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66章  世界末末日（11）

聶子謙攔阻不及，也無法攔阻。

他鬆開手，楚憐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那樣的場景，他親眼目睹過一次，至今憶起，仍像是把他的心生生撕裂開，扔在無邊的業火里焚燒。

所以此時明知是圈套，他還是只能跳入其中。

下一瞬，古老而悠遠的磅礴力量，在天地之間蕩滌開來。

隨着最後的神格歸位，聶子謙身上的白色斗篷一點一點融解，聚向楚憐。

唯一的清道夫，再一次誕生。

一身潔白不染纖塵的楚憐，抬手勾住恢復神尊模樣的聶子謙，滿意地笑道：「這才是我的小謙謙嘛，長發飄飄的，可仙可美。」

感應到清道夫的存在，原本死寂的穹頂開始躁動。

聶子謙抱着楚憐的手驀地收緊：「為什麼……為什麼又要拋下我……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才肯……」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

楚憐仰起臉，主動吻上聶子謙蒼白的唇。

聶子謙微怔，旋即扣住楚憐的後腦，帶着絕望與不甘，發泄般地不斷加深這個吻。

楚憐極力迎合，給予最溫柔的安撫。

一吻結束，聶子謙眼眶通紅。

「哎呀哎呀，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拋下你了？天天想那麼多，全用來自虐了。」楚憐又心疼又無奈，「你真甘心困守在這樣一個死掉的世界裏，過一天算一天？我可不甘心。我貪心得很，那麼多美麗的世界，我要和你挨個去玩一遍，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永永遠遠都在一起。」

聶子謙怔住，投向楚憐的眼神，懷疑大過期待。

「……你又在騙我。」

楚憐動了動唇，剛想說「怎麼就『又』了」，話到嘴邊，想到自己的累累前科……額。

她好像確實騙過他好多次……

……也拋下過他好多次。

那一次次眼睜睜看着她「死去」的經歷，並沒有讓他習慣她的離開，而是加重了他的恐懼和不安。

同樣的經歷，她只有過兩次，一次頹廢了百年，一次萬念俱灰。

他又是怎麼挺過來的呢？一次次失去，一次次復得，又再失去，看不到盡頭……

思及此，楚憐心裏一陣密密麻麻的痛。

壓下翻湧的情緒，楚憐看入聶子謙的眼，堅定道：「我要徹底打破禁錮這三千世界的規則，讓這三千世界都能擁有自己的獨立意志。我要脫下這身諷刺的白色斗篷，我要你長命百歲，我們一起生生世世，輪迴不息。」

聶子謙：「代價呢？」

楚憐語氣平靜：「我可能會和規則同歸於盡。」

聶子謙沉下了眸光，眸底一片陰鷙。

不等聶子謙開口，楚憐微微一笑：「萬一我死了，我要你陪我一起死，你願意嗎？」問完又自答道，「你不願意也得願意。你的大半神魂還在我手裏，我要是不行了，拼着最後一口氣，也要把你的神魂燒個乾淨。」

「聶子謙，我不會留你獨活。所以，你也別想留我獨活。」

聶子謙心神俱震。

她要他陪她一起死。

她不會留他獨活。

……他怎麼會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