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喝口奶壓壓驚
第407章喝口奶壓壓驚
他的記憶，從出生以來，就有。
你說一個人的記憶怎麼可能會從零歲就開始有呢？
不，其實人的記憶是從娘胎里就開始的，只是人的一生太長，所以也就輕易地忘掉了最初的記憶。只不過他比一般人特別的是，他一出生就開始記事了，不，那應該說，是哪怕他在未來生命走到盡頭，也不會忘記這一段最初的記憶。
他的出生是一場混亂。
從黑暗到光明，短暫的光影交錯間，他已經不知道經過多少人的手中。
有人在慌亂地大叫，有人在憤怒地辱罵，雖然外界喧嘩不止，但是不諳人世的他憑本能地感受到，外界的人想將他殺死。
但他們是殺不死他的。
據說是因為眼睛。
他發現當他看向一個人的時候，就能讓那個人做出他想要的效果。
這倒不是眼神控制什麼的，而是因為恐懼。
直視他雙眸的人，都會產生莫大的恐懼，在巨大的恐懼之下，一旦察覺到他的需要，於是也就會照著他的意思去做，所以說不上是直接去控制別人的身體，而是藉助恐懼的力量驅使膽小鬼們為他做事。
在出生第十天的時候，這種在親戚手中輾轉不停的局面終於打破了，在去到那個地方之前，他聽周圍的下人在竊竊私語，說是有一個老頭要把他送給了另一個老頭。
他被密封在一個狹小的搖籃里，因為已經沒有人想再看見他了，也沒有人願意再接近他了。
至於那個要將他送走的老頭，當然一路上也沒見到。
等他被下人們拱手奉上，蓋在上方的布被揭開，光線透了進來，刺得他再次合上了雙眼。
「什麼？一個小鬼？喂，姓陰的，你把我這裡當做什麼了？」外面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那聲音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是個老頭。
緊接著，響起了第二個聲音，這聲音就是十足的老人家了：「早先就有問過，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麼可以讓閻七爺害怕的東西了吧？怎麼，看到這孩子之後，你開始產生懼怕了？」
「切！」那人不屑地說道：「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罷了，臭老頭，你把小鬼帶來我殿里，究竟是想做什麼？」
老頭含笑笑道：「我只是聽說閻七爺最近接替不幸英年早逝的兄長一職，幫忙撫養兄長膝下的兒子。不管什麼事情都勢必自己親手去做，對侄子的照顧無微不至，照顧一個小孩是照顧，照顧兩個小孩也是照顧，所以老夫就想到請閻七爺幫個忙，順手就幫老夫順便將這個遠方侄子也一併照顧了吧！哈哈！」
「自己的親戚小孩就自己照顧去啊！」那人暴躁。
老頭說：「七爺消氣，你先看看這個孩子，看看他有什麼和普通孩子不同的地方？」
那人抱起他，看了看：「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呀，呃……眼神好像凶了一點……喂！臭小鬼，你在瞪我？！」
就是在瞪你，你想怎麼樣？
心想著，他的眼神就越發犀利。
「我靠！真的在瞪我啊！」那人大驚小怪地喊著，然後也用更兇狠的眼神瞪了回來，「喂！臭小子，會瞪人就說明你是有自己意識了吧？會聽得懂人話了吧？能理解一些基本的人話了吧？我告訴你，這裡是我的地盤，在本大爺地盤上，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大爺我一生氣，就給你判個重罪，投入十八地獄去，怎麼樣？怕了吧？知道害怕了就給大爺我收斂一下自己的態度，你以為你面對的是誰呀？我可是閻家當代家主，你們家主見了我都得低聲下氣地求我收留你呢！」
「……」你對一個沒長牙不會說話的人這麼叫囂，有什麼意義？
「我看了，沒什麼特別的。」那人轉頭對老頭說，「你送過來，究竟想說什麼？」
「果然，只有閻七爺最適合養育這個孩子呀。」老頭欣慰地說，「這個孩子剛出生就具備魔眼，與其對視的人都會感到恐懼，擁有這樣特殊能力的孩子放在我們家中，引起了多數人的恐慌，所以老夫就在想，如果是閻七爺的話，應該不會懼怕於這小孩子吧？」
「誰會怕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臭小孩啊？再說了，這才巴掌大的孩子真的能讓大人感到害怕嗎？這種時期的小孩讓大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的屎尿問題吧？難道……連作為陰家家主的你，也害怕這小孩子？」
「怎麼會呢？啊哈哈……」
老頭兒的乾笑聲還沒有完結，那人已經把他轉過身去，遞到老頭面前，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老頭的樣子，而就在他看到的一瞬間，老頭也露出了和別人一模一樣的表情。
恐懼。
「喂喂。」那人竟然來勁了，抓著他追著老頭跑，非要整到老頭求饒才行。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和別人不一樣了，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會害怕他了。
因為——他是在他之上的，更可怕的惡魔！
也許這個男人沒有跟他一樣擁有令人恐懼的天賦，但是他惡劣的性格已經足以讓所有人聞風喪膽了。
一炷香過後……
「好吧，這小鬼看起來還是很有趣的，我就暫時收下了。」那人玩夠之後，就把他放回搖籃里，「什麼時候能來取？」
「最好能自理之後。」
「這時間也太長了吧？喂喂，你們陰家這些可是欠了我很大的人情啊，打算怎麼還？」
「這份天大的人情老夫會銘記在心裏面的，日後閻七爺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地方，只管提給老夫就是，不管是什麼多大的事情，老夫一定竭盡全力去做。」
「說話可要算數呀。」
後來，老頭走了，他許下的承諾最後變成了空口承諾，因為他託付的男人已經站在了陰間的頂點上，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到他的了，所以他也就沒有什麼需要藉助外人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情了。而那老頭做的也沒有像說的那麼好聽，因為他到臨時前的那一刻，還來麻煩別人。
等那老頭走遠，那人把他抱起來，走進內室里，把他放到另一個孩子的身邊，他轉頭對上孩子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眸，心想這應該才是屬於小孩的眼神吧？還沒想完，那孩子黑亮的眸子里凝聚起淚珠：「哇——！」
哭了。
他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心情一不好，眼神就變得更陰冷，那小孩彷彿感受到了他的思想，哇哇大哭頓時變成了咬住嘴巴嗚嗚嗚，滿臉委屈的小受氣包模樣。
拜託，現在想哭的人應該是他吧？
那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聽到襁褓中的侄兒在哭，竟然也沒有管，哇哇大哭變成嗚嗚嗚也沒管，而是哼著小曲走去泡奶粉，一邊泡奶粉就一邊說道：「喂喂，閻衍，不能哭哦！男子漢是絕對不能流眼淚的，知道不？你這麼不成器，做叔叔的會很傷心啊！還有，你旁邊那小鬼比你小很多吧？你翻個身就能把他壓扁了，別害怕，壓扁他吧，我們閻家的人怎麼可以讓陰家的人欺負到頭上呢？你壓扁他之後，大不了來個毀屍滅跡，反正我看他們家人把他送過來，就沒打算要他再回去了吧？像處理麻煩一樣扔到我這裡來了……」
小鬼：「嗚嗚嗚……」
那人回來，遞給小鬼一個奶瓶：「來，喝點奶壓壓驚。」
小鬼看到奶瓶，恐懼立馬拋到腦後，抱著奶瓶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那人看著小鬼，眼神變得柔和而溫暖了：「吶，看來你的天賦異能也不是絕對性的嘛，至少對吃貨無效。這是你的。」那人把另一瓶遞給他。
默。
「不接？臭小鬼，你不會是想讓本大爺親自動手喂你吧？」那人頓時擺出了臭臉。
不然能怎麼樣？他只不過才出生十天。
默。
「看來真的是想本大爺動手喂你奶啊？好啊，至少給大爺我笑一個，我就給你喂。」那惡劣的混蛋把奶瓶提得高高的，故意說道：「怎麼樣？陰家的人都恐懼你，對你的照顧肯定是沒有做到最好吧？說不定連餵奶這樣的小事都沒有坐好。吶，餓了吧？陰家的僕人沒有餵飽你，餓不餓？來，給本大爺笑一個，本大爺心情好，就給你餵奶喲！」
默。
「怎麼回事？本大爺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怎麼還是這副臭表情？」那人終於發現了問題：「難道……該不會……」
那人放下奶瓶，脫下了他褲子。
「我靠！真的拉了一泡shi在褲襠里！！」那男人的臉終於扭曲了！
而他的小臉也漲得通紅，怪誰咯，連那人自己都說了陰家的人肯定會因為恐懼他而對他照顧不周的嘛！
從此，他就在這個扭曲的人的家裡住了。
剛開始的時候，那人的下屬來看到兩個孩子（自家的侄子，別人家的侄子），都不免露出詫異的神色，覺得這個男人不像是會照顧孩子樣子。那人只是笑笑：「你們知道什麼呀，小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玩的玩具哦。」
三天後，那人哼著小曲洗尿布。
五天後，那人半夜打著呵欠，頂著滿眼紅血絲爬起來給奶娃子們把尿。
七天後，閻羅殿里爆發出一個男人徹底崩潰的聲音：「本大爺以後再也不生小孩了！不，連老婆都不娶了！絕對、不要！！」
——以上，就是閻七爺后三百年來一直單身不娶妻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