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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碩就是個渣男!

出了酒店的溫眠恨恨罵了一句,一低頭,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就在前幾分鐘,她手撕渣男,身上有不顧一切的狠勁,但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她又慢慢變得軟弱。

到底是愛慕了他這麼多年,突然這一下衝擊,讓她心裏像是空了一塊,不為渣男,溫眠為自己過去的小半生感到難過。她以為林碩是她不幸的一生中唯一的光,是救她於深淵的溫暖,是上天給她的饋贈。

到頭來他也只是一場磨難。

她偏偏要在生命的最後才認清這一個事實。

世間這般絕望,她甚至想早一點離開這個世界。

她站在空蕩蕩的街頭,心頭滋生出絕望而消極的念頭。下一秒,手機震動,有人給她發了消息。

溫眠下意識劃開手機,看了一眼。

是顧懷發來的一條語音消息,溫眠點開,顧懷生動而有活力的聲音傳了出來——

「溫老師,我想了下啊,你要是最近不開心想出去走走也行,畫室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管管。至於錢的事,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份上,我給你轉五十萬,不收利息哈。」他的語氣中帶着笑,「溫老師在外面好好玩,不過記得要回來啊!」

溫眠突然就淚如雨下。

她也是得到過這個世界,零星幾點善意的。她沒讀過大學,高中畢業后做了很多辛苦而危險的工作,好在後來碰見了一個好老師,帶她進入畫畫的世界。後來的生活才慢慢好了點,慢慢積累了經驗與名氣,開了畫室,也在這個城市安家,還擁有顧懷這樣的朋友。

她只是感情上一塌糊塗,但她的生活里不只有感情。她應該開心的,生命的最後,不被感情所累,踹掉渣男,迎接短暫的新生。

前一天哭了太多,第二天溫眠的眼睛難以避免地腫了。她起來時看到手機里的短訊,顧懷轉賬的錢已經到了,這樣一筆不小的錢,他說轉就轉,心裏顯然也是把她當朋友的。

「那還用說,我顧懷對朋友一向好的。」顧懷在電話里坦然承認,末了問道,「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好朋友,你能不能幫我代一下課啊?」溫眠笑着問道。她的眼睛一時半會兒消不了腫,頂着這樣的模樣去上課,溫眠覺得有損形象。

顧懷:「……」

溫言軟語求了顧懷好一會兒,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他昨晚睡得晚,這會兒還在床上,他對着電話哼唧了一會兒,還是起來幫溫眠上課。

掛了電話,溫眠臉上的笑容消失,兀自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才開始收拾東西。溫眠打算賣一套房和一輛車,這事交由中介處理,她不必費太多的心思。之後她又開始收拾東西,把家裏有關於林碩的東西全都打包到箱子裏。

最後連一個紙箱的東西都沒有收拾出來,林碩不曾在她這邊過過夜,自然也沒有什麼東西。他還沒溫眠有錢,日常也需要靠溫眠接濟,自然也不曾送過溫眠什麼禮物。現在想想,她和林碩哪裏是什麼正常戀愛關係,分明是她無腦倒貼!

人迷糊了一輩子,好在最後還是醒悟過來。

下午溫眠去見了律師,立了遺囑。她名下所有財產,畫室給顧懷,其餘財產,一半捐出去,一半用來及時行樂。

從律所出來后,溫眠一刻也未停,又去畫室處理事情。別看她現在健健康康猶如正常人一樣,其實內里已經衰竭,生命於她已是倒計時,不知哪天她可能就會面臨死亡。溫眠不豁然也只能逼着自己想開,不然剩下的日子沒法過下去。

不去想終點即將來臨,最後的過程還是能稍顯幾分愉快。

顧懷沒想到溫眠這麼着急走,平常認真而負責的人,這會兒連自己的學生也只能交到別人手裏。所幸畫室的老師足夠多,倒也不會影響學生的進度。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顧懷皺着眉頭又問了一句。溫眠做得急切,不似以往風格,顧懷又了解她,她是個保守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重大舉措。

「如你所見,我最近狀態不是很好。」溫眠今天臉色很差,到底已經快三十了,一夜沒睡,又經歷情緒起伏,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疲憊,看着像是比平日老了好幾歲。

顧懷追問:「為什麼狀態不好?」

溫眠嘆了口氣,半真半假道:「我失戀了。」

「真的啊?」顧懷露出點喜色,不過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又收斂神情,專而露出悲痛表情,「節哀,組織批准你出去散心,好男人多的是,踹掉小樹,你會發現參天大樹在等着你。」

「……」什麼破比喻。

溫眠難得計較了,見着事情都處理好了,畫室交給顧懷,她也是放心的,於是揮揮手,離開了辦公室。

溫眠離開后,顧懷心情極好地哼著不成調的歌,他懶洋洋地翹著腿,長手一伸,拿過手機發消息:溫眠失戀了,你的機會來了。

**

溫眠離開畫室前,難以避免地與崔潔碰上面。

「老師……」她一臉擔憂地看着溫眠,「我聽其他老師說你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想起之前上課的情形,崔潔很難不聯繫到一起去,「你是不是身體……」

「不是的。」溫眠否認,老師與學生的緣分也就這麼一段,她並不想過多地影響到崔潔,於是輕描淡寫地說道,「老師身體沒事,只是一直綳著太累了,想趁這段時間休息休息。」

「這樣啊!」崔潔鬆了口氣,乖巧點頭,又道,「老師你好好休息,我們等你回來呀!」

「好好畫畫啊,跟着顧老師可以學到很多的,不許鬆懈哦,老師會問顧老師你的上課情況哦!」溫眠笑眯眯地跟崔潔說了好幾句,最後才笑着與她揮手告別。

離開前,溫眠回頭朝畫室看了看,低頭苦笑了一下,「我哪還回得來啊!」

說完,她毫不猶豫轉身,走入寒風凜冽的街道。

溫眠訂了機票,第二天便飛往東南亞熱帶海島上。下了飛機,回到酒店,溫眠給自己的朋友報了平安后,不去看林碩瘋狂發來的消息,溫眠把電話卡拔出來,換上了當地的電話卡。

她不希望生命的最後,她還要受到前男友的影響,更何況她不如表面上的平靜。不過既然出來玩,也是給自己一個擁抱新生的機會。

溫眠在海島住了三天。

第一天,她坐着酒店的車抵達附近的海灘,而後選了一處躺椅,抱着一個椰子看了一下午的海景。在她的旁邊,躺着店主家養的黑狗,小小一隻,雖然有些丑,但乖巧躺在沙灘上時,看着有些可愛。

第二天,溫眠出島,報了一日游項目,走馬觀花般遊覽了四個小島,又玩了浮潛,水上摩托等項目,心情十分愉悅。

第三天,溫眠嘗試攀岩,可惜手臂力量不夠,只粗略地嘗試了室內項目,雖有遺憾,但好在還算開心。

第四天,溫眠覺得有些疲倦。連續看了三天的海,該嘗試的項目也都體驗了一遍,溫眠動了離開的心思。下一站去哪裏她還沒有想好,她現在更多的念頭在於,她是不是該報個旅遊團了。

自由行有着種種好處,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興緻來了想去哪裏便可以立即出發,不用受到任何限制。只是溫眠覺得一個人有些孤單。

她年少時性子孤僻,遭到全班同學的不喜。後來長大慢慢圓滑了一些,性子也平和不少,只是仍舊不太會主動交朋友。更何況後來她以畫畫為生,大部分時間一個人畫畫,也養成了安靜溫和的性子。但是一個人玩太孤單了,溫眠想找個朋友一起。

想是這樣想,卻沒有那麼容易實現。

傍晚時分,陽光褪去炙熱的溫度,空氣中吹着微涼的風,天上的雲也在落日的暈染下顯出橙紅色的熱烈光芒。溫眠換了一件碎花連衣裙,踩着一雙昨天剛買的人字拖,背一個斜挎包,拿着手機,清爽地出門。

溫眠做了攻略,知道這附近有一個水果市場,裏面有大量的新鮮水果,物美價廉,極受歡迎。她跟着導航走了一會兒,才算找到了那個水果市場。

市場比她想像中的要小,入口處只有一個舊舊的板子寫明這就是市場,溫眠進去之前仍保持懷疑之色,進去后,像是入了琳琅滿目的購物天堂,一時購買慾望上升,見着新鮮飽滿的水果,恨不得全部都試一遍。

市場離海不遠,溫眠順着人流到了海灘附近。溫柔的夕陽下,海風清涼,不少遊客帶着桌布,或鋪在沙灘上,或鋪在草坪,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享受美食。

溫眠心裏暗嘆一句失策,也不嫌棄,提着水果在草坪上坐下,慢慢享受水果晚餐。

天色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暗了下來,海邊多了不少人,三三兩兩,成群結隊。

溫眠吃得肚子撐才停下來,只是還剩了許多水果無法解決。這會兒她倒是有些惆悵,她飯量小,但想吃的美食又多,為了避免浪費,她這幾天錯過不少美食,若是此時此刻有人與她分享多好。

一到夜晚,溫眠自然地流露出沮喪的想法。下一秒她晃了晃腦袋,把這沮喪的想法揮之而去。溫眠晚上沒有安排,看夠了風景便打算回酒店,心裏同時盤算著要買些小吃美食回去。

途中經過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溫眠目光隨意一瞟,下一秒腳步頓住。前方不遠處的路邊,容貌俊美的男人在路燈下坐着。

那確實是個極其顯眼的位置,客流量大,燈光明亮,來來往往的人經過都會下意識瞧上幾眼。溫眠也被男人的顏值吸引,他低頭時的側臉,宛若被上帝親吻過,讓人挑不出一點瑕疵,男人英俊如雕塑,只一眼便讓人挪不開目光。

即使此刻,他穿着舊舊的衣服,灰撲撲地坐在異國他鄉的街道。

身上有着顯而易見的疲憊。

溫眠朝前走過去,很快離那個男人越來越近。男人面前擺着一張紙板,溫眠走了過去,也看見上面的字。

只見中文寫道:賣身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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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不起的大佬是我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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