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姑蘇來客

第192章 姑蘇來客

趙榮催馬趕路,一日後已入中原腹地,至黃河之濱。

於牟州投宿一晚,翌日朝東直去汴梁。

此一行不過七十里,朝出牟州城,耳聽搭台梆號。入汴梁時太陽沒落山,鐵塔行雲已在目中。

所謂琪樹明霞五鳳樓,夷門自古帝王州。

汴京雖不及鼎盛時,但依然是一座繁華大城。

行過隋堤煙柳,趙榮騎馬入城,抬眼可見青樓畫閣,繡戶珠簾。

「駕!」

「駕~!」

「……」

官道上不時奔過一匹快馬,多是攜槍帶棒的武林人,這在城內已不算什麼新鮮事。

路邊茶樓酒肆中的江湖人,也只是探頭追瞧一眼。

若騎馬之人出自武林大派,倒能藉此與周圍人攀談幾句。

倘若只是尋常小派,在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很容易被江湖人忽視。

沒辦法,近來引爆江湖的消息實在太多。

自東方不敗下黑木崖開始,陸續傳出鄭州大道慘案、六合門滅門再到魔教十二堂口齊齊出動開戰正道聯盟,東方不敗血洗少室山

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哪個不心悸?

這場腥風血雨,不知會不會潑灑到他們頭上。

東方不敗魔威浩蕩,逼得各大派放棄山門,齊聚太室山峻極峰。

而隨著峻極之巔諸事傳入江湖,武林人皆知,這江湖徹底變天了!

開封城西,錯開一家傘鋪、食鋪,連開了三家茶棚。

此時都已坐滿人。

不少人風塵僕僕,坐下來便大喊茶博士上茶,連喝好幾碗茶水才緩過勁來。

「他媽的,近來怎麼馬匪頻出?!」

喊話的絡腮鬍大漢哐當一聲砸下碗來,茶鋪夥計伸頭見茶碗沒碎便不去管。

鄰桌人問:

「兄弟你在哪裡遭了匪人?」

絡腮鬍大漢同桌的高個男子背著一柄朴刀,聞聲扭頭回應:「陽谷一帶。」

「陽谷?哦!那也正常得很。」

絡腮鬍皺眉:「怎麼一個正常法?」

鄰桌環眼大漢道:「陽谷多有天河幫的人活躍,如今天河幫大亂,幫中交椅級頭目作鳥獸散,一些人進了山,又帶著人手,可不就成了匪人。」

「這天河幫可是萬人大幫,雖說交椅眾多,可黃幫主向來說一不二,幫中誰敢不遵銀髯蛟的命令?」

絡腮鬍子又道:「這黃伯流還活得好好的,天河幫怎會大亂?」

「哈哈哈!」

另外一桌腰配四楞鐧的高胖漢子大笑一聲:「那你就有所不知了。」

「天河幫背地裡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這不算怪事,要說手頭上乾淨的勢力這天下找不出幾個,可倒霉就倒霉在,天河幫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物。」

絡腮鬍子追問:「是誰?」

方才還在朗聲大笑的高胖漢子剎那間神色肅穆,以至於絡腮鬍一桌都打起精神。

聽到他道出兩個字:「劍神。」

「什麼!!」

這下子絡腮鬍一桌四人全都失色。

銀髯蛟黃伯流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更掌控萬人大幫,齊魯中原燕趙三地江湖人,大都知其名號。

可縱然天河幫勢大,一旦惹上這位,那也是以卵擊石。

高胖漢子道:「聽天河幫的人說,黃伯流一直在為黑木崖辦事。因此幫中不少交椅曾經不自量力對劍神出手,他們各都死在劍神手下。」

「如今峻極之巔,東方不敗與劍神的大戰早已廣傳江湖。」

「這東方不敗無愧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少林武當嵩山三派掌舵人,外加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天王老子向問天,這五大高手圍攻,竟然逼不出東方不敗使出全力,以一敵五重傷五人。」

「武功之高,已難以想象。」

「可惜碰到劍神,那萬千劍氣早非凡俗,東方不敗已成武學天人,卻還是飲恨在劍氣之下。」

他話罷盯著絡腮鬍那邊:「你們說說,倘若伱們是天河幫的人,此時能不慌嗎?」

「東方不敗已死,黑木崖給不了天河幫任何保護,如果劍神清算,他天河幫的交椅再多,也填不盡劍神劍氣!」

「中原第一大幫」

「如今只聞劍神一個名頭,就足以叫他們分崩離析。」

「據說那些交椅頭目離幫,黃幫主本人也不做任何挽留,他倒是個聰明人,恐怕是想用一個大幫的崩潰來平息劍神怒火。」

周圍立時有人搭話:「自打天河幫土崩瓦解,中原之地瞬間多了數十個幫派,五花八門。」

「他們蠶食天河幫勢力,黃幫主也不去過問。」

「其中一些沒本事的人,做不成幫派,只有蠻勁狠勁,自然就成了匪人。」

也有操著燕趙口音的人說道:「要我說,他們純屬多慮。」

「劍神何等人物?豈會將他們掛在心上。」

茶棚內許多人聞聲點頭。

絡腮鬍子那一桌人頗為驚異,他們實難想象,自己在陽谷遇到的一夥馬匪,竟然也能與劍神扯到一絲關係。

中原第一大幫,這橫跨齊魯豫鄂萬人幫派

沒想到,短短時間就埋葬在江湖之下。

不多時,茶館眾人從天河幫談到峻極峰上的對決。

東方不敗對戰劍神足有萬人見證,這武林終極一戰,已成神話,摘出絲絲縷縷也能叫人目眩神搖。

「太室山封禪台上兩座高台全是劍痕,這些劍痕全是劍氣所斬,據說每一道劍氣都入石一尺三寸,這劍氣連堅石金鐵都能斬斷,尋常人碰到,半分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倒水的茶鋪夥計聽了這人的話,入神間將茶水也倒灑了。

一個頭髮半白的老人道:「也就是東方不敗身法如電,唯有他能與劍神爭鋒較量,這天下間另換一人對上,早就死在劍氣之下了。」

「不錯!」

一位身著短打,肩膀上纏著浸血傷布的獨眼漢子應和一聲:

「我當時就在峻極峰上,這兩位頂級高手一旦動手,如同天外飛仙,連身影都看不清楚,更別說看清他們的劍了。」

「我耳朵聽到七八下交劍聲,眼睛卻只看到他們在空中電閃雷轟,期間碰劍只能瞧見一次。若是將自身本領與他們比較,恐怕這輩子都要染上心魔。」

「看了東方不敗與劍神大戰,才知曉井底之蛙為何物。」

他幾句話說完,旁邊的目光全部匯聚過來。

了不起!

從峻極峰正魔大戰中存活下來,狠人啊!

「這位壯士!」

茶鋪裡間一位錦袍青年走出,恭敬問道:「在下有個疑惑,不知壯士能否相告?」

「甚麼疑惑?」

青年問:「據說這陽譜乃是劍神手書,此事傳得沸沸揚揚,不知是真是假?」

「壯士既在峻極峰上,應當知曉內情。」

「哈哈哈!」

獨眼大漢在眾人矚目下長笑一聲:「那自然是真的!」

「東方不敗親口所言,看穿陽譜是劍神手書,承認武學見解不如劍神。」

「劍神卻說,你能看穿陽譜,也很了不起。」

「這是他二人原話,我親耳所聞。」

「論及武學奧妙,這兩位絕巔高手,一人蔘悟天人化生,一人蔘悟陰陽造化,這是我等凡俗武人想也想不到的境界,他們論起陽譜,何必摻雜什麼假話。」

喝茶的江湖人聽罷都覺得遙不可及,卻又露出心馳神往之色。

問話的青年道了一聲「多謝」,主動付了茶錢。

「陽譜果真是劍神手書,那就不奇怪了。辟邪劍譜據說出自葵花寶典,乃是東方不敗所煉武功,連他都對陽譜讚歎,可見不是陰譜所能及。」

「東方不敗的武功早就突破了陰譜上限,但他依然不是劍神對手,足見陽譜珍貴!」

也有人感到困惑:「劍神為何要寫陽譜?」

「這很好理解。」

有人站出來解惑:

「這陰譜是害人東西,一旦練了容易墮入魔道,就比如那嵩山派,一眾高手練了陰譜迷亂心志,竟敢對劍神出手,他們高手眾多,可那又如何?還不是死在萬千劍氣之下。」

「當時武林人南下福州,若不得劍譜,林家一個人也活不了。劍神知曉陰譜害人,所以將自身武學見解書在陽譜之中,傳道天下。只不過後來發生意外,終究沒能挽回那些執迷不悟之人。」

「不過我覺得這些人死了一點也不可惜。」

一些江湖老人喟嘆:

「福州陽譜傳道、衡山論劍傳道,劍神真乃當世豪俠,也只有他這樣的慷慨胸襟,才能化萬千劍氣,壯哉壯哉~!」

茶棚中一眾江湖人討論不休。

論及深處,人人感嘆不已。

這江湖風雲莫測,近來更是驚雷陣陣,一樁樁大事叫武林人心神震顫。

而陽譜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達到極致!

劍神天下第一,盛烈劍氣光耀江湖,他的武學奧妙,誰不想參悟一二?

開封這邊的茶棚雖是江湖一角,卻也是江湖處處。

峻極之風從中原刮向天南海北,中原武林人討論什麼,旁人也不會落後。

「噸噸噸」

開封城西離城門最遠那家茶棚內,一個扁闊腦袋的怪人在旁邊書生打扮的漢子地催促下,一口喝完茶水,不再聽茶棚中的高談闊論。

「茶水太淡,還是酒香。」

「現在喝酒?」

「事情沒辦好,喝什麼酒?」

祖千秋嘆了一口氣:「再去前面那家藥鋪問問,聖姑交代的事,咱們可不能怠慢了。」

老頭子點頭跟了上去。

他們連問了幾家藥鋪,終於在開封城中湊齊了所要尋找的藥材。

這得益於之前煉製續命八丸,怎樣尋找珍稀藥材,老頭子頗有經驗。

「走,去平一指那邊!」

黃河老祖將包裹中的藥材仔細檢查一遍,確認沒有問題,這才朝城外走。

城內人多嘈雜,多有江湖人奔走,黃河老祖根本不知身後有人。

可一出城,走了不到一里路,二人越走脊背越涼。

等他們用餘光看清後方那人面孔,當真是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

如何是好?

這.這如何是好?

祖千秋偏頭朝身後的青衣人瞅去,只見他神色從容,看山看水,如旅者閒遊。

「怎麼辦?」老頭子小聲詢問。

雖說此刻所行之地,有日月神教諸多高手。

可.

可這是劍神啊!

日月教眾畏懼東方教主,連正眼都不敢瞧。

身後這位,卻是讓東方教主的不敗神話都破滅的角色。

在日月教眾眼中,這等武林第一狠人,恐怕要讓他們喪膽而逃。

可以想象此人進入平一指所在之地會引發多大風波。

正值任教主重傷垂危之際,不知會生出何等變數。

老頭子著實有些慌。

意亂之下,他甚至產生了劍氣摧毀日月神教的遐想。

到底是酒國前輩冷靜一些。

祖千秋想到了會稽山上的那一幕,聖姑到現在也還是好好的。

他心中大呼倒霉,天下間最危險的事又被他給遇上了。

又強行鎮定下來:

「別慌,咱們走咱們的,就當什麼都沒有看到。」

老頭子嘴角肌肉抽動。

也只能這樣辦了。

進入這位的眼皮底下,此時就算想逃,那也絕無可能。

不多時,他們上到一條山道。

巨大的柳樹不斷朝他們身後倒退,嘩啦啦的溪流聲越來越響。

在一塊土地平整之地,陸續出現諸多瓦房。

一個生有鼠須的矮胖人看到他們,火急火燎沖了過來。

「葯呢?」

「在這。」

祖千秋借著取包裹轉身朝後看,方才還跟在身後的青衣人,此時就如鬼魅一般消失,當真駭人得很。

駐守在此地的日月神教高手,無人察覺。

平一指將包裹中的葯檢查一遍,也不廢話直接跑入瓦房之中。

藥草煮沸順風飄來的味道極為刺鼻。

可見平一指用藥之重。

老頭子煉製續命八丸多年,也學懂一些藥理。

他一聞刺鼻藥味,便朝祖千秋微微搖頭。

任教主的情況很糟糕。

祖千秋微嘆一口氣。

左冷禪當日沒有追擊,放任向問天領著任教主下山,可見他對自己出手極有信心。

若非任教主功力深厚,又有向左使一路運送真氣,恐怕早就魂歸冥途了。

瓦房附近的氣氛比較凝重。

黃河老祖見到幾個熟面孔,但也有不少堂主長老不在此地,估計是派出去尋葯去了

「咳咳.」

兩聲咳嗽聲回蕩在瓦房院落中。

本在天井旁舂搗藥材的聖姑立刻停手,直朝一間透著昏黃光暈的房間跑去。

「爹~!你終於醒了!」

平一指的聲音響起:「教主昏昏醒醒,此際心神不寧,聖姑莫要驚擾。」

任盈盈聽了他的話當即噤聲。

向問天見任教主盯著那盞蓮座油燈,便將燈盞移到近前,任我行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在燈下愈顯憔悴。

本是一頭黑髮,短短數日,竟然白髮蒼蒼。

任盈盈望之揪心,雙目在燈火中閃爍水光。

「爹~~」

她輕喚一聲,任我行這才將目光從燈火中移開。

平一指趕忙叮囑:「教主千萬不可運功。」

「之前教主幾次運功,無不是氣血沖騰,真氣躁動難平。多道異種真氣糾纏在一起,實在難以化解。若是強運功力,教主危在旦夕!」

平一指作為大夫,牽扯到病症,他話語耿直不繞彎子。

任我行咳了一聲道:「老夫如何不知?」

「這些異種真氣本就是吸星大法的弊病,后被我利用其中特性闖通八脈,才得八脈齊通的強橫功力。」

「沒想到左冷禪足夠陰狠,老夫著他算計。如今八脈震裂,這些異種真氣便從八脈湖澤中流出,不再受我約束。」

任盈盈也知道異種真氣的厲害,爹爹本就重傷,如今又有這般多異種真氣在體內作祟,平一指所言危在旦夕,無有半分虛誇。

「平大夫,你可有辦法化解?」

平一指看了聖姑一眼,面露難色:

「這八道真氣極為強悍,哪怕教主昏睡時我配藥施針,也無法牽動真氣。」

「加之重傷之下舊疾複發,藥石之力,也只能緩治傷勢。唯有等將新傷調理周全,再叫教主慢慢化掉畢生功力,分解異種真氣,這才有一線生機。」

「但哪怕如此,一樣九死一生。」

任盈盈沒想到如此嚴重,心急之下不知該說什麼。

如此多的異種真氣在體內亂竄,想化掉功力也是極難。

向問天對吸星大法有所了解,知道任教主轉練八脈齊通面臨何等險地。

當即又問:「可還有其他法子?」

「以我畢生功力,能否幫助教主?」

平一指連連擺手:「向左使功力雖高,卻遠遠不及教主。」

「你的功力下去別說化掉異種真氣,只會讓教主體內真氣更亂。這一路到開封,教主無法運功,你能助教主調理大嵩陽神掌的掌力,已是最大幫助。」

「再想往前深入調理,絕無半分可能。」

向問天聞之瞳孔放大,任我行反倒極其鎮定,似乎並不在乎生死。

「不過.」

平一指突兀出聲,叫三人視線齊齊掃來。

「平大夫還有他法?」

向問天死死盯著他。

平一指道:「教主八脈碎裂這身功力是難以保住的,但天下間,卻有能讓教主保住性命之人。」

向問天道:「是誰?」

平一指搖頭道:「自然是瀟湘劍神。」

「劍神天人合一,據說內力綿綿無盡,連東方不敗比拼內功都不是他的對手。若他出手,再多的異種真氣也能化盡。」

「唉,不過這太難了。」

平一指嘆了一口氣:「劍神是所謂的正道魁首,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出手幫助教主。」

向問天眼前大亮,瞬間看向聖姑。

任盈盈輕咬著嘴唇,她心中糾結。

可關乎老爹性命,也顧不得多想些什麼:「爹,女兒去找他。」

「平大夫,在我回來之前,你務必要用藥石穩住我爹傷情。」

平一指一直很清醒,可聽了聖姑的話,突然暈乎了。

找他?

忽然,平一指一個醒神間鼠須飛動,瞪大雙目。

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當即小聲試探道:「我至少能穩教主三個月時間,可劍神.聖姑真有把握將他請來嗎?」

任盈盈橫了他一眼:「我我自會想辦法。」

她說完便要告辭,一刻也不想耽擱。

然而.

「盈盈。」

任教主咳了一聲將她喊住。

他面如金紙,滿是灰黑暮氣。皓首蒼顏,掛著憔悴,再無往日風采。

可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不容置疑。

「不許去~!」

這三字一出,任盈盈直接跪在地上:「爹~!」

任教主視若無睹,一雙虎目在燈火下閃爍灼灼色彩:「任我行一輩子沒有低聲下氣求過誰,既然敗在了太室山,那便生死有命。」

「那小子雖然本領高強,老夫自問不及。」

「但叫我看著你去求他,這絕無可能!」

「東方不敗也好,左冷禪也罷,老夫這輩子沒怕過誰,鬥武林各大派,馳騁江湖。這可痛快得很,臨死之時,豈能添一個不痛快?」

「你是我寶貝女兒,劍神又如何?在老夫心中,他一樣不值得你去求。」

「爹~!」

任盈盈帶著一絲哽咽道:「女兒這次不能聽您的。」

她磕了一個頭,轉身就要走。

任我行不去勸說,只道:「你只管去,回來替老夫收屍便好。」

只此一言,便叫她兩行清淚簌簌而下。

這份哀婉可憐,卻碰到一個好強執拗的老爹,任教主無有半分動容。

向問天也想勸說,但看到教主如此,知他心意已決,只得默嘆。

平一指先是思緒翻覆,心中盤算著聖姑與劍神是什麼關係。

忽然,他身體一僵,愣愣看向屋外天井那邊。

「誰」

「你是誰~!」

平一指嚇了一跳,瓦房天井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人來,靜靜坐在井邊。

可屋外沒有傳來騷亂,顯然是那些教眾沒能察覺。

屋內包括向左使在內也沒有察覺。

這個人的面孔,他是第一次見。

能無聲無息潛入此地,實在是恐怖至極!

向問天順著平一指的話朝外邊一看瞬間愣在原地。

任盈盈本是梨花帶雨,乍見來人,她就獃獃地瞧著他,心下又驚又喜,沒想到這個人怎能那樣巧合地出現在這裡。

心中念叨著他,然後他就出現了。

霎時間有好多話想傾訴,卻又絕不會說給他聽。

那俏麗絕倫的臉上,卻飛上一絲方才沒有的神采。

轉瞬之間,好似過了許久。

「是誰?」

任教主躺在床上,皺眉問道。

不用旁人回應,腳步聲從天井中來到近前。

跟著,一道青衣人映入眼帘。

「任老先生。」

青衣人道:「在下來自姑蘇,略懂岐黃之術,今日恰好到此,我來瞧瞧任先生的病症。」

他往前走,向問天立刻退開。

平一指也不是傻子,向問天退開,他立即跟著退。

任我行微微眯著眼睛。

盯著來人,心間忽有一股氣血上涌,想與他再斗一場,登時眼中霸氣流露。

枉顧平一指交代,任我行突然運功!

然而.

就在他發功之際,青衣人隔空一指點出。

一道寒氣飛射,打入了他的天池穴!

任我行行功受阻,平一指眼前一花,青衣人已到任教主身邊。

他接連數指點出,快如閃電。

任教主一個僵硬張開嘴巴,這時一粒丹丸入喉,須臾間,床上的任教主沒了氣息,像是已經死去。

向問天拉著平一指,直朝門外走,似是對任教主毫不關心。

「我我爹他.」

「不用擔心,這是龜息狀,他脾氣很大,就先讓他假死一會兒。」

「你怎會在此地?」

聽著身後細細柔柔的聲音,趙榮瞧著任教主滿頭白髮,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自然是尋表妹,可惜,至今沒有尋到。」

這時,

他身後那我見猶憐的姑娘正輕咬薄唇,雙手攥緊,在泄氣時輕喚了一聲:

「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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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ゞ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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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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