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洛星瀾的慷慨
果不其然。
這一次，江玄帶著闖過九十九層挑戰空間的身份而來，核心空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承載著古老門戶的祭壇，擴大了十倍有餘。
且，在古老門戶前，出現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坑洞。
坑洞中，是一具青銅澆築而成的棺槨。
江玄走上祭壇，仔細地端詳著棺槨，猶豫了一下后，神識探出，推開了棺槨上的厚重的棺材板。
嗡——
濃郁的黑霧，噴涌而出。
伴隨著腐朽的氣息。
黑霧散去，封存在棺槨中的東西，得以呈現。
一截森白手骨和一塊紫金令牌。
手骨呈握拳狀。
仿若一個特殊的封禁，在死死地攥著什麼。
紫金令牌上面篆刻著古老的紋路，玄妙的大道氣息，十分明顯，也非常熟悉……和鴻蒙金塔、鴻蒙金榜一般無二。
江玄意念一動，取來紫金令牌，正欲端詳一二。
紫金令牌竟直接融化成液體，融入了他的手掌之中，於掌心匯聚成一個紫金色的紋路，玄妙非凡。
同時，
一段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江玄，你好，我是昊天。」
「你能收到我這段留音，那意味著我已經輸了，沒能成功將你奪舍。」
「成王敗寇，我不奢望你能理解我、原諒我，也無需如此，畢竟……我大概率也沒了。」
「只希望你能聽我一言：不要放棄反抗。」
「我花費大半生涯，行走混沌，廣羅諸多已經終結的文明天地，才得以鑄成這道鴻蒙金塔，這是留給我奪舍你之後的底蘊，助力我向那幾位發起衝擊，助力我推翻先有的秩序。」
「不過，我既然已經失敗了，那麼這道鴻蒙金塔，自然就成了為你準備的嫁衣。」
「我留下這塊令牌，是為了方便你煉化鴻蒙金塔，雖說你若能掙脫我的奪舍，勝了我，煉化鴻蒙金塔其實也只是時間問題，但……你應該會很缺少時間。」
「那些存在，不會像縱容我一樣，允你太多時間的。」
江玄露出了古怪的神情，這個昊天……人還怪好的嘞！
都死了，還想著給他行個方便。
要不，我給你發個好人卡？
昊天的聲音還在繼續，語氣卻陡然一轉，變得有些沉悶、有些壓抑。
「早在我證道不朽之後的不久，我便察覺到了一些異況，一種靈魂顫慄的……大恐怖。」
「這種大恐怖，來自道生大世界。」
「但，當時的我，並不敢進入其中，我擔心我會被永遠地埋葬在那裡。」
「我拼了命地修鍊，想盡辦法提升自己，終於……在我不朽的這條路走到巔峰的時候，我看清了那種大恐怖的真實模樣。」
江玄一愣，讓證道大帝的昊天都靈魂顫慄的大恐怖？
還來自道生大世界？
這麼誇張嗎？
究竟是什麼大恐怖？江玄一下子來了興緻。
「但是，我不能說。」
聲音戛然而止。
不能說，真就不說了！
江玄嘴角一抽，你特娘故意的吧，死了還要尋小爺開心？！
搖了搖頭，論惡趣味這方面，估計也只有江長壽先祖能穩壓這個昊天一頭了。
江玄不再多想，轉而看向了那截森白手骨，神識探出，將其取出，懸浮在面前。
本著最基本的警覺，江玄並沒有用手接觸。
可來來回回端詳了半天，江玄也沒看出這截手骨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猶豫了一下后，江玄伸手觸碰了一下手骨。
「咔！」
手骨七零八碎，散落一地。
毫無神異，
就連最基本的能量波動，都沒有一星半點。
就是一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手骨！
江玄：「……」
特喵的！
昊天那個狗東西，絕壁是故意的，死了也要作弄他一手，拿他尋開心！
江玄臉色漆黑，若不是昊天已經被文明之火焚滅，消弭一空，他現在說不得真把昊天遺軀燒成一灘灰，把他骨灰都給揚了！
而就在這時。
正在毀滅頭顱大陸的洛星瀾，卻神情一滯，眉頭皺起，縈繞在她掌間的命之源，竟又顯現成了小人模樣，一臉驚喜，狂呼道，「我解放了！我終於解放咯！」
「我終於可以死咯！！」
忽而。
嗡——
小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漩渦，產生莫名的吸力，竟在拉扯著小人，仿若要將其吞噬。
「不！」
小人臉色陡然一變，「不要！」
「讓我死吧！求求你了，讓我死！！」
但，小人的哀求，在旋渦面前，毫無用處，根本改變不了被漩渦「吞噬」的結果。
「不——」
小人留下了最後的哀嚎聲。
漩渦吞噬小人，瞬間消失。
洛星瀾眸光微閃，心有薄怒，命之源已經落入她手，豈有放手之理？
立即以天道權柄鎖定漩渦的方位。
揮手撕開虛空，進行追擊。
嗡——
一步邁出，
洛星瀾已然來到了鴻蒙金塔的核心空間。
抬眸望去，神情一怔，很是意外。
「尊上？」
洛星瀾見祭壇之上的江玄，對方正一手托著命之源化身的小人，一臉感興趣地打量著。
什麼情況？
方才那吞噬命之源的漩渦，是尊上的術法？
是尊上在索取命之源？
洛星瀾有點懵。
不應該吧……
尊上若是需要命之源，大可直接開口啊！
她，什麼時候拒絕過尊上？
「咦？」
「你還沒走啊。」
江玄扭頭看了一眼洛星瀾，笑道，「倒是多虧了你主動毀滅舊土，不然……我可能已經小命不保了。」
洛星瀾頷首一笑，鴻蒙金塔內的事情，她大致有所了解，尤其是昊天這位前任存在，她更加倍關注，「尊上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昊天不死，我同樣會遭受威脅。」
江玄擺了擺手，沒打算在這上面多糾結，轉而眼神示意了一下掌中的小人，問道，「這玩意是……？」
「命之源。」洛星瀾如實道。
江玄一怔，重新打量了一下小人，滿目古怪，「這就是命之源？居然還生有靈智？」
小人瑟瑟發抖，直覺江玄看著的目光，如同野獸盯上了美味的獵物。
他，就是那個獵物！
洛星瀾簡單地解釋了一番，將小人曾告知她的緣由，又轉告給了江玄。
「原來如此……」
江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忽而想到什麼，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森白手骨。
心底頓時有了猜測，所以……那截森白手骨並不是昊天的惡作劇？而是真的緊攥著某些東西？
以某種方式，制約著這個命之源？
不然，沒道理這個命之源會無故地突然出現在他掌中啊。
他忙活了一兩百章，累死累活地闖蕩鴻蒙金塔，不就是為了登臨鴻蒙金榜榜首后的那個特殊的天道賞賜？好讓燧人火把蛻變為等同命之源的起源之物，從而讓他能以完整形態將其帶離舊土嗎？
到頭來，命之源卻直接出現在了他手裡。
這……特么上哪說理去！
「您老能融合這道命之源嗎？」江玄立即詢問體內沉睡在燧人火把中的燧人氏。
燧人氏悠悠轉醒，他實在太虛弱了，燧人火把能持續燃燒玄黃之火，維持萬萬年不熄滅，有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他的靈性能量為燃料，所以不是非必要，他都是以沉睡的方式，蘊養、穩固自身靈性，以保證燧人火把不會熄滅。
「可以自然可以。」
燧人氏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遲疑、猶豫，「只是……太暴殄天物了！」
「你若吞噬這道完整的命之源，命格和生命品秩可以立即躍遷，打破自身上限，證道不朽將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再存有桎梏。」
「這就不勞您老操心了。」
江玄笑了笑，他執掌多道至高大道，對於命之源，其實並沒有那麼渴求，若能讓燧人火把蛻變，成為起源之物，完整地帶出舊土，他此來舊土的本質目的，才算是真正地達到了。
「打個商量？」江玄看向洛星瀾。
「尊上若是需要命之源，拿去即可。」洛星瀾直截了當地說道，沒有半點猶豫。
「這……」
洛星瀾的慷慨，反倒讓江玄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娘們，有點太熱心腸了吧？
難道對方早就察覺了攜記憶重生，是出自他的手筆？
可，也沒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