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心獄(12)

第188章 心獄(12)

第188章心獄(12)

果然,西方上空傳來蒼老嗓音,喝道:「玄冥,你司一方神靈,不知克己兢業,卻在這裡操縱厲風肆虐民生,還不知罪!」

「呵。」

面對質問,玄冥只隨口回復了一聲,仰頭看向其它方位,像是在尋人,聶行風聽出那是白帝少昊之聲,五帝真身出現,他不敢怠慢,單腿點地跪下見禮。

傅燕文在一邊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見有人出頭問罪,他也緊隨著跪下磕頭,直恨不得多拉幾個人下水,連聲道:「上神救我,身為授命除惡之神,我只是為了維護一方平安,才不得已對海神大人出手,卻被他百般羞辱折磨,請上神明鑒!」

聽了傅燕文的申述,再看他的狼狽模樣,東方霞光後傳來喝斥:「玄冥,你為何傷我屬下?」

「呵呵。」

「玄冥,你罔視上神,破掉所有降魔法陣,又重傷吾等授命之殺伐之神,究竟是何居心?」

這次發話之處傳自南方,聶行風悄悄探頭去看,就見炎帝的面容隱約現於半空,看臉色相當不悅,他有心拽玄冥一起見禮,被玄冥拂袖撥開了,慢悠悠地說:「能麻煩再往下降降嗎?我不想仰頭看人。」

「玄冥你何等狂妄!」

這次的聲音來自東方,玄冥抬頭瞟了一眼,與青衣裝束的老者對個正著,五位天帝都半隱在霞光中,面容衣著難辨,但青色霞光顯示了他的身份——東帝太皞的脾氣一向都不好,碰巧海神玄冥的脾氣同樣也很糟。

「看來各位的起床氣都很大嘛,」他冷笑道:「你們當年閑著沒事,丟了個不成事的侍從在人間作亂,還設下個什麼誅仙降魔陣就去睡覺了,害得我幾次被他所害困在陣中,這筆賬我還沒找你們清算呢,你們還在這裡嘚吧嘚吧的說個沒完沒了。」

聶行風聽得額頭出了一層冷汗,但沒得到上神指諭,他既不敢擅自起身,更無法開口阻攔雙方的對話,有心去拉玄冥的衣角,被他拂開了,想到自從傅燕文出現,他們就一直被算計,聶行風放棄了勸阻,張玄心中有氣,不發出來,他一定誓不甘休的。

就聽南方炎帝解釋道:「傅燕文乃吾等派下守護蒼生之神,若有冒犯,也是他職責所在,再者,誅仙降魔陣是為困阻惡獸妖魔所設,若你被困其中,大約也是惡事做盡,為天地所不容。」

他看似說得委婉,字句中卻暗藏鋒利,玄冥聽得放聲冷笑,炎帝道:「有何好笑?」

「既然法陣是為降魔所設,那現在我好好地站在這裡,是否就等於說我並非惡類,所以就連五帝聯手設下的法陣都無法其奈我何嘍?」

一時間天地歸於沉寂,玄冥這句反問得好,眾神都無話反駁。

玄冥不給他們深思的機會,又傲然道:「我授諭於上蒼,司北方之疆土,祭風掀浪、散播瘟疫原本便是我之本分,勤耕豐收、繁衍生息、貧瘠瘟疫,這些根本就是人類生來輪迴往返之途,沒有苦難,又何來福報?若是不滿,敢問上蒼當年又為何授我來司神?諸上總總,上神不思感恩,卻因你們的起床氣,將所有問題都怪在我的頭上,不覺有失大體嗎?」

「咄!吾等入瞑為上蒼世間請命祈福,此次只因法陣被破而醒,何來的起床氣?」

西方傳來喝斥,卻是西帝少皞,但見上方白雲繚繞,霞瑞萬道,說不出的罡正莊嚴,卻換來玄冥一哂,「不是起床氣,那就是在怨懟我破陣了?」

「大家慢慢說,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商量,好商量,好商量。」雙方正針鋒相對得激烈時,顓頊站出來開了口。

顓頊執權北方疆土,與玄冥有些交情,再加上個性平和,不善口鋒之爭,便充當起和事老,可惜玄冥不領情,指著蜷在一邊哀嚎的傅燕文道:「倒是你們派來的戰神為一己私慾,在人間肆虐屠殺,還為了柄法器數次害我,法陣被破也是他造成的,自家人犯了錯,卻把罪責推脫到他人身上,真讓人貽笑大方,看來是諸位入瞑時間太長,要正常思考需要花點時間才行啊。」

一線海天之間又是短暫的沉默,這次聶行風笑了,他想玄冥也許真說對了,這幾位上神睡得太久,腦筋轉得不夠快,要論口舌之爭,他們根本不是玄冥的對手。

稍許寂靜后,還是玄冥先開了口,環視四周,發問:「怎麼好像少了一人,我家祖去哪裡了?他孫子被人欺負得差點死掉,怎都不見他露個頭?」

居然有人佔了上風還想再找人撐腰,這也太得寸進尺了!

聶行風感覺幾位上神心裡一定是這樣想的,就聽白帝少皞哼道:「你犯下大錯,導致世間混亂乾坤動蕩,他自認羞愧,哪裡會來相認?」

聽出幾位天帝的不滿,傅燕文忍住痛,連連叩拜,求道:「上神為我做主,我只是為報授諭之恩,在懲惡除暴時心急之下犯了些過失,小人斗膽,請各位上神不念私情,殺伐除惡,以保天下康寧。」

玄冥皺起眉頭,故意低頭問聶行風,「他啰嗦了這麼多,是在說我仗勢欺人了?」

「還有作惡,他希望上神除掉你,」聶行風配合他,大聲解釋道:「所以黃帝大人也不太方便直接出面維護吧,您要知道,神仙的世界觀都很大,除了顧及親情,還要考慮到天下蒼生的禍福。」

「神仙還很小心眼的,」玄冥點頭領會,「所以他們才揪著我破陣一說不放,就因為他們精心設計的法陣被輕易破掉,面子上過不去吧?」

「並沒有!」

這一聲同時從四方傳來,聲音過大,海水被激蕩著迅速翻湧,與上方數道霞光連成一線,五彩隱現閃耀,映亮了這片翻騰的浪潮,炫人眼目,煞是壯觀。

無視他們的反駁,玄冥伸手將聶行風拉了起來,道:「我還是習慣你站在我身邊。」

話聲溫和,這是身為海神所不該有的,反差過大,聶行風一怔,又不由得心折,與他並肩而立,便如無數次兩人共同對敵時般的模樣。

玄冥和他相對而笑,又轉頭朗聲道:「萬年前諸神創下數道法陣,或許是出於悲天憫人之心,但敢問一句,妖魔鬼獸的惡顯而易見,那麼人呢?神呢?這天底下的所有惡你們能全部都滅掉嗎?上蒼費盡心血築成誅仙降魔陣,可又能殺得了多少惡?即便是眾位上神,你們身上就沒有惡嗎?有心為善,是否是真的良善,無心為惡,是否是真的罪惡,所以這世上根本無善既無惡,這位自認為可以代替天命的殺伐之神,要殺我之前,還是先殺了你自己吧!」

屬於海神的戾氣倏然散開,傅燕文被震得簌簌發抖,心裡既有著對他的嫉恨,又傾倒於他的氣勢,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顓頊清清嗓子,正要開口和解,卻被玄冥搶先道:「要說這位戰神都犯了什麼過錯,基於太多的關係,在此就不一一提及了,不如就將他送去法陣吧,我記得追雲峰下還有個沒有完全破解的陣,如果他能破陣出關,那就可以自證清白了。」

「這……」

幾位上神相互對視,沒有馬上回應,傅燕文回過神來,發覺不妙,慌忙再三磕頭,叫道:「小人知錯,請上神見諒,小人願自封靈台,以示自懲……」

話沒說完,他已被厲風掀了個跟頭,玄冥踱到他面前,低頭微笑道:「現在知錯已經晚了,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死亡這麼幸運的事可輪不到你。」

傅燕文仰頭看來,此時蛇毒遍布他的全身,臉上現出一片片黑墨斑點,再加上他涕淚縱橫的狼狽樣子,玄冥厭惡地皺起眉,冷笑:「憑你也配稱神,你這種人,連跟聶行風並稱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上方諸神紛紛頜首,傅燕文自知無法倖免,再聽到玄冥對自己這樣的評價,不由得心一橫,大叫道:「若要治我罪,聶行風也當同罪,身為殺伐之神,他不司其職,在人間渾噩度日,根本不配再留在世間!」

「那是上神該考慮的事,不勞你煩心。」

玄冥甩出袖子,將傅燕文掀翻入海,五彩霞光隨即罩在他身上,霧靄延綿,只聽到他慘叫不斷,很快便消散在了海浪聲中。

玄冥踱回聶行風身邊,追雲峰下除了誅邪法陣外還有不少機關,當年以馬靈樞的功力要出來也須脫胎換骨,更別說手上沾滿眾多罪孽的廢神,他想既然諸神將傅燕文丟去了那裡,短時間……不,是在漫長歲月中不會再記得還有這樣一個人了,想要出關,就用他所承受的痛苦去洗清曾犯下的罪孽吧。

「謝各位上神。」

對方先退了一步,玄冥也沒再緊逼,仰頭做了一禮,又朝著正中方位彎腰拜了拜,就見金黃雲霞萬道閃爍,金霞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氣聲。

「你這孩子啊。」

聶行風看在眼裡,心想在玄冥的連番暗示下,黃帝不得不露面了,不過他現身也只是做做樣子,那聲嘆息讓聶行風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在面對淘氣頑皮的孫子時,爺爺也是表現得這樣無可奈何甚至是寵愛。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在下也不打擾諸神休息了,就在此別過吧。」

玄冥給聶行風使了個眼色,轉身要走,身後傳來話聲,「玄冥你要記住,誅仙降魔陣已盡被你破,今後若世間再出妖魔,便唯你是問。」

那是太皞的聲音,顯然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滿意,而面對他的咄咄逼人,玄冥也很不爽,返身冷淡地回道:「您還沒聽懂我的話嗎——善與惡是同時存在的,少了一個,另一個也就不成立,就像光和影,這難道不正是遠古時上蒼司我們不同神職的原因嗎?有神的地方必定有魔,善惡並存,每一種都有它存在的必要,缺一不可,這才是人世。」

「既然如此,那傅燕文便沒說錯,現今世間太平,刑已不司戰神之職,所以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聽到炎帝的回應,玄冥的臉色沉下來,聶行風感覺到他的怒氣,急忙暗示他冷靜,就聽聲音源源不斷地從上方傳來。

「殺伐之神原本便是吾等創下的不屬於世間的東西,所以他不存在於六界中不入輪迴道,這已違天命,既然現已失去了用處,亦該是收回的時候了。」

隨著話聲,霞光便從上空落下,光芒之端匯成一羽利箭,正如諸神所說,聶行風的魂魄不屬於人間,假若被霞光穿過,他的形體便會煙消雲散了。

沒想到這些神祇說動手就動手,玄冥登時大怒,迎面揮起長袖,海水被他的戾氣帶動,發出咆哮震吼,頓時巨浪滔天,將五彩雲霞遮得嚴嚴實實。

「這個人是我罩的,敢動他,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感應到海神的怒氣,浪濤翻卷得更激烈,原本停下的海嘯又重新湧起,躍過這片封界,朝著海岸衝去。

沒想到玄冥說翻臉就翻臉,諸神倒不敢激怒他了,最後還是顓頊出來當和事老,攔在兩方之間,說:「大家都別急,有話慢慢說,凡事好商量。」

「無需商議,刑原本就是吾等授命創造出來的!」

「您老眼昏花了嗎?這個人他叫聶、行、風!」

「只是姓名不同,並不能否認他的出身!」

「誰管他什麼出身,他現在在我身邊,就是臣服於我的!到了北海的東西,還想再拿走嗎?」

「玄冥,你太目中無人!」

「很正常,我眼裡一向只看到錢。」

雙方一邊在海里一邊在半空,彼此舌劍唇槍斗得激烈,聽到後面聶行風忍不住撫額,如果不是早知道大家的身份,他一定以為這是公寓居民在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他曾推測過這次北海之行又會和之前幾次一樣步步艱險,卻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這些真是神祇嗎?他無比懷疑地想,若他們是神,那神與人之間的不同又是什麼?

不過,不管怎麼吵都要有個結果,爭執下去對他們都沒好處,聶行風主動踏前一步,攔住雙方的爭吵,大聲說道:「請各位上神稍安勿躁,容小人說一句。」

玄冥瞥了聶行風一眼,眼神里充滿了不悅,像是在說你要說什麼?不過還是聽他的話閉了嘴,聶行風又說:「把風浪撤了吧,不要打擾海邊住民的生活。」

玄冥沒說話,停了一會兒,不情願地揮手收了颶風,沒多久就見上方烏雲散開,露出半邊微藍天空,海面上風平浪靜,方才的洶湧險情一掃而空。

聶行風向諸神行了一禮,稟道:「正如各位上神所說,作為殺伐之神,我現在已無存在的必要,但至少我可以監督這位脾性不是太好的海神大人不做出一些擾民的事,這一帶如果發生重大海嘯,應該比世間出現妖魔更令人頭痛。」

上方沒有回應,只有不時隱現閃爍的霞光證明各位神祇還在,聶行風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又繼續道:「為善為惡只在一念之間,這世上還有許多惡事比妖魔鬼怪更可怕,所以只要世間存在,殺伐之神的職責就永不會完結,還請諸位上神允許我留在人間,除了監督海神大人的德行外,也可以在必要時協助他懲惡除害,而諸位上神也可繼續安心入瞑,為世間祈福。」

一席話娓娓道來,既給足了諸神和玄冥的面子,也道出了自己的價值,顓頊馬上附和道:「這提議不錯,吾等整日忙碌,是有必要留個人在世間幫忙才是。」

「吾亦覺可行,諸位意為如何?」

接下來黃帝也發話了,其他三人稍作沉思后,白帝少皞道:「若玄冥同意自封神力入世,吾等亦無話說。」

此話一出,聶行風立時感覺到來自身邊的怒氣,他搶先點頭稱是,玄冥見他應了,咬咬牙,道:「封印便封印。」

幾位上神只是頭痛玄冥的張狂,卻也不想為此與黃帝交惡,見他應了,便再沒為難。

事情算是完滿解決了,最後黃帝道:「既如此,殺伐之神你便繼續留於世間,護一方平安,望你用心司職,不負吾等囑託。」

要不是不想滋事,玄冥一定又要回兩聲呵呵,神力都封印了,還護什麼世間平安啊?

在他的腹誹中,霞光逐漸散去,蒼老話聲也消失在了天際間,兩人並肩仰頭看去,就見七彩雲霞在上空飄蕩,掩去了諸神身影,祥和莊嚴的氣息也隨著上神的離開消於無形,雨收雲散,露出湛藍天空,一切都漸歸寧靜。

「好像問題都解決了。」聶行風說。

「希望這些老人家這一走可以多睡會兒,不要再跑出來羅里吧嗦了。」

玄冥嘆完,掉回頭來看聶行風,聶行風也回望他,這張臉既有著屬於張玄的狡黠,也有海神玄冥的高傲,他雖然感謝上神沒有為難自己,但覺得更大的可能是眾位神祇是頭疼這個燙手山芋,忙不迭地丟給自己來看管,要知道這位海神大人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糟糕呢。

「張玄。」他叫道。

玄冥挑挑眉,不做聲,聶行風再叫:「張玄!」

「唉,終究還是張玄的存在感更強一點啊。」

「因為你就是張玄啊,大家都認為張玄的性子里有玄冥的影子,但我覺得張玄一直都存在著,在你心裡。」

張玄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心臟,心房正平靜沉穩地跳動著,他笑了,不知覺中,S印記在手腕間閃了閃,金光匯入了他的體內,而聶行風的法器虎矩也消失在他的腳下,不見了蹤影。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靠著索魂絲上的氣息,不過我萬萬沒想到傅燕文會將你囚禁在北海之內。」

「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既然他們將計就計,那我就來個反將計。」

可能直到現在,張正都不知道當初被他劫持是張玄故意設計的,雖然之後電影院那段歷險在他們的計劃之外,但總算是有驚無險,聶行風追來的速度也比他預計的要快得多,順便還解決了五帝的問題,他很得意,打著哈哈說:「有敵人的時候,就不要辜負他們的存在,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想到傅燕文百般計算后的下場,聶行風不由為他默哀了一下,張玄突然回過神,怒瞪過來,「剛才你好像說我的脾氣不太好哈?」

連遠古上神出面都不買賬,難道這脾氣能叫好嗎?

內心吐槽歸吐槽,聶行風臉上卻滿是誠懇,解釋:「那只是敷衍他們隨口說的。」

「那你也不能自作主張同意封印啊,你忘了這次就是因為封印,我們才被折騰得夠慘好吧?」

「我說封印,又沒說期限,現在封是封,十年後百年後封也是封。」

一席話說得張玄眉開眼笑,舉起拇指大讚:「董事長你果然是奸商!」

這算是讚美嗎?聶行風苦笑著說:「我們回去吧?」

張玄沒有異議,用袖子撥開前方海水,做出一道虛空的路連向彼岸,此時暴雨剛散,彩虹懸挂半空,光芒照下來,便像是在海面上也築起了相同的彩虹橋。

聶行風和他並肩而行,颶風海嘯都停下來了,身處寧靜空間,他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張玄問:「銀白跟銀墨有沒有順利會合?還有鍾魁和漢堡他們呢?鍾魁那傢伙欠了我十萬塊,之前在電影里疲於奔命,我都忘了跟他提這事了。」

銀墨和漢堡雖然跟聶行風乘同一架直升飛機過來,但到達北海時,這裡就起了暴風雨,駕駛員在空中轉了兩圈就不敢飛了,最後他只好讓其他人回岸,自己留下來獨自尋找張玄。

聶行風將前因後果簡單講完,問:「鍾魁什麼時候欠你那麼多錢了?」

「他一直住在我家白吃白喝還以我的名義亂請客對不對?而且他還捐給孤兒院十萬對不對?所以算來算去那十萬其實是從我這裡扣下來的,我跟他請款也合情合理……」

張玄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突然偏過頭來看他,「我整天提錢是不是不太好啊?搞得我好像多愛錢似的,要不我還是做回酷酷的海神吧?」

想起剛才玄冥與眾神的對話,聶行風想就算張玄變回海神,也改變不了他愛錢的本質。

他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說:「我想很多人都對你有誤解。」

「嗯?」

「雖然你總是把錢掛在嘴邊,說喜歡錢,但喜歡這種感情不是隨口說說的,而是日積月累奠基而成的感覺,如果付出的只是表面看得到的顯而易見的東西,那它根本不值錢啊,所以堂堂正正說喜歡錢努力去賺錢有什麼錯呢,我也很喜歡錢,要不我開公司當老闆是為了什麼?」

「董事長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為擁有你這樣的知己感到榮幸。」

張玄的眼圈紅了,抬手抹眼淚,聶行風沒好氣地說:「給我把眼藥水收起來,從我認識你開始,你的演技就沒提高過。」

「哪有眼藥水?董事長你的疑心病和被害妄想症又發作了。」

「那就是用海水弄的,你的眼淚只有在看到金山時才會感動得冒出來。」

「哈哈哈,表戳破我嘛,老實說,身邊有你這樣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犀刃呢,我要用它幹掉你……」

一群海鷗掠空劃過,傳來清亮的叫聲,前方海岸隱約映入視線,隨著陽光轉移,彩虹橋的七彩光芒愈發耀眼了,張玄抬起手,像是要拿刀,半路卻僵住了。

「啊……糟糕!」他慘叫起來。

聶行風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正要詢問,張玄轉頭看向他,又抓住他的手用力搖。

「犀刃!犀刃去哪裡了!?」

犀刃……好像被龍神叼走了……

回想剛才激戰時的情景,聶行風斷定,沒等他說出口,就聽撲通一聲,張玄已經躍下彩虹橋,一頭扎進了海里,大叫:「招財!進寶!你們在哪裡?快給我回來!」

聶行風的腦門上彈出好幾個問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所謂的招財進寶是張玄的龍神愛稱,他啞然失笑,見張玄在海里胡亂翻騰著,他只好返身順著彩虹橋往回跑,叫道:「等回頭再找吧,反正在海里,也跑不掉的。」

「怎麼可能跑不掉?董事長你知道我的北海有多大嗎?那兩隻小龍有多笨嗎?如果它們玩夠了,隨便一扔,那我就死定了!招財……進寶……」

張玄太著急了,忘了他那些所謂的馭海神術,跟普通人那樣一邊奮力向前游著一邊大吼,聶行風只好在彩虹橋上跟隨他一起跑,聽著龍神的名字不斷傳過來,他很想提醒張玄用索魂絲的法咒召喚比較快,否則被這樣稱呼,假如他是龍神,也一定不會現身的。

但出於促狹的心理,到最後聶行風也沒有提醒,只聽著招財進寶的呼喚聲在海洋當中遙遙回蕩,配合著海鳥的叫聲,變成了搞笑的音符,聶行風半路停下腳步,站在彩虹橋上,遙望張玄在海里奮力遊動,他不由得笑了。

也許這樣的探案、冒險、激戰甚至各種烏龍事件在他們今後的人生中還會遭遇到很多,也許還會遇到像傅燕文這類的對手,但他相信只要兩人共同面對,任何麻煩問題終將一一解開,而他們的結局會怎樣,沒人知道,或許永遠都沒有結局呢。

因為傳奇不需要結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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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天師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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