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愛讓每個人都心碎(2)

第34章 愛讓每個人都心碎(2)

第34章愛讓每個人都心碎(2)

安小朵一呆,有點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黎孝安捏了捏眉心,疲憊地站起來:「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會胡思亂想。杜心藍答應過我,等萌慧的病情穩定下來,她會給你一個交代。只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請你不要去打擾她們。」

安小朵譏誚地咧嘴:「我去打擾她們?」

「萌慧這幾年都待在台灣,我跟她離婚之後就沒有聯絡過,她對杜心藍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知情,連元元病逝都是吳立軒在事後半年才告訴她的。」

安小朵慢慢躺倒,拉起被子蓋住臉:「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她,生死關頭,我也希望她安然度過。」

黎孝安還想說什麼,安小朵翻過身,背對着他,悶聲說:「你走吧,讓我單獨待會兒。」

黎孝安在原地站了片刻,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他走了幾步,吳立軒在不遠處的長廊盡頭徘徊,一見他立刻迎上來,「小朵沒事吧?」

「沒事,怎麼?」

吳立軒神情凝重:「鄭三木來梧城了,今天入的境,太突然了,台灣那邊的人早上才發現。」

「知道鄭三木下榻的酒店嗎?」

「還沒查到。」

「讓人繼續查,儘快找到他的下落。」黎孝安皺眉,沉吟了一下說,「這幾天你給我看着萌慧,杜心藍也是,別讓她再出去。鄭三木的目標是她們兩個,你找幾個人在病房外面守着。」

「這裏是醫院,你得跟諾言打聲招呼才好做事。」

「你去安排,我現在跟他說。」

「好。」吳立軒急匆匆走了。黎孝安回頭看了安小朵的病房一眼,轉身去了周諾言的辦公室,在電梯里他不忘打給岑阿姨,讓她重新買一份皮蛋瘦肉粥給安小朵。

周諾言聽完,挑眉問道:「鄭三木?他還能衝進醫院搶人不成?」

「那個人是瘋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周諾言思索著:「這樣吧,讓萌慧搬去二十一樓,那裏整一層都是空的,你可以安插你的人,外面守多少人我不管,但有一點,不可以影響到其他病人。」

「我知道,」遲疑了一下,黎孝安說,「我想讓她專心養病,鄭三木來梧城的事別讓她知道。」

周諾言看着他,淡淡笑了一笑:「你想替她扛下來?我告訴你,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兩邊都顧全。這次你肯出面攔著,那下一次呢?你打算護着她一輩子?安小朵她會怎麼想?」

見他默不作聲,周諾言又說:「鄭三木對萌慧有執念,而且是病態的執念,他一聲不吭地把萌慧軟禁三年,足見這個人行事有多偏激。你讓他無從下手,難道他就收手不幹了?恰恰相反,他只會更加掏空心思找你的弱點出手。」

黎孝安的臉色微變,像是想到了什麼,顧不上跟周諾言多做解釋,急匆匆走出門去。周諾言也不叫住他,拿起桌上的座機給分管住院部的副院長打電話,讓對方安排李萌慧換病房的事宜。

黎孝安搭電梯下去,還沒抵達安小朵所在的住院樓層,岑阿姨的電話已經打過來,只聽她慌慌張張地說:「小安,小朵不見了!」

他心一緊,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買了粥過來就不見她人了,問護士,護士剛換班,什麼都不知道,我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接,你說她是不是跑出去了啊?」

「她應該還沒走遠,你往回去的路上找找。」掛了線,黎孝安打安小朵的電話,響到最後也不見她接,他又打了幾次,變成響了兩聲就按掉。

黎孝安攥緊了手機,靠在電梯壁上深呼吸了幾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周諾言的話不受控制地回蕩在他耳邊,他忽然想到,萌慧離開台灣兩個多月,鄭三木明明知道她的去向,為什麼肯待在台灣家裏蟄伏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他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原因只有一個——在自己派人監視他的同時,鄭三木也在用他的方式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這個世界,只要有錢,就沒有指使不了的人。

他無暇去想別的,匆匆走出電梯。他先去監控室,在醫院其中一個出口的監控錄像里,他看到了安小朵,她是一個人離開的,在門口不遠處攔了計程車走。

黎孝安記下車牌號,聯絡計程車公司。他必須在鄭三木找上安小朵之前找到她,帶她去安全的地方。周諾言說得對,他護住了萌慧,只會逼着鄭三木攻擊他的弱點,而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安小朵。

褚葵看見外套裏面還穿着病人服的安小朵,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急忙讓她進屋裏去,將屋裏的暖氣調大些。

「余章文呢?」安小朵環顧四周。

「我們說好了辦過婚禮再同居,他還要伺候他姐呢。」褚葵仔細打量安小朵,小心翼翼地問,「出什麼事了?」

安小朵的臉色疲累不堪,還透著慘白,她將杜心藍的事簡單地說給褚葵聽。褚葵聽完,臉上一副震驚異常的神情,良久才擠出一句話:「黎孝安居然瞞了你這麼多事!」

茶几上正燒着一壺普洱,安小朵伸手拿起來,倒了一些在聞香杯里,然後緊緊攥在掌心裏汲取溫度,她臉上的表情顯得茫然又麻木。

褚葵攬住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好了,別想那麼多。你累不累?去房裏睡一覺。」

「褚葵,如果他問起來……你別說我在這兒。」

褚葵一怔,意識到她所指何人後,點了點頭:「你安心在我這裏住,別說黎孝安,就是余章文問我我也不說。」

安小朵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謝謝。」

「傻話,你跟我客氣什麼。」

褚葵安置好安小朵,關了燈出來,走到過道聽見門鈴響,她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心想這麼晚了,誰會來?推開門她走到院子裏,看見黎孝安站在鐵門外頭。

褚葵冷眼看着他:「黎先生,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黎孝安說:「小朵是不是在你這兒?」

褚葵露出一個可笑的表情:「她不是應該和你在一起嗎?怎麼會在我這裏?」

黎孝安皺眉:「褚葵,她是從醫院跑出來的,醫生說她的身體狀況很不穩定,隨時有小產的可能,你把她藏起來不是幫她,而是害她。」

「黎孝安,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把她害成現在這樣子的人到底是誰?你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

黎孝安眸色深了深:「也就是說她在你這裏?」

褚葵氣息一滯,索性豁出去了:「沒錯,她在我這兒,但是你別想帶她走,她身體不好我會帶她去看醫生,不勞您大駕,您還是趕緊回醫院照顧您的前妻吧!」

「褚葵!」

「別吼我,就算明天你就把余章文開了,我也不會讓你帶走小朵。黎孝安,我原本以為你是真心對她的,我真是錯得離譜。你居然有臉要求她不要去打擾你前妻和前岳母!她為了查出真相費盡心思又不敢讓你知道,現在好不容易真相大白,來要求她不要追究的人竟然是你!你可以為了你前妻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你不要強求她跟你一樣。她跟你前妻一點關係都沒有,死的人是她爸爸,你知不知道你輕飄飄的幾句話已經足夠殺死她的心!你不會了解這真相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她希望她跟你之間是平等的,沒有殺子之仇的隔閡,而不是因為她爸爸死了,或是因為她有了你的孩子才被你重新接納,她渴望和你回到從前最快樂的時候,這些……你是不會懂的。過去的這兩年裏,你恨她的時候就讓她滾,你想她了就逼她跟她爸爸斷絕父女關係回到你身邊,她夾在中間有多痛苦你知道嗎?你要再傷她多少次?」

黎孝安咬緊了牙關,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沒有想過要傷害她,哪怕是從前,我傷她一分,我自己可能要承受雙倍的痛苦。我承認,這次的事我處理得不好,考慮不夠周全,你讓我先帶她回醫院,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養,她有怨言可以沖我發,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而且我也沒有想袒護誰,我比任何一個人都痛恨杜心藍。」

褚葵抬眼盯着他,彷彿在考慮他這些話的可信度。

「褚葵,你應該也看到了,她身體很虛弱,你要真為她好,就勸她回醫院去。」

褚葵想起安小朵那張慘白的臉,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這樣吧,今天很晚了,而且她也睡下了,就讓她在我這兒過一夜,明天等她精神好一些,我再問問她的意思。」

「褚葵……」

黎孝安還欲說什麼,褚葵打斷他:「小朵的脾氣你也知道,她看起來柔順,實際上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她既然都跑出來了,就說明她現在有多不想見你,你逼得越緊,只會讓她越抗拒。」

黎孝安沉默下來,褚葵說得沒錯,他是關心則亂。想到這裏,他輕聲說:「好,那我在外面等天亮。」

他轉身回到車裏,將兩邊的車窗都降下,抽出一根煙點燃。褚葵見他鐵了心要守在外面也無法,在原地站了片刻,回屋裏去了。

黎孝安在車裏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煙,凌晨的冷風讓他全身浸透寒意,他想起了很多事,跟安小朵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匯成一條小溪,在他心頭纏纏繞繞地淌過,想到這幾年她白白受的苦,他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扎過,痛到不能呼吸。然而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將來的日子好好補償她。

兩點多的時候,他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來,他看了眼顯示屏,是吳立軒打來的,他略一遲疑按下接聽鍵。

吳立軒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着急:「萌慧剛才發作,不停地嘔吐,被送進了急救室,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她昏迷前還拉着我的手問你在哪裏。」

黎孝安啞聲說:「我就過去。」

他看了看褚葵的房子,屋裏的燈已經全熄了,只余小庭院裏一盞微弱的小路燈亮着,周圍很安靜,悄無聲息的。他仔細觀察了下四周的環境,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后才開車離開。

李萌慧的情況突然惡化,黎孝安趕到醫院,她人還在手術室里沒出來,吳立軒和杜心藍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目睹女兒發作過程的杜心藍此刻臉上映着一層死灰。

黎孝安沒有走過去,只是遠遠地倚牆站着,他英氣的眉眼如今被深深的疲憊籠罩,連續多日的奔波,李萌慧一天比一天惡化的病情,還有安小朵的不諒解,現在再加上鄭三木這個潛在的危機,所有不安因素都反反覆復折磨着他的身心,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快天亮的時候,李萌慧被轉去ICU,情況依然很不樂觀。吳立軒費盡唇舌才哄杜心藍去休息,回來看見黎孝安靠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揉眉心。

吳立軒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找到小朵了嗎?」

黎孝安點點頭,不作聲。

吳立軒這時已經知道安小朵和杜心藍的糾葛,他看着眼前這位相識多年的老友,低聲說:「我想求你一件事。」

黎孝安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這麼做對小朵不公平,但是萌慧的情況這麼差,說句難聽的,她熬不熬得過去還是個未知數,就算走,也讓她走得平靜些吧……」

黎孝安無聲地笑了笑,嘴角帶着自嘲:「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個冷血無情的人嗎?我跟萌慧之間是沒有感情了,但她現在這樣,我還不至於再讓她雪上加霜。你放心,我答應杜心藍,放她一馬,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別再提了。」

吳立軒的眼底流露出感激,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見黎孝安臉色發青,他識相閉上了嘴。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兩人就這麼各懷心事坐着,誰都沒說話,直到天際慢慢露白。

黎孝安站起來,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雙腿,走到落地窗前,靜靜地俯視這座在逐漸蘇醒的城,紛亂煩躁的心似乎得到短暫的安寧。

然而,這份安寧在他接到褚葵的電話后被徹底打破。

「黎孝安,小朵被一個男人帶走了!」褚葵驚慌失措。

黎孝安的拳頭猛地攥緊,沉聲問:「那男人長什麼樣?」

「我沒看清楚,他戴着墨鏡,大概三十多歲,頭髮有點長。」褚葵今天照例大清早起來跑步,回來看到安小朵坐在庭院裏泡茶。她進屋準備沖澡,一進去就聽到外面好像有爭執聲,她跑出去正好看見安小朵被一個男人強行拉上車,那男人好像是故意要讓她看見這一幕的,上車前還回頭沖她笑了笑,可惜他戴着墨鏡,她看不真切對方的長相。

黎孝安聽完一拳砸在牆壁上,放下電話,他轉身望向一臉愕然的吳立軒:「小朵被鄭三木帶走了。」

「什麼?」

「去問杜心藍,怎麼才能聯絡上鄭三木。」

吳立軒看得出黎孝安是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敢多問一句,轉身叫來杜心藍。杜心藍一聽安小朵落在鄭三木手裏,臉立時就白了,六神無主地說:「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辦?現在怎麼辦?不能讓諍然的女兒出事,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閉嘴!」黎孝安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扯過她的手機調出鄭三木的手機號打過去,誰知竟是關機。他冷靜了一下,打安小朵的號碼,響了幾聲之後接通,一個男人的笑聲撞擊着他的耳膜,那人邊笑邊說:「黎孝安,好久不見了。」

「鄭三木,你想怎麼樣?」黎孝安的聲音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鄭三木肆無忌憚地大聲笑起來:「你會不知道我想怎麼樣?李萌慧害我被打瘸了一條腿,這筆賬總是要算的。」

「鄭三木,別連累無辜。」

鄭三木冷笑:「無辜?你是說你這個漂亮的女朋友?她跟你在一起,只能怪她倒霉了。」

「你聽着鄭三木,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我要你抵命。」黎孝安一字一句地說。

鄭三木靜了靜,繼而笑得陰狠:「我一條賤命不值錢,黎孝安,把我要的人交出來,我就饒了這個丫頭,否則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黎孝安靜默了下,說:「好,你說個地點。」

鄭三木似乎考慮了一下:「西郊那邊的遊樂場還荒廢著吧?就那吧。我警告你姓黎的,別想耍花樣,只准你帶她來,要是有多餘的人在周圍出現,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這個丫頭了。」

察覺到他要掛線,黎孝安喝住他,說:「我要先聽她的聲音,確保她安然無恙。」

鄭三木譏笑了一聲:「行,你等著。」

黎孝安忐忑不安地等著,過了好一會兒只聽見一陣嗚嗚聲,像是嘴巴被什麼東西堵住發出的聲音。他心裏一懸,叫道:「鄭三木,你對她客氣點!」

鄭三木自然沒有回應他,黎孝安依稀聽見他的打罵聲,又過了片刻,安小朵的聲音冷不丁響起,然而她並不是開口說話,鄭三木好像摑了她一巴掌,她吃痛短促地叫了一聲。那聲音像一把錐子一樣戳在黎孝安的心臟上,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剛才砸出來的傷口再次崩裂開來,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地上。

他在心裏跟自己說要冷靜,不要被激怒而失去理智。

「聽見了吧?你放心,只要你照我說的做,我不會動她的。」鄭三木在一陣大笑中掛了線。

握緊手機,黎孝安抬起汗津津的眼皮,望向屋裏的兩個人,這個通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此時此刻兩人面如死灰。

「你打算怎麼做?」吳立軒聲音干啞發澀。

杜心藍顫悠悠地坐倒在地上,仰著頭看他。

黎孝安沉吟片刻,說:「鄭三木是不是有個奶奶?」

吳立軒一點即通:「好像住在花蓮,是不是?」

他向杜心藍投去詢問的目光,杜心藍點了點頭:「是在花蓮,但我不知道具體地址。」

「聯繫台灣那邊,讓人立刻去查。」

「好。」

吳立軒交代完,回來跟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聯絡過我們的人了,鄭三木經常回花蓮,要查應該不難,不過時間上……」

「我會拖住鄭三木,盡量爭取時間。」

吳立軒滿臉擔憂:「你一個人去?」

黎孝安想了想:「我出去一下,你盯緊台灣那邊,一定要快。」

吳立軒點了點頭。

黎孝安徑自去了秦箏的家,秦箏看見他,嚇得像見到鬼一樣。黎孝安從來不會主動找她,更不要說到自己家門口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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