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同生相煎何太急(1)

第62章 同生相煎何太急(1)

第62章同生相煎何太急(1)

「小姐,王爺讓奴婢請您前去暖風齋中一起用膳!」大年三十在雲清食不知味的擔憂下,終於還是無可抑制的來臨了。幾乎一夜未睡的雲清心頭一跳,輕輕地起身任那丫環替自己妝扮好,這才隨了她一起前往大廳。

軒轅墨玉早已獨自坐在餐桌的一邊,看到她來,好看的唇角微微一掀,起身便過來牽她的手,好聽的聲音溫潤如玉:「清兒來了。」。

雲清只是默默地任他牽引著自己坐到他的身側,始終不曾開口對他說一句話。

而他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親手替她端碗遞筷,一徑的溫柔如昔。

其實,雲清這樣並不是因為生氣,也不是在鬧彆扭。,只是這種無言的結局,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王爺!」心不在焉的地聽到墨玉的貼身侍衛前來請他議事,而軒轅墨玉卻是淡淡地抬起手,讓追風先在外面候着。

而後,他依然平靜無波地繼續吃着,偶爾發現雲清將粥勺不小心碰在臉上,他只輕手替她拿着濕潤的毛巾拭去,在雲清欲語還休的注視下,輕輕一笑。

「墨玉…」見她吃好,軒轅墨玉便溫柔無比地將毛巾遞給她,而後吩咐著丫環陪雲清在府中轉轉,自己便起身離開。

雲清的輕喚,他只是背影一僵,而後便如同未曾聽到一般,快步離開了暖風齋。

「墨玉!」說不出的心痛讓雲清再一次大聲地叫喚着他的名字,不顧自己裙角腳的累絆,幾乎有些跌跌撞撞地在他離去之後,有些跌跌撞撞地快速地追身而出。

身前的人終究是停下了腳步,那平靜如初的轉頭一笑,讓雲清有種說不出的凄寒:「清兒,怎麼了?」。

「墨玉,再見!」本想最後一次請求他放手,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再見。

因為她知道,自己便是說了,結果也無法改變。

手心一緊,軒轅墨玉怔怔地看着那張蒼白的小臉,隨即鬆開手心,輕輕地走到她的身前,再輕輕地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那他呢?」。

「如果你有機會登上那個至高無尚上的地位,我希望,今生還能再見一個平平安安的他。」雲清的淚水在心底流淌,她同樣伸出自己纖細的雙手,輕輕地擁住了那個自己同樣不忍的男子。

「呵…」一聲輕笑,他輕輕地放開了她。

沒有回答,沒有承諾,他就這樣抬手拭去她從心裏流到臉孔臉上的淚水,輕輕地從她的袖中拿出那塊他本就唾手可得卻從來不曾去碰的龍涎玉佩,笑得飄渺:「這塊玉佩如果不是母妃的早逝,其實早就應該屬於我的隨身之物。如今,我用它,換它!」。

說着,他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當初被雲清留在雄關的墨色玉佩,再微笑着掛在雲清的脖子上,再也無話。

轉身,他那欣長而高大的墨色身影,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從她的眼前走出,直到消失不見…

「小姐,這座王府是王爺請天闕聞名的古葉大師在今年初秋剛剛落建而成的。當時王爺正護送著當今皇後去往邊關,故連新府落成都未曾有機會回來看一眼。」丫環見雲清有些怔怔地看着那座與金鳳宮佈置相似的錦鳳苑,不由主動上前來替雲清介紹。

「錦鳳苑…」雲清看着那一片開得正艷的梅花,不由想起那些曾悄然逝去的往事。不覺已進寒冬,不知金鳳宮中的那片梅林,此刻是否也會開得這樣艷…

「似曾相識宮牆處,新苑卻牽舊腸毒。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黯黯然一聲輕嘆,雲清輕手取出隨身佩戴的玉笛,將那往事如煙,盡付玉笛中。

「啪!」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雲清聞聲回頭,卻見風那白衣飄飛的身影竟意外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風?」一時的激動與驚喜讓雲清臉上綻開一絲歡顏,東方風憐惜地看着她一雙微微青色的眼眶,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輕道:「雲,我們走。」。

「好!」沒有問他上次逃出這裏之後他后又去了哪裏,也沒有問她現在要帶自己去哪裏,只是看到他平安地出現在眼前,雲清的心終於從一直的郁黯中,恢復了一絲歡心。

然而二人才剛走兩步,兩個面色冷俊的青衣男子便如幽靈一般從空曠的梅林之中飛身上前擋住二人去路,兩柄閃著灼灼寒光的利劍,亦同時直指著東方風:「把她留下。」

「風…」雲清微微緊張,手也不由自主地緊抓着東方風的手,卻被他輕手一帶,整個人便被他緊緊地扣到懷中。

「很抱歉,這還需要經過他們的同意!」劍影起,白衣輕飛,東方風那一臉慵懶輕笑的神情讓那二人微微一愣,便見他已經快速地御劍而飛,恍若一隻優雅而從容的白鶴,輕巧地帶着雲清掠過二人頭頂。

「噹噹!」當身前的青衣人同時舉劍剌刺向東方風與自己身體的剎那,雲清不由嚇得緊閉起了雙眼,卻意外地發現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而自己與風再落地時,從身後傳來兩聲清脆的劍撞聲。

「我們走吧!」東方風微笑着看着夜鷹和夜風身形如電地截住了那兩個青衣人,一攬身旁有些呆怔的雲清,再一次地帶着她,很快地翻越這座高高的苑牆,飛出了這座困鎖了雲清多日的清王府。

「嚯!」隨着風攏指吹出一聲清嘯,他的那匹日行千里的絕塵白龍馬便飛快地從王府外的一條小道之上揚塵而來。

那得得「嘚嘚」的馬蹄之聲讓雲清有短暫的怔愣,心頭有一股莫名的砰動,隨着馬兒的到來,那份雀躍之感也越來越加強烈。

「風,為何夜鷹他們會出現在這裏?你要,帶我去哪裏?」當東方風飛身帶着雲清,跨上馬背,往著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地方前平治之時,雲清的詢問也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一顆期待而紛亂的心,讓她的聲音亦是止不住地帶上一絲輕顫。

「雲,我要帶你去一個你很想去的地方;去見一個,你很想見的人!」握著馬韁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緊,東方風直視着前方漫漫的道路,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讓雲清一顆本就波濤輕涌的心,再也無法平靜…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景物,還有那一件件熟悉到讓她幾乎心碎的所有物件,此時就這樣真實而近距離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雲清有些痴怔地看着御書房中的一切景物,縱是有風在身旁,她也是無法剋制自己的這份心顫,所有的思念與傷感讓她一下子淚濕了眼眶,唯有快步走進內閣來避免自己的失控情緒會讓風難過。

「我一直知道你還會回來,雲兒,我終於又等回了你!」一聲熟悉到讓她的心臟滯停的聲音,一縷只有他才會擁有的熟悉氣息,就那樣毫無預警地直接闖入心扉。

澤的聲音,澤的氣息…是他,澤!這個讓自己思念了千遍的愛人,可是這一刻,她卻不敢回頭。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雲兒,如今的你,可還願意做我的一心人?」手心驀地一緊,看着那個熟悉到心坎里的倩麗背影,感覺着她那近在鼻翕翼的輕香氣息…他的雲兒,他終於又等回了她。可是,為何她不肯回頭看自己?

「澤,對不起…」隱忍了太多的淚,終於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其實,她好想微笑着轉回頭笑着對他說:澤,好久不見…

心頭鈍痛一片,軒轅澤看着她背對着自己輕聲地說着對不起,一下朝便迫不急待趕來見她的激動也瞬間變成了傷悲;,讓他一個跨步上前、長手一伸一收,便緊緊地將她那纖瘦的身體完完全全地擁進懷裏…不容她說對不起,不要聽她的對不起。

「雲兒,別說對不起!」他將頭深深地貼在她的側臉,彷彿一個渴求溫暖的人,希望從她的身上涉吸取一絲可以來溫暖自己的熱氣:「不要說對不起…雲兒,我等你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所以我可以容忍你對我所造成的一切傷害。可是雲兒,真的別說對不起,因為你的道歉,只會讓我更傷悲…」。

淚水淆淆潸潸落濕了身後之人的衣袖,當那個熟悉的懷抱與溫熱的氣息撲面緊裹住自己的時候,所有的思念讓雲清終於止不住地哭泣,也同時讓軒轅澤的雙手將她擁得更緊;,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一如從前的溫度,灼上了她的身心:「雲兒,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離開了我整整一百六三天一百一十三天,從你走的那一天,我就不時地在想你,想你何時再回來,今生今世與我再不分開…可是雲兒,你好狠的心,你明知我在等你,你明知我對你的愛此生再也無法忘懷,可你還是一聲不響地就那樣絕決離開…雲兒,你可知那一刻,當我看着你離去前留下的那封手書,我的心也因此而碎。雲兒,我不怨你,我只怪自己沒有能力和勇氣,可以拋下一切追着你而去…天涯海角,只想隨在你左右!那一天,當我終於可以放開心懷私自地出宮去雄關尋你,可是雲兒,為何你不等我三天?只不過錯過了三天,我便再次與你錯過了八十七個日日夜夜…雲兒,我的雲兒…」。

「澤,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聽着他近乎控訴的低吼,雲清終於緊緊地回抱住他的雙臂,將頭埋在他的臂彎,如同一個迷途知返的孩子,哭得傷心絕地欲絕:「對不起,澤,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太任性了;,是我根本只顧着我自己的感受,就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你…我曾說過,夫妻本是一體,我與你既已結成了夫妻,我便應該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永遠地與你不離不棄。不管什麼兄妹之談,不論什麼戰亂敵患,我都該一直陪伴着你…生,與你同寢,死,亦能同冢!一生一世,永遠相依相守。」。

東方風的心一痛,聽着裏面雲的哭泣與低語,他的俊眸微微黯沉,而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雲兒?」軒轅澤身體一僵,聽着雲清那邊哭邊訴的話語,一時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由痴怔地低頭看她,想辯辨清,自己方才到底是不是聽錯了?

「澤,我愛你!無論時間過去多久,無論我們分開多遠,可是我的心,依然深愛着你。」雲清輕輕地轉過身,終於緩緩地止住了淚,透過迷濛的水漬抬頭看着微微呆住的男人,她的唇角揚起一抹重逢后的燦然輕笑,聲音微啞:「我愛你,澤!可是如今的你,還會要我嗎?」。

「要!雲兒,不論天下人怎麼看你,不論你是否曾愛過別人…只要你願意愛我,這才是我今生最大的榮幸。在我的眼中,你永遠是最最純潔善良的雲兒,沒有人可以詆毀你的清白,也沒有人,可以改變我對你的愛!」幾乎急切地大聲表態,軒轅澤在看着那樣一張明媚的笑臉之時,有一刻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如果我真的與風有染呢?如果我真的失去了清白呢?澤,那樣你還會繼續愛着這樣的我嗎?」雲清的笑中落中含了淚,分不清是一種怎樣的情感,讓她明明與風之間清清白白,卻故意這樣詆毀著自己的清白。

「雲兒…」軒轅澤的心有一刻的揪痛不已,看着她那雙淚眼迷濛的眸子,聽着她如此凄然地問著自己,他的手心也不由緊緊地攥成一團。

心一沉,雲清美眸一垂,眸中的淚水也隨着她眼帘的一瞌,再度滾落了下來!

「我懂了!澤,別再說了…」他終於還是做不到毫無芥蒂地接受自己。

「你要去哪裏?」雲清那黯然一笑與默默往外走去的動作讓軒轅澤俊眸一瞼斂,所有的思念與擔心讓他再也不肯溫柔地放她走。

「沒有我的允許,我再不許你離開我半步!」大手用力地再度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突然的動作與聲音嚇得雲清心房一跳,而他卻不等雲清發出一聲驚嚇的輕呼,一張火熱的薄唇便如同烙鐵一般的溫度,深深地封住了她的唇。

他不許她再逃了,她真的很自私,真的很可恨!

她可以放肆任性地丟下自己說跑就跑,她可以消遙自在地隨着東方風說走就走,她也可以再次跑回來攪亂了自己的一湖清水…可她還不許他內心小小的吃醋一下,為自己竟然無法做到永遠地將她綁在身邊而憤然;,為他竟然一時大意,將自己心愛的人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一度差點讓別人代替了自己而自責。

該死的,都是她這個小女人,讓自己變得這樣反覆無常!都是她,差點將自己逼瘋!

他要報復她,狠狠地報復她!

他要她補償自己,拿她的身,她的心,她的一生的愛,永永遠遠地來補償自己…

從御書房裏出來的時候,雲清發現風不見了,而軒轅澤卻是一直緊緊地扣着她的掌心,十指緊扣,根本不肯松馳半分。

雲清透紅著臉蛋兒,聽着常樂進來告訴自己風已經獨自離開御書房之後,心也有微微的歉意。

原以為自己應該是在風的陪伴下前去看自己的父親,可是如今,卻是澤陪着自己,一路來到刑部的大牢——這個本不該是帝王涉足的地方。

越走進大牢,裏面的光線也越加微弱。此刻雖是大白天,可是大牢內卻早早便掛着燈籠,用來照亮牢中的廊道。

可是儘管如此,裏面的光線還是極度暗淡,雲清每走一步心便縮緊一分,不知道等在裏面的那個人,見了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手心被一旁的軒轅澤輕輕地捏了一下,雲清抬頭對他扯起一抹微笑,雖然免強,卻也算是一種安慰。

「哐當!」一間裏面鋪墊得還算乾淨的牢房之內,用乾草和木板鋪在地上,雖然上面也有着一床被子,可是在這等陰暗潮濕的大牢之內,第一眼看上去,還是顯得極度的陰冷。

聽到有牢頭過來開門的聲音,裏面長發披散、穿着白色囚衣的雲天海並沒有抬頭,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到這時牢頭會送飯來的時間規律,只是靜靜地坐在木板之上,不知道是在思索還是在休憩。

「雲天海,皇上與皇後娘娘來看你了!」牢頭打開牢門之後對着裏面的人大聲吆喝一聲,被軒轅澤淡淡地一揮手,忙快速地躬身退開。

常樂麻利地讓一旁的小太監將隨身帶來的酒菜匣子輕輕擺放到牢內,而後與先前的牢頭一樣,輕手輕腳地帶着眾人悄聲退去。

雲天海一直靜靜地坐着,似乎沒有聽到這些動靜一樣,只是一直靜靜地坐在木板之上一動不動。

寒冬臘月,大年三十,本該是合家團圓的大年夜日子,可從前風光一生一時的雲天海卻是這般凄涼地被關在刑部大牢裏。

「爹…」雲清的聲音輕輕的沒有太多的感情,與其說是來看望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她從小到大對父親這個稱呼的渴望,早已空冷。

雲天海的手指在寬大的袖口下微微起捏緊,聽着那聲清冷的稱呼,他同樣的陌生。

兩個多月以來,他就是這樣安靜地呆在這座愈加空冷的牢房內,日復一日,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盼着什麼。

如今聽着那一聲熟悉而陌生的聲音,他終於承認,自己一直在等,等著一個可以讓自己解脫的人,來結束自己的痴狂的一生。

「踏紅塵,恨平生,痴痴傻傻,寂寞玉樓人。

桃花紅,楊柳青,春入深閨,溪上草青青。

揮弦御風踏沙行,人去樓靜,暗香流花徑。

等閑賦詩易消魂,簾外輕輕,依舊琴聲緊…「雲清冷冷地看着那個驀然抬首的男人,那張自己從前認為肅嚴冷漠的臉孔,此時早已鬚髮橫生,透著一臉的滄桑與震驚。

「羽菲…」看着那個喃喃輕念著這首詩詞的美麗身影,看着那張與羽菲極度相似的臉孔,雲天海有一剎那的恍惚。

「爹,你愛過我娘嗎?你愛着的,是娘的美貌,還是娘的人?」雲清冷冷一笑,看着有着短暫失神的雲天海,諷剌刺的聲音讓他的老臉變得一揪,心也說不出地揪疼。

愛,他如果不愛她,如何會為了當年的那件事而至今耿耿於懷?如果不愛,他為何在當初知道那一切的時候,心痛得似要裂開…

「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愛與不愛,她也不能起死回生…你們走吧。」良久,雲天海懶懶地揮了揮袖子,看也不再看雲清一眼,就這樣平靜地要她們他們離開。

而雲清卻是近一步地走到了他的身前,一旁的軒轅澤欲拉住她,卻被她微笑着抬手阻止,輕道:「你別擔心,我只是想將一樣東西交給他再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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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計:冷宮皇后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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