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不由己
第6章身不由己
不管沐恩願不願意，她還是被洛忘川監禁在研究所里了。
那間她醒過來的房間已經成為現成的囚室，洛忘川有事要忙，就把她鎖在裏面，到了飯點有研究員送飯，飯菜也是海鮮和紫菜海帶居多。
沐恩不想吃東西，而且今天見了那麼多標本，她鼻端似乎總縈繞着福爾馬林的氣味。
她從沒想過人類可以卑鄙殘忍到這種令人髮指的地步，季之鴻和洛忘川兩手滅了整個人魚族，而且，現在他們還用家人的安危來威脅她尋找人魚之都的下落。
沐恩覺得，就算她幫他們找到了那個地方，季之鴻也不會放過她的。她知道的太多，根本不可能毫髮無傷的走出這個研究所。
到底該怎樣逃出去？
爸爸，媽媽，小愛，阿慎……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好想見到他們……
門口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洛忘川走進來，看到她的飯菜一口沒動：「怎麼不吃？」
「……不想吃。」
洛忘川沒有管她吃沒吃飯，直接把她拽起來往外拉。
「你幹什麼！」沐恩死命的推他的手，「放開我！」
洛忘川淡然：「在你身上做個記號而已，不要激動。」
他對她從沒溫柔過，不是拉就是拽。沐恩被他拉到地面的研究所，他推開一間實驗室的門，把沐恩推到已經準備好的手術床上。
她一躺下，旁邊立刻就有兩個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圍上來，其中一人手裏拿着一個小型的超市防盜扣樣的東西，沐恩看到以後劇烈的掙紮起來：「走開！別過來！」
那人將小扣子交給洛忘川，然後兩個人就一起把沐恩牢牢固定在手術台上。
洛忘川在一旁鎮定的凈手消毒，無影燈打開以後，他走到沐恩身邊，在她耳上塗了點止疼葯，不顧她的掙扎和尖叫，動作利索的把扣子釘在了她沒有耳洞的耳垂上。
「啊！嗚……」
耳垂的神經細小而敏感，扣子扎進去的時候，沐恩的眼淚奪眶而出，因為掙扎的緣故，她的淚水和著耳朵上的血一起滴下，在手術台上凝成一顆顆血紅色的小珍珠。
洛忘川在一旁面不改色的幫她擦去耳朵上的血：「只是鑽個耳洞就哭成這樣，以後怎麼勝任『領路人』的角色？」
他們打的主意就是讓沐恩變成人魚下海打頭陣，打探海底亞特蘭蒂斯的下落，這樣可以節省很多人力物力，也能縮短時間，所以就叫她「領路人」。
至於釘在她耳朵上的那個小扣子也不是為了鑽耳洞，那是一枚無線信號發射器，只要戴在她身上，不管她下潛到什麼地方，都能通過定位準確地尋找到她。
沐恩還不知道這是一枚發信器，洛忘川解開了她的束縛，她捂著受傷的耳朵從手術台上下來，雖然十分的不甘心，但她最終也沒說什麼，只是低着頭，看也沒看洛忘川一眼。
回房以後，她把已經冷掉的飯菜一口一口吃掉了。
洛忘川站在門外看着監控視頻，見到她吃完飯就捂著耳朵，縮在床邊一聲不吭，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他恍然回神，抬手關掉了監控。
他需要的是一個優秀的「領路人」，如果沐恩做不到，他是不會對她手下留情的。
他沒有心疼。
一點也不心疼。
季慎手臂脫臼，他開着機車，跌跌撞撞有驚無險的回了季家。
季之鴻讓醫生給季慎看傷，從醫生的話里知道洛忘川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手臂接上去以後，休養一段時間就會靈活如初。
雖然洛忘川早就跟他報備過了，但是親眼見到寶貝兒子被人欺負，季之鴻還是窩了一肚子的火。
洛忘川恃才傲物，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但他發跡又確實跟洛忘川脫不了干係，而且那個小子也根本就不重利，不然自己哪兒能容他？
現在已經找到了七年前漏網的人魚，他還要繼續靠洛忘川幫忙找到亞特蘭蒂斯的寶藏，就算現在兒子被他修理……
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叫他有求於人！
季慎醒來以後就問洛忘川的下落，他知道沐恩肯定跟洛忘川在一起。
季之鴻言辭躲閃，就是不肯說實話，季慎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直接掀開被子就下床往外走。
季之鴻趕緊攔住他：「你去哪兒？」
「去找洛忘川。」
「忘川很忙的，你就不要去打擾人家了，好好上你的學不行嗎？」
「你知道我找的是誰。」季慎揮開父親攔路的手，「讓開。」
季之鴻氣得直吼：「你就不要再想着沐恩了，她根本就不是人！你們兩個能有什麼結果？你還敢帶着她跑，簡直胡鬧！」
「就算她不是人類，也好過很多人面獸心的傢伙。」
「你……我是你父親！你居然這麼對我說話！」
季慎冷笑：「虧你還好意思自稱是我的父親……不僅拋妻棄子，還濫殺無辜，現在連一個小女生都不放過，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季之鴻差點被他氣昏，他搖晃兩下，眼看就要暈倒，而季慎只是冷眼看着，完全沒有要扶他的意思。
看到兒子鐵了心的要和自己作對，季之鴻也不想一味的遷就這個兒子了。
他暗中研究人魚幾十年，在愛樂城混得如魚得水，少不了那群人魚的「貢獻」。如今只剩沐恩這一條人魚，他得好好把握住機會賺一票大的，只要找到亞特蘭蒂斯，以後就能金盆洗手了。
「季慎，雖然你不把我當父親，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一個女人絆住了腳步。」
「我的事不用你管，把沐恩還給我！」
季之鴻冷笑：「你想要那個女人么，呵呵，那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季慎看着狡猾的父親，暗暗握緊拳頭：「什麼條件？」
「那女人是我耗費七年才找到的，如果你一句話就把她要走，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之鴻道：「本來她是非死不可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饒她一命，不過——你必須跟她分開，斷得一乾二淨！」
季慎站在原地，笑都懶得笑了：「你威脅我。」
「季慎，不要怪我心狠，就算你是我兒子，我也不能讓這麼多年的心血打水漂，你若是跟她斷掉，對大家都好。如果讓她一直懷着對你不切實際的妄想，一心二用，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我這年齡，已經不能再個十年二十年了。」
看到季慎冷若冰霜的臉，季之鴻自嘲道：「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早點死，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在我大限之時那女人都沒能完成任務，只要我一聲令下，她就會死的悄無聲息，我得不到的東西也絕對不會便宜別人。」
季慎的臉果然綳起來，季之鴻的目的也達到了：「我會安排你和那女人見面，到時候把話說清楚，不該說的最好不要提。看來你還是知道輕重的，畢竟，現在也只有這一個辦法能救她……」
季慎冷冷的看着他：「你好像忘了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
「如果我成為家主，我就能推翻你說過的所有話，你的權力、資產也都會是我的，就算我要救沐恩，你也管不了了。」
季之鴻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呵呵，你說這話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雖然你是我季之鴻的親生兒子，但憑你現在的能力就想繼承季家？你不是最恨跟我扯上關係的么？現在為了一個女人就說出這樣的大話，不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季慎不為所動，繼續道：「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既然你願意挑戰家主之位，那麼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的話都是絕對命令。」
「……」
剛一開始就要來下馬威，季慎漠然的看着他要出什麼難題。
「我們季家一直都是愛樂城權貴中的權貴，如今你也十七歲了，是時候選一個實力雄厚的未婚妻了。我已經給你挑選好了，是裴家的獨生女裴詩言。」
季慎一字一句道：「除了沐恩，其他別想。」
「沐恩現在就在我手裏，捏扁搓圓都隨我的意，你最好識相一點。」
季慎看着季之鴻那張透露著精明市儈的臉，只覺得一陣心煩，他別開臉。
這樣的沉默，也算是默認了。
季之鴻滿意的點頭：「那麼今晚我就給你們兩人安排相看，到時候對人家小姑娘客氣一點，別把事情給搞砸了！」
季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連那個未婚妻叫什麼名字眨眼間都忘記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沐恩。
季之鴻之前不肯告訴他洛忘川在什麼地方，季慎猜測八九不離十就在解憂島，但是沒有季之鴻首肯，他連碼頭都去不了！更別提去島上突破重重阻礙找到沐恩了。
在保護心愛的人之前，自己首先要變得有實力，這是他被洛忘川壓倒在地上的時候最深刻的感受。
他現在除了掛着季家少爺的身份，其他什麼都不是，一旦和父親鬧僵，他根本就保護不了沐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帶走……
沐恩……對不起，對不起……
她現在一定很害怕，都是因為他的無能！
不過他一定會變強，強大到足以把她納入羽翼之中，讓她再也不會被人傷害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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