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啟了命盤(1)

第3章 重啟了命盤(1)

第3章重啟了命盤(1)

滄煙點點頭,車子在傍晚的流光之中行走,她一直望着他的臉。

很想去摸一摸。

很想要去觸摸一下,曾經熟稔的溫度。

車子在江南食府停下,他顯然是沒有睡着,顛簸行走的疲頓讓他有些睏乏,但是在車上還是無法安穩入睡,他打開自己的車門,然後走到她面前的車門,給她打開。

她望着在燈光下,他愈發蒼白的臉,「是不是昨晚沒有睡?」

他冷漠的走在前面,沒有開口。

她只得快走兩步跟上他的步伐。

經理見了他的秘書即刻變得恭敬,引着他們去了包間,在長廊的末端,格外的幽靜。秘書說,BUTTER,今晚的安排我都替您取消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疲憊的輕輕頷首,秘書就輕輕的走了出去,把門帶上。

滄煙拘謹的和他兩人坐在十分寬敞的十人大包房,紅色的宮燈,吊窗畫棟的格調,放着高山流水,愈發空曠起來。

他說,你想吃什麼自己點吧。

推過來點菜單,她看着上面的各色甜食,不禁津液橫流。

但是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她開口,「你不是說,不想再要見到我,為什麼,現在來找我?」

他說,如果銘乾身邊的女人不是你,我不會來找你,此生我都不想看見你這張臉。

她只覺得心裏一口氣堵住,沉沉痛痛的。

「嘉煊,當年是我任性,是我頑劣,但是,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原諒我么?」她艱難的開口,明知道湯嘉煊會如此涼薄,為何還是一次次的用自己炙熱的心去碰觸他,被一次次的結痂傷疤,她抬着眼睛,凄涼的看着他。

湯嘉煊不禁覺得好笑,譏諷的拖着她的下巴,「原來是我讓你以為我會原諒你,所以你就這麼一而再的挑戰我的底線。」

她的心好痛,好痛。低垂着眼睛,「可是,對不起,我想要和銘乾結婚,我想要過一分安靜的生活。」

他冷笑,「夏滄煙,你難道還不明白,你的存在就是一個災難,你想要安靜的生活,所以就一次次的折磨身邊的人。你真是夠自私的。」

她捂著耳朵,我不想聽,請你不要再說了。

湯嘉煊譏笑的問,夏滄煙,這些年,你身邊還剩下誰呢?愛你的人,不是一個個都離開你了么。或者被你傷害,或者被你害的沒命,或者因為你失去摯愛。你真的,能夠堅強的還來打擾我們的人生么?

拿起書包,她撒腿就跑,「我什麼都不想聽,不想聽。」

他並沒有追上來。

她也知道她並不會追上來,因為,他巴不得她死掉,在人間蒸發掉。

她跑着跑着,跑的心肺難過,歇下腳來,一抬頭,看見自己竟然跑到了何浩安的樓下。他的辦公室,還是燈火闌珊,一片通明。

數着三二一,她使勁的擦掉臉上滂沱的淚痕。

抬腳走上去。

何浩安,我快要不堪重負,我快要四分五裂了。

何浩安略顯吃驚的看見她的狼狽模樣,不禁調侃起來,「是不是要每次來的時候都這麼狼狽啊?我是心理醫生,可不是乞丐收容所。」

他還想要說,她的眼淚又落下來,一滴兩滴的順着白皙的臉頰落下來。

「浩安,他回來了。他竟然回來了。」

這幾年,見過很多次她哭泣,但是都是在病床上,催眠之後。

而現實生活之中,滄煙總是笑着的,像是一個無懼無畏的小戰士,她說,銘乾喜歡這樣子的她,她想要給他一個喜歡的人。

他走過去,想要抱抱她,但是最後還是拉着她坐在沙發上,「夏,怎麼了?」

她說,湯嘉煊,他回來了。

那個她愛的湯嘉煊,那個恨他的湯嘉煊。

她此生償還不完的債。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在那個宴會之上,姐姐說,小滄煙,姐姐帶你看姐姐的男朋友。她笑着輕快的點頭,然後就看到了湯嘉煊,他站在人群里,彷彿是發着光一般的,優雅,淡定,金色的領結,黑色的一切,微笑起來,抓起姐姐的手,「桑田,你可算是來救我了。」

然後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在她頭髮上輕輕的撫順,眉眼柔和的看着姐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可愛的小滄煙么,果然是美女一個啊。」

滄煙羞紅了雙頰。

那是滄煙第一次見他。她見過人生里最好看的人,有着柔順的眉目,說不出的熟稔,卻有隔着千山萬水的距離。

何浩安遞上紙巾給她,「該忘記的,就都忘了吧。很多事情,都是你無能為力的,或許是天意如此吧。」

就像,好像每次的倉皇狼狽都註定要被他看到一樣。

何浩安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你難道不是早就等著這一天么?有些事情,反倒是該釋懷,反倒是該看開,才能夠真正的幸福快樂。」

所以,湯嘉煊就在這樣的時刻回來么,所以就給她一個機會,釋放彼此結下的愁腸,然後才能夠真正的,心無愧疚的走向湯銘乾么?

第二天,滄煙頂着兩個熊貓眼,好不容易堅持把考試考下來,出了門就衝到教師對面的廁所,吐得肝腸寸斷。

走出門,又是一張燦爛的笑顏。

她沒有權利,讓世界都為她黯淡。

她只有能力,讓見到她的人,感到開心。

四年前,她就這樣教會自己,沒有他的人生,再沒有依仗,她只能夠靠自己,愛自己,愛別人,給別人溫暖快樂,然後去贖自己犯下的罪過。

小蚊子也提前交卷,拉着滄煙,「寶貝兒,可算是考完了,最後的那個簡答我都沒背,我這麼一算也及格了,就出來了。」

她虛弱的笑笑,「我也是呢,背了的都沒考。」

「晚上一起唱歌去吧,和我們聯誼的那個宿舍已經約了咱們好幾次了,今天正好大家都有時間,好好去釋放釋放。」

她剛想要拒絕,可是看看小蚊子一副期盼的模樣,只好硬撐,「那我先去宿舍睡會,集合的時候把我叫醒。」

睡覺期間湯銘乾的電話不斷,滄煙強撐着眼皮睜開發了一條短息過去,我在睡覺,幹什麼?

銘乾最討厭發短訊,她鄙夷,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個功利心強的人,急功近利。

他說,這是節省時間,你知道我一秒鐘有多少現金凈流么?

她說,屁。

湯銘乾在高爾夫球場,打得意興闌珊,都是叔叔伯伯輩的,他隨聲附和些政事,都把自己閑的渾身不舒服,心裏這個惦記那群酒肉朋友,一想今天滄煙正好也考完試了,帶着她一起出去瘋一瘋。

於是回過去,楊公子晚上組織船上吃河豚,一起來吧?

她睜開眼睛望望窗外,夜幕初上,華燈星星點點,於是坐起來,打過去,「湯少爺,您約得晚了,我晚上要去陪同學唱歌。」

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朦朧惺忪。

銘乾一邊摘下手套扔給身邊的球童,坐上車子,「不去了不行么,你這幾天吃的不好,帶你去補一補,也省的你去通宵。」

她說着,宿舍幾個都回來了,看見她在打電話,也沒有收拾打扮,就說,「你快陪男朋友去吧,我們就不拆散鴛鴦了。」她不好意思的作揖,「對不起,姐妹們一定剛要玩的開心啊。」

米樂哼哼,「湯少真是貼心啊。」

電話那邊,湯銘乾竊笑一聲,「我又聽見有人誇我了。」

她又倒回床上,「那我等你來接我。」

他轉了一個彎,「我在郊區,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打扮,可不要再穿着和狗熊一樣,上次我都讓唐天復笑了好幾天。」

她又朦朧了,支支吾吾的應承下來。

合上電話,就又睡著了。

後來,感覺到自己的床一陣搖晃,睜開眼睛,湯銘乾的眼睛就在自己的眼眸上方一毫米的地方,帶着笑意和寵溺,把她嚇得尖叫。「湯銘乾,誰讓你上來的?」

銘乾兩手撐在她身邊,「你們的舍管阿姨讓的。」

他直往她被窩裏面鑽,惹得冷風直往被裏面鑽,她抬腿踹他,「幹什麼你,耍流氓么?」

他卻已經鑽了進來,「哎喲喂,我的小姑奶奶,都要結婚的人了,我就是暖和暖和就成流氓了?跟你好了之後,我可都吃素三年了。」他濃眉大眼的靠過來,「不然我們今天就把事辦了,也省的我媽着急。」

滄煙親親他的唇,他的唇薄而溫暖,伸出手捧着他的臉,「銘乾,等到我安排好了,我們就結婚,越快越好。」

他就勢偎進來,靈巧的舌如若小蛇在她口中活躍。

她笑着淺嘗輒止,躲開,「快走吧,要遲到了。」

他還想要繼續,她推開他自己下床,「穿你給我買的那條藍色毛衣裙好不好?再配上白色的靴子,我留着一直都沒有穿。」她下床開燈,自己在柜子裏面翻找著,湯少爺卻在上面翹著二郎腿,臉上帶着笑,「這樣看你忙,感覺很好呢。」

她懶得和他白話,自己拿着衣服進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衣衫干潔。

淡淡的塗上粉,時間多餘滄煙就畫了畫眼線,一雙眼睛玲瓏剔透顧盼生情。

這樣的夏滄煙,他是極喜歡的,不濃不淡,不冶艷,卻像是一朵帶了軟刺的寒冬玫瑰,耀眼綻放。

他拖着滄煙的手,十指相扣,「走着。」

滄煙輕快的跟在他身後。

望着他的修長脊背,很溫暖,很踏實,很安穩。他們眼中的湯少是負心薄情的少爺,在滄煙眼中是可以願意背着滄煙跑遍半個城市,只因為滄煙忽然的起意想要吃郊區的正宗爆肚。滄煙本來以為愛和被愛不會對等,現在,才漸漸的清明,被愛和愛可以對等,一切的掌握權都在自己的手中。

多愛他一些,就慢慢的走進他的世界。

一點一點的被沾染上這個男人的氣息。

那麼,曾經的執妄不安,都會被冰釋。

滄煙偎進他的懷抱,讓他的胳膊環繞在滄煙的脖頸,兩相偎依,如同交頸鴛鴦。

車到港口,遙遙望見了楊公子的遊艇,白色的底色,燈火通明,他說,都是一些紈絝子弟,你只吃你就好,他們說什麼,你別放心上。

滄煙摘了身上系著的安全帶,樂呵呵的,「當然,在我眼中,除了河豚沒有別的。」

夜風很重,湯銘乾解開身上的黑色羽絨服的拉鏈,他的衣服都是這個牌子,他說習慣了,在三十歲之前都穿這個牌子,等到三十歲后就追隨小叔叔只穿意大利的定製服,滄煙被他扯進自己的衣服,依偎在他的右胸口,心裏都是溫暖的風在穿梭。

臉上也帶了溫脈似水的感動。

滄煙不得不承認,湯銘乾,是滄煙最後的堡壘。

踏板上已經等著楊公子的小嘍啰,「湯少你可算來了,大家都等了很久了,現在在艇上打牌呢。」他倒沒放在心上,「不就是晚了半個小時么?」說完長腿邁上去,伸過手來把滄煙拉上甲板,那個男人也不敢得罪銘乾,忙附和,「對啊對啊,剛才楊哥還說,一定要在這裏等你來。」

湯銘乾不笑的時候是冷冰冰的,完全沒有一點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再不理睬那人牽着滄煙的手進了遊艇的門,裏面已經是音樂環繞,艇上裝飾著各色的小燈,一閃一閃的,一群男人聚在一起,嘈雜喧鬧的玩著紙牌,其中有幾人是滄煙熟絡的,但是還有一兩位是初見面,幾人終於看見了湯銘乾,都呼呼的摔了手裏的牌,引頭的楊公子三兩步邁過來,人高馬大的小痞子的模樣,卻有着一張十分好看的臉,滄煙私下常喚他衣冠禽獸,這人是城裏的小霸王,因為老爹是混社會的,而且是很有來頭,他從小也耳濡目染,做事從不手軟,上次一起吃飯,鬧出一點小矛盾,結果對方那人竟然不識泰山,竟然對着他動手。滄煙眼見他兩三下把那人揍得滿臉鮮血,而後他卻一臉的白皙乾淨,眉目慈善,轉過臉來,嘻嘻哈哈的說,嫂子,讓你見笑了,咱們換個地方繼續吃。

「湯哥,自罰三杯吧,哥幾個為了等你可是巴巴挨了一個多小時的餓。」楊公子其實只有二十剛出頭,比起滄煙還要小一些,她甚至覺得這個孩子還處在叛逆期,平日裏他的那些手下都喚他楊哥,她總覺得好笑,一個個鬍子拉碴的老男人對着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叫哥的場面還是多少有些滑稽的。

湯銘乾也不推脫,就着他杯子,倒了三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楊公子只是玩笑話,沒想到他真的喝了,這下也覺得給足了自己面子,齊濠良端著杯子也走了過來,「既然來了,我就去吩咐廚師開始做魚了,你們去坐一會,外面很冷。」

銘乾點點頭,然後朝着滄煙似是撒嬌的齜牙咧嘴的嘶啦一聲,「空腹喝酒,真辣。」

她給他脫外套,不禁責怪,「明明知道是玩笑,還非要喝,賴著誰了?」

齊濠良站在窗外,任著夜風吹,隔着泛著燈光的窗望着她的臉,一張年輕男子的干潔容顏浮上了一絲的惆悵,轉過身子,手輕輕的傾斜,一杯的威士忌和冰塊,隨着動作,全部落入黑黢黢的大海,只是微小的一聲清響,如若落入了一個無底洞。

揪着他的心腹也一起的難過。

陌生的城市,她是那個叫他好靚學長的小學妹,她是那個每次開例會都遲到然後臉都洗不幹凈的小妹妹,她是永遠孩子一樣單純的傻呵呵的笑着,她是就算是明明傷心也自己躲到一邊獨自飲泣的懂事孩子,可惜,他晚了一步,就只有一步。

他回到艙里,銘乾和他們在划拳,滄煙低着頭小貓一樣在吃甜食,望着他進來,展顏眯着眼睛甜絲絲的笑,「好靚學長,這家店的甜品還是那麼的美味,只有你還記得我喜歡這個味道。」

齊濠良被她這樣一叫,臉紅了起來。

在一邊攥着手中牌的銘乾手指的動作微微的一滯,扭過頭的時候剛好看見齊濠良的臉紅,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忽然的沉到了心底,壓的他喘不上氣。

齊濠良走過來,捏起一塊銀絲卷往她口中遞,她乖乖的張口,一雙眼睛笑得月牙一樣的彎彎,「我最喜歡銀絲卷了,很乾凈的甜味。」

他的手指不禁使勁的攥了攥手中的牌。

河豚魚端上來,一人一碗,剩下的在鍋中燉著,泛著濃白色的湯汁,濃稠乳白,她早就忍不住了,夾了一塊在口中,什麼作料都沒有加,可是那種本身的濃香就足夠了,她滿足的閉着眼睛,深厚的嘆口氣,真是美味啊。

楊公子說,這可是我今天下午去釣的,特地把他們池子裏個頭大的都釣出來了,當然好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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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的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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