實、消遣時間的工具。朕不是不知道，在朕的手中大宋江河日下。只是朕，唉！捨不得這區區權力啊！」

「父皇，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哈哈哈，趙桓啊，你就別自欺欺人了。你的本事和水平，是不足以勝任皇帝這個職業的。你比父皇還要差勁。曾經父皇認為父皇百年之後無法去見大宋的列祖列宗了，但現在，父皇有這個信心了！那就是你的十三弟，他是大宋的希望！」

「父皇，你在胡說什麼？」

「桓兒，朕希望你不要在跟你的十三弟去爭奪皇位了，你不是他的對手，老九更不是他的對手！他是天生的帝王，他也是大宋的希望！這些年朕做了不少的荒唐事，但不代表朕沒有眼力見，朕沒有識人之明！」

看著眼前真情流露的父皇，趙桓的心顫動了。

他知道，

父皇雖然目前與十三弟的關係十分惡劣，但其實他的心裏面已經接受了十三弟是大宋皇帝的現實，已經接受了他是一位最有可能將大宋重新帶回巔峰時代乃至於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盛世一般的未來。

「父皇.」

「朕或許這輩子一直都是錯的，但萬幸，朕有一個好兒子！他的心腸夠黑，他的臉皮夠厚，他的手段夠歹毒，他的心機夠縝密，他的眼界夠開闊，他的想法夠超前，他的膽子夠大！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個李世民。」

「父皇，十三弟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唉，他厲害不厲害不是表現在表面上的，而是掩藏在背後的。你知道嗎？就在現在，有無數個人彎弓搭箭正在對著你和朕，只要我們表現得通敵賣國了一些，我們就有可能隨時被滅口，你好好品品吧！」

趙佶說罷，整個人就像是蒼老了二十多歲一樣。

雖然他感覺此生無憾了，但這種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剛才他在喝湯的時候，從湯的反射光線裡面看到了一把黑鐵色的弓正在拉開，銀白色的羽箭的箭頭正對準著他。

他這個時候才被嚇了一跳，這才忍不住地感嘆了起來。

「父皇，您千萬不要灰心喪氣啊！」

「唉，你是朕的大兒子，朕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這皇位的水太深了，你把持不住的。交給你的十三弟吧，日後你被救出去了，好好地輔佐他。」

「父皇！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朕得死在這裡，否則等到你的十三弟攻破了開封府，你和朕都得死。不如讓朕的死，來換你一條命吧！好好活著」

「父皇，父皇！」

「哈哈哈哈，平生不修善果，妄稱道君皇帝。忽地被這金人困，一碗肉湯淚涕零。二十六載帝王事，今日方知一場夢」

「不，父皇！不要啊！」

「砰！」

趙佶突然地將手中的馬肉湯給丟在了地上，站起來，擺脫了趙桓的拉扯，徑直撞向了牆壁，霎時間，血肉模糊，身軀倒在了地上。

趙桓急忙靠近了過去，伸手探在鼻息，頓時驚淚交加道：「父皇駕崩了，父皇駕崩了，父皇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