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自古，親疏遠近
過了好一會兒，李泰這才是開口。
也已然改變了一個話題。
「母后心疼自己的孩子是好事，李承乾那小子自小便是在母后膝下安然長大，不像我跟著太上皇爺爺他朝夕相處。」
「母後有些心下偏頗，也是實屬正常。」
「不過難道兒臣這一日日番薯，突厥大軍，渭水之盟，這一樁樁事情莫非還抵消不了這些猜忌嗎？太子李承乾真那麼優秀，我怎麼可能將他拉下馬？呢要知道朝中眾多忠臣可都是在那兒支持著他呢，我不過一區區魏王殿下，又怎麼可能是人家太子殿下的對手。」
這話一出，有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雖然話語里的內容稀鬆平常，但這一刻李泰所說出來的語氣和他這一刻的態度，也說明了很多的問題。
他在不滿，他在抗爭。
在太子李承乾的步步緊逼之下，李泰這個魏王殿下若是連這些負面情緒都不能有的話，那當真是成為了大唐最出名的笑話，一樁千古笑談也不為過。
「我承認。」
「在你們兩個孩子之間，母后的確是有些偏頗了，可無論怎麼說，太子乃是國家之本，萬萬不可輕易動的。」
長孫皇后的話還沒說完，李泰便是將她的話語攔腰斬斷。
而這樣的場景，是之前從未發生過的。
「兒臣，明白了。」
「太子李承乾始終會是太子李承乾，有些事兒臣不會做的。」
正當眼前長孫皇后微微送了一口氣的同時，眼前李泰微微頷首，抬起頭來，那一雙平日里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一刻，彷彿有了幾分讓人心驚肉跳的嫌疑。
「不過若有朝一日，兒臣也到了不可不變之時，處於父皇他的處境，那不知母后您又該怎麼做呢？」
「是就這樣兒臣看著被殺嗎？還是說.」
「夠了。」
長孫皇后一雙星眸，丹鳳眼微微一挑，眉眼之間濃濃的殺意，滿滿的冷意。
「好了，你退下吧。」
站起身子來，彷彿方才那一刻表面之上的溫情，只不過是假裝出來的。
「兒臣告退。」
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長孫皇后，李泰也是心下有心不平之氣。
他自認為——
為了讓太子李承乾消除隔閡，消除嫌疑，依然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
不然的話，如果是在立太子之時，他在往其中使出那麼一把力，說不定如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都還不能落實下來。
而且再加上玄武門之變之時，要不是他維護著一行人，長孫皇后，還有這一眾家眷早就是不知淪落什麼樣的下場，甚至李建成說不得也有可能一窺天子之位。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親疏遠近。」
「自古以來，皆都如此啊。」
李泰微微開口，輕聲呢喃。
自言自語。
話語之內以及整個人的氣質，一眼看去也是多了幾分失魂落魄的模樣。
從仁壽宮內而出。
一旁的太子李承乾過來，做些表面模樣。
李泰只是單純的看了一眼對方，同樣沒有和他打你半個字。
內心一個念頭，不可避免的浮現，
在那暗暗的想了起來。
「若當真我這好大哥，他能夠力挽狂瀾，輸也就輸了，敗也就敗了，大不了一個人頭落地。」
「可如今做我的好大哥，你逼我上梁山，就是我上了梁山，那又如何？」
或者換一句話來說，今天他就不該來到這兒。
「哈哈。」
豪爽大笑，倒是在整個皇宮大殿之內有放浪形骸行。
也和他評平日里的那方的模樣姿態完全不同，彷彿經歷過之前的種種退讓，這一刻的他終於蛻變升華了下來。
而又彷彿之前本來那些朝堂眾臣之間，隱隱約約有些平息下去的奪嫡風波，似乎也在這一刻再次風起雲湧，暗流洶湧了下來。
皇宮好似一個大篩子，他能夠把這天底下的大多數秘密境界藏在此處，同樣其中的大多數秘密也自然無孔不入，全部都留了出去。
看到李泰這番模樣，太子李承乾心中大定。
連忙進了仁壽宮。
朝著長孫皇后的方向一眼看去。
「兒臣，拜見母后。」
「如今李泰這傢伙，似乎有些和你爭奪這位置的可能了。」
剛一開口。
長孫皇后的一句話，讓太子李承乾整個人直接面色陰沉如水的下來。
冷冷一笑。
「莫非他以前就沒有了嗎？若是他當真沒有，又怎麼會做出那麼多的事情來，現在外面都在傳，我這個太子殿下跟人家魏王殿下相比，那可就是一個廢人。」
眉眼之間。
在這一刻，也是流露出滿滿的陰狠之意，彷彿早就對李泰動了殺心動了殺意。
不然的話之前，也不會聽從長孫無忌他這位親舅舅的吩咐，讓那張亮聯通五姓七望之中的崔家，給李泰暗地裡找麻煩。
無疑便是在打擊對方的影響力，甚至這一刻為了讓自己的說辭更加具有說服力，也為了讓自己更加安心。
太子李承乾更是繼續開口。
「如今那些開國老臣程咬金，秦瓊甚至連年輕一輩的秦懷玉等人，長孫沖太多太多也都心服口服。」
「若是他當真不覬覦著天子之位，又為何要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了？」
「朝堂江湖民間，世家寒門個個全部都被他拉攏在了手裡，雖然他的確表面上沒說些什麼，可這一樁樁加在一塊，恐怕就算是父皇，他當年恐怕也萬萬不能忍受下來吧。」
話越說越讓人驚心動魄。
到了最後，更是幾乎要捅破了天。
「放肆。」
長孫皇后呵斥說道。
同樣一隻手，也是重重拍在面前的黃花梨木的紅桌上。
啪的一聲。
清脆而又響亮。
「如今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就是讓你父皇聽到，你小子倒是有有罪受的。」
聽了長孫皇后的話后，太子李承乾自然不敢有多餘的言語。
同樣也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長孫皇后，試探著問了起來。
「那母后我們現在？」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如今母后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卻是那李泰說得不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親疏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