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守城之戰(3)
第90章守城之戰(3)
鶴翼陣，乃是兩股軍力夾擊強兵的戰術，最終能將看似強大的敵手，圍困致死，瓮中捉鱉，可謂是積極的強攻之術。
東方穆抽動了唇角，忽然看到幾個小兵開始想要從陣前逃跑，在經過東方穆的時候，恰好被東方穆看到，於是他拿起長劍，毫不猶豫的將小兵的頭顱砍下，大聲的對著那些仍然想要逃離的人喊：「誰要是敢往回跑，便如此人！」
那些人一見，有些害怕了，只得硬著頭皮又回到了戰場。
但是此時的南嶽卻已經不再是方才那麼簡單了，有了東線勝利的消息，加上新騎兵加入，最後還有鶴翼陣錦上添花，一下子將氣勢推到了頂端，更是將晉國的氣勢，壓到了最低。
然而，就連東方穆也發現了，那些被自己強送回戰場的士兵根本就無心戀戰，甚至有的都跑到無人之地，或者趴在地上裝死，只求能平穩活下。
「該死！」東方穆低咒，在絕出了事情不對后，便立刻拽住馬韁，因為此時別說是那些丟盔棄甲的兵將，就連他，也不停琢磨著如何突破，然後逃回晉國。於是一咬牙，奮力向著小道衝去，同時大喊：「徐錦瑤，別以為這就是勝了！孤王的兵力，遠遠不止這些！」說罷，便打了頭陣，帶著身後的兵力一同衝出蘇慕晴的鶴翼陣向著外圍奔去。他知道，再留下去，只會全軍覆沒！而他們，也必定是徐錦瑤手上的瓮中之鱉說罷，他用力的夾緊了馬匹，步伐凌亂，看樣子是驚慌失措了。
慕晴靜靜凝視，手中捏緊鼓槌。
身為一國之君，竟然丟下自己的十萬將士從小路狼狽逃竄。真是讓她，不齒……
不過，她今日是來守城，並不想誅殺君王使兩國結成死仇。如果晉王真的就這麼逃了，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今日的這一戰。
慕晴苦笑了一聲，臉上透出些溫柔。
風，情況看來沒有那麼糟，她終於也有預感不準的一次。
這一次，沒有意料之外的……
然而就在慕晴也準備回身轉走的時候，忽然天地開始震動不安，連旁邊的戰鼓都開始有土色落下，如同在顫抖的將士。慕晴頓住足，腦中嗡嗡作響，忽聽那已經逃跑的東方穆馬匹踏停，身後將兵大聲喊著：「王上，不對……不對！！！快撤兵！！那邊不能走！！！」
「啊！！！！」
「這是怎麼回事……啊，救命啊！！！啊！！」
風起，變天，東方穆領下的全部殘兵大聲叫喊，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震動那般，全部栽倒在了泥濘之地中。而陣外的大軍，則鼓聲陣陣，像是忽然氣勢蓬勃。
慕晴心頭一驚，即刻將馬轉回。她看到東方穆身邊充斥著一排一排，一片一片的瘋跑之人。嘶喊聲，馬叫聲，落地聲，甚至還有丟盔棄甲的聲音瞬時間響徹了天空。
東方穆亦是愣在原地，用力的擦著眼睛想要看清眼前塵土后究竟發生了什麼，同時不停的用嘴大喊，「撤兵！撤兵！都該死的給孤王撤回來！！！！」
塵土散，霧霾清。當東方穆終於將邊界那邊的情景看清后，整張臉都變得煞白。便是連慕晴也驚力道盡失，鼓槌落地，掩埋在了泥土之中。
因為在東方穆面前，忽然有數量為之震動的軍事集團向己方衝來，威震四方。
五萬，十萬？不……五十萬也不止！！！
而那正在衝來的大軍，都身著晉國的戰服。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晉軍東方穆卻驚恐的連馬都坐不穩，狼狽的掉在地上，然後瘋狂的向著她的方向跑來。
「徐錦瑤，救我，救我！我什麼都應，只要你救我，做俘虜也行！！」
慕晴完全怔住，心中亂成一團，而那心頭隱隱作痛的預感，又再度襲上心頭。
能讓東方穆如此害怕的，能讓他甚至不惜做敵國戰俘的人……
大軍逼近，忽有為首將帥策馬而來，他手持長劍，英姿颯爽，他雙目如炬，見者無不被其威懾。他抬眸，琥珀色的光暈中透出慕晴驚訝的眼神，他輕笑，便是在衝過東方穆的一瞬，便將手中那把長劍從後面狠狠的刺入到東方穆的後頸，一寸不差，一寸不偏。
慕晴愣愣的看著，永遠也不會忘記東方穆此刻雙手顫抖，如見魔神般驚恐的神情。他難以置信的抬起手撫向自己的脖子，當摸到那已經將其穿透的劍尖時，他漸漸跪地，用著最後的聲音喃著：「東方……楚……晏。」
最後一字落定，長劍驀然抽離，而後他就這樣倒在了血泊里，從此再也沒了聲息。
一切都過的如此的快，讓人連想明白的時間都沒有。只知道一個事實——東方楚晏，親手割下了其兄的頭顱。
一場晉國的政變，就這樣在她的眼前上演。
她緩緩閉上訝異的雙唇，平靜的凝視著眼前。
而他亦面上帶笑的抬頭看著慕晴。此時的他，已再不是可以為她排憂解難的摯友，他一身青龍戰甲，長發飛舞。鬢角長發匯成兩縷輕輕的束在後面，融入墨色長發中，有著一份高貴不可褻瀆的傲然。而他單手輕握龍身長劍，甩下因東方穆而染上的血紅。他身下所騎白馬，如他一般，眼中透露著冰冷與傲慢，更是同樣緊緊凝視著慕晴，時而撥動下蹄下的灰土，似是隨時準備衝破一切的障礙。
周圍歡呼異常，聲音衝破天際。東方楚晏漸漸斂住了方才臉上一切的神情，他仰起頭看向慕晴，眼神有些複雜。他漸漸將那還沾染著血的長劍抬起，漸漸的指向慕晴。
忽然一陣狂風卷過，將他們的長發吹起。周圍的聲音飄渺而遙遠，總覺得再也進不去他們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她安靜的看著他，他亦安靜的望著她，唯有那直指心口的長劍，還在泛著幽幽的暗光。
慕晴漸漸的笑了，垂了眸亦歸為沉寂。
這個意料之外的事，還真是……讓她永遠也無法猜到。
於是她亦拔出來劍，狠狠插入土地，彷彿在告訴他，死守南嶽的決心。
東方楚晏有些心痛，攥著劍柄的手愈發用了力。而後忽然扯動馬韁向著慕晴的方向策馬奔去，便是在這相遇的一瞬，楚晏揚起用長劍擊來。慕晴咬牙阻擋，卻步步吃力。
她早就知道的，東方楚晏要比東方穆強上了太多，如果她與東方楚晏對峙的話，那麼……這一戰，她必死。
「只要你現在你投誠，從此歸我所用，我便還能饒你一命。」楚晏低語，俊顏上掙扎著痛苦。但同時，又揚起重劍狠狠的落在了慕晴的面前。
「如果你曾經認識過我，便知道我的答案。」慕晴笑，但額角卻已經滲出淡淡汗水。
「你就那麼愛北堂風嗎？他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給你！」東方楚晏低喊，像是這句話已經忍耐了太久太久，便是在這時，周圍的那些晉國將士已經舉起刀劍不約而同的大喊：「殺！殺！殺！」
「就不能退兵嗎，你已經得到皇位了，而且你也不想敵對南嶽不是嗎？楚晏！」一句楚晏，讓面前的男人眼瞳驀的縮動，然後他長劍橫舞，瞬間風沙捲起，使得身後的喊殺之聲更加洶湧的爆發而出。
「我再親近南嶽又如何？但是……如今他們已經殺紅了眼。不見將血，根本不可能退兵。你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順從我。」東方楚晏咬牙低喊，然而聲音顫抖的說著，「算我求你，不要在固執了。投誠於我，放棄南嶽！」
慕晴蹙動眉心，漸抬起頭看向他，「如果執意進軍，就踏著我的屍體過去吧。」她揚起倔強的雙眸，眸中閃動著毫不猶豫的光芒，令東方楚晏頓時焦躁不已。
「啊！！」東方楚晏歷喝一聲，驀地揚起劍，在下一刻，便重重落下，將早已筋疲力盡的慕晴狠狠震到了地上。
他狠狠甩劍，並用劍尖直至慕晴的喉嚨，似乎只要他稍一靠前，便會將其刺穿。
慕晴雙臂撐著身子，仰頭望著怒視她的東方楚晏，她緩緩探出手，握住了他的劍，鮮紅的血液順著劍緩緩下落，染濕了一片。
「我知道的，你必須了結我的性命。因為只有殺掉名義上砍殺了前朝皇帝的大將，才能登基為皇。我從不認為你會做傷害南嶽的事。所以，我的命送給你，然後由你親手了結。相對的，我只想求你一件事……退兵。」
「你明知戰場上除非降將，便是統統要誅殺，你為何要逼我，難道歸順於我，是這麼痛苦的事嗎？！」楚晏咬牙，慕晴說的話字字扎入他的心中。
他不想殺這個女人，不想！
但是他亦不能斷送自己的國，自己的家，還有那些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
「殺了我，然後退兵。」慕晴依舊從容淡笑，側過頭望著東方楚晏，好像是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
「蘇慕晴！！！！」東方楚晏忽然大喝，用力揚起長劍，就在要刺入她心口的一霎還是忍不住的停下，他顫抖著，在痛苦著，齒間因用力而不停作響。
終於，楚晏垂下眸，淡淡的陷入了沉寂。
就算背上歷史篡逆的罵名，就算被百姓唾罵，他還是不想斷送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的性命。
他不舍，他痛心。
罷了，罷了。
他掙扎著咬著下唇，漸漸的將劍尖滑下。然而就在這一個刻，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那人嘶喊著，癲狂不已，披頭散髮的向著東方楚晏衝來，「我要殺了你們，你們絕了我後路，你們……你們都背叛我，蘇慕晴，蘇慕晴在哪！！」
是晚兒，晚兒從宮裡逃出，而且看樣子已經瘋了！
東方楚晏驀然回身，眼看著就要被晚兒雙手端著的匕首刺中。他有些怔然，想阻擋似乎已經來不及，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東方楚晏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身後人狠狠拽了一下，在被迫摔向後面的時候，同時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倏然擋在自己身前，而晚兒那尖銳的匕首，便就這樣毫不猶豫的刺入到了慕晴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