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愛恨消失前,用手溫暖我的臉(4)

第36章 愛恨消失前,用手溫暖我的臉(4)

第36章愛恨消失前,用手溫暖我的臉(4)

在家裡的時候,她讓他空口吃芥末,他眉頭也不皺一下;去坐爛俗的摩天輪,本來已經夠暈的他,還得要護著另一個暈乎乎的她;坐完過山車,想吐的他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給同樣吐了的她買礦泉水;他帶著她逛遍了上海大大小小的時裝店,大多數的時候她卻只看不買;她不高興了,他扮演紅鼻子的小丑逗她開心。

這樣的事情很多,這樣簡單的幸福並不少,所以程莫依,才會在以後的日子裡,對這樣的阿錦念念不忘吧。

夏之琳憂心忡忡的看著這樣的程莫依,她說程莫依總有一天會栽在薛錦寒手裡。秦夜說,也許這是兩人之間的劫難,熬過去了,就是個艷陽天,跨不過去,只能說兩人緣分就到這了。

這樣的日子久了,薛錦寒已經在上海混得風生水起了,每一次程莫依提起讓他回北京,他的眉頭就會一連皺上好幾天。

大四那年的冬天,程莫依終於忍不住問起薛錦寒,關於他的故事,卻被薛錦寒用一句「沒什麼」搪塞。

程莫依從後面抱住薛錦寒:「阿錦,你為什麼從來不願意告訴我你的事呢?」

「真的沒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嘛,那有什麼心事可說啊?」薛錦寒反手抱住她纖細的腰身,「睡吧,明天你就要回北京了。」

「阿錦,你說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黑暗中,程莫依看不見他的臉,只是聽見清晰地呼吸聲近在耳邊。

如果說第一次決定來上海看薛錦寒一眼是衝動的話,那麼以後的事,是不是可以說成是順理成章?那晚穿著水綠色的裙子躺在薛錦寒的大床上感受著他遺留在這裡的氣息,心裡飽滿的就像是熟透了的石榴,又酸又甜。

午夜的時候,她起床,光著腳站在卧室的門口,靜靜看著躺在客廳地上的薛錦寒,心思遊盪之後才發現薛錦寒也睜大著眼睛看著一張照片。

她明明記得那個相框原來的地方是薛錦寒的照片,現在卻成了自己的照片:穿著休閑服,帆布鞋,走在櫻花飛舞的小路上,手上還提著…飯!

怪不得她總覺得自己那時候走在通往食堂和教學樓的櫻花路上時,總有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那一晚,她也這樣問過薛錦寒,她說:「你為什麼偷拍我的照片?你為什麼在那一夜之後待我如同陌路人?」

那一晚,薛錦寒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看著她,直到她自己覺得索然無味,回到卧室輾轉難眠。

現在,她懸著一顆心,依然在等待著薛錦寒的答案,一個讓她有勇氣走在他身邊的答案。

十七

等待的時間總是最痛苦的,程莫依不動,身後抱著她的薛錦寒也不動。

「高考之前的那個晚上,你明明說的你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為什麼第二天卻突然變得那麼陌生?我不問,你也從來不解釋,和不同的女生招搖過市。那現在呢?現在你更加沒有說過一句喜歡我的話,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將近兩年的時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稱得上是男朋友,可是除了擁抱,你從來沒有吻過我,這又是為什麼?如果你告訴我你心裡有想要親吻的人,有想要結婚的人,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哪怕那個人不是你,你又在害怕什麼呢?」

靜靜地,程莫依一連說了那麼多的話,提出了那麼多的疑問,聲音平靜,嬌俏的臉上卻爬滿了冰涼的淚水。

「如果我說,我一直把你當做一場遊戲里的搭檔,你會恨我嗎?」沉默許久的薛錦寒終於開口,說出來的竟是這樣的話。

程莫依心裡一涼,沒有動,只是很平靜的回答:「會,我會恨你,可我的恨,永遠打不敗我對你的愛。」

「因為你做的太好了,你給了我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就算這美好的背後有陰影,也抹不掉你的好。」

「阿錦,一場感情遊戲一定要棋逢對手才好玩,你選擇我這個對手,註定輸,而且,是兩敗俱傷。」

程莫依不理會身後薛錦寒的反應,只是自顧自說著,眼淚卻止不住往外流。

曾經真的以為自己是可以改變他的,真的以為愛情的力量足夠強大,可是到頭來,連他的坦誠相待都沒有換來。

薛錦寒始終都沒有說話,只是抱著程莫依的手臂卻緊了又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莫依已經不見了,房間里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消失了,乾淨的好像她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她關了手機,不和任何人聯絡,在家裡待了足足有一個月。程天沐的公司已經走上了正軌,早已經不用天南海北的出差了,程莫依陪著他偶爾去公司混上幾天。那個時候,她對這些很不感興趣,所謂的實習就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

秦夜和夏之琳從海南回來了一趟,在家裡訂婚,程莫依沒有去,只是打了一個電話說,結婚的時候一定去。

夏之琳知道她心裡的苦,也沒有強求。秦夜那邊,最好的兄弟薛錦寒也沒有去,只是在訂婚結束后的第二天,從上海快遞了兩套高端的潛泳裝備。在海南讀大學的秦夜和夏之琳意外的迷上了大海,在學校里的時候經常跟著社團玩潛泳,但是一直都想要一套自己的裝備,現在,薛錦寒幫他們圓了這個夢想。

過完大年初六,程莫依終於下定了決心,最後一次去上海找薛錦寒,她在機場給夏之琳打電話,信誓旦旦地說:「如果這一次還不能成功,我就放棄。」

「這種事情我也沒有辦法幫助你,總之你一定要想清楚。」

十八

程莫依關掉手機,毅然踏上了飛往上海的班機。

人潮擁擠的上海機場,程莫依沒有給薛錦寒打電話,直接攔了計程車報上地址。這個階段,正是KTV里人滿為患的時候。她坐在計程車里,看著車窗外閃爍的霓虹,和高掛的紅燈籠一閃而過。

司機是個年長的男人,看上去很和善,他笑著問:「姑娘,我看你一定還是學生吧?」

也許是想著馬上就要見到薛錦寒了,程莫依心情極好,便和司機攀談起來。

司機說:「你一定是來找男朋友的吧?你們年輕人啊,真是懂得浪漫啊,像我們這種年齡的人,早就被生活磨得沒性子了。」

程莫依聽著他那句「男朋友」,心裡竟像是盛滿了白花花的酸奶,又酸有甜,也不想去解釋一句:其實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怎麼會是呢?他從來就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啊。

司機還在喋喋不休,程莫依好脾氣的聽著,偶爾回應一聲。心裡想著也許開車是一件很寂寞的事,見過很多人,卻無話可說。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從母親去世以後,他就極少說話,搬到北京以後,為了讓她能過上好生活,天天在外奔波,一年之中難得在家幾次。

好不容易公司穩定了,情況好轉了,自己上了大學又跑到了北京城和家相反的另一邊,為了不忍受北京堵塞的交通,她幾乎很少回家,很少有時間陪自己的父親出去玩玩。

下車的時候,司機遞給她兩根熒光棒說:「這是給我孩子買的,送你兩根玩玩,新年快樂。」她笑著對司機說了一句:「謝謝,新年快樂。」接過熒光棒晃了晃。

站在樓前,程莫依決定放棄電梯,一層一層的爬上去。她很想要感受一下那天薛錦寒抱著她連爬十四樓的感覺,也許自己以前沒有那麼好的體力,可是現在,為了見到薛錦寒,為了完成此行的目的,她下定決心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上到十四樓。

最開始的幾樓還好,偶爾還會有人走,所以聲控燈什麼的都是好的,可是越往上,樓梯就越黑暗,隨著她抬腳揚起的灰塵鑽進鼻孔,窒息一般的難受。

她握緊手上的熒光棒,不停地喊著薛錦寒的名字,以此來給自己鼓勁,可是越往後越沒有膽量,開始後悔自己一開始的選擇。明明坐電梯一分鐘的事,自己卻偏偏要玩個花樣,真是自討苦吃。

到十二樓的時候,即使穿著羽絨服,程莫依的嘴巴也快被凍僵了,連薛錦寒的名字也喊不出來了…連續的快跑爬樓梯,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彎下腰扶著樓梯扶手休息。耳朵邊上死一般安靜,她的腦袋瓜子還好死不死的想起來以前看的恐怖片,樓梯間總是怪事頻發的好地方,手上綠色和紅色的熒光棒映入眼睛,嚇得她以為看到了那些驚恐的畫面。

「啊!!!」再也受不了了,她扔掉手上的熒光棒,尖叫著撒腿就跑!

十九

心驚膽戰的跑上去,她的拳頭把薛錦寒的家門擂的咚咚直響,「老天保佑,薛錦寒你快開門啊,千萬別不在家啊!」該死,就想著要搞突襲了,怎麼就偏偏忘了確認他人在家還是「天娛」了呢。

客廳里,薛錦寒正盤腿坐在地上抱著康師傅一邊吃桶面,一邊看電視,聽到這催命般的敲門聲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才站起來開門。

電影正放到精彩處,他一邊回頭看,一邊慢吞吞的開門。

等在外面的程莫依抱著肩膀止不住的哆嗦,眼看著門開了一條縫,連頭都沒敢回,立刻像魚一樣從門縫裡溜了進去,結果還沒站定呢,一抬頭捂著眼睛又尖叫起來,簡直是震耳欲聾!

薛錦寒十分不滿的關上門,扭過頭來看自己的電影。

畫面上是一幅極其恐怖的畫面,綠眼睛的變異殭屍正在啃食著房間里的人,鮮血混著綠色的唾液從殭屍的獠牙間低落,那特寫可真是清楚啊。薛錦寒吞下嘴裡的速食麵,這才扭過頭看著眼前還在尖叫的人,居然發現是程莫依。

「莫莫…」他伸出手,想要把她捂著眼睛的手拿下來。

「啊!鬼啊!鬼啊!救命啊!」程莫依聲嘶力竭地喊叫起來,一直躲到了牆角。

薛錦寒回頭一看,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害怕恐怖片吧?笑著關了電視,可程莫依還是在尖叫。

他無奈的走過去,打橫抱起程莫依回到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威脅說:「你再叫,再叫的話,隔壁的人都該過來投訴你了!」這招不管用,程莫依還是緊緊閉著眼睛大喊著。

薛錦寒低下頭,笑著覆上程莫依的嘴,這次,她的尖叫終於停下來變成了嗡嗡的聲音。

程莫依慢慢睜開眼睛,看見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薛錦寒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她一拳揮向薛錦寒的胸口,嬌嗔道:「誰讓你看恐怖電影的,嚇死我了!你們這裡的樓梯怎麼那麼恐怖啊?」

「怎麼?你別告訴我,說你是從一樓爬樓梯上來的。」薛錦寒手指撥弄著她散落在頸間的髮絲,十分好奇。

程莫依點點頭,認真的說:「是啊,我就是想體驗一下你第一次帶我來這裡時的那種感覺,誰知道自己膽子這麼小。剛剛那個計程車司機恰好給了我兩個熒光棒,一紅一綠,沒嚇死我!」

薛錦寒一聽,止不住的哈哈大笑,「我還以為是我放的電影把你給嚇到了。」

「本來就是,你說大過年的,看什麼恐怖電影啊,我在樓梯驚魂未定,進了你的屋子,迎接的我就是那麼大個的一個殭屍特寫,你說,你居心何在?」程莫依伸出手指戳著薛錦寒的胸口,板著臉一邊戳一邊質問。

「看看你現在躺的地方,不就知道我居心何在了。」薛錦寒明知道程莫依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卻還是順水推舟。

程莫依的臉瞬間紅了,原先戳著薛錦寒胸口的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二十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曖昧,程莫依側過臉,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薛錦寒的臉,窗外是大上海星星點點閃爍的霓虹。

薛錦寒看著她粉嫩的耳垂,喉嚨里發出聲響,他控制不住誘惑,低下頭輕輕咬住了程莫依紅透了的小耳朵。這樣嬌羞的程莫依很是吸引人,另薛錦寒有些意亂情迷。

他的吻冰冰涼涼,帶著一絲猶豫落在程莫依的脖頸,臉蛋,最後一路下滑至胸口。程莫依可以感覺到他身體溫度的變化,也聽出了他呼吸的急促,靜靜閉上眼睛,沒有拒絕。

她的羽絨服被除去,薄薄的線衣裸露在溫熱的空氣里。薛錦寒的屋子裡暖氣很充足,所以他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睡褲,情到深處,他卻忽然停了下來,煩躁的轉身離開,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抽起煙來。

程莫依不解,追著出去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寬厚的背上,幽幽的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犯賤,我只知道我愛你,這將近兩千個日夜裡,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阿錦,你究竟哪點好?大家,抽煙,喝酒,混黑道…比你優秀的人多了去,可我竟然一個都看不上眼。」

她笑起來,笑得無比凄然。

「你是一劑毒藥,我無數次勸自己要遠離,可只要你對我笑一笑,我就覺得這世間的一切美好,也不過是在你的眼眸里。可是,你是那樣的萬眾矚目,站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會黯然失色。愛上你,總是痛苦大於幸福,可是我情願為了你,含笑飲毒酒。」

她不知道的是,薛錦寒用夾煙的那隻手,偷偷抹了一下眼角。

程莫依說:「我想要真真正正擁有你一次。你以前總是連親吻我都不敢,可是今天,我一定要把自己完全交給你。」

薛錦寒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煙后扔掉,反手抱起程莫依,大踏步進了卧室。

當她的衣服被除的只剩下內衣的時候,薛錦寒停下手中的動作,眯起眼睛輕輕地問:「莫莫,你會後悔嗎?」

程莫依堅決的搖了搖頭,咬緊了嘴唇。

是的,她不後悔,甚至到了現在,她也不曾有過半分的後悔,因為她所有的情緒,都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種感覺--

含笑飲毒酒。

所以,就算以後的日子那麼痛,她也不曾想過後悔二字。

那一夜的上海,下起一場大雪,鵝毛覆蓋了世間萬物,程莫依躲在薛錦寒寬闊的臂彎里沉沉睡去,眼角眉梢帶著少有的溫情。

第二天薛錦寒醒過來的時候,床的那一邊已經空了,整個屋子還是昨晚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改變,他甚至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可是床單上的褶皺卻真真切切的告訴他,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虛幻。

他起身撩起被子,天藍色的床單赫然一抹紅,薛錦寒撫摸上去,笑著笑著,眼角卻忽然留下了晶瑩的淚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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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深海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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