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張信紙

第4章:一張信紙

我讓小李盯緊了,小心別打草驚蛇,小李卻說那老宅邪門,他不敢大晚上在那裏盯梢。

我無奈之下只好自己趕到氨水街,他這才勉強答應和我一起盯梢。

我前一天剛值完一個通宵的夜班,又折騰了一整夜沒合過眼,再加上車裏空氣沉悶,我很快就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小李看出來了我的疲憊,歉意的說讓我先睡一會兒,他頂不住了再讓我起來換他。

我也沒拒絕,把靠背調低躺上去就睡著了。

我是被小李搖醒的,睜開眼睛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已經到了早上七點零四分。

小李緊張的看着老宅的大門,低聲道:「王哥,不太對啊…、、」

「怎麼了?」

我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朝窗外整條街道都打量了一遍,幾個賣早點的小販開始忙活着出攤,哪有什麼不對勁?

「那個張翠華明明買了今天早上七點的火車票,怎麼現在還不出門?」

小李的話頓時讓我打了個激靈,是啊,這確實有點不對,難道是張翠華睡過頭了?

我心裏忽然有些發慌,胸口像是悶了一口氣吐不出來似的,難受得不行。我又朝那棟老宅望了一眼,心裏越發覺得不踏實。不行,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拉開車門跳下了車,快步跑到那棟老宅門口,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那扇漆黑的大門忽然開了。

門開了,但卻沒有人出來。裏面沒有開燈,看起來黑洞洞的,確實有幾分陰森的味道。

我取出戰術手電筒往裏一照,裏面看起來是客廳的擺設,傢具用品都很老舊,樣式也是上世紀末的風格,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

屋子裏沒有人,在一個角落裏有一扇小門,門開着,隱約看得出來應該是廚房。最裏面的角落裏是一把樓梯,通往第二層。

剛跨進門檻我心裏就一沉,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我拿手電筒照着找了一圈,居然沒找到電燈開關,就在我準備繼續往裏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奇怪的響動,像是椅子劇烈晃動在地上撞出的「嘚嘚」聲。

我身後的小李臉色瞬間就白了,結巴著說就是這個聲音,昨天他們聽到的,那個騎着木驢的人發出的就是這個聲音!

我一聽心裏一緊,讓小李守住門口,掏出配槍就往二樓沖,那個聲音正是從二樓發出來的!

屋裏沒開燈,樓梯上很黑,即便開着戰術手電筒能見度也很低。雖說我不相信什麼鬼神,但到了這種時候我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一到二樓血腥味更濃了,我心頭沉重,一手舉着手電筒一手端着手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二樓的環境。

二樓有一個走廊,走廊兩邊各有兩扇門,應該總共有四個房間。我屏住呼吸放輕了腳步順着走廊往裏走,忽然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是從右邊最裏面那個房間里傳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快速衝到門口,舉着手槍一腳踹開了那扇紅漆門。在門開的瞬間我已經把手電筒和手槍都對準了門內,同時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房間很簡陋,一張床,一個木頭衣櫃,窗帘被拉上了,窗戶邊擺着一張寫字桌。

而在房間正中央對着房門的位置,有一匹不停搖晃的木驢,我所聽到的聲音正是木驢晃動的時候木驢蹄子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音。

而在木驢背上有一個渾身赤、裸的老婦人,正是張翠華。她此刻的樣子和之前的陳老太幾乎一模一樣,胸腹處一根木棍透體而出,鮮血淋得木驢背上到處都是,而且還沒有完全凝固。

張翠華早已經沒了呼吸,我仔細搜查了一番,確定屋裏沒有別人,這才掏出手機通知老張和警隊其他人。

我注意到木驢下的地面上只有幾滴沒有完全凝固的血液,看來這裏仍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否則地面上應該會有大量的血液,那幾滴血液應該是屍體被移動到這裏之後因為血液沒有完全凝固而滴落的。

我小心翼翼的把整個宅子上下兩層都搜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甚至連有人進來過的痕迹都沒有一絲。

我心裏狐疑,我進來的時候木驢在晃動,肯定是有人推過造成的,而且那個人在我進來之前剛剛離開不久!可是我為什麼一點痕迹都沒有發現?

門口有小李守着,裏面的人不可能從門口出去,窗戶倒是有可能跳出去,但那樣的話會發出很大的聲音,我進來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很快我就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警笛聲,警隊的人到了。

我該查看的都已經查看過了,剩下的就要交給法醫,我退出了屋子。

等做完勘查工作回到警局,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警隊里的同事們面色都不太自然,不停的在小聲的議論,其中不乏鬧鬼等字眼。

孫隊臉色也不太好看,我揉着隱隱作痛的腦門,腦子裏亂作一團。不過現在可以判斷,這很有可能是報復性殺人,不然兇手沒有必要一直對陳老太的家人下手。

可是這又有些說不通,陳老太神神叨叨幾乎不與人交集二十年了,能惹下什麼仇家?還是張翠華與人結的仇,兇手為了報復先殺了陳老太,再殺了張翠華?但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張翠華遠在外省,三十年沒跟陳老太聯繫過,兇手要報復也會找她身邊的人下手,而不是千里迢迢跑到這裏來找一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太。

還有一種可能,也是目前為止可能性最大的一種,那就是張國華與人結仇,對方為了報復而對他的家人下手!

我已經問過盯着張國華的同事,張國華還沒有離開D市,昨晚依舊是借宿在那個工友家裏。我立刻聯繫了張國華,讓他到警局來找我。

不到二十分鐘張國華就到了,電話里我已經告訴了他張翠華遇害的消息。

張國華臉色不太好,似乎昨天晚上沒睡好,哈欠連連的。我讓他坐下正準備問他話,這時候技術部的老楊推門走了進來,給我遞過來一個密封袋,裏面有一張信紙:「死者鞋墊下面發現的。」

我一聽頓時一怔,鞋墊下面?同時我察覺到坐在對面的張國華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我接過密封袋,刻意不讓張國華看到信紙上的內容,同時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的反應。

果然張國華似乎對這封信紙很感興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是一張早已發黃的信紙,應該有不少年頭了,紙上大部分面積都是空白,只有最上面的一行有半句話:張愛國該有的下場!

然後就是落款:金正1988年3月23日

我看着這簡單的兩句話心裏一動,這裏面提供了很關鍵的信息!我直接站起身來帶着老楊就往技術部走,把張國華一個人晾在了那裏。

這張信紙實在太關鍵了!從紙張呈現的色澤就可以看得出頗有年頭,上面的落款日期也正印證著這一點,而1988年3月,正好是二十六年前陳老太的丈夫張愛國出事的時候!

信紙第一行的半句話是頂格寫的,應該是一句話的後半段,看起來應該是當時寫信的人已經寫滿了一張信紙,結果還有半句話沒寫完,所以又拿了一張信紙,寫下了這最後半句話,然後才落款。

這封信是二十六年前一個叫金正的人寫的,信中提到了陳老太的丈夫張愛國,而且從語氣看似乎對張愛國持有敵意。那麼這封信是寫給誰的?張翠華又為什麼要把這張信紙放在鞋墊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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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兇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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