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我不二之臣

第10章 做我不二之臣

第10章做我不二之臣

蘇格和眾人到了會場,發現千棠來的歌手,除了藍色Blue樂隊,還有幾個正當紅的歌手,她一進化妝間,就碰到了許久不見的華靈。

華靈見到蘇格有些驚訝,不過她一如既往地對蘇格熱情如火,她喊著蘇格坐到她身邊:「格格,聽說你來我們公司上班了?」

「沒有,就和蕭老師學着做編曲,感覺還挺好玩的。」蘇格說。

「你們做的那幾首歌好好聽,格格你好厲害。」化妝師在給華靈做頭髮,華靈透過鏡子看着蘇格,蘇格笑得眼睛彎彎的,看她時,閃閃發光。

「你聽了?」蘇格挑眉。

華靈一直在國外拍MV,那幾首歌做好后他們只給孟斯年聽了,連程藍幾人還沒聽到,華靈卻已經聽到了。

「嗯,有聽到,挺符合藍色Blue樂隊的風格的。」華靈說。

蘇格在心裏鬆了口氣,之前她一直想着如果華靈開口要,她要怎麼拒絕。

那天,華靈將助理打發離開便一直拉着蘇格跟她待在一起,入場后也要蘇格坐到她身邊。蘇格默默地跟着華靈,坐好后,她環視了一圈發現孟斯年在他們同一排的中間位置,他旁邊空了一個位置。

蘇格想過去,無奈華靈拉着她天南地北地聊著天,她找不到理由離開。

孟斯年發微信問她在哪兒。

天才小格格:你家當紅天後的身邊。

孟斯年左右看了看,發現了離他不遠處華靈左側坐着的蘇格,兩人視線在空中相遇,蘇格撇撇嘴,孟斯年沖她微微一笑,低頭回微信。

孟斯年:只有你是我家的。

天才小格格:這麼會哄人,洗白指日可待。

孟斯年:快給我加官進爵吧,想親你都名不正言不順的。

天才小格格:什麼加官進爵?

孟斯年:賜個駙馬噹噹。

蘇格抿嘴笑起來,華靈湊近:「格格,你剛剛笑得像是春心蕩漾。」

蘇格將手機鎖屏,笑眯眯地看着她:「春天真的適合談戀愛。」

華靈看她的眼中滿是探究:「談戀愛了?」

「差不多吧。」

「程藍?」

「不是,」蘇格故意賣著關子,「等確定了再告訴你。」

那天,華靈憑藉《山河曲》獲了兩個獎項,面對媒體採訪時,她特意感謝了蘇格,對着各家媒體,不停地誇讚寫這首歌的蘇格是個音樂天才。

等在不遠處的蘇格怕那些記者回頭來採訪她,她完全沒這方面的經驗,於是,她不動聲色地,悄無聲息地後退,準備退出人群時,卻一下撞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上。

孟斯年擺脫了那些不停來找他說話的人走到蘇格身後,他扶住想溜走卻撞到自己身上的蘇格,貼近她的耳邊悄聲說:「年末的頒獎禮再帶你來,我猜到時候你會獲獎,現在可以想想獲獎感言了。」

聽到他的聲音,蘇格放鬆身心,虛虛地靠着他:「『謝謝爺爺,謝謝叔叔』,然後擠兩滴眼淚我就下來,怎麼樣?」

像華靈那樣優雅從容地侃侃而談,蘇格估計,自己是做不來。

孟斯年掐她的臉:「不許叫叔叔。」

「那叫什麼?」

「哥哥。」他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竟然有種如願以償的感覺。

「老闆。」華靈拖着長裙走了過來,笑容可掬。

孟斯年鬆開「蹂躪」蘇格臉頰的手,看向華靈:「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是啊,幸好沒延誤。」

「辛苦了,」孟斯年看了看她捧著的獎盃,「恭喜。」

「還是我們家格格小仙女寫得好呀,」說着,華靈熱情地將胳膊環上蘇格的肩膀,親切得不得了,「格格跟我回家吃飯吧,我媽媽做了好多好吃的。」

蘇格眨眨眼,看向孟斯年。

孟斯年沒說話,其實,他打算帶蘇格回家吃飯的,知道她愛吃肉,最近他將煎牛排的技能練習得爐火純青。

「去嘛去嘛,就當幫我慶祝了。」華靈跟蘇格撒嬌,也不等蘇格回答,又對孟斯年說,「老闆和我們一起?我媽媽很久沒見你了,總聽她念叨。」

孟斯年不喜歡應付這種場合,如果華嬸再像以前那樣暗示他和華靈如何,蘇格醋意上來,指不定洗白這事又遙遙無期了。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手錶:「我晚上還有事,你們去吧。」

「哦。」蘇格瞪他,這個叛徒。

他拍了拍她的頭,囑咐道:「格格去人家家裏吃飯,別忘了帶禮物。」

「什麼禮物?」

「買點水果吧。」

「哦。」蘇格繼續瞪他,她並不想去。

「不用客氣,買東西就不讓你去了。」華靈說話時,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一番,總覺得,這次回來,這兩人更親密了。

去華靈家的路上,華靈一直講她拍MV時好玩的事兒,蘇格是個很好的聽眾,偶爾回兩句話,華靈都會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蘇格看着她的笑顏,心想:或許,華靈是真的喜歡自己?

「華靈姐姐,你媽媽和孟斯年很熟吧?」蘇格問。

「最早的時候我媽媽是孟伯母在音樂學院教學時的學生,因為兩人相處得來就成了朋友,我媽說她以前經常抱小斯年呢。」華靈說。

「那你們是青梅竹馬呀。」蘇格心想:這孟斯年的青梅竹馬真多。

華靈猶豫了一下,只說:「認識挺多年了。」

孟斯年上了車后給家裏去了個電話,孟夫人聽說他要回家,又吩咐阿姨多做幾個菜。進了大宅后,他發現姑母家的車子停在院子裏,透過窗戶看進去,客廳十分熱鬧,姑母一家三口正陪着他母親說話。

見他進去,姑母忙喊他:「斯年,過來看看這張照片。」

孟斯年走過去,看了眼她遞過來的照片,不明所以。

「上次你說喜歡年齡小的,我就記心裏了,這小姑娘是你姑丈那邊的遠房親戚……」

照片上的小姑娘是挺好看的,但孟斯年毫無興趣,他隨意地看了一眼便將照片放到桌上,姑母還在使勁誇女孩如何優秀。說到考上哪個教授的研究生時,孟斯年打斷她:「姑母,我有喜歡的人了。」

姑母立刻噤聲,皺眉瞪他。

表姐「撲哧」笑了:「媽,你尷尬不?我就說孟斯年肯定有問題。」以前她沒什麼感覺,過年那次聚會後,她就有種強烈的感覺——孟斯年有了心上人了,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直覺非常准。

姑母忙去看孟夫人,孟夫人攤了下手:「他沒和我說。」

不遠處和孟斯年姑丈喝茶的孟父抬頭看他,問:「哪裏的?什麼樣的?」

「等我追上了就帶回來給你們看。」孟斯年對孟父說。

「還沒追上?」幾個人對此都感到很驚訝。

孟斯年換了個說法:「惹她生氣了,等我哄好就帶回來。」

其餘幾個人交換着眼神,看這樣子,是真愛了。

姑母感嘆:「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小斯年都要帶女朋友回家了,我總覺得他還是那個彈不好鋼琴就哭鼻子的小斯年。」

「可不是嘛,哭得鼻涕泡吹得老大,我還留着那張照片呢。」

孟夫人說着,去拿了相冊,幾個女人又湊到一起看照片去了。

孟斯年:「……」

絕對是黑歷史,想着以後蘇格可能會看到,孟斯年就坐不住了,想把那張照片偷走。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看得仔細,並且每一張照片都能聊出個故事和段子,孟斯年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他無聊地坐在她們附近的沙發上,玩着手機等開飯。

「這個小姑娘好可愛啊,孟斯年怎麼一點笑容都沒有?」表姐說着,看了眼孟斯年,「你小時候真酷,沒現在可愛。」

孟斯年懶得說話。

「這個小姑娘啊,是我朋友家的女兒,打小在奧地利學音樂,這是有次回國她父母帶她來玩,小姑娘可喜歡斯年了,斯年嫌她黏人聒噪,愛搭不理的。」孟夫人說。

「這麼可愛的小糰子,臉圓圓的還帶着小酒窩,我看到好想捏啊,孟斯年你竟然忍心不理人家。」表姐說着,抽出照片。

聽到「小酒窩」,孟斯年抬了抬眼皮,他已經不記得照過這麼一張照片了,不過,再可愛還能有蘇格可愛?

表姐隨手將照片翻到背面,見到一行字,她讀道:「2003年5月18日,格格與斯年,攝於梧桐小院。」

孟斯年猛地抬頭,極其詫異地看向表姐。

表姐眨眨眼:「怎麼了?」

他立刻起身,幾步走過去將照片拿過來,確實寫着那些字,隨即又將照片翻過來,照片色調看起來是那個年代的風格,不過色彩依舊艷麗。

照片背景是他家以前的院子,院子裏有棵梧桐樹,梧桐樹下,他垂着手在那粗粗的樹榦邊站着,面無表情。十三歲的他已經很高了,他的腳邊站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孩,矮矮的個子,扎著兩個土裏土氣的小辮子。她將小手塞進他垂在褲線邊的手掌中,他並沒有握緊,小女孩笑得眼睛彎彎的,頰邊的酒窩很深,確實如表姐所說,可愛得不得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而是這個小女孩笑起來的樣子,和蘇格一模一樣。

孟斯年握緊了照片,問孟夫人:「她姓什麼?」

孟夫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這小丫頭嗎?你蘇叔叔家的小格格,當然姓蘇了。」

孟斯年心裏突然一軟,眼睛裏有光閃過,他再次將視線投到照片上,原來,與她,早就相遇過。

「媽,她在奧地利學的是小提琴嗎?」蘇叔叔是誰他記不太清了,他的父母朋友很多,他小時候又整日只彈琴,除了近些年還在聯絡的,其餘大多數的人他都不太記得了。

「是啊,你蘇叔叔是我剛到音樂學院執教時的學生,他主修的就是小提琴。」孟夫人對孟斯年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

孟斯年嘴角上揚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照片看,似乎是不捨得移開,他說:「媽,你看這個小胖糰子像誰?」

孟夫人看了眼:「像誰?」

「就那天你在我那兒碰到的那個女孩啊。」孟斯年的笑容,非常燦爛。

「那我哪能記得住,」孟夫人瞪他一眼,「就記得衣衫不整了。」

孟斯年繼續笑,整個人神采奕奕的,說話的語調也是柔柔的,他說:「她叫格格,蘇格。」

孟夫人一怔,非常驚訝。她回憶那個女孩的樣子,確實是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瘦瘦白白的挺漂亮,卻怎麼都無法和這個小胖糰子形象重合在一起:「重名了?」

孟斯年搖搖頭,他嘴角上挑,眼睛也熠熠生輝。孟夫人看着兒子的樣子,心中竟有些悵然,孟斯年如此樣子,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了,上次,還是多年前他開演奏會時,在舞台上的他,也是如此,整個人都放着光。

孟斯年說:「她也是學小提琴的,家在曲桑。」

孟夫人有些驚喜:「真的是格格啊?你們怎麼認識的,她爸爸還好嗎?」

孟斯年這才想起,他的那個記不太清的蘇叔叔,已經去世了,因為姑母一家在,他不想破壞了氣氛,只說:「挺好。」

「真想不到還能聯繫上他們,小格格父母離婚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父女倆。」孟夫人說着,突然想到什麼,「你那天不是還提起她,你華嬸嬸的那個女兒?」

孟斯年一愣,神色突變,握著照片的手再次不自覺地用力:「你說,華嬸嬸是蘇格的媽媽?」

「是呀,你忘了,以前你叫她蘇嬸嬸。」

孟夫人還想說什麼,卻見孟斯年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匆匆開門離開了。

華靈父母的家在市區黃金地段的一個高檔小區中,到樓下后,蘇格看到一個超市,她擺了擺手:「華靈姐姐你先上去,502我知道了。」

「說了不用買,你幫我拿獎盃呀,好沉。」華靈喊她。

「孟叔叔交代的,不買他該批評我了,獎盃讓司機幫你送嘛。」蘇格說着跑進了超市。

蘇格沒什麼去別人家做客的經驗,挑了幾種比較貴的水果,結完賬后非常滿意地拎着上了樓,華靈給她留了門,她走到四樓就聽到屋內人的說話聲。

華靈的媽媽華夫人似乎對華靈帶回家的獎盃非常滿意,言語中充滿了驕傲之情,她說:「我們靈靈真厲害,獎盃這麼多這個壁櫃快放不下了,過段時間我再買一個柜子放那個牆邊。」

聲音很清脆,蘇格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媽,一會兒我那朋友過來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她寫的歌真的都特別好,她這次給藍色Blue樂隊的那幾首歌,我每首都喜歡。」

「知道知道,為了我們靈靈的前途媽媽可以做任何努力,下次她再不給你我就去找你孟伯母。」華夫人說完,又想起什麼,「對了,我去把上次旅行帶回來的大閘蟹給你那朋友蒸上。」

華靈說:「媽媽你真好,媽媽我是不是你的驕傲啊?」

遠處傳來華夫人開心的聲音:「當然了,我們靈靈最棒了。」

蘇格開門的手,微微一頓,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她第一次因為小提琴比賽獲獎,她媽媽也非常高興,親着她的臉,誇獎她:「我們格格最棒了。」

有媽媽真好。

蘇格輕輕敲了下門,華靈說道:「門沒鎖。」

蘇格開門進去,華靈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說了不要買東西,怎麼跟我這麼見外。」

「這樣我就好意思多吃點你媽媽做的菜了。」蘇格說。

華靈又笑了,笑得開懷:「格格,你怎麼這麼好玩呀。」

蘇格看着她親切的笑,心想:如果自己不會寫歌,華靈應該不會理自己。

華夫人聽到說話聲從廚房走出來,見到低頭換鞋的蘇格,熱情地道:「呀,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快進來,靈靈去書房叫你爸爸出來吃飯。」

華靈應了一聲,隨口介紹道:「媽這是蘇格,蘇格,這是我媽媽。」

蘇格抬頭看向華夫人,臉上帶着笑容準備問好,卻突然一愣。華夫人聽到華靈說的那個名字,也愣住了,兩人的視線突然相撞,一瞬間,誰都沒說出話來。

華靈轉身去了書房,完全沒察覺到她們之間詭異的氛圍。

華夫人的臉色有些白,視線定在蘇格身上,漸漸流露出動容之色,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蘇格,眼圈一紅,聲音極低地說:「是格格嗎?」

蘇格的神情,可謂是鎮定多了,除了呼吸微微急促外,總的來說,算是面無表情。她深吸一口氣,胸口堵着什麼的感覺卻並沒有好轉,半晌,她從嗓子眼裏擠出兩個字:「不是。」說完,也不管華夫人什麼反應,換回自己的鞋子,開門離開。

蘇格下樓時聽到身後華靈的聲音,她問:「蘇格去哪兒了?」

華夫人說:「你那朋友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你那朋友?

蘇格想冷笑,卻覺得眼中一陣濕熱,伸手一摸,臉上不知道何時有了淚痕。她跑下樓,慌亂地掏出手機打給孟斯年,孟斯年幾乎立刻就接了:「格格……」

「孟斯年,你來接我,快點。」她不知道自己說話時有沒有哽咽,但是孟斯年立刻問她是不是哭了。

「我不知道,孟斯年你快來,我好想你。」她有點急。

「我馬上到,別掛電話。」孟斯年的聲音聽着像是鎮定,卻低沉沙啞得厲害。

華靈下來得極快,像是跑着追下來的,她微喘著停在蘇格身旁:「蘇格?你怎麼了?」

蘇格手裏攥着手機,聽到她的問話,也沒看她,只微微搖了搖頭。

華靈有些尷尬,她猶豫地問:「你是不是聽到我和我媽媽說話了?」

蘇格沒說話。

華靈認定了自己的猜測,她笑了笑:「別誤會啊,我是真的喜歡你,歌什麼的都是次要的,你願意給誰就給誰。」

其實,蘇格本來挺喜歡華靈的,但是經過了《山河曲》的事,再加上華靈經紀人說的話,以及華靈和她媽媽說的話,她便如何都喜歡不起華靈來了。華靈目的性太強,待人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如今,又有了個新身份——她親生母親的繼女。

想到這兒,蘇格眼中掠過一絲涼意,扭頭看她,直言道:「華靈,以後,我們不要有來往了。」

華靈詫異地看着她,眉頭緊皺,小區樓下的燈光昏暗,她看不清蘇格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語氣中的寒意,想到她剛剛打電話時說的話,華靈挑了挑眉,瞭然地道:「蘇格,你和我一樣吧,也喜歡孟斯年卻不敢說。」

「靈靈,叫你朋友上樓吃飯吧。」華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跟着下來了,她神色溫柔,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

蘇格和華靈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蘇格突然笑了,她斜斜地看着華靈,眼角有着說不上來的邪氣,她說:「我和你不一樣,因為,我敢說。」

華靈眉頭皺得更緊了。

蘇格拿起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沖華靈晃了晃,她嘴角輕揚著,笑得那麼囂張,她將手機貼向耳邊:「孟斯年,我喜歡你。」

那邊,孟斯年沒回答。

「蘇格,你這是在自掘墳墓,孟斯年不喜歡女人纏着他。」華靈也笑了,她有些幸災樂禍,孟斯年雖看起來溫和,其實他最冷漠無情。

華靈話音將將落下,一輛寶藍色跑車「嗡」的一聲停到了幾人身側。

孟斯年從車子上下來,手裏拿着手機,耳邊掛着藍牙耳機,他站到蘇格眼前,眼神清亮,定定地看着她:「再說一遍。」

蘇格依舊拿着手機,仰著頭看他:「我說,孟斯年,我喜歡你。」

孟斯年笑了,咧著嘴笑得燦爛,他說:「我等你再說這句話,等很久了。」

華夫人見華靈臉色發白地看着那兩個人,心中一急,忙帶上笑臉:「斯年過來了?上樓吃飯吧,好久沒來了。」

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孟斯年見蘇格穿得單薄,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順手摟住她的肩膀,聽到華夫人的話,他淡淡地道:「不了,蘇格有點冷,我們先回家了。」

他沒叫她華嬸,他說「我們先回家了」。

華靈和華夫人沒有再說話,兩人看着孟斯年打開副駕駛座的門,等蘇格坐好后仔細地給她系好安全帶,轉身回到駕駛座。

車子如來時一般,「嗡」的一聲衝出去,拐個彎連車尾都見不到了。

他連道別都沒跟她們說。

華靈看着路的那一方,失魂落魄。

華夫人牽起華靈的手:「靈靈?」

華靈回了神,哽咽道:「媽,孟斯年好像真的喜歡蘇格……」

華夫人神色複雜,她拍了拍華靈的手:「沒事,我們靈靈這麼漂亮,又是當紅歌星,不怕沒人喜歡。」

華靈搖頭:「我只想孟斯年喜歡我,媽,我太喜歡他了。」

華夫人突然後悔了,後悔讓華靈和孟斯年認識。她猶豫半晌,問:「斯年和……蘇格怎麼認識的啊?」

「不重要了,媽媽,重要的是,孟斯年真的喜歡蘇格。」華靈眼中滿是悲傷。

「乖,不哭。」

「媽,你去和孟伯母說說啊,你就說蘇格一個鄉下小丫頭配不上孟斯年,你讓孟伯母阻止他們。」華靈着急地道。

華夫人安撫她,嘴裏應道:「好,好,你先別急。」

蘇格自從上了車,就沒再說話,她睜著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

孟斯年握了握她的手:「格格。」

蘇格慢悠悠地轉頭看他:「嗯?」

他看着前方的路,輕聲說:「我也是。」

「什麼?」蘇格不明所以。

車子停在紅燈路口,他看着她,眉目溫柔,他說:「我也喜歡你。」

蘇格眸光一閃,耳朵漸漸染上紅,她看向前方,故作鎮定:「我知道啊。」

「高興了嗎?」

她微微點了下頭。

孟斯年再次啟動車子,很快,他們就到了孟斯年住宅的地下車庫,蘇格跟着孟斯年進了電梯。雖然她神思有點不在狀態,但一進到這個電梯,而且是與他一起,蘇格就想起兩人第一次接吻。

確切地說,是被他強吻。

蘇格拍了拍有點泛紅的臉頰,見孟斯年也不問她發生了什麼,她便主動說道:「孟斯年,我和你說個事。」

「嗯。」孟斯年牽着她的手,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你說,我在聽。」

她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說:「華靈的媽媽,是我的媽媽。」

孟斯年見她抿著唇,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疼極了,伸手將她抱進懷裏:「我知道。」

蘇格仰頭看他,驚訝地道:「你早就知道?」

「剛知道,所以,我去接你了。」所以在她忍着哭說想他的時候,他能立刻趕到。

天知道那一刻他想要把車子開到飛起來。

電梯門打開,兩人走進房間,還沒開燈,蘇格就被孟斯年壓在門邊的牆上,黑暗中,他的氣息那樣清晰,帶着淡淡的煙草味。他吻過來的那一瞬間,蘇格在心裏嘆了口氣,他的吻,真的像香煙一樣,讓人上癮。

他這次的親吻,沒有像第一次那樣蠻橫粗魯,也沒有像後來幾次那樣溫柔耐心,而是充滿侵略性,又有些急切,卻沒有弄疼她。

後來,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孟斯年在失控前放開了她。

他抵着她的額頭,兩人微微喘息,黑暗中,他饜足的笑聲響在耳邊:「名正言順后的第一個吻。」

蘇格推了推他,小聲抱怨:「我舌頭麻了。」

他的笑聲越發愉悅,伸手將室內的燈按開,結果,看到蘇格的樣子,他立刻又關上了。

「怎麼了?」蘇格問。

孟斯年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蘇格會這個樣子。

她嘴唇瑩亮紅潤,微微張著喘著氣,眼神迷離地看着自己,頭髮有絲凌亂,白嫩的腰腹大剌剌地向他展示著……

這副樣子,他很有把她抱進卧室直接扔床上的衝動。

幫她整理了衣服后,他這才去開燈,也沒看她,轉身去倒了兩杯水:「哭完會渴。」

「我沒哭。」

他笑笑,遞給她一杯水,也不拆穿她的嘴硬:「還傷心嗎?」

「我不傷心。」蘇格神色倔強,她不想為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傷心。

她曾經想過很多種原因,為什麼媽媽不去看她,她也問過爸爸和爺爺,他們說,她不喜歡曲桑。

蘇格想着,以後她去別的地方上了大學,她媽媽就會去看她了。

後來,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見到媽媽,甚至爸爸去世,媽媽都沒回去。

爺爺說,是爸爸不讓通知她的,因為,她有了新的家庭,他們不要去打擾她。

即使蘇格早就做好了媽媽已經有了新家庭的心理準備,但見到媽媽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另一個人的那一刻,她當時是什麼感覺?很悲哀吧,放着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去寵愛,卻與別人其樂融融,為那個人驕傲著,自豪著。

而她,孤獨著。

怎麼會不傷心?怎麼會沒有怨恨?

孟斯年見不得蘇格如此樣子,她本應無所顧忌無憂無慮的,他揉着她的頭髮:「我家格格餓了吧?」

蘇格確實餓了,她點了點頭。

「我去給你做肉吃好不好?」

蘇格繼續點頭。

孟斯年很快煎了兩份牛排,每份都配了一個單面煎荷包蛋和一些通心粉,蘇格拿起刀叉,突然問:「有酒嗎?」

孟斯年站起身向一個房間走去:「紅酒可以嗎?」

她點頭。

蘇格喝慣了家裏自釀的果酒、桃花酒,很少接觸紅酒,這麼一嘗,孟斯年家的紅酒味道竟然很合口味,不知不覺地,兩人喝了一瓶。

孟斯年見她嘴角沾著番茄汁,抽了張紙巾,仔細地幫她擦乾淨。

她又吃了口通心粉,番茄汁再次沾到了嘴角,孟斯年這次沒用紙巾,直接起身,彎腰,側頭,伸出舌尖,在她嘴角舔了舔,眼睛一彎,笑道:「甜的呢。」

蘇格的耳朵,又紅了,在燈光下,粉紅透亮,可愛得不得了。

孟斯年沒忍住,修長的手指捻上她的耳垂,輕輕地揉着,一時間愛不釋手。他把玩了半天,直到蘇格拍他的手,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飯後,孟斯年收拾了餐桌,刷了盤子,再出去,見蘇格在落地窗前站着,看着遠處的夜色,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卻能從她的背影感受到落寞。

他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歪頭在她發間蹭了蹭:「格格,你猜我為什麼知道華靈的媽媽就是你媽媽的事?」

「不想猜。」蘇格說。

「不猜我就不告訴你。」他特別喜歡威脅她。

蘇格撓了撓他環在她腰間的手:「你掐指一算?」

他輕輕一笑,將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說道:「因為,你父母帶你去過我家,在你三歲半的時候。」

「啊?」蘇格驚訝地扭頭看他。

孟斯年將那張照片拿了過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格格,我們倆就是天註定的你信不信?」

「啊,這不是我小時候嗎?那時真是超級無敵可愛的。」蘇格拿過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兩人,又驚奇又興奮,似乎因為酒勁上來了,她小臉紅彤彤的,「旁邊這是你嗎?天吶,你小時候就那麼高了?」

孟斯年見她突然變得明媚的笑臉,並不想去提醒她,他比她大了九歲。

「你這跟誰甩臉子呢?不情不願的樣子,是不是不喜歡我呀?」蘇格注意到照片上孟斯年的表情,突然不開心了。

孟斯年失笑,彎腰又想去親蘇格,她用照片擋住他的嘴:「是不是不想和我拍照?」

「不記得了。」他實話實說。

蘇格繼續看照片:「像我強迫你似的,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你都不喜歡,你一定在裝酷。」

「嗯,裝的,其實喜歡死了。」他將她的手扣到背後,這次親上了。

蘇格覺得孟斯年的嘴比剛才的牛排好吃,下意識地去吮吸他的舌尖,惹得孟斯年扣緊了她的頭,更用力地去親她。

兩人口腔中還殘留着酒香,醉人又迷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斯年放開了她。蘇格又是剛才那副誘人模樣,她仰著頭,看着孟斯年,眼中星光點點:「孟斯年,你猜我剛才在想什麼?」

「不想猜。」他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送回去。

蘇格也不在意,繼續說:「我在安慰我自己。」

「怎麼安慰的?」

「就跟自己說,我有孟斯年就夠了。」

孟斯年伸手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裏,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心想這丫頭真會撩人:「不想看風景了是吧?不看咱就去床上談談。」

溫馨感人的氛圍被他兩句話弄得煙消雲散,蘇格氣得打他:「登徒子,道貌岸然,色膽包天。」

「這辭彙量給你豐富得,再說我真收拾你了。」孟斯年笑着躲著警告著。

「你這麼色還怕我說?」

孟斯年看着她,突然笑意加深,他瞭然道:「還說?那我不客氣了。」說着,彎腰一下將她抱起向卧室走去。

蘇格沒拒絕,只覺得自己暈乎乎的,她伸手摟緊他的脖子。

孟斯年見在自己懷裏的人埋着頭,輕聲問:「願意嗎?」

她點了點頭。

看她不敢抬頭的樣子,他又問:「緊張嗎?」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笑着親吻她的額頭,臉頰,滿是柔情蜜意。在他的輕觸中,本就眩暈的蘇格瞬間又變成了渾身無力。他沒有開卧室的大燈,將她放到床上后,隨手按開了旁邊昏暗的落地燈。

蘇格這才開始緊張,她抓着孟斯年的襯衫,忙說:「你別脫衣服。」

孟斯年:「……」前一秒說願意的是誰?

他哪裏理她,將她的T恤掀上去:「抬胳膊。」

蘇格閉着眼睛不動,孟斯年故意去撓她痒痒,她笑得打滾,衣服便被他拽下去不知道扔到了何方,隨即,她就感覺到他那熱燙的指尖繞到她背後……

孟斯年沒有將窗帘拉上,不過他的這棟樓對面並沒有建築,只有遠方林立的寫字樓,鱗次櫛比。夜色中,燈火虛幻浮華,暗淡的夜空中,有零碎的幾顆星隱藏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良久,埋首在她脖頸之間的孟斯年不再動,炙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撲在她那被他留下星星點點紅痕的細嫩皮膚上,他啞著嗓子說:「沒有安全套。」

「嗯?」蘇格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后,發現自己的嗓音也是啞的,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慵懶又性感。

「我去買。」他尋到她的唇,親了兩下,像是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從她身上離開,在床邊地毯上找到自己的襯衫,又穿了上去,雖急切,卻依舊耐心地一顆一顆地扣著扣子。

蘇格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脫掉了襯衫,她看了會兒他衣襟下若隱若現的腹肌,只覺得紅酒的後勁太大,她臉頰越發覺得熱。見孟斯年將襯衫塞進長褲中,熟練地系著腰帶,蘇格扭頭,將臉埋進枕頭中。

孟斯年在客廳喝了兩杯水后,又平復了半天心緒才開門出去,到一樓時碰到值班的保安小哥,那保安小哥笑着揮手和他打招呼。

附近便利店的女孩見到孟斯年進去,笑容和保安小哥一樣熱情,她下意識地就要去拿身後壁架上的煙,孟斯年卻直接去了貨架方向,選了盒避孕套。他放到收銀台後,那女孩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掃條形碼,待他離開,女孩趕緊拿出手機和閨蜜分享剛知道的明星的私生活。

而最讓孟斯年無奈的是,他換衣服下樓,選完東西從便利店出來,等了會兒電梯,再回到卧室,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蘇格卻已經抱着他床上的抱枕睡著了。

眼睛緊閉,小臉通紅,紅唇微張,睡得香甜得不得了。

床頭柜上的煙灰缸里有兩個煙頭,屋內還有未消散的香煙的味道,孟斯年第一次覺得香煙是這麼不吸引人,讓他食髓知味意猶未盡的,現在只有蘇格。

他俯身輕輕去親她,想喚醒她,她卻皺了皺眉頭,不開心地伸手推他,嘟噥道:「困。」

蘇格睏倦的迷糊樣子讓他無奈笑了,他現在,十分後悔讓她喝了酒。

孟斯年進了換衣間拿了換洗的衣物出來,見蘇格從側卧變成了趴着睡,歪著頭,頭髮全擋在臉上,睡相可謂是非常差,真是毫無形象可言。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伸手將她的頭髮捋到後面,心道:蘇格是真的磨人,太會磨人了。

蘇格是被孟斯年的電話鈴聲吵醒的,她閉着眼睛摸了半天,摸到了孟斯年的手,這才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孟斯年就躺在她旁邊,他看了一眼手機,接起:「喂,媽?」

聽到這個稱呼,蘇格瞬間完全清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晨光中髮絲凌亂的孟斯年,發現他也是睡眼矇矓,說話的聲音有着清晨剛醒的沙啞:「嗯,還在睡,您過來了?在客廳嗎?」

蘇格緊張地抱緊了被子,她還記得上次被他媽媽撞到時的尷尬。她很想問,為什麼她一在他這兒住,他媽媽就來。

孟斯年掛了電話,看向一旁的蘇格,見她依舊像上次那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立刻笑了,他俯身親了親她:「我出去看看,你接着睡。」

他穿着純棉的薄長褲與V領的T恤,休閑舒適,他沒進洗手間洗漱,只隨手抓了抓頭髮就準備開門出去,離開前,他想到什麼,回頭對抱着被子沒有隻言片語的蘇格說:「穿個衣服再睡,我昨天晚上被你折騰死了。」

「我怎麼了?」蘇格說着,看了看被子裏的自己,臉色驟紅,只有……長褲?

「冰火兩重天懂嗎?」

她無辜地搖搖頭。

「就是洗了涼水澡回到床上又熱得不得了又去洗涼水澡又熱得不得了……」

「那你不給我找個衣服穿上。」蘇格打斷他,氣呼呼地說。

「我只想脫你的衣服。」他毫不避諱自己對她的慾望,說着也不管她的臉又紅成什麼樣,開門出去,最後一句說的是,「以後再收拾你。」

孟夫人一見到孟斯年就知道他剛從床上爬起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不像他的作息時間,問道:「今天不上班?」

「晚點去。」孟斯年說着,倒了杯水灌了下去。

他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太好,昨天又和蘇格折騰了半宿,確切地說,是他自己折騰了半宿,所以見到母親,他也沒故意掩飾自己的精神不濟。

「沒睡好?」

「嗯。」

孟夫人看了眼門口的鞋子,是女孩的白色平底鞋:「有人在?」

孟斯年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落到那雙整齊地擺在鞋櫃旁邊的乾淨的小白鞋上:「嗯。」

氣氛凝滯半晌,孟夫人突然說:「別太放縱。」

孟斯年:「……」

「你昨天怎麼回事?還沒說完話就急匆匆地走了。」孟夫人不再將注意力放到那雙鞋子上。

「突然有點事。」

說完,他發現母親正盯着自己,一副並不好打發的樣子,果然,她說:「什麼事?關於小格格的?」

她還保留着很多年前對蘇格的稱呼習慣。

孟斯年給母親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坐到她旁邊:「昨天華靈喊格格去她家吃飯,我怕蘇格見到她媽媽傷心,所以就去把她接了回來。」

孟夫人沒想到是這樣,她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后,問道:「小格格見到你華嬸了嗎?」

華靈和她這個繼母的關係有多好,他們都有目共睹,華夫人因為對蘇格父親的怨恨,多年來賭氣般地對蘇格不聞不問,後來遇到華靈父女倆,她把感情寄託到了他們身上,對蘇格父女的感情,漸漸地也淡了,多年來,沒聯繫過一次。

「見到了,很傷心。」孟斯年說。

孟夫人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她嘆了口氣:「他們的家事,我們也不太好插手。」

「嗯。」

「不過,你和小格格……」孟夫人猶豫了一下,「在你卧室里的人是她?」

孟斯年點頭:「過幾天帶她回家。」

孟斯年從小就特別有自己的主意,他從來沒帶任何女孩回過家,能主動帶回去那就是說認定了。孟夫人心裏感嘆了一下這神奇的緣分,說:「嗯,你們商量時間,我也是挺久沒見小格格了。」

孟斯年笑着道:「嗯。」

「我來是要和你說個事,你爸聯繫了一個在美國的朋友,你有空去那邊看看吧,你心理上的這個問題一直沒解決,我們一直都放心不下。」

孟斯年斂了笑容:「心理醫生嗎?」

「對,斯年,你從沒想過再重回舞台嗎?」

孟夫人突然這麼嚴肅地問他,讓他猝不及防。他神情微怔,半晌,什麼都沒回答。

「剛才我去你的琴房看了,鋼琴一點灰塵都沒有,每天都有堅持練習吧?」孟夫人篤定地道,「我知道你有多喜歡鋼琴,所以,儘快去美國一趟吧。」

孟斯年沉默半晌:「好。」

見他同意,孟夫人鬆了口氣:「我讓你爸爸預約一下時間。」

「對了,你上次說小格格要進交響樂團是吧?我聯繫了團長,他對蘇格有印象,說是通過了面試,但是後來她沒去,是怎麼回事?」

「她爺爺生病了,一直跑醫院就把樂團的事耽誤了,您先別和樂團定,我再問問她的意思吧。」他想,蘇格或許會想專註流行樂這一方向。

「行,那我先走了。」孟夫人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他,「你這是不是『從此君王不早朝』?」

孟斯年失笑:「就今天一天上班遲到就被您撞到了。」

「還有上次,我就來了兩次,撞了兩次。」

「巧了。」

孟夫人瞪他一眼,開門離開了。

孟斯年再回到房間,蘇格已經穿好衣服並洗漱完,清爽乾淨地從洗手間走出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你媽媽走了?」

孟斯年抱臂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蘇格整理了一下沾濕的劉海,問:「幹嗎這麼看我?」

他走近她,指了指床頭柜上的盒子:「有你這麼不靠譜的嗎?」

蘇格起床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還沒拆包裝的不可描述的東西,所以孟斯年指向那個方向的時候,她看也沒看,鼓了鼓腮幫:「我一喝多了酒就困。」

「我要把我家的酒都扔了。」孟斯年恨恨地說。

蘇格見他如此,「咯咯」直笑。

「還敢笑?」說着,孟斯年去戳她的酒窩。

蘇格推他:「快去上班吧,我收拾收拾去機場接我爺爺,然後下午還有課。」

「我和你一起去機場吧。」

孟斯年總覺得有點心虛,人家爺爺將自己孫女託付給他,意思是讓他好好照顧,可沒說讓他照顧成自己女朋友,所以,該表現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表現。

「你快去上班吧,蕭老師打了兩個電話來,第二個我接了,他說今天有例會,你不在場無法進行。」蘇格將他扔在枕邊的手機拿給他。

「蕭樹沒問一大早你怎麼接我的電話?」孟斯年說。

「問了,我說昨天喝多了在你這兒睡的,他說,為什麼喝酒不叫他。」

孟斯年笑起來,蕭樹真的遲鈍得可以。

孟斯年叫了個車將蘇格送往機場,他這才開車去千棠開會。蕭樹見到他進會議室免不了抱怨:「孟公子,你最近對工作真的很懈怠啊。」

孟斯年跟大家說了句抱歉:「我忘了今早有會。」

「你和蘇格去哪兒喝酒了?為什麼不帶我?」蕭樹吃醋了,「剛才蘇格接你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打錯了。」

孟斯年輕咳一聲:「開始吧。」

蕭樹卻沒注意到神色各異的眾人,繼續說:「你今天得賠我一頓,晚上有個局,人家點名讓你去。」

孟斯年怕他糾纏,點頭應了:「嗯。」

蕭樹這下高興了,隨即吩咐各部門開始彙報工作。

蘇老爺子手術成功后一直住院觀察,後來好轉些后,他搬到蘇格大伯一家人在香港租的房子裏,三代人在那兒住了幾個月當是度假,直到醫生肯定地說手術非常成功,沒有任何併發症后,蘇老先生才吵著要回來。

雖然每次通電話蘇格都說自己吃得好睡得好,蘇老爺子還是不放心,在機場,一老一小見面后,一起紅了眼眶。

「好好的,都好好的,可別哭,這是高興的事啊是不是。」蘇格大伯母在一旁勸說。

Yoko跟着開玩笑道:「老爺子你還哭,我這千里迢迢地回來都沒人來接,我才應該哭的。」

「孟斯年有個會脫不開身,不然他是要來接你的。」蘇格替孟斯年解釋。

「你不用安慰我,有沒有會我們老闆都不會來接我,他只會用金錢打發我。」

幾個人都笑起來。

五月的天氣,微風清爽,太陽明媚,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蘇格跟着眾人去了大伯家,大伯一家住在郊區的一棟小別墅內,離機場不是很遠,大伯母很會生活,將小院子打理得鳥語花香。看房子的阿姨是蘇格大伯母的親戚,見他們回來,寒暄一會兒就走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完飯後,蘇天濠主動送蘇格回學校上課,蘇格還以為他去了一趟香港轉了性,直到在寢室樓門口看到等在那裏的江染,才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染打着遮陽傘,見到蘇天濠的車子,完全沒有表現出許久未見男友的思念之情,反而抱怨他來得慢:「太陽這麼大,幸好我帶了傘,不然晒黑了你得給我買化妝品補償。」

「你要的東西都給你帶來了。」蘇天濠下車后將後備廂打開,是江染寫的那張清單上的物品。

蘇格抱着大伯母養的那隻法國鬥牛犬剛生的小狗仔跟着下車,她向後備廂瞥了兩眼,心道:蘇天濠絕對是個假哥哥,給女朋友買這麼多卻什麼都沒給妹妹買。

江染看到那些東西立刻高興起來,抱着蘇天濠的臉親了好幾口,蘇格對兩人那膩歪樣十分無語,便回憶自己和孟斯年有沒有在人前這樣過,她正胡亂想着的時候,突然聽到江染不高興的聲音:「少了兩個包。」

「有一個背着就好了,要那麼多你有幾個胳膊?」蘇天濠說着,把蘇格懷裏那隻狗狗抱走給了江染,「用它補償你,上個月我家狗生的,被我阿姨養得胖胖的多可愛,我瞞着我媽偷出來一隻給你。」

江染聳了聳鼻子,似乎並不領情,比起狗,她更想要包包。

蘇格還以為蘇天濠帶狗狗出來兜風,沒想是哄女朋友開心,她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

江染看到蘇格的表情,噘嘴沖蘇天濠撒嬌:「你那妹妹什麼意思啊,給誰甩臉子呢?」

蘇天濠看向蘇格,蘇格一臉無辜。

蘇天濠說:「蘇格,你幫江染把東西送上去,她自己拿不了。」

「不拿。」蘇格拒絕得十分乾脆。

「聽話啊好妹妹。」蘇天濠嬉皮笑臉地哄她。

蘇格繼續翻白眼。

「不然我給你講鬼故事了啊。」蘇天濠嚇唬她。

這是還當她是兩歲小孩呢,蘇格沒搭理他,自顧自地上了樓梯,進了寢室樓大門。她回寢室拿了下午課程要用的專業書,下樓時經過二樓,聽到了樓梯口對面的寢室中江染的說話聲,她在給同寢室的人炫耀自己收到的禮物。

蘇格繼續下樓,卻聽到她說:「蘇天濠那腦殘還給了我一隻狗,寢室哪讓養狗啊,再說我又不喜歡那東西,噁心死了。」

蘇格想着那可愛的小法斗,腳步頓了頓。

「那你還給他了?」有人問。

「我扔樓下草坪了,誰喜歡誰就撿走唄。」江染說。

「那你怎麼跟你男朋友解釋狗沒了?」

「就說拉稀拉死了。」

寢室中傳來一陣女人的鬨笑聲。

蘇格加快了下樓的步伐,她幾乎是衝出寢室樓的,樓梯右側的草坪上,那個小傢伙還在,瞪着滴溜圓的黑眼珠驚慌地看着路邊走過的一隻只腳,小胖屁股坐在草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蘇格走過去,小法斗似乎是聞到熟悉的味道,邁開小短腿往她的方向跑,她彎腰抱起它,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心道:這江染,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蘇格將小法斗放進自己的背包,它就這樣陪着她上了一下午的課。

樂團例行訓練完后,蘇格給孟斯年打了個電話:「孟叔叔你在哪兒,爺爺給你帶了禮物。」

那還是初春的時候,蘇老爺子難得被允許出去逛逛,他一直覺得孟斯年對他們家太好,不僅幫着聯繫醫院醫生,還讓自己的助理全程跟着,攆都攆不走。他沒買什麼太貴重的,見天濠媽給天濠爸買的薄羊毛衫挺好,也跟着買了一件給孟斯年。

蘇格見那款式,覺得孟斯年肯定不喜歡。

蘇老爺子吩咐蘇格好幾遍讓蘇格走的時候別忘帶了,抽空給她孟叔叔送去。蘇格也不好打擊自家爺爺的熱情,保證道:「我一定將爺爺的禮物送到孟叔叔的手上,我猜他肯定喜歡。」

孟斯年沒深究蘇格怎麼又改口叫他叔叔了,反正這些稱呼,蘇格都是隨心情來的,不過,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於是低聲對她說:「貌似在相親。」

蘇格:「打擾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孟斯年回撥回去:「沒說完話呢,掛這麼快?」

蘇格冷笑一聲:「我差點把手機砸了。」

孟斯年笑道:「過來,把你家男朋友領回家,快點。」

蘇格一手拎着要送他的羊毛衫一手抱着小法斗去了孟斯年「相親」的餐廳,報了包間名,服務生將她引到包間門口。

蘇格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打開門進去,也不看孟斯年對面坐着的女士,直接坐到孟斯年身邊,她將小法斗放到腿上,笑眯眯地看着孟斯年:「這家日料店我想吃好久了,也不知道懷孕了能不能吃刺身之類的。」

正對面坐着的女人和她旁邊坐着的男人幾乎一同看向她的肚子,孟斯年卻因為她腿上的小東西,不動聲色地向外挪了挪。

而她的薄棒球衫下面,很鼓……

那位女士努力地扯了個笑容:「孟先生,這位是?」

孟斯年將視線從蘇格的肚子上移開:「她是我……」

「媳婦兒。」蘇格搶先說,說完還用一副「這還用問你沒長眼睛嗎」的表情看着她。

孟斯年挑眉,笑着看她,很好,這個稱呼他很喜歡。

那位女士的語氣中有了絲尷尬:「孟、孟先生已經結婚了?」

蘇格彷彿是孟斯年的發言人一樣,不管那位女士問什麼,孟斯年都看着蘇格,等着她……現編。

蘇格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我到法定結婚年齡還得好多年,哎,註定要當未婚媽媽了。」說完,她瞪了眼孟斯年,嬌嗔了一句,「都怪你。」

孟斯年:「……」已經開始後悔讓她來救場了,這丫頭戲真的很多。

沒多久,那位女士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走了。蘇格和孟斯年大眼瞪小眼半天,蘇格拿起筷子:「吃吧,不然浪費。」

孟斯年沒動,漫不經心地笑着,說:「懷孕了不宜吃生冷食物。」

蘇格把外套裏面團成一團的羊毛衫掏了出來扔到對面的椅子上,想了想說:「戲是不是有點過了?」

「過了。」孟斯年點頭。

簡直把他塑造成了一個那啥未成年少女的變態叔叔。

蘇格不以為意,她吃了口牛舌:「相親的飯局你也敢來,是不是覺得我沒脾氣啊。」

孟斯年給她倒了杯茶,看着她吃東西:「不敢,我是被蕭樹騙來的。」

「蕭老師想撮合你和剛才那個阿姨?」蘇格說。

阿姨?

孟斯年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來了沒一會兒就找借口走了。」

蕭樹趕來的時候,兩人差不多吃到了尾聲,他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怎麼回事啊?孟斯年,你做了什麼把人姑娘都氣哭了?」

孟斯年抬抬眼皮,語氣甚是不悅:「你好意思說?約我吃飯自己溜了,我看她是你朋友才沒直接甩手走人。」

意思是:夠給你面子了,你還敢來興師問罪。

蕭樹「哼」了一聲:「這還不是為你的終身大事着想,我聽姑娘哭着說什麼孩子,孩子在哪兒呢?」

蘇格咀嚼著三文魚片,隨後用筷子指了指羊毛衫:「你屁股下面坐着呢。」

蕭樹嚇得趕緊站起身:「什麼玩意兒?」

蘇格又往嘴裏塞了塊煎鰻魚,隨口道:「孟斯年的兒子。」

孟斯年失笑。

蕭樹翻了個白眼,起身走了:「你倆真是夠了。」

蘇格見他出去,站起身將手裏的小法斗放到孟斯年腿上,拿了椅子上的羊毛衫跟着他出了包間:「蕭老師,等一下。」

蕭樹回頭看她,他氣還沒消,沒好氣地說:「幹嗎?我說小蘇格你是不是作業太少了,總跟你孟叔叔瞎混,他相親你也來湊熱鬧?」

蘇格將手裏的羊毛衫塞到他懷裏:「我爺爺從香港帶來的禮物,給你的。」

蕭樹扯開看了看:「怎麼連個包裝都沒有?這不是孟斯年的兒子嗎?」

「這是行賄,以後別給孟斯年介紹女朋友了啊。」蘇格說。

「為什麼?」蕭樹不明所以。

「你說呢?」蘇格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蕭老師真是遲鈍到一定境界了。

蕭樹看着她,神情慢慢變得詫異,他好像……大概……也許……懂了什麼:「你?」

「我。」

「你和孟斯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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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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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做我不二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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