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很好笑嗎？

第85章很好笑嗎？

明明是在自家的地盤，被人家說一聲歡迎，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作為當事人，方別現在心情還挺複雜，他深刻體會到了品如姐姐以「高珊珊」的身份再入洪家時心中的那一絲辛酸與無奈。

小丑笑嘻嘻道：「不用客氣，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

好一波反客為主，真叫方別長了見識。

盯着對方邀請的手勢，方別沉默了一下，卻也隨同他一塊進去。

「很感謝你的如此信任我，老實說，它們並不會像你一樣這麼信任我，哪怕我有意釋放善意，也沒人會在乎一個小丑的做法。這真是讓人沮喪，你說對嗎？」

小丑的面容又變成了沮喪，那股濃郁的悲傷氣息哪怕站得很遠，都能切實感受。方別秉持最基本的禮貌回話：「或許你該找個醫生。」

「當然，你說得對。」小丑忽地停下了腳步，像是在思索。

「上一次，我去看醫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我坐在對面，告訴醫生說我很沮喪，因為我的人生看起來很無情、殘酷，在這個充滿威脅的世界中讓我很孤獨。

醫生笑着對我說，『偉大的帕格里亞齊來了，快去看看他的表演吧，那能讓你振作起來。』我突然大哭，告訴他『但是醫生，我就是那個小丑帕格里亞齊』。」

談及此事，小丑分別用兩種不同的聲音來模仿自己跟那個醫生的聲帶，並微妙微翹的模仿出當時彼此的神情與動作。

幾乎是一人分飾兩角，深刻演出了二人轉的效果。

「哇哦。」方別配合他的誇張，嘴角上揚，啪啪啪的鼓掌：「不錯的笑話。」

館里的氣息，在這一刻，彷彿跌至零度，冰冷暴虐的氣息橫飛，空氣幾度凝固。

小丑的身形像被定住，僵硬的轉過那張塗滿了迷彩，像是被人打腫了一圈的詭異面龐，

「笑話？你把這當成了個笑話是嗎？這很好笑嗎？」

「當然，哈哈哈，不是嗎？」

「好笑嗎？」

「沒有嗎，同樣的話你要一說，就會覺得很好笑，這是因為你在說。」

「那你覺得很好笑嗎？」

「當然，因為你再說啊。」

「不不不，假如我說我很沮喪、悲傷，你還覺得很好笑嗎？」

「聽你這麼說我就會覺得好笑啊，因為這是關於你的笑話啊。我不應該笑，是不是。」小丑的神情變得微妙，「那要看你怎麼想啦。」

「唉呀，那我到底應該笑還是不應該笑。」方別沒給小丑答話的機會，自問自答，「應該笑，沒錯，因為有你的笑話真的挺好笑的。」

到底，小丑聳起的肩膀又松垮下來，這是一個心態放鬆的動作。

如果不是有需要，真想把他綁起來，撬開他的嘴巴，在上面划拉上兩道，再塞幾十隻蒼蠅、蟑螂之類的四害，讓他笑個夠。

這真的很打擊人。

方別從始至終都裝出一直懵懂、無助、弱小的樣子，好像受委屈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來吧，看看我新裝修的店，一定會讓你感到驚喜。我還蠻喜歡你的創意，這是個偉大的項目，讓人體會到死亡，感受死亡，逼近死亡，甚至用它們的力量來模擬死亡的真實性，還有這麼多有趣的關卡。

不過，也有的關卡不是這麼有趣，所以我做了一點小小的改造，還希望你不要見怪，當然，我也不在乎你會不會見怪，就像你不在乎我為什麼很難過一樣。」

小丑帶領着方別進入到店內。如它所說，這裏的真的被改造成了……它喜歡的樣子。

奇異的植物覆蓋了前台，就是那天生長出來的綠植。

不過隨着時間的變化，那些綠色都變成了五顏六色，紅橙黃綠青藍紫，各色各樣，應有盡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在這開了一場盛大Party。

曾經在某一段時期，社會上流傳著一股非主流風氣。

有的小年輕為了標新立異，喜歡把頭髮染成彩虹的顏色，馳騁在大街小巷，隨着一陣電動馬達的呼嘯，每每這時。

那一頭七彩虹便會在行人的目光中留下最多彩的絢爛。

而現在，彼岸的糟糕程度相當於一百個這樣的鬼火少年，連着三天三夜在墳頭蹦迪把墓主人氣到詐屍。

「嗚嗚嗚。」臨近「鏡像空間」，似有一陣哭鬧，小丑賊兮兮的靠上來，小心翼翼：「嘿，聽着，有東西鑽了進去，你最好小心一點，保不准它想把你抓進去，替換掉你的身份。」

方別皺眉，他聽得出來這個瘋子不像在開玩笑，那說明裏面的確藏有可怕的東西，不剷除掉那玩意，這家店哪怕重新奪回來也不一定能經營得下去。

其後，小丑一一帶着方別參觀了它重新打造的「彼岸」，煥然一新的前台裝飾，裝有可怕怪物的鏡像空間，滿是冤魂的時空長廊，跟那台被捶爆的死亡通知單機器。

最後就是失去靈性的「活人棺」。

跟以往不同，這次哪怕方別過來，也感受不到它的一絲動靜，連起碼的躁動都沒有。

鬼知道它經歷了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幅自閉模樣。小丑像導遊一樣，一一為方別介紹店裏的新變化，其中包含了自己的新構想跟創意。

生生將一座體驗館給改成了鬼屋的結構，若是真按照對方的設想，不出三天，這裏就會成為全靜海最大的都市傳說聖地。

「很顯然，你非常有創意，有時我甚至想轉變一下性取向，跟那些蚍蜉不一樣，你是一個很有創意的蚍蜉。可惜了，以後這跟你再無關係。」小丑很認真的點評，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倒是有趣得很。

「歡快的日子總是這樣短暫，那麼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小丑兩指摩擦，啪的一聲，一股淡淡青煙環繞，待到那股青煙散去，讓兩人中間多了一張桌椅。

沒錯，只有一張。

方別只能站在它對面，看着那個瘋子翹起二郎腿用一副蔑視的目光撇過。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小丑還為自己換了一套新裝。

褐色的牛皮長靴套至小腿，只露出一小截黑白條紋的斑馬闊腿褲，身着紅黃相間格子衫，向上的脖子被一圈褶皺圍脖套住，要數最滑稽的還是它頭頂戴着那一紅一黃被分為兩瓣像馬尾辮一樣的帽子。

「嘩啦啦——」

小丑的手上，多出一副撲克牌來，它熟練的切牌，只見拇指一彈，一連串五十四張撲克牌像是被施展了魔力一般，呈橋狀從一隻手於半空落到了另一邊手上，絢麗的技藝呈現出的視覺效果相當強悍。

「我知道如果用強搶的方式，你肯定不樂意交出身上的東西，那麼沒關係，我最討厭的就是持強凌弱。

所以，我們現在來玩一個遊戲，如果你獲得勝利，那麼之前種種一筆勾銷，我不會再找你麻煩。而如果你輸了，則要把東西全都交出來，不過作為我們友誼的象徵，那些人我會一併放掉。」

小丑快速的切着手裏的撲克牌，面帶笑意的看着面前這個男人。

他猶豫了，這就表示他在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於公於私，這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一個普通人，就算撿到了一些不普通的東西，也不能改變他本身的屬性。

況且這些東西已經為他帶來了大麻煩，而且未來的麻煩會越來越多。現在有一個可以擺脫的機會，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不心動。

方別平靜開口：「你說我聽。」

「遊戲規則非常簡單，你不是擁有幸運筆嗎？那就讓我們來賭氣運。這裏有一套標準的54張撲克牌，你隨意抽取一張，只要上面不是大小王，都算你贏。反之，則是我贏。」

聽起來，這個規則並不算難懂，理論上來說勝利的概率高達二十七分之二十六，非常之高。

「噗噗噗——」

就在他思索的瞬間，只見小丑已經將所有凌空的撲克牌都背面朝上，平整的放在了桌面上，它本人一樣擺出一副任君挑選的表情。

方彆氣定神閑，盯着背面完全一致的撲克牌，一時猶豫不決。

正當他準備挑選一張時，那是那個神奇的瞬間，體內彷彿有一股電流，流竄於手腳之間。

那陣短暫麻木成功讓方別的左右腳分別踩上了另一隻腳的鞋帶上，就在上前彎腰的一霎那，身體猛地撞了過去。

這一下其實並不要緊，小丑即可切換控偶線，將要穩住其身形，恰好在方別身體碰撞只有一毫米時成功將其穩住。

差點摔倒的方別不由慶幸，下意識一大口喘息全然噴在了桌面。

那一桌子的撲克牌頓時有一大片飛舞起來。更有意思的是，這些撲克牌的正面竟跟背面相似，全然相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