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爺爺的神秘鑰匙（2）
第7章爺爺的神秘鑰匙（2）
我感受到爺爺粗糙的手掌中傳來了溫暖的體溫。我翻開他的手掌，那時一個蒼老的，乾癟的，佈滿皺紋的手掌。
我深情地撫摸著爺爺的手掌。突然間，我發現爺爺手中的生命線不見了。我以為我自己眼花了，又輕柔地揉搓了一下，仔細地看了看。可是，無論我如何觀察，原本應該出現在爺爺手心中，那一條長長的生命線，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我心中大駭，心想，這樣匪夷所思的癥狀，並非一般的醫學知識能夠解釋。然而，正在我疑惑不解時，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向醫生辦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我，該去告訴醫生我們的決定了。
於是我放下了爺爺的手臂，摸了摸他一頭的銀髮。走出病房，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廖醫生聽完我們的決定，露出一種又驚訝又佩服的表情。他點了點頭，說道：「讓八十四歲的人躺在手術台上，我佩服你們的勇氣。但是咱們也把話說在前頭，一旦手術出現任何情況，需要你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努力地點了點頭，對廖醫生說道：「我也是學醫的，您說的我都懂。我爺爺以前是F旦大學的生物學教授，務必請您多費心。」
廖醫生聽說我也是學醫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關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知道就好，來，你們誰把這個手術同意書籤了。」
我看了看叔叔，然後毫不猶豫地接過筆，挺起二十五歲一個男子漢的胸膛，在手術同意書上重重地簽下了三個大字——「寧小元」。
廖醫生將手術同意書收好，對我和叔叔說道：「你們可以去準備手術費了，手術安排在明天下午。」
我看了看叔叔的臉，他對我擠了擠眼睛，我便沒有再和廖醫生多聊，千恩萬謝之後，便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殘陽如血，透過外科大樓樓梯通道中狹小的天窗照進來，如一抹深深的諷刺。我、叔叔和父親站在樓梯間，低着頭，緊鎖眉頭，為爺爺的手術費用發愁。
父親小的時候正好趕上文X，沒有好好上過幾年學，開放以後又只考上了中專，只能在家鄉的縣初中教化學。他性格懦弱，在那個快速發展的年代，別人都在忙着下海，忙着去南方發展，他卻選擇了堅守在初中教師的崗位上，眼看着還有幾年就要退休了，可是工資卻仍然只有可憐兮兮的四千多塊。再加上高三的時候，他和我媽媽鬧離婚，又賠了一筆錢，還要供我上大學，手頭實在不寬裕。
而我叔叔雖然比我爸爸強點，念的大專，進入社會後積極上進，在廠子裏混到了小組長，但是他家也有一個兒子，正是高考的關鍵階段，將來考大學，買房子，娶媳婦，花錢的地方多得是。所以他家的情況並不比我家的好多少。
我們三個就這樣僵在那裏，着急上火。我感覺到彷彿有一條着火的蛇，在我的喉嚨里，肺管里，血液里蜿蜒爬行。
終於，叔叔咬了咬牙，開了口，說道：「我還有一台車，買了能值個幾萬塊錢，給老頭子治病。」
聽了這話，我簡直要哭出來，我叔叔這輩子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車，好不容易攢了十萬塊錢，買了台大眾，喜歡得跟什麼似的，這還沒捂熱，轉手就要買了。我抬起頭，看見叔叔的眼睛裏滿是血絲。
我心裏正不是滋味，突然間，夕陽的光芒照在我的臉上，我的眼中一陣金光閃爍，在那一瞬間，我大腦一片恍惚，彷彿回到了我在S市的出租屋，而林沖沖就站在那金燦燦的光芒之中。
對啊，她說過，只要幫她找到真正的金斑喙鳳蝶，就可以給我一百萬美金的酬勞。
一百萬美金，別說是用來給爺爺做手術費了，就算再給叔叔買十台新車也夠了。
我兩眼放光，激動地拉住叔叔的雙臂，又蹦又跳地說道：「有辦法了，有辦法了。」
叔叔一看我的樣子，以為我想到了什麼神仙方法，臉上也綻開了久違的笑容。
我激動的不能自已，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顫抖地說道：「我有一個同學，她答應我，只要我幫她抓到金斑喙鳳蝶，就可以給我一定的酬勞。」
還沒等叔叔回我，我的父親先聞着味過來了。他如同一隻被貓咪嚇壞的老鼠，警惕地說道：「什麼同學！抓什麼蝴蝶！你不工作了？那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的『正經工作』，可不能隨便不幹了。」
我的心情原本十分亢奮，然而，「正、經、工、作」四個字像是四顆落雷一般，在我的腦中轟然炸響，我積鬱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如火山般爆發出來。我對着父親高聲叫到：「什麼正經工作，我早就辭職不幹了，而且你都不看新聞的嗎？我的那個正經工作早就被人炸得灰飛煙滅了。我喜歡蝴蝶，我要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要救爺爺，你不要管！」
父親雖然平時唯唯諾諾，但若是提到我的工作，那便是「霸王硬上弓——不行也得行。」他的臉上霎時佈滿了陰鷲的風雨，如同一個發怒的野獸，彷彿要隨時把我撕碎一般。
他面紅耳赤，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工作沒了，你再找個新的『正經工作』就是，你不做『正經工作』，將來怎麼買房子，怎麼娶老婆，怎麼出人頭地？難道你要讓我養活你一輩子嗎？」
我毫不相讓，他的聲音大，我的聲音便要比他還要大上三分，我幾乎破音一般地尖叫道：「正經工作，正經工作。你知道嗎，就是你口中的神聖的正經工作，害得我家不像家。別人都在下海經商的時候，你在做你的正經工作，別人都在南方拚命發財的時候，你在做你的正經工作，別人都在吃香喝辣的時候，你還在做你的正經工作，拿着你那可憐兮兮的四千塊錢的工資。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正經工作，我的家也不會窮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正經工作，我媽媽也不會跟你離婚，如果不是因為你的正經工作，我也不會在大學里讓人家笑話是一個父母離異的窮屌絲，在人家面前抬不起頭來。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拜你的正經工作所賜。」
我盡情地宣洩了一通，噴了父親一臉的吐沫星子。他站在原地，臉色慘白，如同遭遇了雷擊一般，一句話說不出來。
然而，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任何一絲一毫的輕鬆，反而有一絲絲的愧疚。
我轉過頭剛要跟叔叔說話，突然間，一記沖拳如同流星一般地砸在了我的臉上，我的身體應聲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牆上。我感覺到自己的顴骨彷彿都要碎了，嘴巴里火辣辣的，一張嘴，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
「小元，他畢竟是你的爸爸，你不能這樣對他。」
叔叔的拳頭讓我冷靜了下來。剛剛還澎湃的熱血，一下子如同遭遇了冰河世紀一般，涼透了全身。我開始為自己的不理智而後悔，也後悔自己將林沖沖尋找蝴蝶的委託想得太過容易，要知道，金斑喙鳳蝶，已經在祖國的大山大河中，消失了整整三十年。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選擇的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我將口中的血吐了出去，抬起頭，對叔叔說道：「叔叔，你先和廠子裏的領導借一些錢來，不出一個月，我一定將這筆錢還上。」
叔叔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道：「好！我等你一個月，實在不行的時候，我還可以賣掉我的車。」
我看着窗外的夕陽，一想到想到爺爺的病，想到爺爺手中那一條莫名消失的生命線，以及對於未來我能否成功幫助林沖沖找到那一隻國寶級的蝴蝶，我的心裏就一陣打鼓。
P.S.這兩張一直在鋪人設，請耐心，感恩！
(本章完)