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40章 仁至義盡
貴妃立刻反應過來，看了眼皇帝，將皇帝眼睛眨了眨，心中壓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好，皇上放心，臣妾定然不會讓那毒婦再出現在您面前。」
說完貴妃就要離開，蘇若煙忙裏抽空提醒一句，「宮中還有皇后的勢力，貴妃娘娘，你要當心。」
在這內宮之中，如今的宮女太監都不知道是敵是友，這兩日不必外面危險。
貴妃點點頭，然而才剛走出去，就聽見了鼓聲隆隆，宛若雷霆一般，驚得她頭皮發麻。
「快……」貴妃看向旁邊，三皇子的侍衛，顫道：「帶上你的人，去捉拿皇后，清掃皇后的勢力，當心有姦細混進來，謀害皇上。還、還有，給皇上準備點膳食，算了，還是本宮自己去吧。」
這件事做好了，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屬！
大殿之中，皇帝聽見了貴妃顫巍巍的聲音，面色複雜。當初貴妃得了皰疹的時候，他看都不敢看一眼，如今貴妃竟然還念着他的膳食。
還有蘇若煙。
蘇若煙給皇帝扎著針，一邊注意他的臉色，注意到皇帝面露感慨，忍不住好奇，「皇上，您不怕嗎？」
皇帝眼珠做又動了動。
他不怕，上次被下毒的時候，他是怕過的。可時至今日，當北辰墨真的再次動手時，他只感到無盡的失望與憤怒。
北辰墨畢竟是他自小培養的正宮嫡子，是為了國之繼承而精心教導的東宮儲君，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蘇若煙怕他多想，一面道：「皇上，今日的事情是北辰墨貪心太過。在臣女看來，皇上對東宮一直極為容忍，臣女曾經甚至為此心生怨懟。」
皇帝眼睛一眨，看向這大膽發言的女子。
「但後來我的兒子小寶衝撞了三皇子，臣女卻並沒有當面呵斥他，而是背地裏教導。」蘇若煙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臣女才終於明白了皇上，皇上慈父心腸，對東宮已經仁至義盡。」
是啊，仁至義盡。
若是換了個皇帝，當初第一次中毒的時候，皇帝就該撤了東宮！
蘇若煙察言觀色，緊接着說：「北辰墨本就是東宮至尊，便是犯了小錯也無傷大雅，只要他依舊守着君臣之禮，那麼，今日他仍舊是皇上心中無可挑剔的太子。」
皇帝沒有辦法說話，卻暗暗地點了點頭。
不錯，他年紀也不小了，北辰墨只要再多等幾年，這江山皇位豈不就是他掌中之物？他究竟在急什麼！說到底，都是太貪了。
作為東宮，他沒有任何的競爭者。
三皇子北辰淵是深受自己喜愛，但為了防止兄弟鬩牆，他甚至將這個最喜歡的孩子送出京城。
作為兒子，自己對他信任有加，從來沒有產生過廢儲自信。
北辰墨但凡念及半點親情，數一數這些年他犯下了多少錯，而自己又包容了他多少次，就不會對自己這個父親三番兩次下毒！
都是他太貪！太貪！！
越想越氣，皇帝竟忍不住唇角一顫，冷不丁吐出兩個字——混賬！
與此同時，蘇若煙瞬間低頭，將手上銀針抽出。
一縷黑血從指間滲了出來。
蘇若煙頓時長鬆口氣，看向窗前。
好了，接下來就等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貴妃有人協助，動作極快將皇后扣押了下來。經過爽閣之時，皇后冠冕已跌，衣服上還帶着血跡，被禁軍拖着前行。
她發了瘋地望向爽閣，拚命呼喊皇帝的名字，然而此時此刻，皇帝卻被他自己的兒子毒得難以動彈。
禁軍也早就開始行動，將宮中宮女條件都驅趕到了冷宮監視起來，只有些許親信才能出來走動。
而宮外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蘇若煙守着皇帝不能離開，只能與貴妃守在殿中，同皇帝一起去聽外面的回報。
午時，侍衛來報：「反賊下令攻城，且在城中擒拿百姓，燒殺劫虐。葉景辰將軍護著朝廷百官，都在平淮王府之中不能動彈。」
皇帝怒不可遏，卻只能拚命眨着眼睛。
蘇若煙不知他什麼意思，倒是貴妃明白了，忙問那傳信的人，「京城之中的禁軍就沒幫着圍剿叛軍嗎？」
傳信人愣了一下，而後道：「這……內城守將背叛皇上，已經歸於東宮勢力。他們集結了兵力，一面攻打平淮王府，一面攻打皇宮，丞相已亡，亂臣都聚在北辰墨身邊。」
說時，外頭突然想起了劇烈的爆炸聲，有濃霧順着空氣飄了過來，蘇若煙驟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味道？他們有火藥？」
傳信人不知就裏，卻在這時，北辰淵走了進來。
「他們在攻城！皇叔用了火油擊退敵軍，城牆燒起來了，」他身上帶着血，衣裳被箭頭射破了，來到皇帝面前，「父皇，你還好嗎？」
皇帝嘴唇顫動，「你……好……」
北辰淵喜出望外，「父皇能說話了？！」
「只能吐出一兩個字，毒素還沒全部清除。」蘇若煙沉聲，「我剛剛派人去太醫院找葯，才發現宮中姦細將太醫院一把火燒了，宮苑都燒了兩間，太醫的屍體還在裏面。」
「他們！」北辰淵臉色鐵青，「人呢？」
「都在冷宮關着，要查到時候再查也來得及！」貴妃急急忙忙催促道：「那皇後到了城牆上，難道北辰墨竟然還要動手？他就沒有一點母子情分嗎？」
皇帝眼角一翹，冷笑一聲。
蘇若煙嘆了口氣，「他若是真的顧念親情，今日就不會行這不義之舉！」
北辰淵看了眼皇帝無恙，這就要離開。蘇若煙叫住他，叮囑說：「轉告攝政王，讓他萬事小心。」
「啊？」北辰淵一怔，而後點，「嗯，我記得。」
一個時辰之後，火勢越來越大了，濃霧的氣息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直至太陽落山的時候，北辰鈞又走了進來，看眼蘇若煙，對皇帝道：「皇上，皇后沒了。」
皇帝目光一動，「沒……了？」
北辰鈞頓了頓，道：「北辰墨不受威脅，暗箭……弒母。」
殿中倏然死寂。
知道北辰墨謀反是一回事，但真正聽見北辰墨弒母卻又是另一回事，不止皇帝，連貴妃跟蘇若煙都驚呆了。
「這個畜生！！」
皇帝激動之下，倏地吐出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